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知更鸟-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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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他见父亲要冲进来,但被这些长着一样脸的人拦住了。
“说实话,艾布纳少爷,你为何要杀罗列克勋爵?而且还是用他送你的那把剑?”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闯进他的耳朵。
他木然地抬起头,看不清说话的人是谁,他回答:“我没杀人。”
“那是谁杀的!罗列克勋爵根本没有仇人!”
“我没杀。”艾布纳还是看不清那人的脸,他低着头,沉沉说道。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里只有你和勋爵大人!而且祭室的钥匙只有一把,就在你的手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艾布纳,顺理成章。
艾布纳握紧拳头,指甲快要陷进肉里,他对着这些长着一样脸的人怒吼道:“我没有杀人!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杀人——”
嘈杂声顿时消失,空中只剩下艾布纳剧烈的喘息。
“是的,杀人的不止少爷您一个。”一个冷漠的声音传进来。
艾布纳抬起头,凭着声音,他认出了这是奥布里。
“少爷,勋爵大人可是被挖了心脏呢,我想这不该是您做的,这心脏到底是被谁挖的,大家应该都知道。”
喧哗声又响起,“是鬼豹!”
“鬼豹是谁?”
“就是一头黑色的豹子!今早我见着了!”
“啊——我我我……我也见着了!太可怕了!嘴里还流着血……难道……诸王啊……”
“对!是鬼豹!鬼豹吃人心!”
“……”
艾布纳的呼吸凝滞,他呆住了,他没想到“鬼豹吃人心”的传言会恶化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拼命地挣脱押着自己的守卫,怒吼道:“不是的!不是鬼豹!他没有吃人心!”
“少爷,还请您冷静冷静,让我说出我的猜想:今早罗列克勋爵被鬼豹追逐,他一路逃命,正好您已经开了祭室,他就冲进来呼救。您却怕他发出太大的声音而引来其他人,所以先把他给杀了,随后鬼豹挖了勋爵的心脏逃了。”奥布里说道。
“是啊,大人说得在理。”
“但我搞不懂,为什么少爷要这么护着鬼豹?”
奥布里回答道:“因为这鬼豹救过艾布纳少爷,当艾布纳少爷在马戏团跳舞时。”
“什么?堂堂的公爵之子在马戏团跳舞?”
“这太荒唐了。”
“诶哟,你们不知道?我还看见了!现在想想,艾布纳和那头畜生关系真不错!”
“……”
艾布纳气得浑身发抖。
“艾温!”
父亲冲破重重阻挠,将押着艾布纳的守卫推开,把艾布纳抱紧,“我的宝贝……”
“父亲……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父亲相信你……艾温,我们先把那什么该死的鬼豹交出来吧。”父亲揉着艾布纳的头,温柔道。
艾布纳愣住了,冷声道:“父亲,我没有杀人,跟鬼豹也没有关系。”
喧哗声更大了。
父亲将艾布纳护住,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道:“艾温,先不管那么多,把这个鬼豹交出来,其他的事就好说了,你没见他们现在最愤怒的是这头畜生吗?”
艾布纳一颤,一把推开父亲。
“艾温!”父亲大叫道。
艾布纳站起来,扫视着这一张张同样的脸,扬起下巴,高声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和鬼豹和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你们所见到的那头黑豹根本不是鬼豹!”
“哦?那真正的鬼豹在哪里?”奥布里问。
艾布纳瞪了他一眼,哑口无言。
奥布里轻笑。
艾布纳逼向他,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落井下石?你是怕我说出你那见不得人的事儿么?”
