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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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毅没一会儿就到了,急诊来回扫了一圈没见着人,拉来一个护士想问问情况,忽然间又想不起那孩子叫什么。
小护士瞧他样貌帅气,不似对待一般病人那样草草收场,竟还耐着性子多问了句:“孩子几点钟过来的,我可以帮你查查大概排多少号。”
“不用了,谢谢。”楚毅掏出手机,想给林小松发条消息问问,抬眼间正好赵瑞走了过来。
这厮说话没个正行,嘴角挂笑有点痞:“一来就泡我们医院的妞儿,不知道我们这儿狼多肉少啊。”
小护士脸红:“耍流氓啊赵医生,谁是肉。”
赵瑞迷眼瞧那小护士,玩味道:“谁是肉我不知道,反正我是那匹狼。”
“滚一边去。”小护士朝他瞪了眼,抬脚走了。
言归正传,赵瑞仔细瞅了瞅楚毅那张面瘫脸,想从中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譬如这人即将一脚踏进围城,怎么脸上毫无半点新郎官该有的的喜气。
“这大雨天的,您老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刚不还在电话里说,跟你没关系嘛。”
“少废话,人呢。”
赵瑞冷哼:“那孩子刚被她爸抱厕所去了,还没走,你跟你旧情人一会儿还有机会说上话。”
楚毅松口气,走到椅子边坐下。
赵瑞也跟着过去,站人面前,一副趁火打劫的口气:“一顿海鲜大餐不算多吧,我要求不高,就星海城那家。”
楚毅挑眉笑了笑:“行,下周吧。”
“够阔气。”赵瑞双手插兜,眼神逡巡片刻,“喂,人父女俩过来了,趁着还没结婚好好聊,我先走了。”
“爸爸,我不要吃药。”乐乐搂着林小松的脖子,“这个药苦不苦啊?”
“刚才医生阿姨不是说了嘛,是甜的。”林小松抱得稍有些吃力,想寻个空位坐下,刚才一直坐着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夏天急诊忙,走廊里几乎人满为患。现在的人活得娇贵,小病小痛都喜欢往医院跑,小孩如此,大人也如此。
脚步声踢踢踏踏,走廊里越来越嘈杂,隔着乱糟糟的人影,林小松终于看见了几米开外的男人。
楚毅走过去,直接问:“她怎么呢?”
乐乐本是趴在林小松肩上,听见动静扭头看,她记得楚毅,但就是怕生得厉害,不愿意打招呼,头一扭又继续病恹恹地趴着。
林小松抬眸看着他:“大夫说是肠胃炎,晚上她要吃冰棍,我看那东西不大,就给买了两根,吃完没多久就吐了,还拉肚子。”
所谓病急乱投医,林小松现在但凡见着个大夫,都要原原本本再讲一遍。
“发烧吗?”楚毅又问。
“不发烧。”
楚毅见他抱孩子的动作稍显费力,一手还要勾着个装药的塑料袋,孤儿寡父着实不易,默了一会儿,说:“外面下雨,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林小松受之不起,“我们过会儿等雨停了再走。”
楚毅的眼神带着点冷意,讲话言简意赅:“马上就十一点了,你要带着你女儿折腾到什么时候。”
林小松调整了下抱孩子的姿势,将承重的右手换成了左手:“她还没吃药,等吃完了再走。”
楚毅说:“肠胃炎不碍事,回去再吃。”
林小松不说话了,习惯一般地低下头。
楚毅知他骨子里犟,也就不再强求,厉声说:“跟我来。”走出几步,林小松跟在后面问他:“上哪儿去?”
楚毅顿步,回过头:“找个地方你俩先坐着,我去护士站要点热水。”
“谢谢。”林小松低声道。
这话听着别扭,楚毅懒得搭理,自顾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右拐进了内科2诊室。赵瑞正在坐诊,面前围着一老头和一老太太,那人抬头,惊讶道:“你跑我这儿来干嘛?林小松呢?”
话刚落下,那对父女俩就紧随其后进来了,他冲楚毅使使眼色,大意是说:什么情况?
