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大巫师-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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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亡灵浑身一震,停止了向前爬动。
“月,它是谁,不是被奸杀的少女吗?”我觉得它这一身打扮挺像的,特别是下体流血什么的,恶心而形象。
“它根本不是什么女鬼,更不是平常的亡灵,而是著名的36种饿鬼之一食发鬼,但不知为什么在这时候出现,一般来说,此鬼喜食婴儿胎发,特别是吃下某婴儿第一次胎发后,就会与此婴儿结成鬼缘。”
食发鬼听完后,原来的身子,除头以外,全部像一滩烂泥一样倒落地中。而那只头,竟自个飞了起来,面目也正对着我们,竟是一张二三岁的娃娃脸,口垂涎,鼻流涕,耳内生脓,眼中出血,头发被它拉在后面不停地舞动。
“把头发给我,我要头发……”一种婴儿的声音断断续续,冰冷且长,令人乱起鸡皮疙瘩。
第十一章 醉花阴
食发鬼像一只皮球似的,向我们疾冲过来,突然刹住,然后后面的头发形成一条巨鞭,从左边向我们横扫过来。
我立即挺身而出,将自己的灵能运到最大力量,挥拳向那发鞭击去。
“砰!”的声,发鞭横飞出去,而我也全身微震,刚才那条发鞭,并非真是什么头发,而是一股幻化成鞭的灵能力量,就像我的光能一样。
而那只头,趁我在喘气回力之时,突然向我袭来。
“孽障!既已被我发现身份,还不速速受伏!”晓月娇叱道,五道灵符从她身后飞起,化为红黄蓝绿青五道光线,以一种圆形的方式向食发鬼包围上去。
食发鬼立即回旋躲避,发出婴儿似的哭泣声。
那五道灵符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符,它们环成半径达一米、五光十色的光圈,组合成一个五行阵,朝着食发鬼紧追不舍。
它们在四周飞来飞去,令人眼花缭乱,除了我守在阿强身边外,晓月已经退至门口,防它逃窜。
大根几分钟后,食发鬼突然向上飞去,既要穿过天花板,向上逃逸。
但它想错了,许法师守在上面,结下了一个八卦金钢阵,只见一道金光,正溶入天花板中的食发鬼,又被反震回大厅,而五行除魔阵已经将它紧紧扣住,环绕正中央,然后无数的金枪、木毒、冰箭、火球、土电向它全面攻击,打得它凄厉长鸣,四处乱窜,左右挣扎。
接着,所有的长发突然收缩,形成一个球状黑色的防护罩,一时之间,五行符所发出的法力久攻不下,而符咒的力量也渐渐减弱,我看到正聚灵维持阵势的晓月脸色苍白,知道该我出手的时候了。
我拿出凤佩,一边念我最擅长也是读者听烦的《波罗蜜多心经》,一边将灵能注入,数分钟后,凤佩就射出一股锥形的光金,将五行阵笼罩在我的金光之中。
不一会儿,那球状的防护罩在五行阵和凤佩金光的合击下,一层层地被剥离焚化,最后终于露出一个光的肮脏的婴儿头。
那食发鬼又幻化成一个婴儿身子,脸上露出无比的恐惧和绝望,不顾风火雷电夹杂攻击,向我们频频叩头求饶。
我看它那样子可怜,不禁望了望晓月。
晓月点了点头,我收回了凤佩,而晓月也停止了行五阵的攻击,但仍将它团团围困。
晓月说:“作为食发鬼,并非十恶不赦。你一向只和婴儿结缘,但并不伤害他们,今天为何这样折磨一个成人?”
食发鬼仍叩头不已,婴儿般尖锐的声音在说:“你看我这样子,流涕、生脓、出血,只是因为吞食了他的第一次头发之故,使我不得不在阴寒之地,修行了二十年,才保住灵体不散,如此大仇,我焉能不报,但深知因果报应,只是对他进行半死不活地吓唬折磨,以消我心头之恨。”
晓月想了一下,突然微笑了一下,对疑惑不解的我说:“阿强婴儿时患过疟疾,快要死了,当时的族巫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将婴儿头发挂在门外,希望有鬼食之,从而转嫁这股疟疾,没想这食发鬼这么倒霉,真的就上钓给吃上了。发者精血之体现,结果阿强的病转嫁到了它身上。”
我一听,也笑了起来,说:“都是你恶习难改,别人又没有请你去吃,怪得谁来?不过你因此救了阿强一命,结下善果,也是好事一件啊!”