奥布里的脸色一变,说道:“少爷,您这是在反咬我吗?我的演技可不如您的好,毕竟您是专业的。”
众人再次将矛头指向艾布纳。
艾布纳瞪着眼,眼中有血丝。
在一片呼喊中,他暂时被押下地牢。
“陛下,您应该知道,艾布纳虽说淘气了些,但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等事!”王室的帐篷内,王辅正焦灼地走动,在一旁的银弓城国王满面愁容。
“库特,我理解你的感受,但眼下我们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况且……唉,库特,死的可是蓝泉城的人,又恰巧是罗列克伯爵,罗列克家族……”
“我知道!”王辅吼道,手指C进发丝,不知该如何是好。
国王叹了口气,说道:“蓝泉城的那些死脑筋,费了好大的劲才松一点口,要不是看在‘四王之约’,我早就平了他们!还有该死的奥布里?费尔南多勋爵,他是不是在报什么私仇!我再去找他谈谈。库特,你也别太急了,先把孩子从地牢里接上来吧。已经两天了,他也受苦了。”
突然帐篷被掀开,一个侍卫慌张地跪在地上,“陛、陛下……”
“什么事!”国王冷声问道。
“奥布里?费尔南多勋爵……死、死了……”
第66章 死神岛1
奥布里的尸体很快被运走,与罗列克伯爵一样,是被挖了心脏。
圣龙节的所有活动自然是取消了,人心惶惶,许多贵族已经偷偷溜走,生怕那“吃人心的鬼豹”来找到自己。
蓝泉城的国王本妥协,先将艾布纳离开地牢,软禁起来,但出了第二件挖人心的事情后,蓝泉城的人坚决不同意给艾布纳优待。
此时,艾布纳被迫跪在赛场上,他曾在这里辉煌一日,现在只有尘土作伴,国王和剩下贵族们坐在高高的看台上审判他,只有阿波卡瑟里家族的人都被事前软禁起来。
他被关在地牢中两天,什么都没吃,只喝了点水,他却不觉得饿,眼中布满红血丝,身体异常沉重。
“艾布纳!”是蓝泉城的国王安托万?西利埃克斯,他高声说道,“我本以蓝王的名义宽恕你的罪行,但你却变本加厉,唆使你的同伴——鬼豹——伤害更多的人。我将收回我的宽恕,你必须给两位逝者一个交代。但我毕竟是个仁慈的人,我将把你流放到死神岛,接下来的死活就看诸王的意思了。”
“我抗议!”一个年轻的声音紧跟上来,是肖恩,他瞥了眼安托万国王,说道,“首先,你们谁也不能确定是鬼豹吃了人心,其次,即使是鬼豹吃人心,凭什么怪罪到艾布纳的头上!”
此时,安托万身边的儿子霍尔笑了,笑声刺耳,他扭身对身后的一个男仆说道:“你,过来,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男仆瞥了眼肖恩,毫不畏惧,说道:“今早我去林子里取水,突然发现水里有血,我抬起头,见鬼豹正在河对岸撕咬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我当时怕极了,正准备跑,这鬼豹先跑进林子深处,留下了些残渣,我小心翼翼地到对岸,见这东西正是内脏的残渣!”
说完他取出一个黑色的布包,恭敬地将它递交给肖恩。
肖恩颤抖着接过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捂住嘴,把布包扔到一边,捂着胃,差点呕吐。银弓城的国王拦住肖恩的肩,给他拍拍后背。
“肖恩殿下,现在您信了吗?”安托万冷笑道。
“那和艾布纳有什么关系!”肖恩吼道。
安托万冷哼,“这还用怀疑吗?您应该也去看了艾布纳的知更鸟表演,在表演快结束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您难道想视而不见吗?其实您不仅未视而不见,还带头鼓掌了,不是么?”
“安托万!”银弓城的国王打断了安托万的话。
肖恩的脸色惨白。
但安托万并未就此住嘴,他继续说道:“圣龙节的第二日夜里,琼尼少爷尖叫着说看见鬼豹,那时为何艾布纳恰好在那儿?而第二天就罗列克勋爵就死了?”
“琼尼?”肖恩皱起眉,吩咐身后的侍卫将琼尼带来。
琼尼的小脸还是毫无血色,脸上布满泪痕,一看见在赛场中跪着的艾布纳就哭得更厉害了,一直哭喊着:“哥哥没有杀人……哥哥没有杀人……”
安托万俯身,还算温和地问琼尼,“圣龙节的第二日,你是不是看见了鬼豹?”
琼尼愣住了,“鬼豹?我不知道,我……我就看见黑黑的东西,有两只黄色眼睛。”
安托万摸摸他的头,说道:“那就是鬼豹。”
琼尼懵懂地点点头,还在哭哭啼啼。
安托万又问:“看到鬼豹后,你是不是看到了你的哥哥和剑衣骑士长?”
