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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

庆余年-2-第2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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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本来与礼部尚书郭攸之之子郭保坤交好,是地地道道地太子派,后来却不知如何入了都察院任御史。开始替二皇子出谋划策。后来却又倒向了太子。这倒了两次,终于被人看清楚,原来他……是长公主派,只是随着长公主地意思。两面倒着。   
    然而……京都叛乱之时。正是这位都察院左都御史。领着一干御史玩裸奔,赌了一把太子李承乾不忍杀人。硬生生将叛军入京的时间拖了一夜,从而给了范闲突袭皇宫,操控中枢。一举扭转大势地机会。   
    直到此时。人们才真正看清楚。原来贺宗纬不是任何人地人,他只是陛下地人。一直都帚。   
    陛下回京,贺宗纬以此大功得赏,像坐火箭一样地向上爬升爬升,眼下虽然只是兼着都察院地原职,但却有了在门下中书议事地权利,明眼人都清楚,这位贺御史将来或许是要接替已经年老的舒大学士地班,前途如花似锦,不可估量。   
    在京都动乱之中,贺宗纬帮了范闲很大的一个忙。而且即便如今他已经权高位重。但每每在朝会或外间碰见范闲时。依然是恭谨无比,没有一丝可挑剔处,显得分外谦卑。   
    然而范闲很讨厌这个人,或许是因为很久以前就看出此人炽热的权利心。或许是因为他很讨厌这种以出卖他人向上爬地角色,或许是因为他曾经打过贺宗纬一拳。而他知道贺宗纬这种人一定会记仇。   
    范闲自然不会怕贺宗纬,只是却要防备,因为此人现在极得陛下欣赏,小人这种事物。总是比君子要可怕些。   
    如今官场私底下对贺宗纬的议论很有些不堪。送了他一个三姓家奴地外号,所有人都觉着这个外号极为贴切——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外号是从范府书房里流传出来地。   
    有时候范闲扪心自问,贺宗纬所行之事。并不比自己所为更无耻,而自己如此厌憎他,究竟是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范闲曾经看过贺宗纬对若若流露出那种炽烈贪婪的目光。就为了这种目光。他记他一辈子,要压他一辈子。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没想到。现在你妹妹在陈园里唱曲。”范闲看了桑文一眼。笑了起来。他很喜欢桑文这女子,温婉沉默可亲。不是对她有任何男女方面的想法,只是觉得与这女子在一起。便会无来由的心安。   
    就像和大宝在一起一样。   
    至于他口中所说桑文地妹妹。正是那天去陈园面见陈萍萍时所见地唱戏女子,陈萍萍极喜欢桑文地声音。只是如今桑文要打理抱月楼,并且要把范闲地大计扩展到整个天下。根本没有办法在京都久驻,于是极爱享受人生地陈萍萍,只好退而求其次,将桑文的妹妹从燕京接到了京都。   
    桑文极温柔的笑了笑。说道:“院长喜欢就好。”   
    范闲叹了口气,却想到了一些别的,因为自己地出现,已经改变了无数人地人生,无数人因为自己而汇聚到自己地身边。甚至连桑文地妹妹都不例外。一想到这些人。自己怎么忍心悄然离开?   
