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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我本闲凉(妾本闲凉)-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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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他真是想都没想,便立刻让陈饭以薛迟为借口,骗了陆锦惜过来。
  怕的就是顾承谦在她面前说出点什么来。
  只是陈饭走了之后,他才忽然醒悟过来:顾承谦不敢说的。
  他派陈饭出去,反而露了几分痕迹。
  顾觉非本是个聪明绝顶之人,智计更称得上天下无双。似这般的考虑欠妥,决策失当,本不应该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至少,往日不曾有过。
  是心乱。
  他的目光,落在陆锦惜的脸上,也落在她眸底。
  经过昨日那一番“坦诚相见”之后,眼前这女子是什么“德性”,他也算略知一二了,一时竟觉得她实在可恶至极。
  顾觉非想着,终于还是慢慢地将唇角勾了三分,露出个完美得不像话的微笑来:“夫人,自重。”
  自重……
  陆锦惜眼皮都跟着跳了一下,那看似乖觉的神态都有了一丝细小的裂痕。
  脑海中响起的,是当时顾觉非的那一句“你能睡到算我输”。
  哦。
  这是不给撩啊。
  她那不画而黛的远山眉挑了一下,只笑了一声,便也没多计较,十分自然地撤了开来,也收回了自己交叠在他肩上的手。
  罢了,来日方长。
  虽然她其实有一百种一千种能睡到顾觉非的损招儿,但——睡得太容易,得手太简单,那有什么意思?
  难得碰到顾觉非这么个主儿,且慢慢地,叫他心甘情愿才是。
  千年的老狐狸玩聊斋,比的就是道行和耐性啊。
  只不过略略回味了一下,陆锦惜到底还是假模假样地叹息了一声:“哎,真是,不解风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目标是过年前完结,计划是日更。

☆、第77章 第077章 试探

  不解风情?
  天下竟还有女子敢当着一男子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也真不怕闪了舌头?
  顾觉非真是很想叫她知道什么叫“解风情”,但眼下这状况; 两人的处境,又实在让他心底里暗自气恼。
  就这么定定看了陆锦惜半晌; 他才把药碗放下; 淡淡地、也冷冷地; 直接转了话题:“太师大人与你说了什么?”
  又是一句“太师大人”,陆锦惜自然听得出其中的冷淡与疏离来。左右想想; 其实顾承谦真没跟她说什么话。
  “叙了叙旧; 问了我怎么看你。之后陈饭便来了,把我叫走。所以统共也没说上几句,都是些闲话。”
  她打量着顾觉非神情; 对他跟顾承谦之间的事儿,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好奇。又因为顾觉非不肯让她多啃两口; 心里面觉得乏味; 只好做出一副规矩的模样; 端端庄庄、淑淑雅雅地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
  “我怎么看着,你好像很不愿意我跟太师大人一块儿说话?不然,怎么会我前脚去见了老太师; 你后脚便让人来请?”
  “那老头子不愿意成全我心愿,一心觉得我顾觉非配你不上; 我岂能让你们多待?”
  这话说来; 正常到了极点。
  若非顾觉非自己知道这个中的因由与根底; 说不准都要被自己这荒废给欺瞒了去。
  如今陆锦惜一听; 也觉得寻不着半点破绽。
  但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越是完美,越是合理,越是没有破绽,就越是有问题。
  只是问题到底在哪里,她目前也想不出来。
  这么思考着,她索性也放下了。
  垂着那眉眼一瞧,茶几上竟然还摆着一小碟蜜,她便端了来,自己拈了一颗起来吃,又问:“看不出来,顾大公子喝药也要搭蜜饯,竟是个怕苦的。”
  “日子本已经够苦了,难不成吃药还得受着吗?”
  顾觉非这说的是心底话,但却偏偏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对陆锦惜拿走他那一盘蜜饯也半点没意见。
  换了是旁人来听他说这话,必定是不相信的。
  毕竟顾大公子名声在外,即便在雪翠顶六年,如今回来照样如日中天。哪里是寻常人比得上?
  但这话听在陆锦惜耳中,却有种别样的味道。
  舌尖上的蜜饯,带着点果子的酸甜,慢慢在口中化开。
  陆锦惜低眉垂眼,唇边的笑弧却缓缓勾起,似乎就想要说什么,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觉得自己脚边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嗯?”
