松松-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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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毅又塞给了他:“别扭什么,拿着。”
听这声,林小松就知道,男人今天铁定喝酒喝上头了。
不多时,王平川一家三口也走了过来,林小松低头逗柚柚玩,然后随便跟周玥扯了几句,倒是王平川跟楚毅聊了起来,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说要改天叙叙旧。
走出去老远,周玥嘀咕:“你跟他有啥好叙旧的?”
王平川说:“跟他唠唠嗑,谈谈以前的事。”
客人送走一拨又一拨,最后楚母牵着乐乐过来,她今天一身枣红色旗袍,金线荷花的样式,上个月特意去定做的,刺绣和领口盘扣是亮点,别家没这手艺。
她并不记得林小松就是当年拎水果去她家的那孩子,以为是初次见面,她这儿媳妇胆怯怕生,所以脸色不好,想着以后好好教就是。
“我带孩子回我那儿去,你俩一会儿也早点回去休息。”楚母体谅小夫妻的新婚之夜。
乐乐哼唧着要跟她爸爸回去。
楚母一对上孩子,眼色自然就充满慈爱,年纪大了都有这毛病,“今天跟奶奶回家睡,奶奶家有好多好吃的。”
乐乐眨巴着眼睛:“我不要吃的,我要跟我爸爸睡。”
“小姑娘总要长大的,不能老赖着爸爸,跟奶奶回去,奶奶陪你玩。”
乐乐看她爸爸,林小松点头默认。
楚毅父亲在他母亲之后过来,话依旧很少,端详几秒,拍拍儿子的胳膊,“改天来家里吃饭,我让你陈阿姨露一手。”
他冲林小松点点头,目光还是回到自己儿子身上,“你妈这也算了了心事,以后两人多孝顺着点,她一个人这么年不容易。”
楚毅沉声:“爸,你注意身体。”
楚父淡淡一笑,连眼神都跟他儿子如出一辙,“不碍事,走了,有空来家里吃饭。”
结束了漫长而琐碎的婚礼,两人回到家时都已经是精疲力尽,楚毅直接瘫倒在沙发上,半眯着眼,后劲儿上来了,脑袋止不住地发胀。
林小松喊他起来洗洗睡,男人按了按太阳穴,声音哑着:“我妈刚给我发微信,她在陪乐乐看动画片。”
林小松没接这茬:“早点睡吧。”
楚毅低头暗自跟自己的领口较劲,不知道在乱扯什么,林小松提醒:“你的领带不是被你塞进裤兜了吗?”
“我知道。”楚毅停下动作,又闭上了眼,半晌没吱声。
林小松无奈:“我去睡了,我不管你了。”
留男人一个人在客厅,林小松洗了澡回到自己房间,孩子不在身边,有点不习惯,他拿着平板刷了几条招聘信息,无意间发现家附近有家甜品店在招聘做蛋糕的师傅。
林小松记下店铺地点,想着过几天去碰碰运气。
外头久久没动静,到底不放心,林小松趿上拖鞋去了客厅,男人还半靠在沙发上纹丝不动。
“去你房间睡啊。”林小松坐到他旁边,想拽着他去房间,不想整个人被反压住了,试着推搡,还是动弹不得。
后来的事,水到渠成,浴缸里的水泛起一圈圈激情波纹。
第72章
婚礼后数星期,日子如常,迈入十月份,天气渐冷,小区里枝叶冒黄,平添几分秋意。
林小松现在就在家附近的甜品店上班,半天班,从下午三点一直干到晚上九点半,接孩子放学的任务自然落到楚母身上,她乐得于此,经常说,家里有个孩子最好,热热闹闹的,这叫享天伦。林小松跟她还是没什么话可说,基本上他到家,她也已经回去了,两人难得碰上一面。
前几天,幼儿园老师布置了绘画任务,要求同家长一起完成,楚母因此滞留了些时间,林小松到家时,她还在陪孩子画画,指着那上面的小人儿,“这是楚爸爸,也是咱们乐乐的爸爸。”乐乐不解,捏着画纸跑过去给林小松看,白纸上绿荫青草,三个卡通小人站成一排——两个男人牵着一个女娃娃。
林小松夸赞画得好,朝沙发上瞥了眼,楚毅正坐在那儿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悠闲做派,显然一点没参与刚才的绘画过程。
他忽而心里憋了股气,把钥匙重重往那茶几上一扔,“嘚哐”,男人抬头看他,眼尾浮起笑意。
林小松没给好脸,低头又看了看手上的画,冷嘲热讽道:“反正不是你女儿,她画得好不好跟你也没关系。”
楚母还想帮着圆场:“我不是在教嘛。”
“他们老师都说了,家长也要参与。”林小松气结,冲着楚毅,“我都把消息转给你了,你答应得好好的。”
乐乐拽拽林小松的裤子,一脸惊惧地说:“爸爸你不要生气。”
满屋的火药味,一触即燃,楚毅“啪”地扔下书,站了起来,伸去一只手,“给我看看那画。”
“别马后炮了,你们不教,我自己教。”林小松完全当他透明人,拉着乐乐就进了房间。
楚母岁数大了,不愿理会这些糟心事,提上小包蹬上鞋,“跟你媳妇说去吧,我走了。”
心里到底不舒坦,“我看这婚结了就是找罪受,没见过谁家媳妇像他这样的,天天摆着个臭脸,给谁看啊?”
