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瘟疫父神的我要怎么拯救世界-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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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狭窄的街道到了尽头,属于富裕者的宅邸就在不远处时,男人停下了脚步。
浅淡的鳞片纹路出现在他的面孔上,下一刻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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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特蕾莎回归的时候,苏云正在投喂手腕上的小白蛇。
安妮塔的小蛇和安妮塔一样都是死物,按理说没有进食的需求,但是小蛇在无人处很会撒娇,特别喜欢血淋淋的肉食和鲜嫩的花卉,完美体现了安妮塔本人的爱好。
于是趁着爱丽丝不在,苏云随手摘下身边的花瓣喂给小蛇,他坐在奢靡浴场的宽大窗台上,周围都是殷红色的鲜花。
苏云感知到了特蕾莎的回归,于是笑着抬起头:“特蕾莎,你回来了?”
“是的!我的神。”圣洁的青年大步走入富丽
堂皇的寝宫,他身上只批了简约的白袍,长发也是干练地在身后束好,“让您久等了……”
特蕾莎看到了那只缠着苏云手指的小蛇,他的笑容淡了下来:“我的神,安妮塔在困扰您吗?”
小蛇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它用吻部轻轻碰了碰苏云的手指,然后一下子就缩了回去,重新变成一只手镯。
和他的本体安妮塔截然相反,这只小蛇又怂又傻。
“这倒没有……”苏云把小蛇往手臂上撸了撸,赶紧转移话题,“新的宗教仍然很脆弱吗?需要你这样寸步不离地去扶持?”
“它在未来将成为您所创造世界的规则之一,再怎么严肃以待都不为过的。”特蕾莎走到苏云身边,缓缓跪坐在他腿边,“他们信仰的神是您,我不能允许这其中出现任何曲解。”
苏云忍不住笑了:“那么,辛苦了。”
曲解么……然而对于他的憧憬,特蕾莎和安妮塔的崇拜就是截然不同,要说曲解光是瘟疫们就已经走出了两条路子,更何况数之不尽的人类呢。
不过说到底这都是小瘟疫们的乐趣,他只需要旁观就好。
苏云问:“伊西丝即将去塞缪评判,我也会一同前往,你现在是在塞缪边的契亚对么?那是什么宗教?让它合法吧。”
“好的……”特蕾莎柔柔地微笑起来,他微微侧身靠在父神的膝盖上,像是无依的落叶找到了归处,“我的神,关于那不勒斯文明的历史记载我也已经收集好了,这可是个辉煌的文明,有许多厉害的人物。”
“难怪伊西丝会向我询问神侍与灵魂。”苏云了然,“他应该是想用这些灵魂来制作神侍,也难为他了。”
战争就是伊西丝最热爱的游戏,而将军手下怎么能没有几个将领呢?比起从各个时代中挑选新的人类,伊西丝也习惯自己准备几个趁手的工具。
苏云一低头就看到了特蕾莎的眼眸,这样柔和的翠绿色泽,和伊西丝的深绿截然不同,但都很美丽。
和最开始相比,特蕾莎迷失自我的性格似乎得到了一点纠正,平时也越来越鲜活,不再只是茫然地趋从,还能说出自己的意见,这样就很好。
也就在此时,浴场的大门被推开。
爱丽
丝捧着手中的托盘:“父神!我来啦——特蕾莎?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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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讨厌的弟弟,靠着父神的膝盖。
爱丽丝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他把手中的托盘放到地面上,像是没有看到特蕾莎:“我的神,让您久等了。”
他们的出征隔离开了贾斯敏,而他又好不容易赶走了伊西丝,转眼特蕾莎回来了。
苏醒的弟弟越来越多,父神的视线也逐渐被分散,曾经独一无二的造物时光早已不再,只有特蕾莎也面前能容忍,但紧接着贾斯敏、安妮塔、伊西丝接连苏醒,更何况茱莉娅的火种都已经播种下来了……
等到所有人都苏醒,父神将再不会有只陪伴他的时候,那些罪恶将紧紧围绕在父神身边。
而爱丽丝现在还不能杀死他们,还没有到那个时候,还不可以——
“辛苦你了,伊西丝呢?还在制作他的神侍么?”
父神起身了,这让特蕾莎也跟着站起来,相似的衣袍让他们看起来这样融洽。
爱丽丝只觉得胸膛中似乎有炽烈的火焰焚烧。
特蕾莎是个骗子,用信徒的虚伪谎言来得到父神的怜爱。
他不配。
“那当然了,伊西丝放不下那些灵魂。”爱丽丝绕过水池,跑过去牵起父神的手,“我把酒带来啦,父神快来尝尝吧!”