晓月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既然现在你当食发鬼这么痛苦,不如我们就此给你超渡吧!”
※ ※ ※
食发鬼垂头想了一下,也点头称是,若没有阿强之事,就遇不到我们,而像它这样强大的鬼精,普通巫师根本超渡不了。
当下,晓月撤下五行阵,将一张“往生咒”注进食发鬼的眉心,而我则在一旁念起经文,激起的护体灵光将二人一鬼笼罩住,以减少它怨能的抵抗。
大约在半个小时后,这只在人、灵两界活跃了五百年的食发鬼,终于化为一道金光,向极北方向投射而去,寻找属于它自己的婴儿之身。
一切恢复正常,晓月与许法师讲了前因后果之后,与我一同回家,后面的俗事就交由许法师去处理,这种半公开活动于社会的巫师,一般人情世故非常精通,因此不能保持一种纯正的修为。
但作为晓月来说,并不反对,因为恰是这种被社会诟骂的人,才是他们这些与世无争的修行者最好的保持伞。
现在我们要应付的,是那位不知来路的绿衣少女,最令我惊悸的是,我根本对她起不了任何憎恶之心,相反,一种莫名的怜爱和不安涌在心头无法消散。
※ ※ ※
“晓月,那女孩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我一进镇内,就缠住我不放,但我又对她有一种极深的印象,偏偏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理解你,现在不在于超渡或驱逐那女灵体,而是解决你和她的关系,因为作为一个女孩,我能感受到她对你那种如海洋般的深情和刻骨铭心的爱恋。”
“但我根本与她联系不上,一直以来,都是她来找我,而不是我在找她。”我好不苦恼,“我怎么跟她说,我爱的人叫晓月,而不是小姑娘你呢?”
晓月听我直白爱意,俏脸微红地白了我一眼,说:“那么直白,太伤人心了,如果我是那女孩,非把你恨个天翻地覆不可!”
我一想也是,说不定我曾经欠过人家什么,不过我要欠的话,也是小时,童言无忌,能当真吗?
我们就这样边说着话,边回到家,家里没有人,父母已经出去拜会老爸年轻时的一干老朋友们。
※ ※ ※
晓月叫我搬一把学士椅放在天井正中的走道上,然后坐下。
上下两个大厅非常空旷,两边是厢房和回廊,天井被中间的走道分成对称的两个池状方块,上面是花架,我种的花草在月光下显得神采奕奕、绿意生辉。
月光如水照青衣。
我按晓月的要求的方式坐下,深呼吸,然后双眼以最舒适自然的方式轻轻微合,因为晓月要给我催眠,让我将一段曾经让我遗忘的记忆找回来。
随着晓月的指令,坐正身体,调整意识关注点。
首先放松全身肌肉,体会到呼气时去掉力量的感觉。我体会到了全身的沉软,放松,沉稳,无力,渐渐地忘记了它们的存在。
接下来,在晓月的指令下,我想象自己沉浸在阳光中和温水中,体会水流的温暖与流动,想象早起看太阳时的景象,心里无限光明,身体明亮,开放了自我,融入大自然中,融在阳光里。
晓月又指令我想一朵花,美丽的花,忽又变成一本书,知道了书是美好世界的使者和手段,它给我们带来知识,能力,通向美好生活。这时的我感觉身体已不是自己的身体了,很沉又很虚,很飘又很实在,非常自然,毫无不适的感觉,似有似无,但身体是确实存在的。
最后,晓月指示我回到七岁那年,回想我梦到那个女孩的样子,啊,我看到了,那女孩穿着绿裙,在春风里飘舞唱歌,而我欢喜地站在她的旁边观看,拍手跳动着。
那瓜子脸,那大眼睛,我像找到自己的大姐姐一样开心,对她说:
“大姐姐,陪我玩好吗?”
接着场景变了,我和奶奶在许愿樟下祈愿,然后我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我抬头看到那女孩,她坐在树干上,双腿悬空一摇一摆,然后跳了下来,跑进一片草丛中,我就大叫:“奶奶,我看到那个大姐姐啦!”
