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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洞房记得初相遇 作者:未若雪(晋江2012-08-24完结)-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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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苏白脸上上了妆,唐儿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是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极其萧索,不禁叹气道:“阮郎的爹和娘呢?”她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她只知道阮苏白从小在戏班长大,关于他爹娘她完全不知。
  阮苏白别过头去,整理着头冠,随口说:“早就死了。”
  阮苏白说得随意,唐儿却黯然,不忍再说这个话题,于是道:“差不多要上场了吧,这次舞刀弄枪的,阮郎可要当心些。”
  阮苏白“嗯”了一声:“走了……”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玫瑰茯苓糕,搁在这里了。”唐儿说,“还有桃花酥呢。”
  “就知道你最懂我。”阮苏白留下一句话,便上了台。
  他总是喜欢说这样一句话,唐儿微笑着叹气,她知道他这句话根本就是无心的,可是她就是爱听,听成百上千次也不嫌腻,就像她看他的笑容总是看不够一样。
  昨天彩鸢姐姐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说再也不要见阮苏白了,唐儿又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姐姐第几百次说了,她都记不清了。每次见到阮苏白一次,回到家就总要说这么一句,然后在房里闷上大半日,可还是要跑出来找他。其实阮苏白不是对她们不好,他对她们特别好,只是他似乎对所有姑娘都特别好,谁给他送了礼物,他都会温柔地收下说“就知道你最好”,谁跟他表明了心思,他要么说“姑娘这么貌美,苏白也被姑娘迷了去呢”;要不就说“苏白也喜欢姑娘”……他与姑娘们调情口无遮拦,大家都知他性子,知他说得话不能当真,却还是心甘情愿对他痴迷……至于为什么,没有人说得上来。因为他戏唱得好?因为他生得俊俏?因为他性子多情?唐儿暗自摇头,提起裙摆,从后台出去了……
  因为他骨子里有一种孤傲绝然的气质,因为他温柔到了极致,而那种温柔,总是让人很心疼很心疼。
  唐儿犹自想着心事,刚刚出门,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呀!”唐儿吓了一跳,“珺沂姑娘!”
  来人一身青衣,身段窈窕,正是高珺沂。
  “珺沂姑娘……也来听阮郎的戏?”唐儿含糊地说。
  高珺沂把手中白色的披风递给唐儿,“我来还他东西。”她淡淡道,“他若不在,麻烦姑娘替我给他吧。”
  “这是……”唐儿看了看,这是她昨日给阮苏白送去的披风,没想到他竟然给了高珺沂。她浅浅一笑,没伸手接,只是说:“他给你披风,为的就是你能亲自还回来吧,还是等阮郎下戏了,姑娘亲自给他的好。” 唐儿说着一拉高珺沂的手,“不如我们一起去前面听戏吧,阮郎应该已经上台了,他今天扮皇帝,可威风了。”
  “皇帝?可是文安皇帝?”高珺沂不禁问道。
  “是啊是啊。”唐儿拉着高珺沂往外走。
  ********
  戏台上,阮苏白一身龙袍,英俊威武,并不似他平日那般温婉俊俏,不过他唱得有模有样,好似他就是文安皇帝一般。
  高珺沂对听戏自然是不感兴趣,她此次来不过是为了还他披风而已。
  但只是为了还披风……吗?
