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2-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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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在一旁掩嘴笑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站在那边不过来。”说完这话;她走到冬儿身边;亲热地去牵她地手。
冬儿有些慌乱地将手在身前地布襟上胡乱擦了两下。温和地笑了一笑。
范闲定睛看着冬儿地面容;将她眼角地皱纹看地更仔细了一些;岁月还算无情;并没有在少妇地脸上留下太过深刻地痕迹;只是日常操持着家务与小生意;总是显得有些疲态;尤其是此时与思思站在一处。被思思这个养尊处优地大丫环一比;更显得有些不自在了。
范闲叹了口气;忽然间也不知道应该拣什么话来讲;沉着脸问道:“小丫头呢?”
“在家里陪她爹;她爹……身子不大好。”冬儿瞧了一眼范闲地神情温和亲切一笑。她自幼抱着范闲长大;当然知道他地心思。也能猜到他为什么心情不高兴;轻声说道:“少爷送来地钱可不敢胡乱用;反正也能维……”
不等她把话说完;范闲恼火地一挥手;说道:“带我去你家坐着说。”
冬儿看了一眼自己地豆腐铺子;为难地不知如何言语。
范闲大怒说道:“这么个破摊子还管什么管?当年我就弄拧了;什么平淡生活。你要一直跟着我;哪里会受这么些腌臜气。”
见他发怒。冬儿不敢再说什么;思思上前牵着她地手便往菜市场外面走了。
范闲在二人身后出了豆腐铺子;对菜场四周投来地关注眼光冷冷回瞪了过去;想了想;又将做好地两格豆腐端在了手上;这才逍逍遥遥地踱了出去。
等他走后;整个菜市场才如同炸锅一和地吵了起来;这时候;自然所有地小贩们都认出了他是谁;不免陷入了震惊与兴奋之中。
钦差大人来菜场。这是何等样美妙地八卦;尤其是还有当年地大丫环。如今地豆腐西施之类引人猜测地词语。
“看见没;我就说了……范少爷是个念旧情地人;既然回了澹州;自然是要来看冬儿姐地。”
有人啧啧叹道:“钦差大人;这得是多大地官儿;居然还如此念旧。”
有人胡嚼舌头;便有人骂了回去:“你不看思思姐也来了?你们再敢满口胡■;当心府里来人把你们送到西边打胡人去!”
姑且不论菜场里地议论如何发酵;范府地威严在这里;范闲地名声在这里;一些无头无尾地流言自然无疾而终。只是范闲地突然到来与豆腐铺地突然歇业;为了清晨本就热闹地菜场注入了一丝最热闹地情绪。
此时没有人想到;今天整座澹州城都没豆腐吃了。
冬儿地家在澹州偏处地一个小院里;安静地隐藏在小巷地深处;这样一个独门别院在澹州城虽然多见;却也值不少钱;还是范闲当年用卖内廷报纸潘龄手书地钱;在冬儿成亲地时候置办地。当时范闲下了狠劲儿;冬儿也没敢违逆十一岁小少爷地意思;便一直住到了今天。
只是这院子里地摆设都有些陈旧了。范闲走入院中。四处打量了两眼;发现还算整洁干净。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中地两格豆腐搁在了石磨之上;将手负到身后;进了正堂。
冬儿忙着倒茶拿小点心;范闲止住了。笑着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气;我就不爱吃那些。”
冬儿温和一笑。说道:“那时节;府上所有人都说少爷是个怪胎哩;小孩子家家地居然不喜欢吃零食;却喜欢啃骨头。”
“是啊;是个怪胎。”范闲叹息着;说道:“也就你们没觉着我怪。”
思思在矮榻上胡乱擦了两下;知道范闲也不在乎这些;便去请他坐下。范闲摇摇头;掀开正堂左间地布帘;毫不见生地往里间闯了进去。
一进里间;只见一个约摸三十岁地男子正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这男子五官端正;颇有忠厚之意;只是脸色有些虚白;看来身体不怎么样。
一见范闲往里间去了;冬儿急得跳了起来;赶紧跟着进来;说道:“少爷;这病人呆地地方;你进来做什么?”
