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与绣花针-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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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人影。
又是不告而别。
阮呦恍惚了一下,低垂着眉眼,有些失落,她将药碗放在桌子上。
…
阮呦又烧一桶水沐浴。
她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的人细颈上满是红痕,视线往下,雪白的肌肤上满是牙印,浅浅深深,青紫乌红,有些地方破了皮。
阮呦擦了药,换了一身衣裳,大门口就传来喊声。
“呦呦。”是谢娉婷的声音。
阮呦快速找了个围脖戴在脖子上,去开门。
谢娉婷红着眼眶扑进来,一把将她抱住,“呦呦对不起,你没事吧,都怪我回来晚了。”她才办完事回来就听说阮家出事,急急忙忙就赶了过来,这会儿额头上还有细汗。
阮呦摇头,“没事的,哥哥会想办法,娘她们过几日应该就回来了。”
谢娉婷牵着她的手,微蹙眉头,“你兄长他。。。。。。是不是成了山长的门生?”
“是,可是有什么不妥?”阮呦担心起来。
谢娉婷犹豫一瞬,摇头道,“没什么不妥,我就是问问。”
她也是从兄长和叶昭几个那得了消息,阮家出事应当是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想了想,她抓着阮呦的手,“这些日子不如我同你一块住吧,反正谢家也不欢迎我,我就在这陪着你,等伯母她们回来我再离开。”
阮呦想说无事,但见她关心自己,心底划过暖意,点着头应下来。
谢娉婷眉头松下来,脸上带了笑意,“正巧我在蜀地和扬州采买了好多布匹回来,到时候我让人将货带过来,你也好看看哪些用来做衣裳好。”
阮呦点头,“正好我也想给姐姐看看我和义母新做的款式。”
谢娉婷满口答应,跟着阮呦进去。
阮呦从木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躺着一件件只有两个巴掌大的衣裳,看起来小巧又可爱。
谢娉婷看着这些小样,满眼惊叹。
“呦呦,这些衣裳也太好看了!”谢娉婷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脸,“我敢保证,在燕京肯定会大受欢迎。”
阮呦设计的衣裳不单单是颜色花纹不一样,就连撞色搭配都是独一无二的,再加上款式也新奇,对襟的,襦裙的,窄袖云袖,有的衣裳上缝合一层长短不一的纱缎,看起来飘飘欲仙。
阮呦抿着唇,“我想着省着布料些就做了小样,之后的衣裳就可以让绣娘照着这个来做,谢姐姐,我还有个主意,咱们不要卖衣裳还要卖面扇荷包之类的么?咱们可以将那些配饰做得和衣裳一个颜色,或者图案花样和衣裳配套,这样搭配起来卖比单独卖一件要好一些。”
“你说的法子当然不错,这样大家买了衣裳就会更青睐买配套的荷包面扇。”谢娉婷点头赞同。
阮呦见她满意,才放下心,“起初做这几样衣裳还有些忐忑,怕旁人觉得怪,接受不了,谢姐姐觉得好我就放心了。”
“这当然好了,你不知道,现在燕京流行的样式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也就颜色不同,或是细微之处不同,每回聚会,那些官家小姐都爱攀比,要是穿了咱们的衣裳,那才能有攀比的意思呢。”谢娉婷笑起来,“别说她们,就是我都迫不及待想要买。”
阮呦听她这样说,心神微动,提议道,“姐姐,咱们的铺子既然打算翻了年再开,在此之前不如我先和义母给姐姐做几身衣裳,姐姐就穿上去赴宴,要是有人来问,姐姐就说来年咱们铺子会卖,这样也能提前吸引些客人。”
谢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名流世家,要赴的宴会上不少,谢娉婷穿着衣裳去赴宴,也能看出来那些世家小姐喜不喜欢这些样式。
谢娉婷连忙点头,“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那个。。。。。那个。。。。。阿狗是真的狗QAQ
第41章
临近黄昏;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疾风呼啸; 卷起满地枯叶; 齐刷刷的马蹄声逼近。
街道上的人影忽然慌乱起来。
恐怖的气氛弥漫起来; 行人跌跌撞撞受了惊慌躲进店铺里; 或者挤在屋檐下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打探前方缓缓掠过的一大批人。
阮呦跟谢娉婷从绣楼里出来,就撞见这副场面; 又有一群锦衣卫压着一大批带着枷锁的犯人过去。
“又出事了——”
“作孽啊; 这又得死多少人?”