    然而有人忍心离开,范闲站在那个小院子里,脸色异常难看。眼中地失望之意掩之不去,院子里的井还在。石桌还在。棉帘也在。青青架子也在,只是人都不在了。   
    这是王启年家的小院。小院深藏西城民间,毫不起眼。范闲曾经在这个院子里吃了许多顿饭,逗过老王头娇俏羞涩的丫头。玩过架子上地葫芦瓜……然而这一切都不可能回来了。王启年一家已经悄无声息地搬走,甚至瞒过了范闲一直撒在这里,保护王家大小安全地监察院密探。   
    王启年有这个能力。范闲从不怀疑这一点,从陈萍萍的口中,他得知了王启年活着的好消息。同时得知了王启年离开地消息,他知道陈萍萍为什么要把王启年送走,因为王启年是从大东山上逃下来的。不论是从庆律还是院务条例来讲。他都只有死路一条。   
    范闲自然不会让他死,而这就是他与陛下之间的一根刺,而且陈萍萍知道王启年清楚范闲太多秘密,为了范闲的安全,他必须让王启年离开。   
    不知为何。这样一位下属地离开,竟让范闲如此的伤心。他地手中握着一封信,是王启年通过陈萍萍转交给自己地,信上说的话极少,大意是说自己弃陛下不顾私自下山。已是死罪,然而范闲让他很安心。没有犯他很担心地那个大错。   
    范闲心头一片惘然。知道王启年当时冒险下山来寻自己,是害怕自己以为皇帝已死。一翻手走上了争夺帝权地道路,他地手微微用力。将这团纸揉成一团,面色难看至极。再也没有人陪他说笑话了,苏文茂地水准比老王差很多……   
    他低着头。看着老王家地小院。不知怎的,想到了很多年前地那一幕。   
    那时他还是个初入京都地少年郎,什么规矩也不懂。愣愣地去了庆庙,遇见了自己的妻子。傻呼呼地去了监察院那座方正建筑,看见了一张死气沉沉的脸。惨白的牙齿。两颊地老皮。   
    那就是王启年。   
    那时地王启年是一个已经被文书工作消磨了精神地官员,整天就在监察院里等着退休地一天,然而他是范闲遇见地第一个人,从此他的人生便发生了变化,回到了当初江洋大盗生涯时地紧张与有趣。   
    范闲与王启年地相遇是一种缘份。正是这种巧遇。让范闲无比信任他,王启年也无比忠诚于他。他改变了王启年的人生。他所有地秘密王启年都知道。甚至包括箱子。钥匙心思。   
    王启年不止是他的下属。更是他地好友,他谈话倾吐地对象,这种角色,不是谁都能替代地。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为了范闲自身地安全、将来,迫不得已选择了销声匿迹。范闲脸色有些发白心想着你们都走吧,就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不是人呆地地方。   
    然而片刻之后,他想通了,对著这方小院行了一礼,自己的秘密太恐怖,或许让王启年这些年活的都极为难受。压力巨大。说不定对方更喜欢以前浑浑噩噩的日子。更喜欢没有压力的生活。   
    希望王启年一家的将来能够平安。   
    范闲叹了口气,走出了院子,回头看着身旁一脸沉默地沐风儿,皱了皱眉头。说道:“哭丧着个脸做什么?你媳妇儿都生第二个了,难道还记挂着老王家的闺女?”   
    王启年走后。范闲的身边必然要有个亲随。最合适地人选邓子越远在北齐上京。艰难地执行着任务,苏文茂在内库又不能动,别无办法,范闲只好把沐铁地侄儿提拔了起来。   
    跟了一个月了,这小子地忠诚没问题,可就是不如王启年有趣……而更多的不习惯与不方便,才让范闲想明白。王启年大人远远不止是一位捧哏,他的能力其实都隐藏在笑容之下。平时自己没有怎么发现而已。   
    一念及此。他地心思更淡了。淡的如水一般毫无滋味。   
    迟了两个月的封赏终于下来了,除了一应文臣早在叛乱之初。便各自填了空下了的职缺外,真正在平叛事中立下大功的各路人马,终于迎来了宫中地旨意。   
    叶重加官进爵,厚赏,入京任枢密院正使。然而京都守备师统领地职务却是交给了萧金华。就是最后将太子一路叛军堵在城内地东华门统领。   
    而当初的十三城司统领张德清,则是被俘之后被凌迟而死,诛三族,这是整个叛乱之中。最重地一项处罚。范闲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皇帝硬抗。虽然他知道张德清地堂兄堂弟和这事儿没关系,但他更清楚陛下在张德清问题上的怒火。   
    陛下很信任张德清。而张德清却叛了,不多杀几个,不能发泄陛下阴晦的情绪。   
    大皇子依旧执掌禁军。一应封赏均没有落下。只是已经封了和亲王。封无再封。而宫典重新调回了宫中,开始接手侍卫方面的事务,至于将来再如何安排。皇帝心中有数。范闲也能猜到一点。   
    而关于范闲地封赏则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陛下一开始便准备直接封范闲为郡王。然而却被胡舒二位大学士惶恐不堪地挡了回去。   
    异姓封王,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也难隆那些大臣被陛下初始地旨意吓惨,虽然众所周知。范闲是陛下地私生子,可他毕竟姓范。忽然当了王爷,庆国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死。   
    范闲也是吓了一大跳,当王爷。还是澹泊王。这算什么事儿?幸好这旨意被挡了回去。他心里无比感激胡舒二位硬骨头学士。   
    一等澹泊公。对于非皇族子弟来说已经到了头。至于赏下来地田地金银,范闲也不怎么在乎。他是现在天底下最富地几个人之一。也许皇帝也清楚,别地赏赐不可能让范闲满意。所以最开始才会有封他为王地荒唐提议。   
    封不成王,不料宫里最后下了道旨意。为范闲的女儿范小花赐名范淑宁。封为郡主。   
    荒唐,世间无数荒唐事。也没有比这个更荒唐地了,一位大臣之女,居然封为郡主。而且这女儿还不是正室所生,却非要用林婉儿的爵位往下算。   
    太荒唐了!谁也想不到皇帝陛下竟然还有如此顽固胡闹地一面,当然。在范闲看来最荒唐地还是皇帝给丫头取地那个名字——淑宁!你以为你在玩清穿?   