  她略有些惊讶,一时低头看去。
  竟是一只雪白的小狗。
  身子小小的一团,毛茸茸的,看得出才出生没多久,还带着一身的奶气。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就缩在那椅子下面,撞在了陆锦惜脚边。
  两只小小的前爪,就压在她落在地面的裙角上。
  “这是哪里来的?”
  陆锦惜这么瞧见了,只觉得它颇有几分憨态可掬,便将那蜜饯碟儿给放下了,反而俯身将这小狗抱了起来。
  “你养的吗?”
  “呜呜……”
  小狗的确还小,乍被陌生人抱了起来,还有些不安,扑腾着前爪想要挣扎,但那爪子下面却是软软的肉垫,压在陆锦惜手上也是不疼不痒。
  她是不怎么养宠物的,但见着这么毛茸茸的一团也起了几分兴致,就将它放在自己腿上,用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它小小的脑袋。
  不一会儿,这小家伙那不满地呜呜声,就变得舒服起来。
  顾觉非在旁边冷眼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这一幕有些碍眼起来,只掐了桌上一枚蜜饯起来,放入口中。
  “前阵子路上捡来的,瞧它可怜,便带了回来养上两日。”
  难怪了。
  这小狗除了毛色雪白,看着倒也不像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只不过,顾觉非这回答,却有些在陆锦惜意料之外了。
  她揉着手底下这毛茸茸的狗头,懒懒地将身子窝进了椅子里,一双颇有点艳冶的眼却斜斜地飞了过去,目光落在旁边那人身上。
  “我竟不知,顾大公子还是个这样心肠软的人。”
  这话里,就有点怪异的刺探和讽刺之意了。
  顾觉非听得出来,也知道似陆锦惜这般的同类应该能看明白自己,但这一句话,竟莫名让他想起了顾承谦,想起了顾承谦对他的评价。
  心里,一下像是被什么刺给扎了一下。
  他垂了眼帘,淡淡一笑:“你说得对,不过是条小狗,养着逗个趣儿罢了。”
  “我这么说你,你不高兴了?”
  陆锦惜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起伏和变化,只觉得今天的顾觉非与往日格外不同。
  “千年的画皮妖,可不会因为这点子事儿就闹脾气。看来,大公子这是心里面有事啊。”
  “有事你也不知道,别想费心思打听了。”
  个中原因,顾觉非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陆锦惜也不恼,表面上看着脾气简直跟圣人一样:“那我也不问。不过你这小狗是真的可爱,起名儿了吗?”
  “……”
  顾觉非眼皮跳了一下,才伸向那蜜饯碟儿的手都跟着僵硬了一瞬。过了有那么好久,或者说一瞬,他才波澜不惊地回道:“还没起。”
  “是吗?”
  老觉得他那小片刻的沉默里,似乎藏着点什么。
  陆锦惜心里这个想法一掠而过,但转瞬又被脑海中新冒出来的点子给冲散了:“我看你这小狗毛色可好,给它们起名也不用很费脑子,嫌麻烦叫小白大白,招财进宝,都成,也吉利。大公子若不嫌弃,我帮你起一个吧?”
  帮他起一个……
  顾觉非被她这话哽住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再想起自己给这小狗起的名,一时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只生硬地回了她三个字:“我嫌弃。”
  陆锦惜愣住了。
  顾觉非这回答,真是半点也不在她意料之中。一时觉得今天的他真是不对劲,一时又觉得这样不对劲的顾觉非,格外有一种吸引人探究的魅力。
  她怎么觉得,这人身上像是有毒呢?
  “不就是给小狗起个名字吗……”
  怎么就忽然生气了?
  陆锦惜搂着那小白狗,一面疑惑地抱怨着,一面还摸着那小狗的颈窝,舒服得它直哼哼。
  顾觉非见了,即便是原本不生气,现在看了也是无名火起。
  他强压着,半点也不客气,直接起身来,伸手便将小狗从陆锦惜怀里拎了起来,放回了地上去,只道:“虽是因薛迟之事来,可夫人是已嫁之身,到底不便在此久留。有关令公子的事情,觉非自当尽心竭力,若有什么变化,会修书以告。时辰不早,还请夫人早些回去吧。”
  这就开始赶人了?
