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死后宫-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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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叶扶摇:“恐污我清白。”
又互相嘲讽了一回合,素纱郡主整理了一下神色,与他一道款款而出,刚一到前院,便看见凉亭处男女阵营分明,剑拔弩张。
亭中一群莺莺燕燕早就在一边等得急了,听见他们国事讨论完了,那些官吏们又想找陆侯约饭,顿时摔本子怒了,围上去将那些男子一个个都推到了亭子外。
“你们占着陆侯多久了,该换我们了。”
下面的官吏与世家子觉得委屈:“我们与陆侯谈的是国事,你们妇道人家懂什么?!”
“你这话说的,陆侯不是妇道人家?”
可不是吗,最大的妇道人家刚刚还在和他们谈政事呢。
男人们一噎,后面的宋明桐远远听见了,连忙赶过来,见了这场面,皱眉道:“你们都是来赴文会的,离评诗词还有一刻钟了,还不去写?”
“哎呀,把这个忘了。”男人们一拍脑袋,连忙入席要了纸笔,苦思冥想起来。
宋明桐把男人们赶走后,又对亭中挤满了的贵女们道:“来之前说好的要有礼貌,在这儿挤成一团做什么,陆侯有伤在身,禁不住你们这么闹,快出来。”
亭中花朵儿一样的少女们也有点不好意思,纷纷散开了些,本来被吓着了的陆栖鸾愣了好一会儿,哭笑不得。
“围着我有什么用,我也不会写诗。”
旁边一个圆脸的少女红着脸,羞涩道:“……文苑平日里只听姐姐们转述,好不容易见您一面。想……想您给我们念话本。”
这是七夕文会的传统了,文会不止要写诗词,在等士子苦思的时候,要专门推举一个人来念当红的话本,或是痴男怨女,或是人间情真,需得切合七夕。
远处的素纱郡主找了个偏僻的花楹处落了座,道:“东楚这边,是不是近来卖得不错的那个叫什么……”
“女宦录。”叶扶摇坐下来,倒了杯酒,又补充道:“冕上篇。”
素纱郡主嫌弃道:“你这不是也在看吗,宗主带头看闲书,我看易门没救了,还是散了吧。”
“……”
叶扶摇不说话,素纱郡主像是更感兴趣一般,眯起眼,支着下巴看打量他道:“你这老东西向来心黑手狠,为什么对这么个女人这么好,明明要派人去杀她,换血锻骨的药又分了她一半。这么首鼠两端,可不是易门的作风。”
杯酒入喉,又添了一盏满,叶扶摇笑了笑,道:“非然,我对她……反而是最下得去手的。”
……
文会的姑娘们太过热情,陆栖鸾也拗不过,左右国事也谈完了,无奈道:“你们想我读什么?”
下面顿时群情激越——
“女宦录!”
“春恩传!”
“肉!”
“夫君抱我!”
陆栖鸾:“???”
宋明桐轻咳一声,下面安静下来,道:“你们这些小蹄子,拿着陆侯写话本,还让陆侯念,岂不是太为难了,还是读些寻常的吧。”
说着,她挑了一本《湘中记》递给陆栖鸾,小声道:“今日七夕,就这本吧。”
湘中记故事颇为经典,乃是一富家书生,回家路上被一窝山匪劫走,却让山匪的女儿救了的故事。匪女救了书生后,便与书生回家成了亲,岂料成婚当夜,山匪下山,洗劫了书生家,匪首要杀书生,女儿却要与书生同生共死,匪首无奈,只得逼迫女儿与书生恩断义绝……
“……清儿得父令,出见卢生,泪眼难掩,背身轻笑。”
或许是因为所历者太多,让她想起了青帝山的旧事,诵读间,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悠远的隐痛……
“夫郎,我今生负你性命,你需得将妾每一寸青丝,每一寸蛇蝎心肠都记好,来世相见,莫谈风月,只述情仇。”
素纱郡主听得几分入神,却由在陆栖鸾读的那一声夫郎后,听见身侧一声细碎的瓷裂声传入耳中。
他疑惑地用余光扫过,只见饮酒者,似是一贯地眉目疏懒,而眼底……却殊无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陆大人的女粉:夫君抱我!
陆大人本人:???
