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知更鸟-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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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布纳的心一颤,诸王在上,他是不是生气了?
奥雷亚斯快速将艾布纳送到火堆旁,温斯和基纳已经打猎归来,战果满满,正在往一只肥硕的兔子上刷油。见奥雷亚斯抱着艾布纳过来了,奥雷亚斯长发束起,一看就知道是艾布纳所做,温斯嘴角一抽,往旁边挪挪,让位置。
“放我下来!”艾布纳挣扎着下来,火光前所有人的脸都是红热的,艾布纳长舒一口气,搬过来一块石头,坐下。
奥雷亚斯把艾布纳面前的火拨了拨,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艾布纳身上。艾布纳连忙把外套推开,说道:“我不冷,真的。”
“怎么了,艾布纳?”此时肖恩正向这里走来,赫伯特那儿已经搭好帐篷,三人向这里走来,肖恩离远就见艾布纳缩在火堆前,没精打采的样子。
肖恩坐到艾布纳身旁,偏过头问:“你没有觉得不舒服?”
艾布纳拍拍肖恩的肩膀,笑笑:“没有没有。”
肖恩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这儿了。”
艾布纳抬起头看看对面密密的树林,那是贵族的狩猎场,三年前国王邀请他国贵族来春猎时,他本以为自己能撑下去,但最终还是中途离场,躺在床上发了好几天的低烧,一直陷在那个可怕的梦里,昏昏迷迷。但现在他面对这一片林子,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心底的那块淤血在慢慢化开。
温斯一抬头,就瞥见艾布纳在对着后面的狩猎场发呆,他的左手坐着奥雷亚斯,右手坐着肖恩,肖恩冷冷地瞥了眼奥雷亚斯,奥雷亚斯抬起头,淡淡地看着漆黑的夜空。
“嘶——”温斯的手一抖,一滴热油滴到手臂上。
温斯连忙擦干净油,对着对面的几个人喊道:“快过来帮忙!别妄想坐等其成!”
艾布纳的眼中突然有了神,对温斯嘟囔了句“笨手笨脚”,然后站起来走到温斯身边,给他转动火架上的兔肉。其余人帮忙调酱、用刀把肉化开……
艾布纳再次把兔子翻个身,在上面撒了些草药,基纳给温斯递来一瓶冰镇的藤下狸。
“谢谢。”温斯把冰冷的瓶身按在被烫伤的地方,瞥见艾布纳的眉头稍稍一蹙,神色不太对劲。
“你不舒服?”温斯问。
艾布纳摆摆手,“没有没有,你好了就快点过来帮忙!”
温斯朝他别别嘴,接过艾布纳手里的架子,“到时候你吃的最多就不嚷嚷了。”
很快,野外弥漫着烤肉的香气,艾布纳给众人都倒满酒,举起杯子说道:“为了收魂的大业!”
肖恩向温斯举杯示敬,“骑士长,银弓城的安全就交给您了。”
温斯连忙回敬,“殿下,您言重了。”
艾布纳:“……”
他叉起两块肉,往两人嘴里狠狠一塞,“都给我收起漂亮话,坐下来吃肉!”
艾布纳飞速地转动手里的刀,刀尖在火光下发出灼灼的光,随后他一把稳稳地握住刀把,快速地将一整只烤兔削下一块块肉,手快得让人看不清刀法。很快,大盘子里放着一整盘香酥的肉片。
肖恩瞪着这盘肉,说道:“艾布纳,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本事……”
艾布纳得意地笑笑,接过毛巾,擦擦手和刀,说道:“这不算什么。”
肖恩挑眉道:“你要是能把这劲头放在击剑上,不愁没有对手。”
“闭嘴吧,您咧!”艾布纳坐下来,一手拿着盘子,另一只手拿着刀。我居然没有食欲,不应该啊,他犹豫着。
“你怎么不吃?”肖恩嚼着兔肉问一旁踌躇的艾布纳。
艾布纳笑笑,喝了口藤下狸,说道:“先喝点什么垫垫肚子。”
喝完以后,他依然没有食欲。周围的人,除了奥雷亚斯在喝酒外,都在满意地吃兔肉,眉眼都弯弯的,心情舒畅。艾布纳深吸一口气,他想着不该让他们失望,毕竟是自己组织他们来的。
他叉起一块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不知为什么,他只能吃出调料的香味,根本吃不出肉的味道,兔肉就像水一样,根本没有味道。他微蹙眉头,又喝了一大口酒,硬生生地将兔肉咽下去。
“咳咳。”他喝得过猛,轻咳起来,奥雷亚斯给他拍拍后背。
“吃那么快干嘛,又没人和你抢。”肖恩说着给他叉了一大块兔肉放在他的盘子里。
艾布纳嘴角一抽,到火堆前,将另一只兔子架上火,“我再来烤一只。”
温斯一笑,“诸王在上,今天的艾布纳少爷真勤快。”
“是、是,你就今天得意一下吧。”艾布纳翻动兔子,刷上油。
突然艾布纳隐隐闻到一股特别的气息,他皱起眉,说不准是什么味道,像是雨水的气息、又像是发霉的纸袋、甚至还像尘土。他转过身,只见身后的夜空中隐隐出现亮点,和那夜所见的一模一样。
第44章 狩猎场2
“你们看!”艾布纳站起来,指着亮点惊呼道。
众人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片漆黑。
温斯疑惑道:“看什么?”