“外面没地儿坐,值班室借我用下。”楚毅干脆利落,推开里头值班室的门,偏过头,视线对向林小松,“进来。”
林小松跟上去,看见赵瑞,还特地跟人道了声谢。
赵瑞摇了摇头,心说世上的男人真不是个东西,甭管结没结婚都爱捏花惹草,遂又联想到自己,觉得他自己肯定不会成为那种人。
想得正投入,老太太打断了他的思绪:“医生,我家老头子没事儿吧。”
…
值班室有张简单的床,铺着方格被褥,林小松把乐乐安置到床上,附耳跟她说了几句悄悄话,乐乐眨巴着眼,很懂事地看着楚毅:“谢谢叔叔。”
楚毅微愣,瞧了林小松一眼,这才将目光对上小家伙:“不用谢。”
林小松扒拉出袋子里的药,拆开包装盒看说明书,刚才那大夫太忙没交代用法用量。他看得认真,逐字逐句地默读。
值班室的灯晃得人眼睛花,依稀白光中,楚毅多看了两眼林小松,然后带上门走出去。
刚才那一对老夫妇,老妇陪着老伴儿去做心电图了,赵瑞正好闲下来,估摸着今晚能稍微太平点。
见楚毅出来,他指一指里头,笑着说:“跑我这儿英雄救美了?”
“你这生意不行啊,半天没个人。”说着话,楚毅的大长腿已经迈了出去。
赵瑞在后面嚷:“拜托,大半夜谁闲着没事过来看内科,刚才我忙的时候你丫没看见啊。”
今晚他这里确实安逸过了头,外面救护车哇呜哇呜鸣笛不绝,想来抢救室这会儿绝对是昏天暗地,他叹了口气,职业性地转了转手上的圆珠笔。
林小松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搁他面前站着,就差给他一跪三叩首:“今天麻烦你了。”
赵瑞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缓了会儿神,问:“那小姑娘是你女儿啊?”
林小松点点头。
“你结婚了?”赵瑞略表震惊,八卦心驱使,又问,“她几岁了?”
林小松只说孩子四岁,其他一概不提。
赵瑞仔细算算,这人可能是离开北市两年不到就跟女人结了婚,楚毅这个装逼货,魅力好像也没那么大嘛,人家小矮个子压根没有为他守身如玉。想到此,他竟然有一丝惬意,源于某种幸灾乐祸的心理。
用北市话来说,就是有点“鸡贼”,上不得台面,心眼还特小。
赵瑞不经意地打量着林小松,问道:“孩子她妈怎么没来?”
林小松说:“离婚了。”
楚毅端了杯温水进来,直接搁在赵瑞的办公桌上,拉了把椅子坐下,神色有点冷:“进去把药喂了,一会儿送你们回去。”
林小松拿起桌上的纸杯,背身走了进去。
“你刚才听见没。”赵瑞用手半扩着嘴巴轻声说,“他离婚了。”
楚毅没好气:“我耳朵没聋。”
“那孩子都四岁了,真没想到。”赵瑞忍不住唏嘘。
楚毅目光一凛:“结婚生子,人之常情,你至于这么惊讶嘛。”
赵瑞讥讽:“我就不信你丫一点感触都没有。”
楚毅站了起身,瞥向赵瑞,眼神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看你跟海鲜餐是无缘了。”
“别别别,算我多嘴。”赵瑞讨饶地笑笑,手一比划,“下周啊,楚老板大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稑穜的手榴弹!
第32章 (二)
楚毅开车送父女俩回去。
孩子恢复了点精气神,跪在后座扒着窗户看,她很安静,不像别的同龄小孩坐不住,就喜欢调皮捣蛋。
雨一直下,林小松朝孩子身上贴紧了些:“乖乖,困不困?”
乐乐摇摇头,后脑勺的两条马尾甩了甩,奶声奶气的:“不困。”
“先在爸爸腿上趴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回家洗澡澡睡觉觉,好不好。”
小丫头转过身,窝进她爸爸怀里,乌黑水灵的一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不明所以地冲着林小松傻乐。
林小松不觉也跟着笑:“我们乐乐在笑什么啊?”