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的圈儿……
第107章 素纱·夙沙
——有意思了。
来了东楚这么多时日; 夙沙无殃终于遇到一件能令他提起兴致的事。
十年前甫与这妖人见面时,夙沙无殃刚因偷师宗门异术,被废除武脉逐出门墙; 沦落街头与乞儿争食。
叶扶摇便在那时出现了,拿出一把匕首,一只馒头; 让他与那群乞儿选; 其他的乞儿饿疯了; 都扑向了馒头; 只有他看了片刻; 选了匕首,然后用匕首把争食的乞儿都杀了,把馒头抢了过来。
当时,叶扶摇说他其实是与友人打赌; 赌他会活下来。
夙沙无殃不解,叶扶摇又说; 他看一个人; 有时候不需要算; 就知道他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的心肠总是最狠的。
自那之后许多年; 叶扶摇就一直是这么个看不透的缥缈存在……直到今天; 这还是夙沙无殃第一次看见他这般失态。
相对而言,表露到能让他看出来的地步,那的确是一种失态。
——是因为她吗?
琥珀色的瞳仁映出亭中的女子; 舌尖不由得轻轻扫过下唇,随后唇角微勾。
他有一个戒不掉的坏习惯,总是觉得别人的东西就是好的……越是被人藏得深,越是美妙。
这么想着,不由得又想起了池州那夜的陆栖鸾。
醉得迷离的眼眸,泛起粉色的脖颈,裹在禁欲的官服下的少女身体。
——想抢过来,越来越想抢过来了。
——想用招阴术迷惑她的神智,勾到手里,然后听着周围人暴怒的声音吻她。
脑海中的妄念还未更进一步时,一声碎瓷片磕碰的声音轻轻响起,扯回了夙沙无殃的神思。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怎么?你能允许封骨师下手,为何我就不行?”
“他能自制,你不能。”
叶扶摇将手中的碎瓷片闲闲丢入香炉中,盖上炉盖,起身朝后走去道:“十年前我给你算过一卦,你死之时,必然是死在你之纵欲上。”
“王府里的老人也这么说过我,可他都老死,我还活到了现在。”夙沙无殃支着脸侧,道,“我现在有些好奇,你和王府的老人,到最后谁活得更久——”
话音未落,手上的红纹突然剧痛起来,顺着腕脉一路痛进肺腑里,引得夙沙无殃眼前发黑,直到叶扶摇站在一侧,慢慢地往博山炉中倒入一些香丹,待袅袅的药雾散开后,夙沙无殃心口的疼痛才暂缓下来。
眼底的憎恨一闪而过,夙沙无殃掐着手心,平复了片刻,冷冷道:“上个月的药,你为何只给了一半?”
“因为你今天会不听话。”叶扶摇的口气温温和和的,并无半点着恼,待拂袖散去沾身的香雾后,才望向像是犯了喘症的夙沙无殃,微微笑道:“不该你动的,把爪子收回去,可好?”
……
“陆侯,那边……”
身边的亲信低语了两句,陆栖鸾手中尚未读完的《湘中记》一合,略一点头,按着扶手起身,对旁边围着的姑娘们道:“那边的诗作已写好了,今日便读到这儿吧。”
姑娘们不禁面露失望,但也没人敢出言留她,恋恋不舍地散开去看男人们写的七夕诗。
陆栖鸾揉了揉发酸的后颈,见宋明桐的目光在人群里找些什么,便问道:“秦尔蔚不是今天答应来了吗?他人在哪儿?”
“我是让他来找……在那儿。”
一处角落里,秦尔蔚一个人站在一张墨案边,案上已有四五团废纸,而现在写的一张,似乎终于让他满意了,提起来让墨迹风干后,便忐忑地望向身后。
那处……也正是庭中男人们目光集中的所在。
“我东楚俊才之佳作云集于此,还请郡主点评。”
素纱郡主今日一袭重紫罗衣,虽是裹得严实,外衫却并不穿好,松松地搭在臂上,如同刚起身一般,走动间露出优美的后颈,隐约可见脊背上妖娆诡美的红纹。
悠闲地走过时,那涂了如血蔻丹的手指,抚上挂起的诗文纸面,又无情地拂过,偶有停驻的,诗作的主人心中便是一跳。
正当他慌乱地酝酿着如何对答素纱郡主的提问时,却又听她出声道——
“这府中,东楚官吏所写的诗文尽在于此了么?”
“正是如此。”
素纱郡主面露疑惑之色,问道:“可我怎未见陆侯的诗文?”
