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九撩军夫-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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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楠抠了抠头,嘿嘿笑着钻灶房去做火去了。
到了晚上,各村寨都把干松木和松明子扎成大火把竖立寨中,各家门前竖起小火把,入夜点燃,村寨一片通明;
寨子中的广场上,男男女女已经在集结,将许多火把堆成火塔。
以传统方式击打燧石点燃圣火,由毕摩诵经祭火之后,家家户户,由家庭老人从火塘里接点用蒿杆扎成的火把,让儿孙们从老人手里接过火把,先照遍屋里的每个角落,再田边地角、漫山遍野地走过来,远远望去,火龙映天,蜿蜒起伏,十分动人。
到第二天的时候,大家都穿上了盛装,带上煮熟的坨坨肉、荞馍,聚集在祭台圣火下,参加今年的火把节活动。
第一个开始的节目是选美。
方前进看着台上站着参赛的男男女女,问王楠:“你们这选美标准是什么?这些女孩子怎么全是头发浓黑、眉毛浓、眼睛大、鼻梁高、脖子长、皮肤细腻红润,身材匀称,一个瘦子也没有?”
“我们这里选美,是比照妮璋阿芝那样,挑选一个善良聪明,美丽大方的美女。你所说的那些,全都是参选标准,教导员,你看女人很仔细啊?
嫂子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方前进立马警惕地瞪着王楠,捂紧了自己的口袋,“你这小子,跟徐卫国学的?又想坑我身上什么东西了?我跟你说,你想都莫想,这次出来的时候,爱红没给我装钱。”
王楠有些失望,又偷偷地瞄了徐卫国一眼,低声问方前进:“那营长带钱没?带钱的话,一会儿找他去斗鸡斗牛斗羊,赢点钱给阿花买首饰。”
“那你最好莫去惹他。营长媳妇儿跑出去玩,到我们出门那天还没回来。你想去赢他的钱,小心他把邪火全撒你身上,把你像杀那头猪一样的一刀斩了,丢进去烤成肉坨坨。”
“啊,怎么这么倒霉啊。早晓得,就不请你们俩上来白吃白喝了。我亏本了。”王楠肉痛地跳着脚。
方前进睨了他一眼,“选美结束了,你家阿花得了冠军。接下来表演啥,是不是你上去表演猴子戏?”
“我不表演啊。”
“那你现在就开始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上台表演呢。”
“没呢,今天的重头戏就是选美和唱歌。我们从钱江专门请了一只表演队过来,一边表演舞火龙,一边亮嗓。
看,他们上台了。就中间那个帅小伙,耍起火龙来,特别的滑溜。”王楠指着刚刚上台,站在台上开始挥舞火把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说。
方前进随意地看了一眼,那目光立马呆了一瞬。
台上站着的那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像是林小满啊?
与此同时,徐卫国也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挤进人群之中,走近了那表演台。
第二百二十七章 毒瘤
寸头,小脸,轮廓与林小满至少有着六分相似。
徐卫国不知不觉地爬上了台子,伸出手捏住了那人的衣服。
小伙子吓得把手里的火把全扔掉了,不断地往后退,嘴里不停地喊着:“你要搞么子,你要搞么子?”
徐卫国的手从他胸前划过,眼突然黯淡了下来。收回了手,他淡淡地说:“我就是看你这衣服质地太容易起火,想让你脱掉衣服再耍火把。”
小伙子哦了一声,又转头看了看旁边打着赤膊的同伴,腼腆地道:“哦,好,那我脱得跟他们一样就不怕着火了哇?”