艾布纳一愣,“那儿有很多亮点,你们看不见吗?”
温斯摇摇头。
艾布纳:“……”
“那是亡灵。”赫伯特放下手里的盘子。
温斯:“诸王啊,我可看不见,很多吗?”
艾布纳点点头,然后突然盯着温斯的身后,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指着那儿,声音颤抖道:“温、温斯……你、你身后……有、有鬼!”
“啊——”一直埋头吃肉的托曼突然丢到手里的盘子,尖叫起来。
温斯按住托曼,白了艾布纳一眼,问道:“男鬼女鬼?”
艾布纳嘴角一抽,知道温斯是看穿自己的把戏了,吹了个口哨,道:“女鬼,胸很大。”
托曼听了,一口魂即将飘走,温斯给托曼灌了口酒,慵懒道:“我不喜欢胸大的,我喜欢屁股大的。”
艾布纳一惊,没想到一向爱说场面话的温斯居然说得如此坦率。但看温斯的眼睛微微迷糊,再看看旁边一整瓶的藤下狸,看样子是醉得差不多了。
艾布纳:“……”
躺在地上的托曼也差不多了,于是艾布纳道:“今晚暂且这样吧,基纳,带温斯和托曼去帐篷休息吧。肖恩,我们四个睡一个帐篷,你先去那边的帐篷,我和奥雷亚斯、赫伯特去看看亡灵的情况,我一会儿就去。”
托曼听了,立马解脱了似的从地上跳起来,飞奔跑向那个小一点的帐篷。
“咚——”温斯一头砸在地上,手里还抓着酒杯。
艾布纳:“……”
基纳的脸还是白白净净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艾布纳舒了口气,觉得基纳还是靠谱的,虽然他总觉得基纳笑得让自己发毛,他说道:“扶温斯去帐篷吧,他可能有点重,需不需要帮忙……好吧,你去吧。”
基纳轻松地将温斯扛在肩上,冲艾布纳一笑,然后快速地向帐篷大步走去。温斯这个大高个,身材健硕,此时拦腰挂在基纳的肩上,两条结实的长臂晃来晃去。艾布纳捏把汗,真怕温斯把基纳这个小身板给压垮了,但基纳却显得极为轻松。
艾布纳、奥雷亚斯和赫伯特要去看看亡灵收回的情况,肖恩跟上来。
“肖恩,你要不先去帐篷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回去。”艾布纳道。
“不了。”肖恩幽幽地瞥了眼艾布纳。
艾布纳:“……”
亡灵一个接一个消失在深紫色的火焰中,夜空中还在飘来越来越多的亡灵。而肖恩只能看见一团深紫色的火焰,看不见亡灵。
艾布纳瞪大眼,问道:“原来有这么多的亡灵?那如果只一次全部收好,该有多少啊……”
奥雷亚斯没有回答,揉揉他的头。
“你过来!”肖恩一把将艾布纳拉到暗处,双手紧紧地扣着他的肩膀,面色发沉,“你怎么能和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那么近?”
艾布纳皱起眉,“认识几天怎么了?”
“艾布纳!”肖恩扣紧手,“你都说了你连他来自哪里都不知道,他还会变成黑豹,与鬼魂打交道,普通人会这样吗?”
