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逆臣想撩朕-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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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终究还是放任了……
明知道姬无朝只是做了个最明智的保命选择,见他毫不犹豫地向自己身后躲,心还是不可抑制地触动了一下,他只能用更冷漠的表象掩饰这种异样。
见姬无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躲在相国身后,户部巡官反而冷笑三声。现在谁不知道相国权倾朝野,一人独大,隐隐有夺取皇位而代姬无朝之势,可姬无朝如此昏庸,根本意识不到他最信任的臣子才是最想谋害他的人。今天他一句话,原已能将相国的野心暴露无遗,可姬无朝已经蠢到了执迷不悟,反倒躲在最想杀他的人身后!
有只手遮天的相国在此,到时等他弄死姬无朝,相国自会找人帮他顶罪。
户部巡官三两步绕开玄司北去抓他身后的宋悦。宋悦则是豁开了,见他不死心,反而越发往玄司北身后躲,还故意双手抱住了他的袖子,如此贴近之下,户部巡官自然是怕伤了玄司北而收起匕首,却又生出一计,单手成爪,想卸下姬无朝一臂。
相国最厌恶不识好歹之人黏在身边,姬无朝这是往死里撞!
“朕还以为他是个单纯老实的,没想到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不知道是谁这么有心,故意派来挑唆……爱卿与朕之间的信任,难道是他小小户部巡官一句话就能改变的?”宋悦装作一脸急切,抬头盯着玄司北冷漠的半张脸,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无所察。
其实她也不确定这样能不能行,只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玄司北轻轻垂眸,幽深的目光落在姬无朝那张急切的小脸上,意味不明。但这放在户部巡官眼中,意思就非常明显了,当即不再犹豫,抓着她的手臂,“咔”地一声——
玄司北不知何时抬的掌,把他的手腕拧得脱臼,双眸冷漠地半阖着。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宋悦长出一口气,知道赌对了。户部巡官脸色变得酱紫,额上立刻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疼,还不敢喊出声。
“相国大人,你……”户部巡官有些慌了,明明姬无朝近在眼前,杀死他只是瞬间的事,为什么相国大人要阻止?相国不是最想杀他的人么?
“放肆。”
男人话声冰冷,颀长的身影遍布凉意,雕塑般完美的面容带着冷漠,垂眸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件安静的死物。
两个字,不带一丝杀意,却震慑人心。
户部巡官身体有些颤抖了,宋悦眼见目的达成,便松开了玄司北。
接下来便容易处理,玄司北废了对方一条胳膊,便叫人把刺客拖下去了,她要求把这件事压下去,以免闹得人心惶惶,他也照做,只是一双莫测的黑眸之中,看她的情绪愈发令人难懂。
最后,寝宫外加强了守卫,宋悦假意睡下,有逐客之意,玄司北却仍然以保护她安危为名,留了下来。
披着外袍的宋悦一脸懵逼地坐在床头,怂成一团。
这走向有点不太对吧?他不想别人抢在他前头杀她,这心理尚且还能理解,但强行留在这里陪她过夜是什么操作?
他虽然外表精致甜美,但内心阴沉丧病,还整天想把她拉下皇位,这她怎么能睡得着!
“皇上。”玄司北瞥了一眼床头未动的汤药,转眼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走去,自己喝了一口,递到她面前,“喝了吧。”
与其说姬无朝的疑心很重,倒不如是只提防他……
这个认知,让他眉头皱了一下。
宋悦亲眼看着玄司北咽下那口放凉了的汤药,有点不敢置信。
为了让她相信药里没毒,他竟然亲口喝了?前世根本没这出,而且他是放了毒的……难道是她改变了某些关键环节?他居然如此好心?
以玄司北的性子,肯这么做,药里一定没毒。宋悦带着疑惑,双手捧着碗,一边喝光,一边偷偷往玄司北的方向瞄。
不想,他的视线也落在了她身上。
“皇上这枚戒指,以前从未见戴过。”玄司北状似不经意的样子,幽幽说了一句。
端着碗、仰着脖子的宋悦差点把药喷了出来。
她居然给忘了……戒指还戴在手上!