徐卫国定定地看着他,点了一下头。
小伙子就当着徐卫国的面,把上衣脱掉了,露出平坦坦的胸膛和几块结实的腹肌。
徐卫国捡起火把,递回给他,纵身一跃下了台子,朝着僻静处走。
方前进砸了砸嘴,林小满果然是跑了,徐卫国在找她!刚刚那个人,的确很像是女扮男装的林小满。可他是真的男人,衣服都脱了,胸也是平的。
现在是火把节,徐卫国想往阴暗僻静处走,田间地头都是插满了火把的,四处都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
没有哪一处是阴暗和僻静的。
徐卫国只能往人稀散的地方走,站在人群之中,漫无目的地胡乱看着。
或许是眼花了,他刚刚才将台上的男人看成林小满,此刻又在东北角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背影十分像林小满的女人。
林小满不高,一米六还差半公分,她虽然瘦,可该肥的地方却丰满得很匀称。
她的脖子纤长,素腰只有他两掌宽,屁股却十分挺翘,弹性很好。
恰恰,东北角站着的那个女人,和林小满一样。
可她是一头如墨的长发,乌黑发亮的。
徐卫国苦涩地握紧了双手,脚在大脑发出指令之前,就已经一步一步的移了过去。
她在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那个舞火把的男人。
那个男人说话十分腼腆,一开嗓却十分惊艳,唱起歌来也是震耳发聩,不比部队文工团里的那些歌唱家功底差。
他唱的是一首红星照我去战斗。
徐卫国记得,那个看月亮的晚上,林小满就曾提到,要他唱这首歌给她听。
他没唱。
他其实是会唱的,唱得还挺不错。只是他不想唱。
徐卫国看着那名认真听歌的女人,止不住的心中刺痛。
如果林小满还活着,她也一样会这样听人唱歌。
听到无法自抑,听到轻轻抹泪。甚至,她哭起来肩膀抖动的样子,都那样像林小满。
走得近了些,听到了她的抽泣的声音,徐卫国突然浑身一震。
不止背影像,动作像,就连连啜泣的声音也如此像!
他缓缓地伸出手,嘶着声叫道:“小满,小满!”
那个啜泣着的女人突然颤了一下,迅速的穿过人群,似是要躲避他。
电光火石间,徐卫国福至心灵,迅速地冲向她消失的地方。
她是林小满,一定是的。
他刚刚听旁边的人在议论,说台上那个唱歌的小伙子,是从钱江请来的。
她说过,她要去钱江找一个人。
她要找的人,肯定就是这个和她长得有六分相似,年岁也相当的小伙子。
“林小满!出来!”徐卫国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可每一张回头的脸,都不是她。
再没有一个背影,动作,声音都像她的女人出现。
仿佛是一个错觉,又恍惚是他眼花了,日有所思,夜就有所见罢了。
徐卫国失了分寸,在广场上胡乱找人的时候,方前进已经追向了另一边。
那条路通往表演台的背后。
他比徐卫国多看到一些,他看清楚了,女人就是跑到了台子后面,躲了起来。
方前进悄悄地摸了过去,想趁她不注意,把她揪出来,拽回去给徐卫国收拾收拾。
哪家的婆娘都没林小满这么野,也不知道徐卫国做错了啥,她一跑就不回头,明明听到徐了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喊着她的名字,她也听若未闻,视若未睹。
这样的婆娘,就该好生收拾收拾才会变乖。
他是准备给徐卫国一个惊喜的。
但当他转到台子背后时,却看到了令他惊吓的一幕。
那个女人,竟然直接冲向刚从表演台后头下来的那名唱歌的小伙子,直直的扑入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到了他身上。
小伙子有一米八的样子,一米六的人抱着他的脖子,脚就离了地。
小伙子也不知道是太惊喜了,还是太惊讶了,竟然忘记了做任何的反应,就这么任由她抱着他。
她在哭。
哭得十分的伤心。
哭得十分的柔弱凄惶。
不,她不可能是林小满。林小满哪有这么柔弱!她只会让别人哭!
方前进叹息着转身走开了,心情沉重,失望无比。
林英树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个陌生的女人抱着他,给人看到了一定会给人笑话的。他伸手推了推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心里想着,这该不会是一个疯女人吧?
她竟然叫他爸爸!
他才二十一岁,对象都还没处,哪来这么大的女儿?
她还把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了他肩膀上。
林英树猛地捉住她的胳膊,想要用力地推开她,可在看到她的脸的时候,他震惊地张大了眼。
一个和自己长得有六分像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叫我爸爸?”
