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逆妃-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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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子见周边人迹罕至,绕到后墙边上,挖开曾经的小坑,玉莹埋下的绳子还在,只是颜色更深了些。被土地里的泥水浸透的太久了。
将绳子扔到树上去,霜子使劲抓住,沿着墙根爬上去,又翻下院墙,才将绳子收了,再埋在院内的土坑中。
院子里落叶一片,厚厚的埋着往事。本是灰色的的石板砖,已经成黑色,露出一些青苔,像是很久没有人打扫了,也没有人进来过。
靠近曾经住过的屋子,门外挂着一把锁,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锁头上锈迹斑斑,霜子拔下头上的钗子绞了好一会,锁仍旧是牢固的,没有一丝动摇的迹象。霜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捡了块砖头,用手帕包着,一下一下的将锁砸开了。
屋里仍旧是从前她离开时的模样,亦或者说,不一样。
她死的时候,是在床上,生产的时候,屋里一片混乱不堪,到处是零碎的。而现在,这一切又收拾的整整齐齐,和她生产之前的居住情形,一模一样。只是到处是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打一个喷嚏都能冲起一阵灰雾。
霜子小心翼翼的走着,回头看时,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她的脚印是新的,自然是在厚厚的灰尘中,格外突兀,而另有一行薄薄的灰尘,与她的脚印相比,却是另外一个人的脚印。
只是那脚印想必是之前留下很久了,不对比不觉得,上面落了一层细细的灰,延伸到床边。
大抵是皇甫北楚进来过。
再看看脚印上的灰尘,大约他也是很久没来了。
床上的幔帐还是粉红色的,一直是她喜欢的颜色,现在也是灰扑扑的,一边被勾住靠在床栏杆上,另外一边垂在床沿。
霜子只靠近看了一下,便捂着鼻子扭转身寻找,她记得两边都有钩子的,怎么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那脚步只到床边,便没了,霜子看向榻上,却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光秃秃的床板上只有一条薄薄的床单,枕头被子都没有,大约是她难产死后被扔了,就没换上新的。
梳妆台上的胭脂盒还在,黄铜镜却已经碎了一块,剩下的残缺不全,仍旧端正摆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一只铜丝做的钩子静静躺在上边,霜子忍不住伸手将它捡起来,桌上便留下一个印子,手上全部都是灰尘。
走到床边,将铜钩子的一端系到绳子上边去,再将满是灰尘的幔帐用手兜拢,钩子挂上去,床榻顿时清明了许多,不像刚进来时那么阴森,便用手试拉一下,却听见“咕隆隆”一声,吓了她一跳。
霜子以为是床幔掉下来了,急忙抬头去看,却是好端端的,倒是眼前的床单被挪到一边,像是被什么推动着,平整的床板突然慢慢滑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一人见方的暗格来。
霜子惊讶之中带着恐惧,她在这张床上睡了三年,却从来不知道还有一个暗格。甚至,那条挂帐钩的绳子,她也曾经扯着放下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会触碰到机关,露出这个暗格。
或者,这个暗格根本就是傅余婉死之后,才弄出来的。
霜子爬到床上去,蹲着身子往下看,才发觉并不是什么暗格,而是黑乎乎的,像是一个无底洞,随时要将她吞噬下去。
借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线,霜子试探性将手伸在洞门口摸着,果真摸到一截向下的梯子,用脚踩了踩,还算结实,急忙慢慢的顺着梯子爬下去。
刚开始还隐约能看见一点,往下踩了几步之后,便什么都看不见,眼前漆黑一片。
