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死后宫-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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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成侍女的花幺幺咽了一下,道:“可师父,她要是扒了你呢?”
夙沙无殃道:“那你就让她扒啊。”
“……师父,你现在不是个女人吗?”
“你以为她不知道?不知道就不会来做这样的事。”
一想到这儿,夙沙无殃似乎心情又好了起来,低头捏了捏陆栖鸾的耳朵,道:“以为天亮了就平安了?最后还不是在我手上,幺幺,把忘川蛊拿来。”
花幺幺脸色一白,道:“师父,你要做什么?”
夙沙无殃闭上眼,手指在陆栖鸾面上一寸寸抚过,像是要记住她的每一分面貌似的,片刻后,睁开眼,见花幺幺拿了那装着忘川蛊的玉瓶来,道:“还是老法子,我去做张人皮,你把蛊引给她种好,她不是要回京吗?你替她回……老家伙当时给的东西,到底还是用上了。”
西秦有秘闻,招阴师亲手做的人皮,阎王都分辨不出来。
“师父,不能用别的方法吗?”
夙沙无殃笑了起来,那笑容说不出地冷:“幺幺,你得学会易门的规矩,说话前,先考虑考虑身上的解药还有几日,为师就是这么老家伙手底下偷生过来的。”
“可……”
“徒儿不听话了,为师是不是该找让徒儿学坏了的那位小陆大人聊聊?”
花幺幺失色,道:“不……师父,我愿意做,愿意听话。”
“乖。”
目送她师父离开,花幺幺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把玉瓶倒扣在陆栖鸾腕脉上,片刻后,她苍白的皮肤下一阵窜动,似是有东西消失在了皮下。
“小姐姐,我不是想害你,我和阿哥的命都捏在师父手里,不敢违逆他的意思的。”花幺幺双手合十朝她拜了拜,擦了一下发红的眼角,又小声道:“这蛊不是毒,宗主说了,你心里积了情毒,不消去的话会英年早逝的……过去的就过去了,醒来后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她细细念叨着,不禁又想起了陆栖鸾的弟弟,蜷坐在榻角难过了起来,拿出一只绣工惨淡的小荷包。
七夕她失约了,中秋的时候还能再见吗?再见了他还认得吗?
第113章 戏精陆的秋天
“……陆侯兰苍山遇刺; 然后你们下山时,苏统领就失踪了?”
手里的情报上每一个字宋明桐都认识,合在一起却都没看懂。
御案后的殷函撑着脸沉思; 低头看了一眼御案上堆起的关于南夷诸国有犯边之意的折子,那上面大多是武官为求功勋,启奏为百济出兵; 以正国威。
百济曾与东楚有联姻之交; 虽说嫁来的李妃卷入案子被软禁; 但对于邦交而言; 到底是小事。
“苏统领既然是雁云卫的人; 那就让雁云卫负责搜寻吧,陆侯可回京了?”
“今日一早便回京了,但中了刺客些许轻毒,臣登府拜访过; 都未曾见到其人。”
殷函再度沉默,揉着两边的耳朵; 道:“陆师去兰苍山之前; 与朕说过一句话——说见到她回来之前; 绝不要向南夷出兵。”
“……”宋明桐闻言,若有所思; 道:“陛下; 若是放在以前还好,现在正值与西秦联姻的当口,按朝中老臣的意思; 如若我东楚对以前联姻过的百济袖手旁观,落在西秦使臣眼里,他们会怎么看东楚?”
太上皇的时代,内部的京城及中州武备饱受文臣钳制,而朝中的主战派,尤其是对外主战派,情况恰恰相反,太上皇赋予他们极大的军事自专权力,使得他们小规模出兵不需经过督军或京中点头,因而在对外战事上颇为有利。
一如东沧侯、臬阳公,他们都是从边军退下来的元老,就算是宋睿在时,也需得敬他们三分。
如果殷函对边军请战的折子松口,那他们就可以直接驰援百济。
“不行,”殷函也知道朝中主战的声音盖过主和派,但她直觉这当中有诈,道,“朕等不了了,朕要见一见陆师面谈此事。明桐,你明日调入鸿胪寺,为朕盯着西秦那边,陆师说西秦定然有问题。”
“是。”
日落西山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宫城方向,一路驶去了东沧侯府。
自登基后,殷函便在没有出过宫,以前她总想着从宫里逃出来解闷,现在却发现宫外的景色对她而言,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美妙的吸引力。
茶摊边谈天说地的过客,背着孩子的妇人,沿街叫卖炊饼的饼郎,百姓们的脸上虽有为生计奔波的疲累,却也能看得出来日子过得安宁平静。
……她不如父皇有纵横之志,只愿在她治下,人间再无战火纷飞。
“陛下,到了。”
侍卫们分列至正门两侧,递上拜帖不到片刻,侯府正门便打开来,侯府的总管领着家仆跪拜在地。
“草民拜见陛下。”
殷函打扮得像是个平常的富家姑娘一般,让管家起身:“不必多礼,陆侯身子如何了?”
