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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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松的力气不及人家,拳头上讨不到半点好处,脸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肤色白,衬得伤口异常醒目。
他捂着脸哎呦了几下,刘志豪到底年纪也小,吓到了,掏了三百块钱给他,算是医药费。
楚毅到家那会儿,林小松恰好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张脸耷拉着,嘴唇翕动“咯嘣咯嘣”地磕着瓜子,五香味的瓜子仁香气开胃。
他抬头,故意把脸偏了几分,可怜兮兮地袒露出那道新伤。
“脸怎么呢?”楚毅随口一问,顺便放下开门的钥匙。
“刘志豪弄的,他今天又胡说八道了,还动手打我……”林小松喋喋不休,男人已经走进了卧室,显然并不打算听这些鸡毛蒜皮。
楚毅换了件家居服出来,一个人去阳台上呆了会儿。
天色渐黑,楼下偶有过路的人影,林小松也踱了过去,继续絮叨他今天是怎么被刘志豪欺负的。
“能让我安静一会吗?”楚毅转身撩了他一眼,面色不耐,他摸出一根烟,点上,咬在嘴边深吸了一口。
林小松闭口不敢言,悄悄退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嗑他的五香味瓜子。
屋内一时静谧,隔壁的独居老太太家应该是来了客人,寒暄一声高过一声,看样子还得持续好久。
少顷,楚毅的手机铃响了。原机自带的标准铃声,刻板又单调,跟他的人一样,不解风情。
楚毅接起:“什么事?”
电话是他妈打来的,楚母前年刚从地税局内退下来,每个月一万多的退休金,开销方面不拮据也不见得多么阔绰。
他妈是典型的AB型血,喜欢掌控一切,早年把丈夫给挤兑跑了,这些年以儿子为荣,走哪儿都爱跟人炫耀,活脱脱的市井妇女。
“你工作上的事我不过问,可你总得先把人生大事给解决了吧,你二姨给你介绍了个在大学里搞行政的,我看过照片了,挺文静一姑娘,家里条件也好。”
楚毅不咸不淡:“这事以后再说吧。”
“再说再说,哪次不是再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大姨家的都抱俩儿了。”
楚毅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无聊,眉心微蹙应承下来:“我抽空去看看。”
电话另一头的楚母立马喜笑颜开,连声音都变了调:“那我跟你二姨商量个时间,你们小年轻先见个面,记住了,别跟人说你把工作辞了,就说还在原来那单位。”
冰箱上的吊兰有些枯黄了,林小松把它抱下来搬去阳台透透风,又给它洒了些水,然后把那花盆挪到了楚毅脚跟边,闷头闷脑地问:“刚才是谁的电话啊?”
楚毅看着林小松,内心哂然:说他像个孩子吧,其实有时候心眼挺多的,并不完全是表面上那般天真无害。
“你想问什么?”男人忽然反问。
林小松说不出话来,他想问的太多了,一天一夜都问不完。
见林小松不说话,男人转了话茬:“洗澡了吗?”
林小松抬头看着男人,摇摇头。
楚毅伸手揉了揉林小松的头发,像对待宠物那般,声音缓和下来,“去洗澡。”
林小松会意,抿嘴笑了笑,踮脚勾住了男人的脖颈,小声低嗡:“一起。”
“你先去。”楚毅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热情。
林小松的整张脸几乎红透了,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赶紧收了手,弯身把那盆吊兰又给搬了回去,临了还回头看了眼男人,说:“那我先进去洗了。”
男人颔首,不留恋地转过身去,神色悠沉。
二十分钟后,林小松裹着白色浴袍出来,发梢还在湿漉漉地滴着水,夜凉如水,他浑然不觉得,蹑手蹑脚地走回阳台从背后抱住了男人,下巴抵在男人背部,仰着头笑:“楚毅哥,我洗好了。”
楚毅反手把人带进了怀里,目光戏谑,再不是白日里的斯文君子,而是欲望本身,他轻轻捏了几下林小松的脸,“去房间等我。”
声音听上去有些哑,指尖的温度有些烫。
两人相处的这半年多,林小松一直很听男人的话,他十七岁从老家出来到北市打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市侩的,缺心眼的,五大三粗的,独独没见过这样张弛有度的男人,听说他还是个博士呢。
在他浅薄的见识里,这个男人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很了不得。
有个词叫“鬼迷心窍”,林小松算是把它演绎到了极致。
楚毅洗完澡上床,林小松害羞地躲在被窝里,只露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外面,笑眼弯弯的,裹身的那件白色浴袍散落一旁,可以想象被子下面的无限风光。
“把脸露出来。”男人的右手缓缓探进被子里,面部表情依然是中规中矩,有些隔离在欲望之外。
林小松怕痒,他承受不住地笑起来,整个身体都在乱颤,被子也被胡乱地蹬掉了。
楚毅躺过去,掐着林小松的腰揽了一把,鼻端嗅出了淡淡香气,声音低哑粗狂:“喷了什么?”