  陆锦惜真是大跌了一回眼镜,不由纳闷:“你今天怎么这样不讲道理?”
  那小狗离了陆锦惜怀抱,也老大一阵不满,才落地就又要往陆锦惜那边去。
  顾觉非脚底下一伸,便给拦住了。
  抬眼来,一双深邃的瞳孔,注视着陆锦惜,笑得完美无缺:“旁人面前我是极讲道理的,毕竟夫人也知道你我一路货色。但如今么,夫人见不惯我这模样,也不必勉强自己啊。”
  “……”
  这一瞬间,陆锦惜眼角一跳,忽然有种把桌上那蜜饯都给顾觉非摔身上的冲动。
  这货,真的是有恃无恐啊!
  她盯了他好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想睡你吗?”
  “夫人心里有数就好。”
  不知怎地,先前还不很高兴,可听了陆锦惜这话,他一下又笑了起来。一张清隽的脸上,一下透了点暖意,像是三月里的桃花开了满山,竟十分晃眼。
  陆锦惜有片刻的失神。
  但顾觉非下一句话,便将她拉回了现实:“所以,今日还是请夫人先回吧。陈饭——送客!”
  “你!”
  陆锦惜被他气得噎住,又见他一脸笑眯眯的模样,真是心口都疼了。但转念一想,的确不适合待太久。
  正如顾觉非所言,来日方长。
  眼下怎么说还在太师府里,且她根基还不很深。即便是她不在乎,也得看看太师府这边的反应,更不用说,要顾忌着将军府那边。
  无论什么事,如今都不可操之过急。
  一切,还是那句话:要耐得住。
  这么一琢磨,陆锦惜脸上那有些恼的表情,便收了回来,重新恢复到原本那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上来。
  “成,顾大公子所言也有理,那便改日有机会再说了。”
  说着,她倒也真的没半点留念,略略地欠身一礼,也就告别去了。那洒脱与端庄的模样,浑然像是先前做出种种出格行径、撩得人心神不宁的那个人,于她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顾觉非就站在窗边,瞧着她转身下了楼也没回望一眼,一时心里有些失落怅惘,又有一种奇异的荒谬。
  怎么偏偏就是这么个人,这么个身份……
  他又怎么偏偏看上了她,还不愿意撒手?
  往后的日子,怕还有得熬煎。
  顾觉非慢慢地叹了一口气,低头见那小狗张嘴咬着他衣角,讨好一般巴巴地望着,回想起之前这小东西与陆锦惜亲密的场面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给这小狗起了自己的名儿?
  说出去怕都要让人笑掉大牙。
  谁能想到,顾觉非养的狗,也叫顾觉非呢?
  他着实有些无奈,只是念及当初为这小狗取名的心境,又觉得一片的荒凉。
  就这么垂眸瞧着它,顾觉非终没忍住叹了口气,笑骂:“真真是人不如狗。你这日子,过的却是比我舒坦的。”
  那同叫“顾觉非”的小狗,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依旧只是呜呜地叫唤上两声。
  顾觉非这里,却忽没了再说什么的心思。
  昨夜忽然与顾承谦撕破了脸皮,只怕后面的事情,不能如他所想的那般容易了……
  顾氏一门虽大,可算到头来,他能靠的却只有自己。
  将来。
  一一切都是未知。
  顾觉非心里沉沉的,静静地在楼上站了许久,就透过那一扇窗,看着陆锦惜下了楼走远,渐渐消失在太师府重重的回廊之间,隐没不见。
  *
  陆锦惜这边,心里也不特别平静。
  她下了楼,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只下去与陶庵书生孟济寒暄上了两句,又叮嘱了薛迟,叫他在这里好好的,之后才带着人离开了太师府。
  只是等上了马车,一路回将军府,她回想起今日,那些压下来的想法便又冒了出来。
  顾觉非是个同类,这没有半点疑问。
  绝好的样貌,令人惊艳的才华,还有那谁都羡慕不来的身世,更不用说他待人接物时候那种春风拂面似的感觉,可以说,从各方面都足以令人倾倒。
  她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这个倾慕者,比起别人来说,特殊了许多。
  一是因为身份,二是因为脾性。
  即便顾觉非往日见过的女人再多,她这般的也必定找不出第二个来。
  原本她以为,撩个顾觉非,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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