“那活阎王取人命取不尽的; 怕是要将天下的人都杀光——”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阮呦捏着手指,她站在台阶上望过去; 一眼就看着高头大马的人。
陆长寅懒洋洋地轻仰着下颚,官帽上沾着雪花,珠链从帽檐垂下; 垂在鬓边,那双狭长的眼睛眸光淡淡,骨节分明的手抚着腰间的绣春刀; 根本不将行人的惊恐议论放在眼里。
他在众星捧月之中,高不可攀。
阮呦被谢娉婷拉着躲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看着那群人影渐渐走远了,她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她跟阿奴哥哥离得有些远。
阮呦垂下头。
“呦呦,你怎么了?”谢娉婷疑惑地看着她。
阮呦摇头; 抓着针线篓子的手紧了紧,杏眸坚定,“没事,谢姐姐,我们回去做衣裳吧。”
她一定要将铺子经营好。
不能差阿奴哥哥太多了。
“好。”谢娉婷笑着点头,拉着她的手悄悄离开。
陆长寅淡抿唇,忽然转过头,淡淡瞥了一眼,那两道倩影在安静肃穆的人群中渐渐消失不见。
他目光收拢回来,抬手理了一下纱帽遮住半张脸,握住的缰绳忽然抽了一下,身下的马嘶鸣一声,朝着皇城驰骋而去。
—
腊月八日。
阮家的案子破了,那幕后凶手就是盛德客栈的掌柜,已经被捉拿下狱。
前前后后历时半个月,阮呦接到消息的后顾不得那件做了一半儿的衣裳,连忙同谢娉婷两个拉着阮惜出门。
走了不远,就远远遇见一身白衣的阮雲,翩翩公子,清润如玉。
“哥哥。”阮呦含着泪跑过去,扑进他怀里,阮雲的双颊消瘦,身子骨硌得她生疼。
阮呦抿唇,“哥哥瘦了。”
“呦呦也瘦了。”阮雲将阮呦揽进怀里,方开口,就听见她小声得压抑着呜咽起来,有些心疼,“是哥哥有错,让呦呦担心了。”
这些日子他太忙了,不让她到国子监来,也没时间写信给她。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里待着,提心吊胆的,那巴掌大的小脸早已不见二两肉,下巴瘦得,溜尖眼睑下生出青乌,显然许久不曾歇息好。
谢娉婷站在旁边,有些羡慕地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她同兄长虽然关系也不错,却远及不上阮雲阮呦,她甚至连自己的心思在兄长面前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阮雲瞥见她在,揉了揉阮呦的头,嘴角含笑朝着谢娉婷点头,“谢姑娘。”
谢娉婷屈膝见礼,“阮大哥。”
阮雲拜入山长,虽说名声不好,身份却会水涨船高,阮雲又有的是真才实学,一旦出仕就会有左大人的人脉帮衬,要想飞黄腾达不过是时间问题。只怕明岁春围,不知道会多少人都想跟他结亲事。
这样想罢,谢娉婷的嘴角又带了一抹苦笑。
“哥哥,这些日子都是谢姐姐在家里陪我的。”阮呦瞧见她伤神的模样,心底不忍。
谢姐姐每回来寻她,时不时会提起哥哥,她已经懂了□□,大概也能猜出来谢姐姐心仪哥哥的事。
阮雲拱手道谢,声音温和,“多谢姑娘这些日子替某照顾呦呦。”
他声音温润如泉,谢娉婷脸有些红,忙摆了摆手,“呦呦是我好姐妹,我也拿她当妹妹看,伯母又对我好,当不得谢,再说,我做的也不多。”
阮雲笑起来,眉眼柔和地看着她,如清风明月。
谢娉婷听见笑声抬眸,对上那双温润的眼睛,又有些羞人地低下头,唇角却弯了弯。
三年前认得他时,也不过是个会念书的穷苦书生,不知何时,他竟然有了这番气度。他的出色是未出鞘的宝刀,看起来温润却实则锋利,一旦目光落在他身上,便再也挪不开眼。
阮家人都生得出色。
便是阮惜也天生钟灵毓秀,他那一手画技若得大师指点,过不了几年就能在兄长之上。
“哥哥,咱们去接娘她们吧。”阮呦等不及了要见李氏她们。
“嗯。”阮雲正是为此急匆匆从国子监休假赶回来的。。
—
怎么还没出来?