或许是他们都知道各自都怀揣着小心思,两人独处时,便用不着像在外人面前那样装模作样。玄司北见她动作一僵,嘴角冷冷勾起,在她放下碗、把手藏到身后时,忽地将她一把按下,捉住了她的手腕,把那根戴着戒指的手指掰了出来:“皇上在怕什么?”
宋悦:!!!
他身体的重量让她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摘下那枚金闪闪的戒指,放在烛光下细细打量。
情急之下,她抢先道:“想不到相国大人对朕的传世之宝有兴趣,看见内侧的姬氏云纹么?”
玄司北用指腹仔细摩挲戒指内部,果然发现了一个“姬”字。
还没等他开口,宋悦又道:“这是先皇传下来的珍贵之物,本是对戒,还一只是传给未来皇后的。如若是别的宝贝,朕完全可以忍痛割爱,可这戒指包含太多意义,就算要传,也应当传给本朝太子……”她故意面露难色。
玄司北连她的养子都不肯做,更别说做姬无朝的儿子。除非他叫她一声爸爸,不然她绝对不会把金戒指给他!
没想到,玄司北的注意力却不在此,他仔细摩挲着那些纹路,像是在透过戒指看着什么人,眸色幽暗。
第162章 早朝
良久。
玄司北的眸光晦暗莫测; 指尖慢慢地泛了白; 宋悦甚至敏锐地察觉到几缕杀气。
可他却还是将戒指套回了她的手里,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去。
宋悦心惊肉跳的等了一个晚上,最后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她越来越看不懂玄司北的所作所为; 甚至觉得他就是一个矛盾体。
是吧……换了别人; 也不能将精致的纯良无害与冰冷的阴郁幽沉如此完美的结合。这种人要是忠心,会是很好的一柄利刃; 可惜了; 他是楚国人。
……
玄司北走出去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宋悦是一厢情愿,以为姬无朝不过是和她玩玩……可直到今天; 看见那枚戒指; 他才直知道自己想错了。
姬无朝对宋悦,同样一往情深; 甚至想把她立为皇后……难怪宋悦对他如此忠贞不二。
可如今,就算他得了这天下; 也换不来她了……
……
刺杀之事被玄司北轻而易举的压了下去,宫中无人敢妄议此事,但这些天的暗潮涌动; 已经让某些嗅觉敏锐的人察觉到了一丝危机。
宋悦发现; 自己和姬晔完全断了联系; 她虽然已经用信鸽传了消息; 但那只鸽子迟迟未能飞回,就像是路上被谁阻截了一般。还有司空彦……不知他在不在燕都,可如今皇宫处处是玄司北的耳目,她不敢有太大动作,更不敢出宫去看。
无奈之下,只能进了炼丹房。
上次刺杀,正好积累了三千多的能量值,她换了三颗金丹丢进炼丹炉里炼着,一面暗中呼唤飞羽。
“如果我从密道走,用宋悦的身份去找司空彦……你能不能暂代我的身份?”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属下……”飞羽面有难色。
且不说他的假扮只有在与其他人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方不会被拆穿……这快到上朝的时间了,按照如今的时局,大臣们的步步相逼……以他的能力,怕是应付不下。
但若是早朝之后就又匆匆跑回炼丹房,不免让人起疑。现在宫中之人似乎是听见了风声,一个个的都有些不太听话,估计是碍于玄司北的权势。
现在玄司北手里有一块虎符未交出,而另一块虎符则是在不知所踪的姬晔手里,官员们也不是傻子,大概明白了相国与睿王的角逐最后赢家是谁,纷纷站了队。
宋悦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要不……你出去帮忙打探打探?”
“这万万不可!”飞羽倒吸一口凉气,笔直地跪了下去。
如今站在皇上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除了一个无法保护皇上的李德顺,唯一一个莫清秋还是莫家人,要他从燕都莫家走到皇宫,发生什么事儿都晚了!
此时,外面似乎传来了宫女的脚步声。宋悦只好打消念头,让飞羽上去藏着,自己则是坐在了炼丹炉旁,一副正经炼丹的模样。
现在这些人已经把她的命令视若无物了,但她手里是真没什么实权,稍微有点威严能帮她撑腰的人都被引开了,宫女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就连炼丹房都敢闯——这可是她以前下了死命令不准接近的。
果然,房门被人推开。那宫女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才随便扯了个理由搪塞着告退。
宫女前脚离开,宋悦后脚就踏了出去,顺带锁上了炼丹房的门。
玄司北何其敏锐……竟然已经怀疑到这个地方了?
