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霓虹-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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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寅成和赵云在一旁抽着烟，眼睛始终没从顾祯身上撕下来。他觉得顾祯今天真的不一样，特别阳光，特别帅气。仿佛看到了几年前还在美国时无忧无虑的自己。
赵云听说邵寅成搬去和顾祯一起住时，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卧槽，邵寅成，你特么没事吧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邵寅成弹了弹烟灰说，“人家顾祯帮了我很多，你不是也说我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么，我觉得这是多少礼物或者钱都买不来的东西。我得对他好点。”
邵寅成并没将自己的发现告诉赵云。
“你特么。”赵云狠狠吸了一口烟，不知道该不该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寅成，你现在这个状态有点问题，绝对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再有问题你也比你强。”邵寅成瞥了他一眼，冲林倩指了指，“今晚悠着点，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赵云没心思和他开玩笑，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他和邵寅成本来就无话不谈，现在发现他可能往歪路上走了更得提醒他：“你对他好点怎么不让他去你家住？你跑人家住干什么？寅成，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顾祯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和顾祯到底怎么回事儿？邵寅成突然愣住了。他夹着烟茫然地看着赵云，动了动嘴没说出话。
正在这时候，顾祯抬起头冲他一笑，远远地喊道：“别聊了，你俩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赵云扔了烟，在地上用脚踩了踩说道：“我不管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023
顾祯做菜的手艺很好，就连烤肉都不在话下。他随便拿起一把串好的肉放在碳烤炉上，熟练地刷油，反正面熏烤，撒面，装盘，一气呵成。
民宿外头有一个大院子，来的人想自己烧烤也好，或者是带点吃的野炊也行，再或者有的客人不喜欢麻烦直接到餐厅点菜吃也可以。
今晚入住的20多间房客人除了邵寅成一行人自助烧烤以外，其他人都在餐厅吃或者吃点自带的冷餐。烤肉味道香气扑鼻，引得其他客人频频回望。
有几个馋嘴的小孩子总是往这边跑，咬着手指头看着顾祯烤肉，不停问：“叔叔，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顾祯笑了笑说道：“你想吃么？”
小孩子没点头也没摇头，家长一看赶紧过来给领走了，还一个劲儿赔不是：“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
顾祯道了句“没关系”。然后在新的一把肉上只撒了一点盐，调料也放了很少，没放辣椒粉。他把新烤好的肉端给邵竞宸说道：“你把这些给那边客人送过去，就说给小孩的。”
邵竞宸端着肉过去了，不多会把盘子端回来说道：“他们说谢谢你，小朋友还送了你几颗糖果。”
顾祯笑了笑说：“你留着吃吧，我不吃糖。”
这些被邵寅成看进眼里，一边在跟赵云和林倩喝酒，一边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顾祯为了怕呛着别人，把烤肉炉搬得离众人比较远。邵竞宸放下盘子以后没离开，兀自在他身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了。
顾祯抬头看看他，笑着说道：“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陪我在这烟熏火燎的。”
邵竞宸似乎有什么心事，说道：“祯哥，我想问你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让你尴尬或者生气的话你也可以不回答我。”
顾祯有些好奇问道：“什么事儿啊这么严重，你问。”
邵竞宸似乎是瞬间问出口：“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顾祯脸上的笑瞬间冻住了，他的手停了好一会儿，直到闻见一点点烤糊的味道才赶紧把肉翻过来说：“是。”