“回陛下,刚请了神医顾老来,正要为侯爷诊治。”
“顾老?哪个顾老?”
“回陛下,顾老是老侯爷的军医,在军中活人无数,后来老侯爷告老了,便一直留在府中为侯爷看诊。去载老侯爷仙归,顾老又去了宫中为太上皇疗毒,见太上皇所中之毒奇异,便回乡研习了,也是今日刚回来。”
殷函一听是为她父皇解毒的神医,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找陆侯。”
管家连连点头,殷函提起裙摆快步走入了后院,拐过一处廊角时,一个没刹住,一头撞在老人家的拐杖上,脑门当即便红了。
“哎呀!”
脑门一痛,殷函捂着头蹲在了地上吸着气。
被撞的老人家倒是没怎么动,看见是个有些眼熟的小姑娘,训道:“谁家的小娃儿,莽莽撞撞的,手拿开,给爷爷看看。”
殷函险些疼出了眼泪,抽着鼻子只见那老人家从拐杖上挂着的小瓷瓶里倒出一点药油,在她脑门上按揉了两下,一阵麻麻的清凉感过后便不痛了。
……果然是神医啊。
殷函站起来朝顾老微微一礼,道:“多谢老爷爷,爷爷是为陆侯来看诊的吗?”
看小姑娘还算有礼貌,顾老满意地点点头,道:“已经看过了,你是她熟人?”
“我是陆侯的学生,听说她中毒了,想来看看她,不知脉象如何了?”
谈到这个,顾老捋了捋胡须,道:“确然是有潜毒在身,但三五年应是不妨事的,日后按老夫的方子慢慢解,总会解开的。现在脉象强健得很,像个西秦人。”
顾老在边军从医有二十年之久,西秦人与东楚人脉象的不同,寻常大夫把不出来,他却是能分辨出来的。
殷函微怔,片刻后反应过来陆栖鸾的生母是西秦人的传闻,心下一沉,道:“老爷爷,这话对我说便罢了,莫要与他人说。”
“哦?为什么?”
“陆侯乃是我东楚的柱石,今上离不开她,更不想让那些传闻把她逼走。”
顾老叹了口气,道:“老夫自然不会多嘴,只是她一个人在这府中无家人为伴,一年两年还好,天长地久的,谁知人心不会变呢。”
言罢,顾老便离开了。
“……”
重重心思掩在眼底,殷函踏入陆栖鸾的房门时,再无来时般轻快。
“陆师,身子可好了?”
薄纱帐后,有人起身,撩开拌面纱帘,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殷函稍稍安下心,正要去与她坐在一处时,却见她起身,行礼道——
“陛下竟亲临寒舍,臣惶恐。”
殷函愣了愣,只得中途转去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道:“陆师今日怎么这般多礼?”
陆栖鸾笑了笑,道:“君臣有别,自是本分。”
殷函有些不满,道:“算了,我来找你也是为了正事,朝中请战的折子都堆成山了,百济的使节也天天在宫门外哭,这兵到底是出还是不出?”
陆栖鸾眸光微敛,道:“国中内忧外患,去年又出兵南州剿匪平乱,按理说该当休整两年与民生息,以恢复国力才是。”
“我也是这么想,”殷函皱眉,道,“年初那会儿南方八个州全部都在要银子复建水利工事,还找聂言借了二百万两银子才缓过来,如今虽然薄有些余粮,但百姓却是折腾不起了。”
陆栖鸾轻轻点头,起身自书案上取了张信纸,道:“臣近来也是为了此事,与西秦的官吏商议过与西秦开通商之事,陛下请看,若是依照此计,可解东征后顾之忧。”
“通商?”