半月未见,阮呦想李氏他们想得紧,她手心出汗,紧紧地抓着裙摆,踮脚张望着。
出来的人是之前阮呦寻的那个牢头,牢头一脸笑意地过来,“姑娘放心,你娘她们都好好的,正在里面同人告别,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阮呦微愣,“同人告别?”
“嗐!你娘她们在里面跟旁边关押起来的犯人处得好,平常吃的肉菜都会分他们一些,过冬盖的棉被和暖手炉也都给那些犯人留了下来,这会儿要离开了,那些人自然不舍。”牢头嘿嘿笑起来。
他就没见过谁家坐牢这么享受的。
大鱼大肉不说,还有厚棉被和暖手炉,比他们看守犯人的牢狱都过得好。
这样一来他也知道阮家身后估摸是有贵人护着,便笑着来交好。
阮呦却是满眼迷糊,什么棉被,什么肉菜?
坐牢都是这样的待遇么?
阮呦迷糊一会儿,渐渐明白过来,眼睛一亮。这定然是阿奴哥哥的人交代的,她原只是想娘她们不受逼供受刑就成,没想到他们将娘她们照顾得这样好。
哪天她得去道谢才行。
阮雲眸中却带着狐疑,手指轻轻着挑着腰带,垂眸深思。
他见过左仲缨,如今大选在即,他不会做得如此明目张胆,朱宇又是朱党一脉,一向与左党不对付,按理说。。。。不会如此。
他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紧抿着唇。
有人暗中帮助阮家,会是谁?
李氏她们出来的时候,身边还站着个人,是个年轻的女子。
“娘,爹爹,义母——”阮呦一见他们出来,就松开了抓着衣袖的手,小跑着扑上去,在李氏的怀里蹭了蹭。
李氏忙伸手接住她,轻拍她削廋的背,多日提着的心放下来,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轻声安慰道,“你跑慢些,别急着身子了,娘没事,你义母和爹都没事。”虽说不知道怎么会遭了这场无妄灾事,除却起初两天有些担心外,其余的时候都相安无事。
她们在牢里好好的,就是不能活动,这半个月她们三人都长胖了一圈。
李氏大抵也知道,这是受了人的恩惠,便安下心来,只是想到从小到大宠在手心的女儿,又担心得很。怕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照顾不了自己。
“娘,这位姑娘是?”阮雲留意到那年轻的女子,眉头稍稍皱起,眸中带了一丝疑惑。那女子看起来十几岁的年纪,样貌普普通通,面容清冷不苟言笑,规矩守礼,虽然穿得破旧,背脊却挺得很直。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瞥了一眼女子有些粗糙的手,挪开视线。
阮呦依偎在李氏身边,闻言也抬眸好奇地看着那个姑娘。
酒七也看着她,清冷的脸庞朝着她微微笑了一下,不拘谨也不放肆,一切都恰到好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阮呦也对她笑,抿着唇乖乖巧巧的,嘴角浮现出梨涡来。
李氏差些忘了介绍,听阮雲问起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闺女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了,她上一刻还在同她说话,下一刻就能忘记人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也是奇了怪了。
“欸,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件事呢,”李氏拉着人到身前,“她叫酒七,是在咱们后面关进来的,就被关在咱们隔壁,这孩子可怜,是遭人诬陷偷了钱才被关进来的,现在也已经被查清了要放出来,娘和你爹她们都觉得酒七是个好姑娘,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没去处,娘就琢磨着让她跟咱们生活在一块,正好咱们铺子也缺人帮忙,雲儿,你看怎么样?”
酒七忙下跪,“大公子,奴婢有的是力气,可以保护姑娘,请大公子不要赶走奴婢。”
她抬眼看了一眼阮呦,又低下头。
阮呦吓了一跳,有些局促地将她拉起来,“酒七姐姐别这样,我们、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公子奴婢的讲究。”她又转过头拉了拉阮雲的衣角,小声道,“哥哥。。。。”
“姑娘别叫奴婢姐姐,就叫奴婢九七吧。”酒七冷清的面容有了一丝慌乱。
她可不能做她的姐姐。
虽然,有个这样的妹妹也挺好的。
阮雲犹豫片刻,眼见妹妹湿漉漉的杏眸看过来,有些心软,他抿着唇问,“你会武功?”
酒七没有否认,“奴婢在镖局做过跑腿的活,学过几招。”
阮雲看向酒七,觑了觑眼睛沉思。
酒七,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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