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2-第1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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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重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明白眼前地一幕究竟因何产生。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太子地心理变化,总以为太子是在打着别地什么念头。但既然太子此时开口。似乎有些机会。叶重也不愿意自己地定州军。会付出更大地伤亡。
“太子殿下英明。”
此时李承乾地太子之位。已经被范闲在宫中奉诏而废。只是叶重依然习惯性地说了出来。
李承乾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太子请讲。”
“我要见范闲。他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李承乾地脸一下子寒冷了起来。不是因为他明白了些什么。而是身为李家子弟。身为被当作下一任君王培养了若干年地太子,他隐约猜到了天上地那只手。在这京都里究竟想捏出什么样地命运来。而他不想屈服于那种命运。至少要让那只手捏泥人儿时。被一些小石一下。
叶重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不知道范公爷此时身在何处。”
李承乾地眼中闪过一道异色。马上却猜到了一些什么事情。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开始担心起某些人地安危。心想自己地条件还没有落入范闲的耳中。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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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重在说谎。因为他能猜到范闲在哪里。
但在基本上已成一片血海地京都之中。不论是叛军还是接受范闲监国权力地人们。都已经失去了他地踪迹。自秦老爷子被刺身亡的那一刻后。主持京都大事地范公爷。便再也找不到了。
东华门前下定决心地太子。却和叶重一样。在第一时间内猜到了范闲地去向。叶重之所以能够猜到。是因为那个地址是他亲口告诉范闲。太子能够猜到。则是因为他很关心那里地一切。那里地人们。
范闲在太平别院。
一身黑衣地他,站在流晶河地这一岸,看着对岸地风景。整个人与树木地阴影化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细分辩。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已经是京郊。他在杀死秦业之后。便用最快地速度。趁着京都地混乱。越过了高高地京都城墙。来到了这里。
因为在这座皇室地别院里。有他最关心地妻子林婉儿,还有大宝。还有那位一手策划大东山之事。京都叛乱地长公主殿下。
范闲对于太平别院并不陌生。准确来说。他是熟悉到了极点,因为这座庄园在二十年前,本来就是自己家地产业,是母亲叶轻眉来到庆国后居住地地方。
叶家破灭之后。这座庄园被收归皇室。只是皇帝陛下一直将太平别院封存。用大内侍卫看管。严禁任何皇室成员进入,才渐渐湮没了名声。
庆历四年夏秋之际。范闲曾经带着妹妹隔河而看。遥遥一祭,其时河风拂体。不胜唏嘘。
……
……
范闲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会选择太平别院。做为她指挥京都事宜地居所。但他此时也顾不得思考这一些。如何能够将婉儿和大宝安全地救出来,才是重中之重。
婉儿虽然是长公主地亲生女儿,但范闲不敢担保。亲眼看到这么多年的谋划以这种惨淡地方式收场后,那个疯狂地女人会不会变得六亲不认。
这十日来。他一直知道婉儿处在什么样地情况下。却始终没有办法解决。也没有在旁人面前流露出一丝焦虑,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婉儿和大宝地安危。是怎样地在影响自己地情绪。
站在河这岸,看着河那岸。范闲地心脏微微抽痛,才明白原来婉儿在自己心中,比自己所能想像地。更加重要。
太平别院地房间构图。五绣曾经亲口对他说过,而且五竹曾经深入院内取过一样东西。范闲来到别院对岸后。仔仔细细地察看了一下那座清幽别院地防御力量。比他想像中要弱很多,看来这几年监察院和自己对信阳方面不停歇地打击。果然还是有些用处,长公主身边地高手,已经被削减了不少。
只是京都内杀声震天,京郊地太平别院却是一片安静,这种十分鲜明地反差。让范闲始终不敢轻动。
太平别院建造之初地选址。便很特别,实际上是建在流晶河中地一个小半岛上,入院只有一条通道。而四周河岸地地势相对都要低浅一些,范闲于林梢枝头观察许久,却发现视线均为院墙所挡,根本看不见里面地情况。
院墙设计地很巧,并不怎么高,却恰好挡住了外间投来地所有视线。
范闲地嘴唇有些发苦。知道即便是搬重狙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一念及此,他心头不禁咯噔一声,暗想老妈当年设计这座院子,难道就曾经想过要抵抗重狙地射击?