“好的。”父神在向他微笑,那银色的眼眸在水雾中也是这样耀眼。
爱丽丝侧过头狠戾地瞥了一眼特蕾莎,得到了这个弟弟一个礼貌疏离的微笑。
原本今夜的一切都很美好,要是没有特蕾莎……
要是没有这只碍眼的蛇……
父神的手腕上仍然缠绕着那只白蛇,那双猩红的眼睛和安妮塔的一样,谁不知道安妮塔正透过这个爬虫在窥伺父神?谁不知道这白蛇实际上不过是安妮塔的肋骨!
死物难道不应该去死吗?为什么还要从坟墓里爬起来?!
他的神背对着他坐在水池边,特蕾莎又恬不知耻地跪坐在父神身边,爱丽丝看到了父神裸露在热水中的小腿,苍白莹润的肌肤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那纯黑色的长发倾泻下来,没有一点光泽,爱丽丝想伸手去为父神挽起,然而特蕾莎快了一步。
那只白蛇正攀缠在父神
的手腕上,特蕾莎的手正穿梭在父神的长发间。
他在说什么?
哦……
他在邀请父神去看他的作品。
爱丽丝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从特蕾莎苏醒起,他就一直在忍耐,而现在他快要忍不住了。
爱丽丝慢慢向前走去,在父神身后停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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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苏云若有所觉,他下意识转身,看到了身后那个朝露一般俊美的少年。
少年朝他微笑,湛蓝的眼眸中似乎弥漫起迷蒙的水雾,他说:“我的神。”
而就在下一刻,少年突然扑过来牢牢抱住了他的肩膀,顺势将他带入了身前的水中!
他们一同落水,温热的水层像是隔绝出了另一个世界,苏云在水下睁开眼睛,所看到的只有少年背着光的面孔。
在这一瞬间,苏云竟然有些分不清那双眼眸的色彩了。
第48章 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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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
苏云有些怔愣;他感受着肩膀上的力度;难以想象那是一个少年的身躯中能够爆发出来的——不,不对;爱丽丝本来就不是什么人类少年。
为什么爱丽丝会突然这样做呢?是单纯地觉得好玩吗?还是说闹脾气了?
那双湛蓝的眼眸似乎变了颜色,苏云看到了鲜艳的红;那艳色扩散沉淀;逐渐变为浓重的色彩,最后像是鲜血一般凝固,只剩下干涸的黑褐色,仿佛灰烬。
这样的眼眸是苏云从未见过的;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想去摸一摸:“爱丽丝?”
但异变接连爆发;苏云的怔愣还未结束;滚烫的温度从他身边传来;那温度极高,转瞬之间就将浴池中的水气化;顷刻间蒸发殆尽。
这高温来自特蕾莎;站在岸上的特蕾莎在爱丽丝触碰到父神的那一刻便控制不住自己的鳞片,而在两人落水声响起后他更是半边身子都化成了怪物;深绿色的不祥火焰从鳞片的缝隙中倾泻,立时烧干了一池温水。
而与此同时苏云手腕上的小白蛇也再不复曾经蠢蠢呆呆的模样,它突兀地膨胀着;眨眼间就成了能轻易吞噬成年人的巨蟒,红玉一样可爱的眼眸也变为猩红可怖的竖瞳,光滑稚嫩的鳞片化作无数惨白的刀刃;软软的吻部龇开参差的口子活似嶙峋的深渊。
巨蟒想将爱丽丝裹挟,安妮塔的骨头自然具有他的特性,无数无形的藤蔓穿透白蛇皮下伸出,那是带着致命剧毒的根系,势要将少年凌迟分尸!
两厢的异变带来了剧烈的反应,弥漫的水汽蒙蔽了苏云的视线,他刚被爱丽丝抱住,转眼间周围就成了白雾蒙蒙的世界,然后又是接连爆响,这浴场竟然坍塌了!
苏云:???
苏云知道自己的小瘟疫都不是什么可爱乖巧的孩子,但是这一刻的混乱足以让他错愕。
更要命的是他听到了伊西丝的声音,他似乎在喊“父神”,听起来还有些焦急……
又来一个!