艾布纳拍拍肖恩的手说:“肖恩,消消火。其实我觉得我能看见亡灵、能时间回溯……也挺不正常的,你就把他看成我……”
“去休息。”突然奥雷亚斯走了过来,一把揽过艾布纳的肩膀,艾布纳在奥雷亚斯的臂弯下像只小鸟。
肖恩的脸色更难看了,艾布纳不自在地推推奥雷亚斯,但奥雷亚斯握得更紧。
艾布纳:“……”
他嘴角抽着笑,艰难地抬起胳膊,又拦住肖恩的肩,“走吧。”
赫伯特看着前面三人的姿势甚是奇怪,奥雷亚斯在最左侧,绰绰有余地揽着艾布纳,艾布纳又颇为吃力地揽着肖恩。整体看起来,就像艾布纳被迫夹在两人中间走似的。
赫伯特挠挠头,也没多想,跟了上去。
四人走进帐篷,里面已经铺好四张地铺,艾布纳点上蜡烛,脱掉外套和裤子,快速地钻进被子里,奥雷亚斯自处走动,检查帐篷的支架是否固定好。不一会儿,肖恩和赫伯特也都躺下了,两人很快起了轻鼾声。奥雷亚斯一一熄灭了蜡烛,掀起门帘,向外走去。
“奥雷亚斯——”艾布纳探出头,轻声道,“你去哪?”
淡淡的月光下奥雷亚斯的金眸发出温柔的光,“你睡吧,我去看着亡灵。”
“我也去!”艾布纳开始摸裤子。
“你好好睡觉。”奥雷亚斯说道,放下帘子,消失了。
艾布纳轻叹气,重新盖好被子。
淡淡的月亮冰冷地挂着,亡灵还在不停地飞向火焰。暗处鸣虫吱吱叫,直到天色慢慢变浅,火焰慢慢变小,被吸引来的亡灵也逐渐减少。
突然奥雷亚斯看到艾布纳从帐篷中奔出来,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冲向草丛。
奥雷亚斯走过去,见艾布纳把昨夜仅仅吃的一点东西都呕了,此时脸色惨白,一脸昏昏沉沉。
奥雷亚斯拿毛巾给他擦了脸,艾布纳这才有点清醒,眯着眼看着奥雷亚斯,撩起衬衣,摸摸自己的肚子,嘟囔道:“这里都空了。”
奥雷亚斯眼一沉,把他抱回帐篷,刚把他放到床铺上,他就不情愿地拽着奥雷亚斯已经放下的长发,旁边两人睡得沉。奥雷亚斯轻叹气,给他穿上裤子,托着他出去了。
艾布纳坐在奥雷亚斯的手臂上,抱着他的脖子,头倚在他的肩膀上,再次昏昏入睡。奥雷亚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艾布纳的呼吸平稳,身体随着呼吸起伏。
火焰要一直到太阳升起才会完全熄灭,在此之前,奥雷亚斯不能随意离开。但离太阳升起还要许久,他摸摸艾布纳的手,冰冷。
他轻轻说道:“蓝斯,回去睡觉吧,外面冷。”
艾布纳皱起眉,不情愿地勒紧他的脖子。
他轻叹一口气,变成黑豹,巨大的身躯将艾布纳包围住,艾布纳枕在黑豹的前腿上,惬意地晃晃头。奥雷亚斯伸过长长的尾巴,轻轻地拍着艾布纳的身体。
突然,艾布纳抓住尾巴,拽过来,在脸上蹭了蹭,满意地继续睡了。
奥雷亚斯被这一拽,差点变回人形,终于艾布纳不折腾了,奥雷亚斯喃喃道:“也就只有你敢啊……”
在破晓之前,奥雷亚斯收回神子之骨,把艾布纳送回帐篷。他在附近的小溪打了一罐水,放在火架上烧,没过多久,温斯那边的帐篷开了。
温斯只套了件长袍,一头黑发颇为凌乱,胡渣子有失风度地长了出来。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跟奥雷亚斯打了个招呼,又回帐篷里穿戴整齐地出来锻炼了。
又过了一会儿,剩下的人都醒了,他们去河边洗脸,见温斯正大汗淋漓地练剑。
艾布纳大摇大摆地走去,温斯停下手中的剑,“起得很早嘛,艾布纳少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尔文大人昨天特地嘱咐我好好教您击剑,可惜的是,您连打兔子都没跟我学。”
艾布纳挑眉道:“我只带了把木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温斯:“……”
温斯:“到时候你在圣龙节上出丑,阿尔文得找我了。”
艾布纳说:“你就说我太笨了,教不动。”
温斯:“……”
艾布纳伸出手,向温斯的剑示意,温斯递过剑,戏谑道:“您可要对它温柔点,它和您的‘月出’可不一样。”
“对剑温柔可是一种亵渎。”艾布纳把玩着剑,动作虽生疏,但握剑的姿势是准确的,他简单挥舞一阵,在空中披开一道漂亮的弧线。
温斯一愣,猛然想起那个握着木剑故意输掉的小艾布纳,他笑道:“请您见谅,少爷,您的可塑性还是很高的。”
艾布纳轻哼一声,拿着剑反复看,剑身比一般的剑要宽,两面开刃,柔韧度极佳,是把上等好剑,但剑柄却很朴素,只用漆黑的皮革包裹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