  昨天她连夜登上千缘峰之后,经过几个时辰的寻找,便找到了普安寺,到达普安寺时天还未亮,一切比她料想得要顺利得多。寺里僧人引她入寺查看了玄隐大师的出事地点还有其尸身之后,还告诉了她一些线索。说出事当晚确实有人潜入寺庙,但是那人身法极其得快,他们只看到人影,而未能抓住人。寺中经书并未遗失,但是据玄隐身边的小沙弥说,大师随身常常带着一个荷包,却是不见了。高珺沂心中生疑,玄隐大师一代高僧,平日吃斋念佛,带着荷包做什么,而且就算是带着荷包里面必然也不会有多少银两,那人偷走荷包,想必不会是谋财害命。如此,唯一的线索都集中到了那个荷包上,可是人都找不到,那个荷包更是不可能找到,想要弄清案情,首先就要从那个可疑的荷包入手。但是荷包是哪里来的,里面又装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除此之外,高珺沂还得到了一条线索,那便是这普安寺虽常年无人上来,但有一人每月必定要上山来敬香,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华府华老爷的夫人浣眉双。说到这浣夫人可是大有来头,其妹浣秋双正是先帝宠爱的妃子,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就过世了,先帝思其,一直对华府有所关照。
  所以高珺沂打算先去华府查一查,但是现在唐儿正拖着她一起看戏。她本想敷衍一下就走,可是台上文安皇帝和玄隐大师演得惟妙惟肖,她不禁驻足多看了一会儿……
  文安皇帝正唱道:“念古人慷慨,意气风发,评说天下,世间揽阅。看平舆,尚有二龙,到而今,已无月旦。”
  好一句“意气风发”!好一句“世间揽阅”!台上阮苏白一身龙袍威严,步伐稳健,唱腔深沉,还真有七分文安皇帝的样子。高珺沂不禁转念想到昨日清晨听到的歌声,那句“东风如解花之意,容易莫摧残”,那是如何孤独的句子……如何矛盾而孤独的人……可能在外人面前,她永远是不输男儿的女中豪杰,她独自出门,从来没有人会担心她,她追缉凶手,从来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她一人连夜攀登“千缘峰”,如何危险艰难,又有谁人知道?她历经艰险破了案,旁人当做理所当然;她一时失误放过了真凶,人们骂她不过如此……
  然而她只是一个女人,始终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她又何尝不害怕,何尝不觉得疲惫?可是谁又能理解她,谁又知她的脆弱?
  “东风如解花之意,容易莫摧残……”她只在孤身一人的深夜才能唱这样的句子。而在旁人面前,她只能唱“意气风发,世间揽阅……”高珺沂抱紧了手中那件雪白雪白的披风,那是第一次有人因为担心她冷而给她披上……虽然之前出现了一点小小的误会,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是这个男子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是这个叫做阮苏白的男子,让她第一次红了脸。
  高珺沂看着阮苏白发愣。阮苏白一句唱到一半,突然看到台下的高珺沂,微微一怔,正在这时,扮演刺客的男子一剑袭来,阮苏白一顿之下几乎忘了下一部动作,剑刺他腰间……
  “阮郎!”
  “苏苏!”
  台下不少女子惊叫起来,纷纷紧张地看着他。
  阮苏白回过神来,幽幽一笑,侧身一转,“唰”地一下袖袍拂剑而过。随即一掌拍那人后背,刺客应声倒地。
  “好!”
  人们顿时一齐喝彩,阮苏白一震衣袖,大步迈开,继续唱下一段。
  不知怎么,高珺沂也是松了一口气。
  “哎……真惊险。”唐儿也忍不住道,“阮郎从来没有演过皇帝,没想到他扮得这么好,和真皇帝一样。”
  高珺沂喃喃道:“你怎知他就一定想当皇帝,就一定想坐拥江山……”
  “什么?”
  “没什么……”
  唐儿也没再问,嘟嚷道:“谁也没有阮郎好。”
  高珺沂转头悄然看着身旁一脸痴迷的女子,忽而叹气,不知怎么忍不住低声说:“真羡慕你。”
  “嗯?”唐儿不明白。
  高珺沂淡淡笑道:“没什么……你的珠钗很漂亮……”
  “是吗?这是我十六岁那年生日姐姐买给我的。”唐儿没多想,继续专注地看着台上的阮苏白。
  高珺沂看着唐儿满是笑容的侧脸,唇边泛起一丝暖暖的笑容,她不知来由的羡慕这个单纯的小姑娘,羡慕她无忧无虑的生活,羡慕她可以大胆的去喜欢一个人,羡慕她像普通女孩儿一样只关心漂亮的衣服精美的首饰流行的装扮,羡慕她不用担心国家大事,不用提着剑出生入死……
  阮苏白目光一转正巧看见高珺沂唇边的笑容,他心中微微一颤,腊月的天气冰冷,可是那笑容却像春风一样温暖,女子素净的脸庞好似一朵才开的桃花,美丽不可方物……
  但只是那么一瞬,高珺沂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凄然的寂寞之色。

  第四章 误约永结同心老

  “阮郎你今天演得真是好!”
  一出演罢,阮苏白方唱完最后一个字,唐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拍手叫好。
  “是吗?”阮苏白自台上走下来,走到唐儿和高珺沂身边,笑着说。
  “真的,真的。”唐儿显得十分开心。
  阮苏白微微一笑,转向一旁的高珺沂,柔声说:“珺沂姑娘觉得呢?”