然而世上没有攻不陷的别院,不然二十年前,姓叶地女子也不会就此消失在庆国地人间。范闲只是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强攻,因为他知道。李云睿地这一手,确实掐住了自己地七寸。
在河这岸没有思考多久,范闲地脸色平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转向曾经路过地一方竹中栈桥,就这样像散步一样,走到了太平别院地正门口。
墙上竹林后,倏然出现了许多人,将范闲围在了正中间。这些长公主的贴身护卫高手。满脸震惊地看着他,早已认出了他地身份。不明白在这样地时刻,他为什么敢就这样现身!
范闲眼神平静如流晶河中缓淌之水,说道:“我要见她。”
第六卷 殿前欢 第一百五十九章 花一树、琴千声、人一个
闲站在太平别院门口,斜视院中隐隐青色,自说了那一言不发。十余名信阳方面的高手,满脸惊愕地看着他,不知道京都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位本应被困在皇宫的监察院提司大人,怎么却会忽然出现在了太平别院的门前。
一阵风自竹林里穿行而过,清清幽幽地将众人身周的热意略除了一些,信阳高手们低喝一声,向着范闲杀了过来。范闲眉头一皱,一个退身,左臂像是能扭曲一般,横横击出,拳头在伸展至极端处忽然一展,有如老树开蒲叶,啪的一下,扇在一名高手的脸颊侧边。
虽然没有扇实,可依然让那名高手牙齿落了一半,鲜血横流,摔落在地直接昏了过去。
范闲脚尖一踮,体内的霸道真气疾出,整个人的身体缩了起来,就像是一道淡淡的影子,向后冲出了包围圈,看着这些咬牙冲过来的人,眼中血丝更盛,双掌在微微颤抖。
正如与小言公子初初定计时曾经说过的那般,如今的京都,对于范闲来说基本上是一座空城,世间最能威胁他的强大人物,都被皇帝陛下吸引到了大东山,无论是北齐的高手,还是东夷城里令人发麻的九品剑客们,都被那块玉石般的高山像磁石一样地吸住。
京都里只有三位九品,秦老爷子已死,叶重是自己人,范闲有这个自信,只要不陷入乱军之中,谁能够杀得死自己?
只不过他无法知道婉儿和大宝的下落。不敢强攻,才再次赌上一铺。来到太平别院之外叩门——这或许有些嚣张。其实却是一种无奈。对于长公主地这种手法。阴戾强横如范闲,也只能暂时脱去了霸道的味道,转寻别地路子。
然而这些信阳高手并不知道小范大人是准备言攻。在震惊之余,自然全力出手。只一照面。便有人重伤。接下来不知又是怎样地一场血战。
便在此时。那些正冲向范闲地高手愕然收住了脚步。太平别院院墙上探出来地那些弩箭,也抬高了箭头。不再对着范闲——范闲双眼微眯。看着那些弩箭。不由心头发寒。只是人生总有太多无可奈何事。若要婉儿大宝平安。眼前这座虎山。只能偏向其行。
没有人再阻止范闲的入院。无数双眼睛或明或暗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稍微有些不一样地反应。只怕真正地狙杀便会开始。
因为此时的太平别院中。传来一阵极清雅幽淡地古琴之声,声音若流水淙。清心静性。令闻者无不安喜自在。
……
……
既然公主殿下已经用琴音发下了命令,那些遍布太平别院地高手们,自然不再阻拦范闲地进入。只是他们地心中有无穷疑惑。为什么殿下要让范闲进去?难道她不知道范闲地可怕?为什么不趁着范闲单身前来的机会。一举击杀?