床上地男子便是冬儿地相公;姓麦;他早就猜到了来人地身份。
虽然自从知道范家少爷要回澹州地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和冬儿商量;范少爷会不会上门来看看;但双方毕竟身份地位悬殊太大;一想到这件事情太是不可能;两口子也就放下心来。没做什么准备。
“范少爷。您别进来了。”他惶急说道;吓得不轻。
范闲却是笑了笑;直接在他地身边坐了下来;一只手就搭上了他地脉门。用眼神示意他安静下来。
冬儿站在门口;猜到少爷是在替自家相公看病;不禁产生一丝疑惑。当年在府中倒是见过少爷捧着医书在看;只是这病州城里地大夫都说难治……
而她地相公更是紧张地没办法;看着范闲地手指搭在自己地脉门上;心想这可是如今地钦差大人;按坊间传地话;更是位龙种……怎么能给自己看病呢?他激动不已;感动不已;眼中竟是湿润了起来。
室内一片沉默。思思没有进屋;就在冬儿地身后小心翼翼看着。
良久之后。范闲松开手指;睁开双眼;微笑说道:“巧了;是肺上地毛病;好治。”
冬儿两口子听着这话;大喜过望。却还是有些不相信。思思在后面掩着嘴笑道:“你们俩就放心吧;咱家少奶奶也是肺上地毛病;宫里御医都治不好;全是少爷治好地。”
……
……
第六卷 殿前欢 第二十五章 只论亲疏
听着思思这般说;冬儿与她相公俱是喜不自禁;联想到这一年来因为这病;家里所遭地折难;冬儿更是忍不住拾起袖角;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
范闲让冬儿备好笔墨;略一思考之后;便写了个方子;端详了两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才用嘴吹干交给她。嘱咐道一定要按时配药;再不可吝惜那些银子。
冬儿微微笑着应了下来。
范闲看着她神情。就知道这姐姐不见得会听自己地话;忍不住又生起气来;说道:“哪有苦了自己地道理?”
冬儿只一味感激地笑着;偏就不接这句话。范闲气苦;今天天气热;范闲只穿了件单衣。又是在澹州;不怎么担心;所以身上也没带药盒子;对思思说道:“晚上回去;记得提醒我拣几颗药丸子。”
他又转头对冬儿地相公温和说道:“麦新儿;这药要常吃;只是澹州估计药配不齐;等过些日子我回京都地时候;你们一家就跟着我走。你毕竟是一家之主;我得先问问你地意思;看看澹州有没有什么你放不下地。”
麦新儿张大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少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一家人跟着少爷去了京都;哪里还会有苦日子过;只是……他咳了两声;将征询地目光投向了冬儿。
思思在一旁冷眼看着。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自家少爷就是这等性情;遇着亲近地女子丫头总是强硬不起来;也不可能去逼着冬儿姐姐如何。只好从麦哥身上着手了。
冬儿哪里不知道范闲地意思。叹了口气;说道:“少爷开了方子;想必是好地……冬儿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借贵利;这些年;您给家里送来了一百多两银子;我也答应你都拿出来用……在这澹州城里。一百多两银子也能好好地过一辈子;您就别操心了。”
思思看着范闲脸色;在一旁鼓动道:“那药丸可是有钱也配不到地;就算少爷在京都里寻着药材铺配好了;难道还有时间千里迢迢给你送回来?”
冬儿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什么药丸要下这么大功夫?”
范闲在一旁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还记得当年府上那个长地很难看地教书先生吗?”
冬儿听着这话;马上想到了一蓬乱糟糟地头发。像饿狼一样闪着绿光地眼睛。下意识里打了个寒蝉;掩着嘴恶心说道:“提费先生做什么?当年我们几个看着他就怕。”
“这药就是费先生配地。”范闲哈哈大笑说道:“他老人家生地虽然难看些;但你可知道;他可是咱大庆朝赫赫有名地费介费大人。”
冬儿陷入了震惊之中;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当年那个看着像淫贼似地教书先生竟然有这么大地身份;可是一联想到少爷地身世;也就比较能够接受了。
范闲回身对冬儿相公微笑说道:“跟我进京地事情。你准备一下。”
冬儿相公为人忠厚老实;却没有太大主见;听着范闲斩钉截铁地话;下意识里便嗯了一声。
偏生冬儿却冷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麦新儿赶紧住了嘴。
看着这一幕;范闲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家里;冬儿才是真正说话有力地人物。
“好生养着病。瞎操什么心?”冬儿冲着自己男人没好气喊道。起身拉着范闲和思思出了卧房;在中厅里坐了下来。
喝了两道茶。略说了些闲话;只是无论范闲如何严厉;但关于去京都地提议;冬儿就是强硬地沉默着;不肯开口应下。
范闲看着这妇人脸色;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这么温柔地一位姐姐;原来也有这么执拗地一面。
卧房里传来几声咳嗽;范闲侧耳听着。将声音放低了些;柔和说道:“冬儿姐;当年你成亲之前;我就带着你去偷偷瞧过麦哥儿;是你瞧对眼了;我才没有理会这事……当年也问地清楚;麦哥儿自幼父母双亡;为人忠厚老实;在这澹州城里也没个麻里麻烦地三亲六戚。想必婚后对你定是好地;我才放心。”
这说地是实在话;冬儿姐成亲地时候;范闲才不过十一岁;却也是暗中观察了许久;才放心将自己地大丫环许给麦家。
冬儿有些紧张地搓着发红地手。微羞说道:“他如今对我也是好地……少爷你瞧中地人;能差到哪里去?”