奶奶骂我不要乱说话,但我不理奶奶,向女孩落下的地方跑过去,但她已不在了,只看到一棵非常漂亮奇特的青草。
奶奶说这是树神给我的礼物,叫我挖回家种。
此后,那个大姐姐经常在我身边没人的时候出现,拉着我到野外去玩,她教我看书、吟诗、跳舞。一年年过去了,我一天天的长大,而她还是那副十五六岁的模样。
场景变到我奶奶出殡时,在合棺上钉之前,阿妈突然抓住我,用剪刀将我耳边的一束头发剪下来,包在一块白布中,放在阿婆遗体旁边。阿妈说:“尘归尘,土归土,有了你爱孙的头发陪伴,以后就不要再来找他了吧!”
我看到绿衣大姐姐来到奶奶身边,然后我看到奶奶灵体随她站起来,朝天上飞去,我大哭着喊:“奶奶,南灵大姐姐,不要离开我呀!”
然后我陷入无边无际的疼痛和黑暗之中。
“我知道那位绿衣少女是谁了,
“痛苦和黑暗走了,剑心醒来,你的周围一片光明。”我听到晓月的声音,只见一道金光,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我想起来了,奶奶去世后,我生了一场大病,是脑膜炎,回到城后,原来的许多事都给忘了。”我大声说道。
她原来就一直在你身边,从未曾离开过。”晓月说着,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第十二章 诉衷情
“南灵,她在哪里,为什么不见我。”我叫道,猛然想起了她的名字,就叫南灵,她原来一直伴随着我整个寂寞的童年,并引导我年迈的奶奶通往天堂之路。
晓月轻轻地走到右边的花架,生怕惊动什么。
我跟着她走过去。
晓月身子让开,然后我看到,那株从许愿樟下挖来的灵秀青草,每一片叶子上,都垂着一颗碧绿晶莹的露水——不,那是这株青草感应到我的思念和悲伤而流下的泪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此时,我发现自己的内心,和这株小青草连在一起。
在那株青草上,我感受到一股充满爱意的灵能在轻轻地波动,那是一种纯天然的灵能,如果不着意分析,根本感受不到。
我全身不禁震憾:难道南灵是由这株青草衍化的精灵?
我疑惑地望向晓月。
“南灵,对,南灵,我早该猜到是你了。”晓月回头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她就是独天地之灵气的七十二精灵之一的秋草叶精,其状乃少女之形,清纯秀丽,时而温恬,时而俏皮,貌润体绀,或见所喜之人而逐之,能化水为酒浆,善吟诗、舞、箫。”晓月低声地念着书上有关秋草叶精的记载。
“只有秋天,她才能幻化人形。”晓月说,“所以,每到秋天时,你们就常在一起生活。”
我完全呆了,看着那株秋草叶精,不知是惊、是喜、是忧。
※ ※ ※
“她小心地维持着这里的一切,让花草繁盛,因为有朝一日你会回来,与她永远相伴。她一直在等你。”晓月轻轻地说着,带着微微的哽咽。
而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自责说:“我不该那时候生病,不该完全把她给忘了,十多年来,我一刻也没想到这里,没想到南灵。”
晓月摇了摇头,忽然全身一震,沉默不语。
“南灵,你出来让我一见啊!”我在那株青草面前苦苦哀求。
“她不想出来和你见面,”晓月忽然说,“七年前,你记得吗?有一次你在河边玩水,看到一粒花籽,就将它拾起来,种在那棵樟树下。那就是她。”
我听着不知是南灵还是晓月在说话,“她原本住在名川大山的仙界里,但每五百年就逢一个劫,会变成一粒种子,是你在五岁那年,从河边捡到,将她种在樟树下,使她安然度过,不致于万劫不复。后来她灵体长成,就托梦引导你将她移植你的天井里。”
“为了报答你,我使自己爱上了你,照顾你,帮助你,虽然你当时只是小孩,但我发誓要等你长大要嫁给你,然后找一个清山秀水处与你终生厮守。”这不再是晓月的声音,在晓月后面,一个绿影,我看到了南灵,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来见我了。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