光是锁一道,肯定不够,他们就算不会撬锁,也能把锁砸开……目前只是希望拖住玄司北,别让他亲自进炼丹房,以免发现密道。
毕竟密道是娘亲给她的最后一张底牌……现在想想,姬无朝的娘亲真是神通广大,若干年前就想到她或许会面临被逼宫的场面,提前准备了这一手。她算是捡了个现成的退路。
不过……她已经退无可退。
……
早朝开始。一如宋悦预料的,司空彦和姬晔双双缺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只有玄司北,象征性地给司空彦转告了个“病假”。
这样两个重臣的突然消失,加上相国大人的意有所指,寓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时局如此——
洪全宝一派被司空彦全灭,让朝堂的几派势力重新失去了平衡,相国一家独大。可这时司空彦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将剿灭洪家军的所有功劳都归于皇上,又相当于站在了姬无朝身后,再加上一个莫家,皇上的势力竟也能与相国形成一种微妙的制衡。
可随着睿王姬晔的到来,这种制衡似乎又被重新打破,姬晔明面上似乎与皇上不和,但最近几次的传言却变了样——再怎么说,姬晔也被冠以姬姓,就算不怎么待见姬无朝,也不会让外人欺负了去,隐隐与皇上站在了一线,这样一来,皇上的势力便与相国势均力敌了。
哪知道,他们还在观望,宫中就突然变了天。皇上身后两大助力双双失踪,留下皇上一人,接下来的事就根本没了悬念——相国哪会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时机?
同时,他们也相信,相国既然有能力将这两员大将同时调离姬无朝身侧,他的势力自然在他们之上投靠哪边才是明智之选,已经毫无疑问。
层层金阶之上,宋悦看着坐一次少一次的龙椅,心下一叹。
等这次早朝回去把那三颗金丹炼好,她就能收集到四颗金丹,足够换取一些系统道具。
不过,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会留到最后。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宋悦隐隐察觉到,今天心思各异的人似乎都往玄司北的方向看,心下一沉。
他想在朝堂掀起血雨腥风,也要看她答不答应。如今虽然各方面形势对她不利,但她手里也捏着最后一张底牌。
【什么底牌?宿主还能绝地反击??!!】
宋悦:不告诉你。再说,我也不敢托大。
“皇上,臣斗胆有一事上奏。”户部左侍郎环顾左右,第一个站了出来,“前些日子皇上下旨,拨些银子给工部修缮堤坝,可都水清吏司那边修了一半,却说银子不够,眼见这四处都在闹干旱,而国库里也没多余的银子……要不这堤坝的修建就缓缓?”
宋悦眸色一沉:“天气转眼就要冷下来,到时候工期又会延长,不能缓。”
修坝之事,朝臣几乎不看好,就连莫家都不站在她这边。她完全是因为姬无朝记忆,才敢如此笃定的让司空彦拨款给工部,手头上没有任何能证明不久后会有水灾的东西。没想到今天他们竟拿这件事出来做文章。
要是司空彦还在,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户部尚书下设左右两个侍郎,其中右侍郎是司空彦亲自挑选的,还算忠心,而这个左侍郎从一开始就在,她敢肯定,不是玄司北的人。如今站出来说话,估计就和昨晚的巡官一样,是赶着讨好玄司北、表忠心来的。
户部左侍郎见皇上只关注国库里的银子,心里窃笑。他这么刻意一说,看上去是在征求皇上的意见,让皇上做决策,但在群臣甚至百姓眼中,姬无朝就坐实了独断专行、昏庸无道的名头。这样一来,相国就算要反,只要他稍稍动动嘴皮子,也能说成是替天行道。毕竟胜败只有王者书写,以姬无朝的头脑,肯定担负不起“王者”二字。
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玄司北,只道相国他为了避嫌,不好出面。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可国库里的银子还有要用,若是花在修坝上……”
听说大司徒已经被相国的人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