洞并不深,只走了十来步,便触到了底,霜子用脚使劲踩了好几下,才站稳了扶住梯子,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刷”一声吹亮了,打量起这个地洞的光景来。
地洞应该恰好在楚苑卧房的正下方,因为就是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口白玉石模样的棺材。
霜子火光移过去时,看见是棺材,吓了一大跳。待看见棺材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顶束发的羽冠时,脑海中疑窦重生。
那是皇甫北楚大婚之日,所戴的羽冠,用来束发,上面插着的红色羽毛,摇曳生姿。
霜子隐约猜到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想看看棺材里是不是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却又十足没有勇气,撞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又将脚缩回来。
她实在害怕。
害怕看到前世的自己,是一副死尸的模样,躺在这口棺材里,不见天日,被人隐藏。
那日她挖坟掘尸,挫骨扬灰,却开了个空棺,一直以为尸体被皇甫北楚烧掉了或者处理了,为了掩人耳目,却不料,是睡在这里。
睡在她曾经睡了三年的床底下。
再害怕的心,也抵不住好奇,霜子终究是深呼吸了几口气,举着火折子靠近那口纯白色的棺材,用手触摸上去,冰凉一片,沁入骨髓。
将火折子暂时熄灭,用手使劲将棺材盖推开,霜子重新吹亮火折子,鼓足了勇气伸进去,只见火光照耀之处,一张苍白的脸像石雕一样,紧闭着双眸,长长细细的眉毛,挺直小巧的鼻梁,嘴唇几乎像脸一样苍白,秀发如瀑,铺散在枕头之上,栩栩如生,像从前一样美艳动人。
身着一袭大红色衣裳,是傅余婉出嫁时的嫁衣。身上环佩叮当,均是她在世时,喜欢的首饰。
霜子心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来,这样活生生面对死去的人,还是死去的本尊,只怕说出去,谁都不信。
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惊醒了睡着的自己。
重生之后活了这么久,她看惯了镜子里霜子的脸,几乎已经忘了自己的长相。现在看着傅余婉的容颜,竟无端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陌生感。
这陌生感,不仅是对自己,还有皇甫北楚。
她一直以为,皇甫北楚为了隐瞒傅余婉身死的真相,必然已经将尸身处理掉,不留痕迹,却从未想过,他会妥善安置在这里。
白玉石的温度很低,只要盖上,里面的空气会慢慢凝固成霜冻,将尸身很好的保存,这样的一副棺材,该是价值连城,得来应该很是艰辛,他却大费周章,用在傅余婉身上。
霜子实在想不通。
亦或者,他内心,还有那么一丝歉疚?
摇摇头,霜子不愿意看着棺材中,静静躺着的傅余婉,那种诡异的脸孔,使劲儿将盖子合上,才颓然无力的蹲坐在地上。
她方才震撼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怀揣着质疑和惊心动魄的思绪,霜子休息了好一会,才又沿着梯子慢慢的爬上去,使劲再拉一下幔帐的绳子,那暗道慢慢合上,终于严丝合缝,不露痕迹。
六十五章 薛宾鹤私通
霜子将一切整顿好,用脚将脚印踩得乱七八糟,才小心的探出头去,将锁依原样挂好。
院子外面静悄悄的,想必他们是奔丧还未回来,霜子回到离院时,红豆也并不在。
咕噜咕噜灌了一壶凉水,躺在床上,霜子还觉得方才的所见所闻,仿佛是梦一场,实在难以置信。
用被子蒙着头,她现在方寸大乱,实在需要重新理清楚思绪。
红豆神色怪异的进来,以为还没回来,折身又出去了。
不多时,隔壁院子传来薛宾鹤的声音,争吵的很是激烈。
霜子愈发头疼,红豆从来都不会与薛宾鹤起冲突,就算受了委屈,也是默默忍着,怎么今儿个反而吵起来了。
待走到隔壁院子门口,声音便听得清楚了,霜子从未听过红豆用那么大的声音说话:“你是糊涂了,拿身家性命不当回事,至少也想想你在薛府的娘亲。”
薛宾鹤大怒道:“你一个奴才,竟然管起主子的事情来了?别以为攀上了毕霜这根高枝儿,我就不敢动你,你生是薛府的奴婢,死了,也是我的丫头。”
红豆声音越发大:“你就作死吧,糊涂女人!”