跟在她身后的东楚官员咳嗽一声,道:“郡主,陆侯是女子,怕是为难了。”
这本就是为了给西秦人选婿举办的七夕文会,就算女子要写诗,也要等素纱郡主点出头名后,其他人再写。
何况陆侯那诗锤之才,满京城的人都晓得,自己人在国内打趣打趣还好,西秦人在场,就不方便出来现眼了。
“诶……”拖得长长的一声失望,素纱郡主道,“可我就是喜欢陆侯呀,嫁给陆侯不成吗?”
男人们一脸迷茫,而后面本来在赏评诗文的姑娘们,一个个都像是炸了毛一样,满脸凶狠地瞪向她。
——哪儿来的野鸡妖妇!
陪客的官吏一脸冷汗道:“郡主说笑了,陆侯哪能娶妻。”
“为何不行?在我西秦,女官身有爵位的,无论是面首还是女宠都是常事。我做正妻又不会碍着陆侯什么,若担心无后,到时再收个侍君便是了。”
“???”
她这一句话说出,府中一片寂静,刚走过来的陆栖鸾听见她这话,陷入了迷茫,问身边鸿胪寺来的官吏道:“西秦还有这种风俗?”
鸿胪寺的官吏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西秦绝对没有这种风俗,但、但南亭延王的封地里就不好说了。”
西秦出身异族的藩王多,各自领地的婚俗混乱,甚至还有儿子娶继母的,一时也说不清楚。
在场的都是正经东楚世家出身,礼教极严,哪里听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脸上的震惊无论如何也下不去。
“陆侯,您……要不要亲自给郡主解释解释?”
陆栖鸾沉默了一会儿,上前摘下一张诗文,道:“郡主有所不知,我东楚以孝治国,亲人凡所逝世,需得丁忧。去岁家翁陆延仙归,本该辞官丁忧三年。圣上恩惠,令我带职留在朝中为国效力,此事已是有违孝道,再谈婚论嫁,恐怕无能为百姓之教范。”
鸿胪寺的官员松了口气,还是陆侯有口才,若依这郡主胡言,把事情扯到两国礼教之争上,事态就麻烦了,用孝道这种天下共遵的礼教转移话题,刚刚好把场子圆过去。
素纱郡主眉尖微蹙,道:“就是说,三年之内,陆侯不议嫁娶之事?”
“郡主风华正茂,还请勿要为本侯耽搁了。”言罢,陆栖鸾将手中的诗文递到素纱郡主手中,道,“今日朝中之俊杰皆为郡主熙熙而来,还请郡主赏个脸。”
递去的诗文正是秦尔蔚所写,陆栖鸾本人也是意外,这郡主如此妖艳惑人,平常人家怕是不敢娶,秦尔蔚有这分胆量,且叫他一试,省得她再回去找聂言说媒。
素纱郡主却是眉眼索然,此时恰逢一阵夏风起,卷起她手中的诗页,飘摇落在浮满花瓣的莲池中,墨迹晕染开来沉入水底。
“我有些乏了,小睡一阵,陆侯,请了。”
这郡主的任性显然惹恼了不少人,但府中来自西秦的官员赶来赔罪,才没人当面骂出声来。
文会的姑娘们是最愤怒的,拧着身边还陶醉在素纱郡主美貌中的世家子低声道:“还看!还看!小心把眼珠子瞪出来!”
“就是,西秦人太也无礼了,明明是陆侯专门让她来选婿的,看不上也就算了,还把我夫君晾在这儿!”
世家子委屈道:“你都称陆侯夫君了,也和那郡主差不了多少吧……”
“哼,我是私下喊喊,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不是夫君机智,脸面就丢大了。”
“对,真不知羞!明桐你说是吧,要不要我们去教训教训她!”
气鼓鼓的脸颊憋了好一会儿,宋明桐总算还想起来自己是堂堂大楚的朝臣,道:“你们别胡闹,陆侯为两国停战一事忙得好几宿没睡好,别因为一个郡主无礼就让她前功尽弃。”
“哦……好吧。”
宋明桐叹了口气,忽然有有一个姑娘对她说道:“明桐,你尔蔚表兄不是不能喝酒吗,怎么……”
她转头一望,果然看见秦尔蔚两眼呆滞,倒了酒就灌。
宋明桐见状失色,连忙跑过去道:“表兄,你不能喝酒,你不记得你上次喝酒身上起疹子了——”
秦尔蔚喝了酒,头脑发昏,见宋明桐来拦他,不知为何有些难过,摇了摇头道:“明桐,你是不是也和陆栖鸾一样,都……都不想嫁人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
秦尔蔚像是钻了牛角尖,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