林小松自下而上地望着男人,从薄唇到鼻眼皆是熠熠生辉的好看,哪怕见惯了男人的样貌,他还是会沉浸其中,而后越发的难为情,说话都结巴起来:“就……花露水啊。”
楚毅将人揽紧了些,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挺香。”
…
半夜,手机铃突然响了,像引吭高歌的鬼魅。
楚毅皱着眉坐起来,拔下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按了接听键。
电话是他的本科同学赵瑞打来的,两人大学时一个宿舍,毕业这些年又一直联系着,关系很铁,赵瑞也从不跟他卖关子客气,这会儿开门见山直达要意:“顾旭阳回来了,我刚才在老金的酒吧碰到他了。”
楚毅顿了几秒,口气如常:“他现在怎么样?”
“我看他应该过得还不错,人比以前稍微瘦了点,他说香港那边生活压力挺大的,打算回北市工作。他今天老向我打听你,看来是旧情难忘啊。”
楚毅愣怔了片刻,他鲜少会有这样失神的一面。
赵瑞不等对方说话,又自顾说了起来:“当年是你对不起他,要是还喜欢,就赶紧把人追回来吧……听他的意思,他这几年好像一直单着。”
说完,赵瑞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无可避免的问题:现在的楚毅,身边还多了个林小松,虽然关系不清不楚,可到底是睡过了。
对于林小松,赵瑞知之甚少,只匆匆打过几次照面,并无深交,楚毅也从不带那人进入他们的交际圈,很有种“金屋藏娇”的意味。
不过林小松可不是“娇”,他大概属于生活的调味剂之类,永远成不了主菜。
林小松看出了男人的不对劲,他在被子底下捏了捏男人的手,小心翼翼地喊了声“楚毅哥”,赵瑞听见了,叹了口气,说:“过几天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楚毅从烟盒里摸了根烟叼嘴边,打火机“啪嗒”一响,他说:“不必了。”
赵瑞没好气地说:“你就继续端着吧,懒得管你!”说罢挂断了电话。
第3章
顾旭阳也是他的本科室友,寝室一共四个人,还有一个就是弃医从商如今混得风生水起的老金。当年是顾追的他,差不多有一年之久,冥顽不化的臭石头以为无人可以撬动,那人心碎之际约上三五好友出去买醉,回来时吐了他满身污秽。
酒壮熊人胆,顾旭阳趁乱吻了上去,再之后,他俩的关系逐渐就变了味。
他是个寡言冷语的人,天生缺少浪漫细胞,顾旭阳经常会抱怨他的“无趣”,抱怨完了依然是该干嘛干嘛,他自己攻于课业,只会在每个周末陪恋人去后巷那边转上一圈。
那会儿他们一穷二白,精力无限,欲望滋长,课业繁重之余,偶尔也会肖想着释放与解压。愣头青的小子,不懂任何技巧,却着实疯狂了一阵。
现在回头想想,那种事并无多大好,顶多是一阵手忙脚乱。
“刚才谁打的电话啊?”林小松问。
楚毅没有理会,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的面色略显阴郁。
“你怎么呢?”林小松又问。
“没什么。”楚毅侧身关了灯,躺了下来。
林小松紧挨过去:“是不是面试结果不如意啊,那以后再换家医院考呗。”
楚毅睁眼看着他,眼眸深邃,望不见底。
林小松朝他吹了口气,而后捂着半边脸,扮起可怜来:“怎么我脸上火辣辣的。”
一点一点挨得更近,最后直接挤到了男人的怀里,“楚毅哥,你说我脸上会不会留疤啊?刘志豪那小子就只赔了我三百块,感觉亏大了。”
楚毅阖上了眼:“明天去药店买瓶碘伏,别乱摸。”
林小松错以为男人在关心他,开心得很,一股脑又将自己跟刘志豪如何如何打架的事讲了一遍。
男人没有全听完,或许压根一句话都没听进耳朵里,他闭眼假寐着,时间悄悄地迈入深夜。
林小松辗转反侧,难得的失眠了,他蜷着身子拱来拱去,探出手悄悄地摸上了男人的眉眼:“你睡着了吗?”