话音刚落,薛宾鹤已经一个耳刮子扇在她脸上,脸色通红的指着红豆:“滚!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滚!”声音凄厉而又尖锐。
红豆捂着脸出来,见霜子在门口,吃了一惊。旋即气冲冲的回了离院。
薛宾鹤现在过的连下人也不如,自然不会真的拿红豆怎么样,反倒是红豆,却像是把霜子当了敌人一般。每日用防备的眼神盯得紧紧的。
霜子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半个月后的一天,意儿大呼小叫跑进来的时候,薛宾鹤已经被关在柴房。
沈雪如抓到她在王府后门与男人私会。
据说是一个丫鬟无意中看到薛宾鹤在后门鬼鬼祟祟,急忙去通知了沈雪如,沈雪如带着桐花急匆匆干活来,就看见薛宾鹤满脸甜蜜的依偎在一个男人怀中。那男人一见来人了,立刻扔下她跑掉了。
薛宾鹤如梦初醒时,才发觉桐花她们已经尖声叫来了侍卫,朝男人跑的方向追过去,急忙拦在路中间。
巷子本就狭窄,一时间侍卫们面面相觑,沈雪如一声令下,便将薛宾鹤推置在地上。
虽然只耽误了这一下,却早已经捕捉不到男子的踪影。
沈雪如不疾不徐,只令人用帕子堵住薛宾鹤的嘴。不让她大吵大叫,直接押送置老夫人坤院。
老夫人当即勃然大怒,下令将薛宾鹤关在柴房,又遣人去皇宫接皇甫北楚下朝,回来发落。
薛宾鹤一个字也没为自己辩解,就那么视死如归的听从发落。
红豆急的不行。央求霜子去说说情,霜子愣了一下,问道:“那人是谁?”
红豆错愕的答道:“谁?”待明白过来说的是薛宾鹤的姘头,支吾了一下,并不答话。
霜子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如此忠心。这种事情,旁人如何救得?现在没有确凿证据,王爷只关着她,没杀了她,都算是好的。”
红豆有些愤愤然。盯着霜子并不说话。
霜子无力的叹口气:“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实在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将你送走。”
红豆犹豫了一下,清水却早已经率先问道:“为何?”
“为何?”霜子起身为红豆收拾出一小包银子:“薛宾鹤私通他人。皇室的脸面往哪里搁?王爷的脸往哪里搁?那个男人,若是不找出来,王爷寝食难安。”
“若是要找出来,不找红豆,找谁?只怕她受不住那些酷刑。”霜子瞥红豆一眼:“走,或者不走,你自己选,趁现在还来的及。”
红豆思量了半响,才道:“你要送我去哪里?”
霜子朝清水使个眼色,清水会意,是要将红豆带到雷虎那里,急忙收拾了包袱,拉着将信将疑的红豆走了。
沈雪如禀明老夫人,得到满意的裁决后,果然气势汹汹的就往离院闯,迎面撞上脸色焦急的霜子:“姐姐,听说薛姐姐做出下作的事情?我院里那个红豆是没参与的,姐姐还是把她先放出来吧。”
所谓先发制人,不过如此。
沈雪如的气势慢慢消耗掉,最末留下疑问:“红豆不在你的院子里么?她是你的人。”
霜子苦笑着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她身在离院,心却是在薛姐姐……哦,不,薛宾鹤那里,从来是上赶着过去伺候,哪里真正归于离院了?”
沈雪如听出她话里的端倪来,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急着找她?”
“多少总归是我管教不周。”霜子叹一口气:“即便是同情错了了,也只能将错就错,哪能像姐姐那样杀伐果断,办事情利落。”
沈雪如扭过头去,对桐花大声吩咐:“去,把红豆那个丫头给我抓来,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拿下问个明白。”
说完再也不看霜子一眼,昂首挺胸扬长而去。
如沈雪如所言,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楚王府所有的下人都在四处寻找红豆的下落,就连江枫也托人悄悄来打听过几次,霜子一律说不知道。
皇甫北楚静静的并没有动静,不像猜测的那般勃然大怒,反而每日按部就班上朝下朝,绝口不提处置薛宾鹤的事情。
但是霜子知道,薛宾鹤此番是无路可逃了,看就看皇甫北楚会不会顾念往日的夫妻情分。前有擅自吃药毒死胎儿,后有与男人私通风德败坏,任由薛之前在皇甫北楚面前如何得脸,却也是不能挽回的了。
清水庆幸的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及时将红豆送走了,看现在这阵仗,要是抓住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复又问霜子道:“你就那么笃定,她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霜子点头道:“若是她不知道,那便除了薛宾鹤,再没人知道了。薛宾鹤自然是打死了不会说,沈雪如若是不拿下红豆,怎么能彻底将薛宾鹤赶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