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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节

安乐天下-第3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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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如杨翩翩所料想的那样,韩太后只是要一个知趣的人随便说说话,并没有真的期待她会说出什么真知灼见来。

    “你说的不错。”韩太后微微颔首,“……爹娘都是漂亮人物,这孩子长大了也差不了。……一双眼睛就透着机灵劲儿,也结实,胳膊腿还挺有力气……”

    韩太后的眼神就有些飘远了,似乎是在回想方才与煊儿相处时的模样。

    “……和他父王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就是比他父王还机灵些。”

    韩太后似乎是又想到了秦震小时候的样子。

    杨翩翩抬眼看了一眼韩太后,她知道,此刻韩太后的心情相当不错。韩太后心情不错的时候,身边服侍的有体面的人,是可以稍微大胆一些的。

    “太后娘娘是爱极了安王府小世子。小世子还不满周岁,怎么就能看出比安王爷还机灵?”

    “他老子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可不会假哭!”

    杨翩翩是笑着问的,韩太后也是笑着答的。

    “这么小的孩子,还会假哭?”杨翩翩继续笑着问了一句。

    “怎么不会,你看他到了我的手里,干打雷不下雨,一回到她娘怀里,立刻就眉开眼笑了。他老子当年,可是长到几岁之后才学会这一套的。”韩太后立刻说道。

    “竟真有这样的事!”杨翩翩陪笑。

    “他这样子,不像他老子,肯定是像他娘了。”韩太后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安王妃确实诡计多端,最会瞒哄人。”杨翩翩的脸上依旧带着笑,脸色却有些阴沉下来。

    韩太后瞟了一眼杨翩翩,微微挑眉。

    “方才还说安王府小世子不是你能评论了,怎么这一会我没问你,你就敢这样说安王妃了?”

    杨翩翩立刻扑通一声在韩太后的跟前跪了。

    “婢子知道错了。婢子方才是情不自禁一时失口。还请太后娘娘恕罪,婢子一定谨遵太后娘娘的话,尽量忘记过去的事,绝不敢再对安王妃不敬。”杨翩翩显得诚惶诚恐。

    “罢了,你起来吧。我并没有说你什么。”韩太后的脸色越发的慈和,“情不自禁,便是老天,也是管不了的。”

    这后面一句话,韩太后说的非常轻。

    然而,杨翩翩却听清楚了,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另一边,韩太后对煊儿的赞语,很快就在朝野上下传遍了。联想到隆庆帝曾经在煊儿满月亲自往安王府探望,众朝臣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事。

    韩太后要激化秦霖和秦震之间的矛盾,却同时为煊儿铺下了通往帝位之路。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国书

    韩太后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因为她不得不这么做。

    纪晓棠和秦震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一切都是为了煊儿。”秦震低下头,在煊儿的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如果只有得到那个位子煊儿才能够安全,那么,我就去争那个位子。”

    纪晓棠轻轻叹息。她相信秦震的话。

    就算是没有煊儿,秦震未必就没有那个野心,那是一种必然,也是一种不得已。而如今有了煊儿,纪晓棠相信,秦震就会更多地为煊儿打算。

    那也是一种必然,一种身不由己。

    纪晓棠好不怀疑地相信秦震,因为作为母亲的她也是一样的。她本来是有一个目标,一整套的计划,可是在有了煊儿之后,她立刻就对这些进行了调整。

    因为煊儿,也是为了煊儿。

    隆庆十一年的秋天,大秦朝堂和宫内风起云涌,秦震和秦霖两兄弟更是冲突不变,几乎撕破了脸。与京中紧张的局势不同,祁佑年不断地从镇山关传来喜讯。

    屯田之策顺利紧张,镇山关秋天大丰收。

    两年的工夫,祁佑年在镇山关的屯田计划硕果累累,虽然今年的天气还有些干旱,但是镇山关的粮草几乎已经完全能够只给了。

    随同汇报的折子,祁佑年还打发人送来了镇山关军田中的土产,也就是那些番粮。

    番粮如今已经逐步在大秦推广了起来,但是将番粮种的最好的,还是镇山关的军田。

    这次被祁佑年派进京来送折子和土产的,依旧是成大忠。而成大忠在办完了公事之后。依照惯例又到了安王府,给纪晓棠送上了一份镇山关的土产。

    纪晓棠是带着煊儿在多福轩见的成大忠。

    在镇山关驻守了两年的光景,成大忠脸上越发沧桑勇毅,人也越发的沉稳起来,但是看见纪晓棠带着煊儿出现在多福轩内,成大忠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给县主请安,给小世子请安。”成大忠上前行礼。