女人的话细碎地传进房间,林小松不为所动,继续给孩子收拾小书包。
他如今彻底堕落成一个刻薄尖酸的人,事事喜欢刨根究底,吃不起亏,可婚姻依旧平和,没有一点剑走偏锋的迹象。大抵是因为男人性子淡,有时候懒得跟他计较。
房门从外面打开,嚯地带进一阵风,林小松感到芒刺在背,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楚毅插兜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搡了他一把,“把孩子那画给我看看。”
“我已经收好了。”
乐乐扒着她的小书包拉链,“你给叔叔看一下。”
“还看什么,睡觉!”林小松抢过书包,随手搁到一旁的椅子上。
楚毅叹息,半开玩笑地说:“是不是今天上班被人投诉了?”说完伸过手拉他媳妇过来,林小松垂眸看过去,修长白皙的一只手,发酵着成熟男性的温柔。
“我让你办的事你从来就没放心上,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呢,屁都没有,你这种人,生在古代,就是那种光会拍马屁的贪官。”林小松开始数落男人的缺点。
楚毅不觉好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孩子在旁,也没法钻被窝里哄,就说:“我要生在古代,我就多雇几个下人伺候娘子,养白胖点,晚上搂着舒服。”
男人的嘴角浮起些揶揄的坏笑,目光轻轻掠过林小松,意思再明显不过。
在外面,要么板着张脸难开尊口,要么就几句话把人推得远远的,故作神秘,真该叫他们科的那些小护士来看看,她们心目中的男神主任,其实就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
林小松越想心里越窝火,完全不想看见他,动嘴赶他出去。
“最后一句,说完我就走。”楚毅撑着床面,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下周我请几天假,咱们全家一块出去玩,就当是去度蜜月了。”
林小松躺到床上去,打算讲个短故事就把丫头哄睡,翻翻手上的童话故事书,不作任何思考,直接道:“你跟你妈去度吧。”
楚毅厉声:“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不请假了。”
林小松翻到某一页停下,抬眼,冷淡地看着男人:“不去,你今天自己睡吧。”
“莫名其妙。”楚毅甩门出去了。
次日早上,林小松起床忙碌早饭,楚毅那时已经坐在了餐桌上,牛奶一杯,外加自己做的简易三明治,卖相相当寒酸,看他食之无味,估计也不怎么好吃。
林小松一声不吭,直接绕到厨房去,开始给孩子烹饪营养早餐,要是平时,可能会顺便施舍一点给男人,今天他只做了两人份,用盘子装好,摆到楚毅对面。
楚毅也没跟他废话,咬着剩下的半拉三明治,拿了外套直接出门。
倒是乐乐懵懵懂懂的,奔在后面喊:“叔叔再见。”
“喊什么‘叔叔’。”他向孩子招手,“过来吃早饭。”
不出半天,林小松收到一条微信消息,「你弟是不是没你的联系方式,他怎么尽往我这儿发消息?」
林小松:「拉黑,不用搭理他。」
男人没有再回复,晚上一家人都在,二人还是沉默以对,林小松觉得,照这样作下去,离婚是迟早的事。
冷战持续不到两天,某天早上,楚毅出门时,突然来了一句:“晚上我有约了,可能会晚点回来。”
林小松“哦”了声。
楚毅叹了声气,搂过他一把抱住,无奈地笑:“都三天了,气也该消了,我每回跟你好好说话,你都要怼几句,像你这样,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见林小松还是一副冷脸,不禁抬手掐了掐他的脸颊,“床上收拾你。”
下班之后,楚毅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地点前去赴约,王平川早已等在那儿,看他进来,起身意思一下,招呼他坐。