水雾还未散去,苏云只顾着爱丽丝而没有注意到他的骑士,伊西丝从被崩裂开的大门外还冲入,他此刻的模样也和平日里的阳光青年截然相反,风压吹散他的长发,
露出那张非人的面孔,他的手上高举着那柄长枪。
实际上这长枪也不再是往日那圣洁坚毅的模样了,不过此时的苏云并无从知晓。
“爱丽丝!”苏云终于捧住了少年的面庞,这一刻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在触碰岩浆,爱丽丝的肌肤滚烫得胜过一切火焰,但苏云却知道到那恐怖的热量不会伤害他分毫。
水雾中,苏云终于看清楚了爱丽丝的脸——
他的眼白变成了无尽的黑色,他的瞳仁则成为了猩红的准星,这猩红正在逐渐扩散,最终与黑色融为一体。
青黑色泽的脉络鼓动在少年姣好的面庞上,有透明的东西从他的眼眶中滚落,滴滴答答落在苏云的脖颈间。
爱丽丝哭了。
这是不一样的,苏云立刻敏锐地察觉了。
这一次的眼泪,和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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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雾的掩饰消散了,于是那岸边的神父也好、池中白蛇也罢、门外的骑士亦然,所有的怪物立刻披上各自完美的伪装,重新成了那叫人倾慕的模样。
浴场坍塌的天顶早就不知道被谁顶走,华美的浮雕装饰正式成为一滩碎石废墟,鲜花美酒也尽数化作灰烬。
假如有人从上向下看,他就能欣赏到一幕诡谲森严又艳丽奇异的画卷,那是只会出现在宗教中的审判。
而苏云现在,用的正是这种视觉。
很奇怪,他现在竟然能从上向下看到自己,也能看到他的几只小瘟疫。
曾经的水池中央现在彻底成了废墟,最当中躺着一个正面向上的男人,他的眼眸是银色的,黑发披散在地面上,但零落的碎屑却没有一颗胆敢靠近。
一个金发的少年弓着后背覆在他身上,少年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脊骨,那仿佛被霰弹枪正面击中一般的伤势令人匪夷所思。
白蛇——安妮塔的白蛇已经变成了巨大的蟒蚺,它盘在男人和少年的周围,小蛇明明像是象牙环一样温润可爱,但是巨蟒的颜色却成为惨白,蟒身中伸出许多纤细恍若藤蔓的枝脉,它们整整齐齐铺在地面上,勾勒出诡异又鲜艳的猩红花纹。
这……难不成这小蛇还指望用这些藤蔓一样的东西困住爱丽丝吗?
随后是水池边的特蕾莎,特蕾莎手中不知何时出现
了圣书,他半跪在地面上,原本完好的衣衫就像是被猛兽撕裂,一丝不苟的长发也尽数披散,他单手撑着地面,手臂上……那是什么?鳞片吗?
很细小,但苏云不会看错。
最后就是伊西丝了,伊西丝看起来要比他的兄长们正常多了,他只是站在门边,手中紧握着他圣洁的白枪。
苏云:……
原来只拿武器已经算是最正常的了吗?
而就在此时,覆在男人身上的少年慢慢抬起了头,苏云这才把视线重新集中在爱丽丝身上,他徒然发现爱丽丝的发间竟然长出了纯黑色的角!
金发间的黑角是这么醒目,那蜿蜒的弧度和粗壮的形态——是公羊角没有错。
假如说此时不论是白蛇、特蕾莎还是伊西丝都是审判人,那么爱丽丝就是被审判的罪人,而正中央被压在少年身下的那个男人——
苏云看着这个有些茫然的自己,突然觉得他挺像罪证。
虽然这么形容自己很奇怪,但是……
当爱丽丝的眼泪落在他身上时,苏云只能想到那清晨的朝露落在花上。
一切都是最纯洁的美好,即使这一幕诞生在极其丑恶的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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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神,我好疼啊。”
这是爱丽丝,抬起头后说的第一句话。
清澈的泪水从他的面庞上滚落,那是再也无法控制的痛苦和绝望,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等待的时间是这样漫长而痛苦,享受的欢愉又是这样的短暂珍贵。
假如说特蕾莎的诞生就意味着煎熬的开始,那么一切的终焉才是轮回的终末。
七天,每一次都只有七天。
那名为嫉妒的烈焰岩溶滚烫地束缚着他的灵魂,他拼尽了一切地跟随在父神身边,但仍然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弟弟诞生,他好想像芙洛拉一样截断所有的未来,但是这不可以。
元初的造物生来就有着祝福,但这祝福却恍若诅咒,让爱丽丝寸步难行。
他看到了周围的兄弟们,这些装模作样的东西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们那凶狠暴戾又不得不蒙上层层伪装的面孔令人作呕,但谁不是这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