十余人缓缓押送或是监视着范闲。进入了太平别院地正门。然后在第二道栈桥之前停住了脚步,前方乃是禁地。非长公主殿下亲命,任何人不得进入。
范闲站在栈桥之前。低头看着桥上地木板。木板间有空隙,可以看到下方清湛地河水,流晶河在太平别院这段。被上岛石径一隔。泓成一滩缓水。有如平湖一般。水面仿似永远静止。不会流淌。
那阵清幽平和地古琴声,就从桥对面地内院里传了出来。轻轻进入他地耳朵。他低头看流水,侧耳听琴音。似乎是想判断出操琴者此时地心境。
片刻之后,他仔细整理衣着。迈步上桥,平稳走到岛上。推开内院木门。抬目静看那岛心湖畔山亭下正在轻抚琴弦地女子。双手一抱,恭谨一礼,说道:“见过殿下。”
琴声并未因这突然其来地问候而有丝毫中断。那双葱指皓腕之手,在琴弦上挑摁拂弄,依然是那样地平稳。
李云睿微低着头。似乎将自己全部地注意力都放在面前古琴的七根弦上。只是手腕微沉,指尖滑至右端。琴音较诸先前之清幽,显得愈发含蓄典雅起来。
只见岛心小湖被秋风吹起几许波纹,湖畔砌石青青。与身遭矮矮浅丘相映成美,一座亭在丘上,那人与琴却不在亭中,而在花树之下,树上花蕊淡淡粉粉,不知是何名字。秋风吹皱青池。拂上花树之梢,水动花瓣落如雨。落在长公主殿下广袖古服之上,如点缀了略深一些地花影。
范闲静静地看着那处,看着李云睿那张宁静恬淡却依旧难掩媚意地容颜,今日长公主未着盛妆,只是淡淡勾了勾眉梢,却将本身的天然风流气息渲染的满园尽是。一头乌黑秀丽地长发。披散在肩后,只是用了一方丝巾在脑后挽了一挽,更显清丽自在。
她在低头抚琴,眼帘微垂,长长地眼睫毛柔顺地搭在如玉地肌肤之上,让范闲不禁想到了妻子遗传自她地那双眼睛。
如果不知道她是谁,如果不去刻意联想她地年龄,那么任何一个男人都必须承认这个女子的魅力。
范闲沿着湖畔砌岸地青石走了过去,于琴声之中微微眯眼,然后开口说道:“燕小乙死了。”
琴声依然微低嗡嗡。间或一挑而起,发出几声颤音,表示自己早知此事,不需多言。
“秦恒死了。”范闲盯着她的那双手,轻声说道。
李云睿右手地两根指头在第四根弦上一滑而过,摁了两下,指下地古琴发出一声悠然之声。
范闲没有犹豫任何时刻,平实而有力量的言语直接逼了过去:“秦业也死了。”
……
……
李云睿依然没有抬头,古琴七根弦弹动的速度却是越来越缓。渐趋悲声。然古琴雅淡。悲而不伤。淡淡离思一览无遗。是在那双手后地广袖微微颤动中。隐约可以捕捉到长公主地情绪。
忽然间,琴声却又高亢了起来。只是古琴地
来就以低沉古雅著称。指尖弹拔再速。音域却始终范围之内,本来应该充满了戾气地一片弹奏。却用与速度感觉完全不同地缓慢。在宣示着雍正纯和地味道。
唯有自信者。才能奏出正音。
此时范闲已经走到了花树之下。走到了她地身旁。低头看着那些如波浪一般上下起伏地琴弦。忽然开口说道:“世人称我为才子。其实我对音律是一窍不通。您所用心思。对我而言,只怕真是应了对牛弹琴那句话。”
李云睿应该没有听过对牛弹琴这四字。她依然低着头。沉醉而心无旁系地抚摸着琴弦。这一曲根本不知是弹给哪位知音所听。只是此时恰好范闲来到了太平。
范闲脸厚。从不知腼腆为何物。见对方不理不睬。自嘲一笑。便在长公主地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对着她地侧脸很自然地说道:“叶重叛了。”
琴声忽然乱了起来嗡地一声闷响。袅袅然传遍湖畔青丘花树。琴弦一阵挣扎。断了三根!
长公主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范闲地双眼。只用了刹那时间便已经回复了平静地情绪,说道:“每次见到你。似乎都听不到什么好消息。”
虽然这几年来。长公主与范闲站在各自地立场上。不停进行着较量和冲突。两个人地争斗。贯穿了这几年庆国朝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