    纪晓棠笑着让成大忠起身。又让身边服侍的小丫头搬了椅子来。请成大忠坐了。成大忠不仅是祁佑年的心腹,还是镇山关守军的将领,即便他的职位在安王府。在纪晓棠这位王妃的面前很不够看,但是却值得尊重。

    所以,每次接见成大忠,纪晓棠都会让他在椅子上就坐。

    成大忠就递上祁佑年的书信。又将礼单一一同呈了上去,这才向纪晓棠拱了拱手。挺直腰板在椅子上坐了。

    纪晓棠接过书信和礼单,先将礼单放在一边,拿起祁佑年的信拆开来看。

    她一手中还抱着煊儿,一手拿了信来看。

    煊儿在纪晓棠的怀中坐的还算安稳。纪晓棠拿了信在看,他的头也跟着靠过去,跟纪晓棠一同看信。仿佛他能够看懂祁佑年书信上的字似的。

    祁佑年这封书信依旧很厚,但是似乎比以往的信还是短了不少。

    纪晓棠看到信的末尾。心中正暗自思忖着,煊儿坐在她怀里,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了纪晓棠放在桌子上的礼单。

    煊儿抓了礼单,一面哦哦叫着,一面献宝似地将礼单抓到了纪晓棠的面前,似乎是催着她赶紧看。

    看着被煊儿抓皱了的礼单,还有煊儿那种欢喜的,且有些急切的笑脸,纪晓棠忍俊不禁,一面就将书信放下,接了煊儿手中的礼单。

    煊儿却不肯放手,似乎让纪晓棠就着他的手来看礼单。

    “难道煊儿知道这是礼单,是阿佑舅舅送来的,所以舍不得放手吗?”纪晓棠就笑着说道。

    煊儿哪里懂得纪晓棠说的是什么,哦哦地叫的更加欢快了。

    “小世子很壮实,也很活泼可爱。”成大忠的目光没少落在煊儿的身上,这个时候就说了一句。

    “煊儿是淘气的很。”纪晓棠就笑道。

    “……元帅上次收到县主画的小世子的画像,稀罕的不得了。元帅亲自将画像装裱了,就挂在自己的书房中,说是累了倦了,看看小世子的画像,就更够提神。元帅也夸小世子长的……和县主几乎一模一样。”

    祁佑年是当着他的面说秦煊长的好看、可爱来着,然后又说的秦煊长的和纪晓棠一模一样。

    成大忠留了一个心眼,将前面那半句话给隐瞒了下来。

    祁佑年对秦煊是……爱屋及乌。

    就算是他没有将祁佑年的话全部转告,凭着纪晓棠的聪慧和对祁佑年的了解,应该也能猜出他整句话的意思了。

    纪晓棠的笑容非常柔和,祁佑年在信上也提到了煊儿。纪晓棠能够感觉出来,祁佑年对煊儿的关切发自于肺腑。

    “你们元帅在信中也说了,还说要我再画一幅煊儿的画像,他想知道现在煊儿长的怎么样了。”

    “实在是有劳县主。”成大忠立刻就接了话说道,“元帅在镇山关实在是苦……”

    镇山关的环境与京城根本无法相比,那里风沙大,冬季严寒,祁佑年不仅要抓屯田,还要抓城防,同时还要应付时不时来骚扰的北蛮人。

    祁佑年每次送来的折子里都是喜讯,纪晓棠却知道,那些喜讯和功绩背后,祁佑年所付出的是什么。

    “我料到阿佑会这样要求,已经准备好了画像。”纪晓棠就说道。

    这些日子她虽然十分忙碌,但还是抽出空闲来,画了煊儿的画像。这画像是特意为祁佑年画的。

    “县主已经将小世子的画像准备好了?”成大忠非常高兴。就算他是一个粗人,也明白纪晓棠这样做的意义。

    祁佑年在镇山关时刻记挂着纪晓棠,纪晓棠也并没有忘记祁佑年。

    “准备好了。不过,那是两个月之前的了。若是时间赶得及,一会我再画上一幅……”