小丫头偏不说,趴在林小松腿上玩了会儿,没多久,打起了小呼噜。
“是前面右拐吗,走不走高架?”一直沉默的男人蓦地开口。
林小松探出身子朝前看了看:“直接右拐,不用走高架。”话才说出口,又觉得自己像是在使唤人,低声补了句,“谢谢你。”
楚毅没甩他,慢慢减速,跟在一辆宝马后面踩刹车停下来。男人透过后视镜朝后瞥了眼,那孩子睡得正熟,肚子上还搁了只大人的手。
“你手别压她肚子。”楚毅拿起旁边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她是腹泻,不是体寒。”
林小松正在想事情,一听这话惊了下,犹豫着挪开了自己的手。
楚毅拧紧瓶盖,极其随意地把瓶子扔到了副驾上,踩上油门驶离了路口。
车子开进五环外的一个老小区,道路年久失修,一个坑连着一个坑,极不平整,又适逢下雨,路况实在是令人糟心。
林小松过意不去:“停车吧,我就在这儿下。”
“都已经开进来了,不差这几步。”楚毅目视前方,声音里不容置喙,“看前面,指路。”
“谢谢。”
林小松这一晚上,已经说了无数次“谢谢”,不知道还以为是他的口头禅。
汽车七拐八绕,最后在某一栋单元楼前面停下,林小松推开车门抱着孩子出来,小跑进了楼道。
声控灯坏了许久,楼道里暗不见光,楚毅长腿迈过来,气息也已到了近前。
“我到了。”林小松看着男人的眼睛说。
楚毅低头瞧他,黑暗中仔细地辨别出对方的神情,带着点玩笑的口吻:“不请我上去坐坐?”
林小松没接他话,转身慢慢摸索到最里的一间车库。
楚毅按亮手机的电筒,狭窄的通道里有了一丝微弱光亮,他走过去:“你就住这儿?”
“嗯。”林小松想去兜里掏钥匙,奈何动作别扭,“你帮我抱一下她。”
楚毅接过孩子,单手托着,毫无经验动作粗线条。小家伙被勒得难受,梦里嘤了两声,他垂眸看了看,发现这孩子长得没她爹秀气,皮肤也没她爹白,只有一双眼睛还算过得去,好歹睫毛蛮长的。
林小松摸了半天,忽然呆滞住了。
楚毅一望而知:“没带钥匙?”
门口亘了辆碍事的自行车,楚毅一把推到墙角上靠着,回头微蹙着眉问他:“这门能踹吗?”
“你别踹,踹坏了还得赔。”说完,林小松一闪身跑了出去。
车库的窗户没有锁,从外头推开,紧挨着窗沿的位置,那里有一把备用钥匙。
一会儿的功夫,林小松喘着热气跑回来,插钥匙拧开了门。
屋里灯亮,楚毅走进来,大致扫了一圈——统共两间房,小房间做卫生间用,大房间应该是吃饭睡觉的地方,屋里有灶台和方桌,还有一张一米八宽的床,床上铺的是凉席,床尾摆着小型电风扇。
空间狭小逼仄,男人一时无处落脚。
林小松从他手里抱回孩子安置到床上,小家伙一沾床,翻身滚到了最里面。
林小松去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出来,伸手递给他,眼神直白,没有一点暧昧的迹象:“擦擦吧,你头发有点湿了。”
楚毅从他手上接过来,两人的指尖若有似无地碰了下。
林小松没在意,等他擦拭完了,直接和脏衣服一起扔进了卫生间的洗衣盆里。女儿的画册和彩笔散了一桌,他俯身一件件收拾好装进小书包里。
楚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目光幽沉地定格在那张脸上,半晌后,他咬了根烟走了出去。
楼道里充斥着年老腐朽的霉味,以及雨水的潮湿气,男人倚墙站立,心里闷得慌。
一支烟抽完,他重又回到屋里,那人正蹲在卫生间里吭哧吭哧地洗衣服,白晃晃的灯影落下,洗衣的动作像是额外拉长的慢镜头。
六年前的林小松,也是像现在这样蹲在那间出租屋里使劲儿地帮男人搓洗贴身衣物。
脑袋笨,做事迂,这人恐怕一辈子都要觉得洗衣机洗的没他手洗的干净。
楚毅默默地瞧着,隔了会儿,喑哑着声说:“我回去了。”
林小松甩甩手上的泡沫,起身说:“回去了啊,我送送你。”他去水龙头底下冲干净了手。
雨似乎停了,空气中一股泥土涩味,青草的香也渐渐溢了出来。楚毅拉开门弓身钻进去,将车子掉了个头,准备走人。
车窗降下,男人微一侧头:“回去吧,一会儿孩子醒了找不着你人。”
林小松诚心诚意道:“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送我们回来,我这会儿估计还在外头。”
楚毅“嗯”了声:“走了。”
“路上小心点。”林小松等那车子驶出去一段距离,才抬脚往回走。
…
家里的中华草龟跟人的作息一样,这会儿已经进入夜间休眠,两眼紧闭,四肢蜷进龟壳里。
楚毅随手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