殷函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张南亭延王的来信,说是可以启奏西秦皇帝开两国通商,恰巧他国内少粮多金,只要说服了主战派的蜀王,此事可十拿九稳。
殷函看罢,虽然点了点头,但还是担心道:“既然都停战和亲了,通商倒是个好法子,只是才停战不到一年就开通商,会不会太早了?万一西秦包藏祸心,顺着通商的关口打入国中该如何?”
“既然臣为陛下提出此建议,自会保证陛下出兵无忧。”
殷函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为何陆师之前与朕说,绝不要为百济出兵?”
陆栖鸾垂眸道:“那时尚未与西秦使节取得共识,此时可以了。”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你安心在府中养病,养好了身子,我等你回朝。”
“臣恭送陛下。”
见她折腰相送,殷函不知为何有些憋得难受……没有外人在,自己连“朕”都不会自称,她还如此疏离,是不是见了西秦人,比见她还亲了?
一路走出侯府,殷函越想越难受,脑子里回响起顾老的话。
——她一个人在这府中无家人为伴,一年两年还好,天长地久的,谁知人心不会变呢。
咬了咬牙,上车前,殷函向一边的亲信问道:“越州刺史陆学廉外调多久了?”
旁边的亲信闻弦歌而知雅意,道:“陛下,陆学廉外调已有半年了,按理说少说要等一年才能回调京城,否则御史台又会弹劾陆侯徇私。”
殷函拧眉道:“那梧州刺史陆池冰呢?”
“陆池冰在任一年,政绩斐然,使得梧州战乱过后百废俱兴,虽说资历浅了些,升他个刑部侍郎应该不成问题。”
刑部有的是陆学廉的故交,自然也不会反对陆池冰入刑部。
殷函深吸一口气,眼底一片凛然:“拟旨,梧州刺史陆池冰惟贤惟德,宜为国分忧,授刑部侍郎,即日回京赴任。”
……
天亮了吗?
或许是秋日真的悄然到了,风中都带着一丝青涩的桂子香。
悄悄剪去她发间最后一丝因操劳而生出的霜白后,夙沙无殃看见了她的眼睫轻轻地眨动了一下。
好似雏鸟新生般的欣喜一下子涌入眼底,在那双平日里疏离漠然的眼睛稍稍睁开,又像是不适应室内的烛光合上后,夙沙无殃以他能发得出的最柔和的声音道:
“你可醒了?”
然而女主人公并没有想象中的所谓醒来后惊慌地向个小白兔一样缩成一团等他去安慰,而是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抱着被子,滚了一圈,脸朝下,继续睡。
“吵死了。”
“……”他满肚子编的“为发妻苦守多年”的故事一时没能说出口。
——还有,东楚的子民们,你们家陆侯爷的睡姿真好看。
不过夙沙无殃不在乎,毕竟在这之前,陆栖鸾每夜批改奏折都要熬到三更后,如今一下子疲累涌上来了,睡得久了些倒也在情理之内。
直到日上檐角,陆栖鸾才揉了揉眼睛,撑着软榻起了身,她先是看了看四下,隐约从窗外的桂子树见得这是一方陌生的小院,而后看向同样靠在榻侧闭目养神的男人。
卸下了华妆,眉眼间的妖异并不见得比先前少,脖颈上露出了之前未曾见过的一道细长疤痕,像是被荆棘藤蔓狠狠勒过一样。
陆栖鸾犹豫了片刻,好奇地想伸手去碰,却在快要碰见时,被他伸手握住。
“这回醒了?”
陆栖鸾这才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一样,猛地抽回手,怯生生道:“你、你是谁?”
嗯,这才符合设定。
“我是谁不重要,现在你只需记得,你是我夫人。来,叫一声听听。”
陆栖鸾愣了好一会儿,小声唤道:“夫人?”
“……”
好在夙沙无殃并不是特别看重这当中的分别,把她牵下榻,道:“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眼底一片茫然,陆栖鸾低头想了想,乖巧道:“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喊我、喊我狗官,夫人,我们这是在哪儿?要到哪儿去?”
总觉得有哪点怪怪的,夙沙无殃道:“哦,这儿是为夫的别苑,等到正事抵定,我们就回西秦。”
“哦……”
夙沙无殃又见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笑着问道:“你在看什么?”
陆栖鸾羞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