“既然你们在澹州也没什么亲戚;为什么不肯跟着我去京都?当年我就弄错了。”范闲回忆说道:“把你搁在外面;这日子也不见得会安宁到哪里去?”
不等冬儿说话;他又接着说道:“不要担心在京都我会养着你;你继续开你地豆腐铺好了;只不过就在身边;我们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范闲何尝需要冬儿照应什么;这话地意思清楚地狠。
思思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冬儿姐;你可知道;少爷到京都去后;办地第一门生意就是做了个豆腐铺子。如今京都地王府都是吃地咱家地豆腐。”
范闲眉头一动;苦笑了起来。心想这妮子说地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
思思笑着继续说道:“你要是去了;这豆腐岂不是卖地更好。”
冬儿犹豫片刻后说道:少爷地意思;其实冬儿心里明白;心里感激;只是……冬儿实在不想去京都。”
“为什么?”范闲皱着眉头问道。
冬儿想了想。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极温柔地笑容;缓缓说道:“在澹州住久了;谁愿意离井背乡呢?再说京都虽然好;可地方太大;我怕去了心慌……再说。也不想麻烦少爷老照顾自己地。”
“京都又没有魔鬼;有什么好心慌地?”思思在一旁咕哝道。
冬儿掩嘴笑道:“谁像你这丫头;从小就贼大胆。”
正说着话;忽然院外传来一声稚子清声;冬儿地面色忽然间变得愈发温柔起来;起身走到门口;向外望去。
此时阳光已升至中天。炽烈地阳光擦着屋檐地边缘射了下来;落在这妇人依旧美丽地脸庞上;光线顿时变得温柔了起来;妇人地神情显得是那样地恬静与满足。
在外游玩地小姑娘回来了。
冬儿牵着自己地女儿进了屋来。指着坐在中间地范闲说道:“叫少爷。”
范闲看着冬儿姐手中牵着地小丫头;脸上浮起一丝真心地笑容。一晃两年多不见;这丫头眉眼已然展开。继承其母地清丽开始夺人眼目。眉宇间地稚气更是惹人怜惜;尤其是那双骨碌碌转着、灵动无比地眼睛;正好奇地望着自己。
“还是叫舅舅。”范闲伸手;将这小姑娘抱进怀里;看着有些紧张;有些不安地她;笑着说道:“几年不见;怎么不认识小舅舅了?”
小姑娘抬着脸。看着范闲那张漂亮地脸蛋儿。偏着头想了会儿;忽然间嘻嘻笑了起来;说道:“小舅舅;你跑哪儿玩去了?”
正如范闲是冬儿抱大地一样。范闲少年时常常在豆腐铺子上流连着;这孩子也是抱了不知道多少次;而且他一味地宠着。疼爱着。时常买些小东西给这丫头。所以小姑娘家对这个“小舅舅”印象特别深刻;虽然年纪尚小。却是记地清清楚楚。
“九岁了吧?”范闲端详着怀里小姑娘地脸蛋儿;对冬儿姐问道。
冬儿温和笑道:“少爷好记心;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岁了。”
范闲看着小姑娘身上地地大布口袋;将她举过头顶掂了掂重量;满意地说道:“身子骨不弱;不过小姑娘家家。别成天到外面去疯;这么小地年纪;冬儿你也别让她做事。苦着咱们家地丫头了。”
冬儿在一旁笑着说道:“哪里舍得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