男人承着那点温柔的触碰,意识含混:“嗯?”
“我脸疼,睡不着。”
“睡着了就不疼了。”
林小松嘻嘻地笑,捞起楚毅的手搁在自己的右半边脸上,使劲拿脸去蹭:“那你给我揉揉。”
楚毅没甩他,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
“哎?”林小松凑上去,“你今天怎么没中‘美男计’啊。”然后对着男人的脖颈哈痒痒,男人稍一动,他便赶紧钻到被窝里去。
熟稔的年轻肌肤使得男人心猿意马,连带着呼吸也变得忽急忽乱,他可从来不是柳下惠。
“别闹!”
林小松赶紧闭眼装睡,不一会儿,被窝里的手便被钳制住了。
男人的嗓音在深夜里愈显低靡,“你自找的。”
【略】
林小松经常会想:自己那方面的需求是不是太过旺盛,怎么十有九次都是自己威逼引诱?回回开场都如此,下回又该造个什么样的暧昧氛围?
…
餐厅里来了两位衣着讲究的客人,林小松过去接待,笑脸相迎:“两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快打烊了,你们可以明天再来。”
二人中,其中一人便是赵瑞,他认识林小松,林小松却不怎么记得他。
赵瑞说:“我们不吃饭,来找人。”
林小松笑笑问:“你们找谁啊?”
嗓门大,中气足,果然是个健康质朴的大男孩。
赵瑞看了眼一旁的顾旭阳,阴阳怪气地冲林小松说:“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姓‘楚’的,煎饼果子做得特好吃?”
林小松敛住笑,眼珠子咕溜溜地转了一圈,慢半拍地说:“我们是西餐厅,不做煎饼果子。”
赵瑞哈哈一乐:“楚毅在吗?”
林小松闹不清这一拨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听口气大约是他楚毅哥的熟人,“他在换衣服,一会儿出来。”
顾旭阳忽然问赵瑞:“他一直在这儿打工?”
“差不多吧,快一年了。”赵瑞扫了眼林小松,“他这一年可一点儿没闲着。”
顾旭阳一面打量起餐厅的布置环境,一面说:“干嘛把自己活得跟个苦行僧似的。”
赵瑞笑了笑:“他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典型的理想主义者,跟他那个古板导师一个德行,出了名的犟,他是不是处女座啊?”
早已走出几米远的林小松,闻声又折了回来,非常较真地说:“楚毅哥不是处女座。”
顾旭阳这才仔细地端详起面前的男人,一米七左右的个子,东北口音,眼睛大而圆,鼻尖上有一颗很小的痣,长得十分秀气,或者不能称之为“男人”,该叫他“男孩子”才对。
不多时,楚毅换好衣服走出来,他先走到林小松旁边,拍了他一下:“去换衣服。”
林小松“哎”了声,冲着那俩客人挑了挑眉,一股子嘚瑟。
赵瑞在心底冷嗤一声:他打从一开始就瞧不上林小松,且不说胸无点墨,单说性格,这孩子也不太讨人喜欢,没憨傻到点子上,反而多了些市侩的精明,不像是老实巴交过日子的人。
“你俩怎么过来了?”楚毅问赵瑞,很寻常的口气。
赵瑞还在想措辞,顾旭阳已经替他回答上了:“正好路过,他说你在这儿上班,就想着来看看。”他顿了一下,闪烁其词,“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
楚毅稍稍侧过身子,终于肯把目光匀出来一点给这位昔日的恋人,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
顾旭阳的喉结动了动,如此重逢比他自己预料之中的还紧张。
赵瑞打破沉默:“时间还早,要不咱仨去老金那儿呆一会儿的吧,正好聚聚,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正说着,林小松跑了过来,嘴里叼着小半块面包,他张大口一下子嚼进了肚,唔囔着声说:“我今儿晚上没吃饱,咱这员工餐分量是越来越少了,一会儿陪我去趟便利店,我得买点关东煮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