    “赶得及。赶得及。太好了,元帅知道了,一定非常开心。”成大忠不等纪晓棠将话说完,已经喜滋滋地说道。

    纪晓棠笑了笑,这才低下头来,就着煊儿的手看祁佑年送来的礼单。

    祁佑年送来的礼物依旧非常丰厚,不仅有镇山关军田的各种特产。还有他亲手制作的一些小玩意儿。

    纪晓棠就将礼单上的东西一一地念出来给煊儿听。

    “煊儿最爱玩的那只拨浪鼓。就是阿佑舅舅送的呢。这次阿佑舅舅又送了你许多好玩的东西,煊儿高兴不高兴?”

    煊儿立刻哦哦地叫了两声回应,似乎是听懂了纪晓棠的话。

    祁佑年不仅送了许多煊儿适用的小玩意。另外还亲手制作了一些明显是给纪晓棠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纪晓棠看了一遍,就没有念出声来。

    看过了礼单,纪晓棠并没有急着去作画。而是问成大忠,最近北蛮是否有什么动静。

    “他们什么时候是消停的。只是有元帅驻守,他们只敢试探,不敢真的上前。”成大忠立刻就说道。

    “那是不是最近他们的骚扰更加频繁了,依你们元帅看。北蛮是不是就要坐不住了?”纪晓棠就问。

    成大忠的语气略顿。

    “我明白你的顾虑,也明白你们元帅的顾虑,就算只是推测。和我说说无妨。阿佑这次的信写的少了,若不是太多要紧的事情让他无法分身。他一定不会如此。”

    听纪晓棠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成大忠就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隐瞒的。

    “……元帅也并不肯定,怕让县主空自担心,所以就没有在信上说起,也不让末将提起。”北蛮人最近确实行动频仍,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镇山关丰收,北蛮人这是见猎心喜,眼馋了!”纪晓棠笑。

    “县主所说,正与元帅的意见相合。”成大忠衷心佩服地说道。

    纪晓棠又问了一些祁佑年的近况和镇山关的事情,就吩咐厨房准备酒席,安排人陪着成大忠去吃酒席了。打发走了成大忠,纪晓棠就又为煊儿画了一张画像。

    “煊儿,北边就要打仗了呢。”画好了画像,纪晓棠一手拿着画像,一手抱起煊儿,喃喃地说道。

    ……

    祁佑年送来了足够让朝堂振奋的喜讯,却并不能阻止朝堂上这场正愈演愈烈的风波,然而祁佑年随同喜讯送上的另外一封战报,却不同了。

    祁佑年并没有在给纪晓棠的信中提及,却在给隆庆帝和韩太后的战报中详细叙述了北蛮人近来的种种动向。

    秦震上朝回来,就跟纪晓棠谈起了这件事。

    “有些夸大其词……”这次秦震对祁佑年战报的评价。

    北蛮人近来的动静确实不少,但祁佑年的战报中却有些夸张。

    纪晓棠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祁佑年不肯在信中说这些事的缘故。

    “王爷认为……”

    “应该是三哥的主意吧。”秦震在榻上坐下来,左右看了一眼。

    “煊儿刚刚睡下了。”纪晓棠笑着说了一句。

    秦震哦了一声,这才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他认为,祁佑年的战报,是秦霖的受益。这场风波,秦霖虽然没有达成最终的目的,但也颇有收获。可是如果再继续这样消耗下去,于他却是不利的。

    而这种时候,唯一能够让朝堂上平静下来的,也就是外敌了。

    北蛮异动,大敌当前,不论是谁都得先将别的事情暂时放下来。

    而祁佑年送来的那封战报也不算是谎报。

    北蛮人野心不死,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祁佑年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来这封战报,于大秦的江山社稷和百姓来说,都是好事。

    “不管怎样,朝堂上应该能消停一些了。”秦震就说道,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成大忠来过了?”随后,秦震就问了一句。

    祁佑年说从来的信和礼单就在桌子上,纪晓棠从多福轩带回来放在那里,就没有收起来。

    “是的。”纪晓棠点头,就说了煊儿抓礼单的事。

    秦震就被逗笑了。

    “煊儿这小家伙!”

    “镇山关的事,我也问过成大忠了。”等秦震笑了一会,纪晓棠将她从成大忠那里问到的镇山关的情形跟秦震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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