邵竞宸嘴角一勾：“谢谢你这么诚恳。虽然咱们没见过几次，但我能感觉到你看我哥的眼神不一样，我知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假不了。”
顾祯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你怎么知道的？”
邵竞宸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惆怅：“因为我也有喜欢的人啊，知道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特压抑还特难过。忍不住想看她，还生怕会让人看出来。心累。”
顾祯撒好调料问道：“那你表白了么？”
邵竞宸摇摇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划拉着：“没。她要出国了，已经决定不高考了。据说要去维也纳，我知道她之前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德语，可能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顾祯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话。一方面替邵竞宸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微微感叹单相思的确苦，他理解邵竞宸。
邵竞宸见顾祯没说话，抬起头看着他说道：“祯哥，你放心，我不会觉得你奇怪。虽然我只是个高中的小孩，但我听说了很多这种事情，再说我们班同学就有，这不奇怪。喜欢男的跟喜欢女的又有什么区别，感情又不是人能控制得了的。”
顾祯抽出一只手来在他头上摸了一下说：“你不小了，成年人能懂的道理，你80％以上都能理解了。剩下的20％无非就是社会经验而已。”
顾祯又说：“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你说的对，我确实很喜欢邵寅成，但是……”
邵竞宸急忙说道：“我觉得他也喜欢你！”
“什么？”顾祯愣了一下。
邵竞宸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喜欢有多少，但是你在他心里的位置绝对比我爸要高，这个你得相信我！”
顾祯有点哭笑不得，半晌摇摇头说：“比你爸要高，那不就跟你去世的大妈妈一样，他对我的喜欢是把我当他妈了吗？”
顾祯忍不住让自己逗乐了。
邵竞宸没笑，反而很严肃、很一本正经地说：“祯哥你之前送我一句话叫：如果你知道要去哪，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那我也要送给祯哥一句话：如果你喜欢我哥，全世界都会为你助攻！你信不信？”
顾祯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哈大笑几声，在他头上揉了好几下。他平时虽然爱笑，但像这种大笑是在场的人都没见过的，特别是邵寅成，一张脸快沉到地上了。
邵寅成跟赵云碰了一下酒杯，自己喝了一口问：“他俩在那聊什么呢？有说有笑的。邵竞宸这臭小子怎么这么喜欢顾祯？”
赵云斜乜了他一眼：“顾祯那么好的人谁不喜欢，你不喜欢？”
“我……”邵寅成啐了一口，低声说道，“喜不喜欢关你屁事，管好你的林倩就行了。”
赵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要不你俩就这么过下去得了，我看这个世界上也就顾祯能受得了你！事儿精。”
“滚。”邵寅成低声骂了一句，起身往顾祯的方向走过去。
邵竞宸余光瞥到邵寅成脸色不太好的往这边走，转头跟顾祯说道：“祯哥我刚才说的可不是骗你的，你要是能把我哥收了，那得算功德一件！我能抱抱你吗，算是对你的感谢！”
邵竞宸说这话的时候语速非常快，就像后面有野狗撵他似的。顾祯只是微微一皱眉，没想太多就答应了：“行啊，没问题。”
邵竞宸突然就扑进顾祯的怀里，远处的赵云刚喝了一口啤酒，全吐了。心道这小崽子可以啊，果然跟他哥说的一样，人精人精的。
顾祯怕手上的脏东西弄到他身上，赶紧把两手抬高，无奈地看着怀里的邵竞宸，笑弯了眼睛：“差不多得了，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正在往这边走的邵寅成看到这一幕脚步一顿，迅速走过来掐着邵竞宸的脖子给提溜到一边了，语气非常不好：“干什么呢？去那边去。”
邵竞宸没敢多呆，冲顾祯吐了吐舌头，大喊一声：“祯哥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邵寅成做了个准备抽他的动作，邵竞宸抱着头鼠窜了。见他跑远了，邵寅成这才回过头看着顾祯。
他的头发略有些长，今天出门又没喷啫喱，烤肉的时候碎发总是往眼睛里面掉。于是他跟老板要了一根皮筋，把额前的一小撮头发拢到后面去，扎了个小辫子。
他的脸很瘦，配上这个发型显得特别青春。新造型明亮到让邵寅成几乎拔不下眼睛，整晚都坐在远处盯着他烤肉。