  “你唱地很好!”高珺沂爽朗地笑道,“这个还你。”末了补了一句,“谢谢你。”
  阮苏白顺手接过来,关心道:“去了普安寺?一路可还顺利?”
  “嗯。”高珺沂含糊地回答,面对阮苏白的关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道,“我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青衣一晃而过,阮苏白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是高珺沂已经走掉了,于是只好暗自一叹,没再说话。
  唐儿看了看阮苏白,轻声说:“珺沂姑娘怎么好像不喜欢阮郎。”
  阮苏白幽幽叹了口气,没回答唐儿的话,又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将手里披风交到唐儿手上,紧赶两步跟上走掉的女子,在她身后说:“珺沂姑娘要去何处?这太和城苏白最熟,不如我送送姑娘……”
  高珺沂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不必劳烦公子了。”她其实很想接近阮苏白,她已为他而失常……但是,她又本能地想要躲开他……
  阮苏白却悠然跟在她身后,一直追了出去……
  高珺沂柳眉微蹙,她的“玉兔儿”今早在下山的时候扭了前蹄,暂时寄在了临近的驿站里,她这会儿只能徒步,而街上人多,她轻功却是施展不开,阮苏白跟在身后,她根本摆脱不了,可是她要去华府查案这件事又万万不能告诉他,正一筹莫展之时,但听身后阮苏白温柔地声音响起来:“姑娘可是还在生苏白的气?”
  高珺沂无奈,可是身后阮苏白紧追不舍,周围人们纷纷侧目,一时议论不绝。
  “哟,这不是天秀班的阮郎吗?怎么追着一个姑娘?”
  “对呀,那姑娘是谁……好漂亮呢……”
  “我只看过姑娘追着阮郎跑,还真没见过他追着哪个姑娘呢。”
  “哎呀,不是最最无情的苏苏动了真情了吧……”
  “我们的阮郎要是真的喜欢了别人该如何是好……”
  “哎……你们看他戏服都没换就跑出来……”
  四周响起姑娘们的娇嗔调笑。
  阮苏白完全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还是跟着高珺沂,口里说:“姑娘若是生气,这个送给姑娘赔罪可好?”
  高珺沂却是尴尬万分,终于忍不住回头。
  只见纷乱的人群中,阮苏白一身戏服,脸上还画着妆,头上还戴着金冠,俨然一副皇帝模样。只是他跑地气喘吁吁,脸上妆花了大半,显得狼狈不堪,看起来傻里傻气的样子,潇洒之态全然不见了……
  高珺沂不禁“扑哧”一笑。
  刹那一笑间,阮苏白却愣了。
  路上雪早已化尽,天上日头微微露了脸,淡淡的阳光自东而来,将女子的影子映在地上,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衣摆,青衫微扬,犹显得她身段窈窕美好。
  高珺沂笑起来总是暖暖的,他注意到她脸颊上有个浅浅的笑涡,笑起来就像一个小姑娘……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高珺沂见他怔肿却愈发好笑起来,说:“你刚才说什么?”
  “啊……”阮苏白回过神儿来,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女子手中,“这个送给姑娘赔罪了,不知姑娘看不看得上眼。”
  高珺沂微微一愣,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手中多了一枝精致的簪子,白玉制成,顶端用几颗红色珊瑚珠镶嵌成梅花图案,材质并不是很上等,但是做工精细,十分漂亮。但听阮苏白柔声说:“我见姑娘似乎很喜欢唐儿的发簪,而姑娘头上的簪子也旧了,女孩子家,趁着年轻,就应该多多打扮自己。这簪子虽说不贵重,但苏白觉得梅花最能配姑娘的美貌,不知姑娘可喜欢?”
  高珺沂握了一下那发簪又松开,她很喜欢这簪子,可是她还是将它还到阮苏白手上说:“发簪向来是定情之物,怎能乱送?公子还是拿回去吧。”
  然而高珺沂一句话未能说完,只觉得发间一紧,阮苏白衣袖从她脸侧拂过,那枚簪子已落到自己发间。高珺沂双颊一红,伸手欲将那发簪拔下,手却被阮苏白握住,男子似是急了,连忙说:“那就权当定情信物吧。”
  女子怔住,愈发面红耳赤。
  阮苏白柔声说:“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那就权当定情信物吧。”
  “可是……”女子的手还被阮苏白握在手里,心头七上八下,一团混乱,却是忘了把手抽出来。她想逃开,可是自己被阮苏白温柔深情而又慌乱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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