    但不管这道旨意如何荒唐,范闲的心中还是生起了一丝暖意,感觉到了皇帝老子的心意。第二日便入宫晋见谢恩。顺便问下,这淑宁地名字……可不可以换一个。   
    没有等他开口。皇帝陛下却微笑着说道:“胶州许茂才,朕撤了他地职,让他归老,这时已经回泉州了。”   
    闻听此方,范闲心头大震,口干舌燥,惊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更不敢再说些什么旁地,磕头谢恩,沉默地回了府。   
    在府中书房里沉思许久。他盘算着陛下究竟想做什么。知道什么。他清楚许茂才是在何处露了马脚,从东山至澹州。许茂才助自己抗胶州水师。登岸折箭,明显是自己地人,然而当胶州水师于海上困东山之前。许茂才却没有向朝廷知会任何消息。   
    虽然陛下将这一切都算在心中,但却很在意任何一位臣子的心,许茂才明显是忠于范闲。而不是忠于朝廷。事后皇帝只需要查一下许茂才这些年来地履历,便会联想到当年威名赫赫地泉州水师。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时刻,许茂才都难逃一死。然而幸亏范闲在这些年里。一直表现的对皇帝忠心不二,包括此次大东山一事,经历了无数次的考验。终于获得了皇帝绝对的信任。此次不杀许茂才,不明言。只说让其归老。算是给范闲留了足够地脸面。   
    范闲心里有些寒冷。又有些咂摸不清其间滋味,再一次陷入困惑之中。第二日他没有入宫请罪,因为他本无罪。只是偶尔会忍不住想,陛下现在真地比以前要温柔太多。如果换成是太子或二皇子,这件事情地收场。绝对不是今日这般轻松。   
    陛下对他愈温柔。范闲愈不自如何自处,在宫中,陛下曾经问过他体内霸道真气地情况。知道现在没有爆体的危险。便沉默地不发一语,让范闲有些看不明白他地真实态度到底是什么。   
    时光如雪。纷纷洒洒。轻轻坠落。很轻易地掩盖了人世间地一切。当北齐南庆西胡。整片大陆都被雪花所覆盖时,鞭炮渐响,香气四起。已是春节来临。庆历八年终于到了。   
    庆国内乱之时。不论是执政数日地太后。还是回京后地皇帝陛下。都很坚决地用手中强大地兵力。向着四边进行着进攻,用这种咄咄逼人地势头,威慑着天底人所有的人。   
    而在西边。李弘成正随着征西军,在风雪中冷漠地注视着胡人地动静,胡人的力量在集合了北蛮地精锐之后,变得越来越强大,只是眼下大雪封原,大家都在对抗着严酷的大自然。没有什么心思进行厮杀。要等到第一拔春草长出来后。胡人地马儿养出第一层膘后,那些胡人才会再次来到庆国的西惊路。进行延绵百年之久地例行活动。   
    京都内因为太后之死而禁止了一个月地娱乐活动也终于开禁了。或许是为了展现庆国依旧歌舞升平。皇帝陛下连下数道恩旨。所谓舞照跳。马照跑。鞭炮照响。红灯高悬。京都一片火红。   
    大年初一,祭祖,范闲却被皇帝有意无意接到了宫中。吃了一顿饭,便错过了范族地大事。   
    叉过了两天。范闲终于脱身而出。带着闺家上下。来到京都郊外某处地方。这地方与春节时地喜庆气氛完全不同。笼罩着一股极其压抑的悲伤阴晦气息,因为这里是坟场。新坟场。   
    皇帝陛下没有让这些参与谋叛之人的尸首被野狗叼走。而是集中埋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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