琼尼犹豫了,他瞥了眼肖恩,肖恩对他轻轻摇摇头,于是他回答道:“没有,我没有看见哥哥,我只看见了剑衣骑士长。”
安托万拍拍琼尼的肩膀,说道:“撒谎可不好,琼尼少爷,我知道让您来指认就是个错误,当然了,那夜的守卫们可不会各个都撒谎。”
琼尼突然大哭起来,拽着安托万的手臂哭喊道:“没有,我真的没有看见哥哥,哥哥在睡觉,哥哥没有杀人……呜呜呜……”
安托万别别嘴,耐着性子,让人把琼尼带走,然后说道:“来人,把那些守卫都叫上来。”
“不必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看台下传来,随着稳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温斯站到贵族们的面前。
他向众人鞠躬,说道:“我是银弓城的剑衣骑士长,比起那些守卫,我想我说话更令人信服。”
霍尔却冷笑起来,说道:“谁不知道艾布纳和你的关系甚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我看他那夜不睡觉,怎么偏偏就和你在一块儿呢?”
“霍尔,闭嘴!”安托万瞪了眼这个儿子。
霍尔别别嘴,偏过身子,仰头看天。
温斯瞥了眼霍尔,又扫视了众人,说道:“艾布纳少爷与鬼豹的关系的确很好,而且那夜我也的确看见了鬼豹和少爷在一起。”
众人震惊。
肖恩握紧拳头,对温斯怒吼道:“你这个叛徒!”
温斯瞥了眼肖恩,淡淡说道:“殿下,有些事是瞒不住的。”
肖恩跌坐在高椅上,恍然失措。
安托万高声问艾布纳:“艾布纳!我们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帮助我们抓住鬼豹,我们将对你从轻发落,但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们只能将你送去死神岛。”
艾布纳笑了,先是低声的闷笑,低着头,只见肩膀在不住抖动,随后笑声越来越大,他扬起头,咧嘴大笑,瞪着高高的看台上的人,声音嘶哑道:“这里实在太闷了,我正想去死神岛上散散心呢!”
“好啊,那我就成人之美!事不宜迟,现在就让这位剑衣骑士长送您去吧。”安托万笑道。
霍尔拽拽父亲,说道:“父亲,这剑衣骑士长与艾布纳关系很好的,你就不怕……”
安托万冷笑道:“我怕什么,怕就怕没好戏看。”
这是银弓城的国王站起来,挡住安托万,“你别太过分,你得先让这孩子与家人团聚团聚。”
“啊……对!家人!这是自然!”
“艾布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离那个该死的男人远一点!”肖恩一把抓起睡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艾布纳,眼睛通红,有丝丝红血丝。
“殿下……您别这样……”阿尔文上前阻止,被肖恩一把推开。
“肖恩,”艾布纳缓缓说道,“抱歉,我做不到。”
肖恩的咬紧牙,一把将艾布纳摁到地上,两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紧紧盯着他,说道:“你不是可以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吗?我们可以试试!也许……我可以会想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艾布纳沉默着,眼睛微微下垂。
“你说话啊!你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啊!”
“我试过很多次,”艾布纳撇开脸,低声道,“根本进不了母体。”
肖恩却没有丧气,抓起艾布纳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匆匆道:“你再试试我,你闭上眼。”
艾布纳看了他一眼,闭上眼,屏住呼吸,过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正当他准备睁开眼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了起来,这正是进入母体前的感觉,他一惊,连忙闭紧眼,等待汩汩的血液声,但他等了许久,没有声音,反而渐渐灼热,他睁开眼,只见眼前一团羊角状的火焰正向自己袭来。他紧张地握紧拳头,眼见“羊角”戳进自己的心脏,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痉挛醒来。
艾布纳捂着心脏,剧烈喘息,身体起了一层虚汗,冷汗从额头滚滚流下。
“艾布纳!”肖恩抓紧他的肩膀,见他的脸色苍白。
“……肖恩,我做不到了……”艾布纳浑身颤抖。
肖恩的心一凉,见艾布纳跪在自己面前,失去所有的光环和荣耀,一阵怒气直冲上来,抓紧他的肩膀,激烈摇晃,吼道:“你为什么硬要为他袒护!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艾布纳一颤,皱紧眉,将仅剩的力气聚集起来,一把卡住肖恩的脖子,两腿一踹,将肖恩反锁在地上,肖恩动弹不得。
几个侍卫慌忙地冲进来,长枪指向艾布纳,惊呼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