刚才邵竞宸的一番话让顾祯在见到邵寅成的一瞬间变得有些局促，这个秘密已经有一个人发现了，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他突然觉得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掩耳盗铃根本行不通，邵寅成他早晚都会知道。
挂在顾祯脸上的笑容慢慢退了下去，最终变成凝固在嘴角的一抹浅浅的微笑。他没抬起头来看邵寅成，但后者却很不客气地蹲下来与他平齐，灼灼地盯着他的侧脸。
邵寅成面无表情地说道：“和那小崽子聊得挺好的？”
“嗯，挺好。”顾祯点点头，皱眉道，“你对他客气一点吧，别总是小崽子小崽子的叫。”
“哈。”邵寅成怒笑一声，“行，你俩比我熟，反正你记着，就算邵竞宸那小子欺负你，我也得大义灭亲。烤什么烤，放下过来吃饭。”
邵寅成把他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扔，拉着他的手往另外三个人那边走。顾祯对他这种行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如果直接阻止，他怕邵寅成闹什么幺蛾子，只能这么顺着他。
谁让他有病呢。顾祯心里叹了口气。
赵云和邵竞宸相视一眼，低下头装没看见。林倩倒是一惊一乍地拽拽赵云：“赵总，邵总为什么拉顾医生的手啊？”
赵云没眼看地在林倩耳边说道：“好朋友，好兄弟。你们女人不懂。”
“哦。”林倩似懂非懂地说道，“原来兄弟情是这样啊，反正我跟我闺蜜拉手都觉得奇怪，挎胳膊倒是可以。”
赵云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正话还是反话，反正他在心里把邵寅成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地给骂了一顿。
邵竞宸倒是一番看好戏地吃着烤肉，还给林倩拿了两根说：“林倩姐姐吃肉，祯哥烤的可好吃了！”
林倩说了声“谢谢”，接过来就着口红吃了。
邵寅成把顾祯拽过来坐下，给他的杯子里面倒满了啤酒说：“来吧人齐了，可以开席了。今天辛苦顾医生了。”
5个人里面4个人喝酒，1个人喝可乐，那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邵寅成把邵竞宸的可乐瓶子拧上往旁边一扔，拿过来一只啤酒杯给他倒上酒说：“多大的人了，喝什么可乐？要像个男人一样喝酒！”
顾祯刚要说什么，赵云插嘴道：“宸宸啊，你就听你哥的，少喝一点啊。今天喝醉了没事儿，床就在楼上，上去就睡。”
邵竞宸看了一眼顾祯，把心一横说：“喝就喝，都是一个爸生的，我不见得比你酒量差。”
一句话差点让赵云心梗了。心想今晚这到底是谁陪谁？回去这钱能报销不？
024
卲寅成瞪了邵竞宸一眼，心想这小兔崽子真是越来越能了，三天不教训就不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了。
两个人赌气似的推杯换盏，看得顾祯心惊肉跳的。他对卲寅成的酒量有底儿，可完全不知道邵竞宸能喝多少，再说他还有好几个月才成年，这万一喝出个好歹都没法跟邵家交代。
“好了。”顾祯修长的手指直接盖在邵竞宸的杯子上说，“竞宸别喝了，回屋睡觉去。”
谁知道邵竞宸的骨子里居然也有狗脾气，他抬起醉眼看见是顾祯，拉着他的袖子说：“祯哥你别管我，我要和他决一高下！我得让我哥知道什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你得给我死在沙滩上！”
“嚯！”卲寅成气笑了，“你给我推一个试试？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把杯子里的酒给我喝干净了，养海豚呢？”
年轻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服输，尤其是喝醉酒的年轻人。纵然邵竞宸平常唯他哥马首是瞻的，眼下被这么一激将，也上来了二两脾气。
他把顾祯的手往边一扒拉，抬起杯子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倒过来放在自己头上，挑衅地看着卲寅成说：“怎么样？死不死？”
卲寅成的重点并不在这句挑衅，而是他刚才不经意间碰到顾祯的手。邵寅成喝了酒的眼睛有点红，看起来恶狠狠地说道：“你刚才扒拉谁呢？没大没小！”
下一秒邵竞宸也不知道是酒精刺激的还是故意的，一把抓住顾祯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一带，顺势倚在他的身上，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软软糯糯地撒娇：“祯哥，今晚我要跟你睡。”
“卧槽……要特么完蛋。”赵云不忍直视地用手捂着眼，从指头缝里偷窥邵寅成的脸色。
邵寅成拿着酒杯的手在嘴边突然一顿，眯起眼睛看着邵竞宸和顾祯。
今晚的邵寅成其实没喝多少，但是从赵云这个角度看过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他喝酒时脸色基本不变，越喝到后面脸色才越白，那是接近喝多了的时候。
赵云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