“松松一个人在家啊。”王平川给他斟茶,同时将菜单递了过去。
楚毅脱下外套,扔到旁边的椅子上,“孩子也在家。”扫一眼桌上的菜单,声音里不冷不热,“随便点吧,我都行。”
“那我就做主随便点几个。”王平川爽快道,将菜单重新拿了回来。
王平川长相敦厚脾气好,这些年生意做大,性格越发和气,没有一点棱角,待人接物方面,秉承生意人的做派,谦谦有礼。
“我听松松说,乐乐这丫头一上学就哭啊。”王平川边翻菜单边说,像是在唠家常。
楚毅接腔:“小孩都这样,哭几天就习惯了。”
王平川笑笑说:“松松肯定舍不得他这宝贝女儿,没少在家冲你发火吧,多让着点他,他就这暴脾气。”
楚毅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脸色淡薄:“大小是个过程,做父母的,总不能护她一辈子。”
王平川招来服务员,指了指点好的几个菜,一面又跟楚毅说:“不在其政不谋其位,你没当过父亲,不知道那滋味,真等有了孩子,以后就是操不完的心。”
“好了,就这么多,谢谢。”
“两位请稍等。”
他跟服务员一说一回,打发走了,暗中忖度楚毅的脸色,话锋一转,又说:“趁着松松还年轻,你俩赶紧要一个吧。”
楚毅肃然地打量他许久,嘴角扯了扯,浅呷一口茶水,“我没听明白。”
王平川口气寻常:“松松今年二十七,再等几年过了三十,生孩子就没那么容易了。想要的话,一定要趁早。”
楚毅沉下脸:“他一个男人,生什么孩子,把话说清楚。”
王平川皱皱眉,颇疑惑地问:“松松没跟你提过吗?”
楚毅一脸端凝之色地看着他。
王平川视线下扫,往楚毅杯子里再添了点茶水,“他离开北市那年,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楚毅咬了咬后槽牙,手指骨节一点点收紧,“他不可能怀孕。”
王平川说:“医院是我媳妇陪他去的,抽血、B超都做过了,他确实是怀孕了。他当时不想要,我们让他等一等,不管怎么样,得先找你拿个主意。你要是不信,带他去做个全套体检,生没生过孩子,一查不就查出来了。”
楚毅努力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脑子里瞬间天旋地转,一遍一遍重复那句,“里面长了个东西,做手术时留下的。”
这么些年已过去,他不是没揣测过当年林小松说的话,那么笃定,一口咬定自己怀了孩子,要结婚,要办准生证。其实,但凡他当年没有急于想甩脱,但凡还对那孩子存一点耐性,大可亲自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那个孩子呢?”楚毅轻声问。久未发作的胃部,渐渐爬满无数嘶哑的蚂蚁。
王平川看着他:“松松前年来北市找我们的时候,身边只带着乐乐,他没提过一句那个孩子……”
接下来的话,王平川心里也不好受,“如果还活着,应该比我家姑娘还大一岁。”
楚毅咬牙切齿:“他是男人,怎么会怀孕!?”
王平川反问:“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怀孕?”
往事如潮涌,那些埋在记忆深处的细节忽然间死灰复燃了,爱咔吃咔吃嗑瓜子的松松,天不怕地不怕,就喜欢蹲在塑料盆前搓洗衣服,说他笨,还老气势十足地替自己辩解,“嘿嘿,洗衣机哪有我手洗的干净。”
楚毅捂着肚子,脸色如生锈一般,阴沉到极点,却是自毁式的,想坠进万丈悬崖。
王平川关切道:“你没事儿吧。”
楚毅抬头,巩膜处浅红晕染,“孩子呢?”
谁能回答他?
…
乐乐并不能适应幼儿园生活,每天都哭着嚷着不肯去,林小松瞧那小脸花的,几次想要不今天就别去了,行动上却还是狠厉,准点将孩子送上幼儿园的园车。
“他们不跟我玩。”乐乐又一次跟她爸爸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