“爸爸,我心里真的好难过。爸爸,我怎么办,我还是忘不了他。小满真的好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可我知道,从他背叛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越想就越是活不下去。所以,我只能来找你,爸爸,我在这儿只有你了。我的心里好痛好痛,那夜的那颗疙瘩已经变成了毒瘤。”
林英树哦了一声,原来,她真的是一个有病的女人。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长了颗毒瘤。
“爸爸,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忘不了他,又原谅不了他。我心里的毒瘤在一天一天的长大,把我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鬼!”
“那既然是个瘤子,就把它切了嘛。刚开始会有点痛,会流血,但是药上好了,慢慢就会结疤,时间长了就好了。”
切了?
切了徐卫国还是切了吴月?
还是…把他们俩个都切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鬼魂
火把节热闹了三天。到第三天的时候,演唱队的人就要回钱江了。
林英树去结工钱的时候,就碰上徐卫国和族长坐在一处在聊天。
族长对林英树说:“你这嗓子果然是值价,唱一首歌就要收我一张工农兵,抵我一头小羊的钱了。不然,你不要收钱了,我拿小羊抵给你。你把小羊牵回家,养大了又可以宰来吃。不想吃,又可以卖钱。”
林英树老老实实的站着,两只手的五根手指一会捏紧一会儿又放松,显得有些局促。
徐卫国看着林英树,突然开口问他:“会唱英雄赞歌和军港之夜不?”
林英树点了点头,“会唱。”
“那敢不敢唱给鬼魂听?”
林英树怔怔地看着徐卫国,不知道他说的鬼魂是什么意思。
“那天,你唱红星照我去战斗的时候,我看到我媳妇儿的鬼魂了。她活着的时候,就想听这几首歌。既然你唱的歌能把她引来,你就再唱两首试试!”徐卫国坐直了身子,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那认真的模样,让族长也吓了一跳。
哪个当兵的都不信这些。
林英树也吓着了,直觉地以为徐卫国在开玩笑,他腼腆地笑了一下,在脑海里搜着能开玩笑的事,最终就想到了林小满叫他爸爸的事。
他就把这事当成笑话说了出来。
“长官在说笑哇?么子鬼魂哦?世界上哪来的鬼哪来的魂?人死百事了,过往恩怨就随风飘散,跟那烟子似的,一下被吹开,就啥都没了。
说起笑话,我最近也遇上一件稀奇事呢。有个人一直喊我爸爸爸爸呢。你说,我才二十一岁,现生也生不出来那么大个女儿啊!”
族长他们可是敬天地信鬼神的。
火把节就是了纪念传说中的神。
听林英树这么一说,族长严肃地道:“小伙子,你这话千万莫乱说。刚刚徐营长说的时候,我就想开腔了。有些人,真的会看到灵魂。
新死去的人,七七四十九天才会魂归天地,重入轮回。在这四十九天之中,它会围绕着自己生前最爱的最恨的人身边。
如果是爱他,它会显形让他看到自己。如果是恨他,它会一闪而逝。我还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在这四十九天之中,她还会寻找看得顺眼的人结父母亲缘。
她叫你爸爸,说不定就是想要做你的女儿。小伙子,你的姻缘估计也快到了,到时候结婚了,看头一胎生啥子。如果是跟你看到的人性别一样,那就是你当初看到的那个灵魂。”
族长这一席话,把徐林英树说得呆住了。
徐卫国一个人坐在窗边发着呆,像是半点没听进去。
族长觉得他今天情绪不高,也就不开玩笑了,拿出十块钱,给林英树结了演唱费用,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说:“信不信随你们,反正这世界这么大,有点啥子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解释得通的噻。”
徐卫国也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好像就是林小满的二七。
林英树揣着钱出去时,徐卫国也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了很长一截路。
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时,徐卫国就伸手把林英树拦住了,十分认真地问:“你愿不愿意唱两首歌给我媳妇听?就今天晚上,就在这个地方,帮我唱两首歌。
我会唱红星照我去战斗,我不会唱另外两首。你唱的时候,就当是教我唱。等我学会了,我以后都能在晚上唱给她听了。”
林英树也还在想那结父母缘的事。
“你这个当兵都信这些。那族长说的,那个结父母缘的事情,是不是也有说法?那个二十来岁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