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道长生-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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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拆了座道观,还死了个老道,啧啧……”
此时,赵久忽然插话,道:“哎,我有个同事,他朋友是警察,那天刚好出警。说那尸体都烂的不像样了,根本不是人干出来的。”
他比比划划的,神情夸张:“听说心都没了,胸口一个大洞,就像爪子掏的……”
“得了吧!你以为生化危机啊?”
“就是,我们可不产丧尸。”
赵久的说法引来一片鄙视,显然过于荒诞。顾玙和小斋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惊讶和怀疑。
他们知道这件事,但不知道背后的东西。赵久不像个胡吹神侃的,如果内容属实,那事情就大条了。
…………
蜀州,下河村。
下河村属于罗壁县,距凃灵县一百多公里,这里更加穷困,连人口都少得可怜。上百户人家陷在纵横交错的胡同中,好似封闭的田字格。而外面,只有一条相对宽敞的县道。
正是夜间,在县道边的小卖部里,刘长和刚送走了一桌牌友。
村里就这一家小卖部,他开了十几年,最近又买了两台麻将机,每晚都战到深夜。他插好了门,就拿起笤帚扫地,准备过会睡觉。
“咣咣咣!”
此时,外面忽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他问。
“我想买瓶水。”
嗯?
刘长和一顿,这声音似乎很陌生,还带着一些嘶哑。他拎着笤帚凑近,见门外立着一个黑影,透过毛玻璃,能隐约分辨出是个年轻人。
他防范意识还挺强,道:“你买什么水,我从小窗口给你。”
“……”
那人沉默了几秒钟,道:“我要五瓶矿泉水,五个面包,麻烦装个袋子。”
不知为何,刘长和本能的很不舒服,动作麻利的装好东西,往窗口一塞:“给,二十五。”
刷!
那袋子瞬间被抽走,转而伸过一只惨白的手掌,捏着两张纸币。
他无意中碰到手指,不由打了个激灵,竟是冰凉冰凉的。他愈发悚然,连忙找了钱,啪的关上窗口。
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随即消失,那人似乎走了。
刘长和自己呆在屋里,只觉心里发毛,便打了个电话:“喂?小波,你能不能……没事,就是闷得慌,找你唠唠。”
“艹,老子都躺下了,你特么自己过来!”那边撂下一句就挂了。
“……”
他顿时纠结,想了半天才一咬牙,拿着手电就出了屋子。
农村的夜晚总是漆黑一片,他借着微光往胡同里走。这胡同有二十来户,尽头是片树林,再过去是片野地。
小波家在最里头,他摸到了院前,手电无意中一晃,照着那树林外围,赫然站着两个人。
一人跟刚才的顾客身形相仿,猛地回头:“谁?”
“啊!”
刘长和吓得一抖,只见对方面色惨白,阴森诡异。另一人则包着黑布,看不到面目。
那人见了刘长和,顿时眉头一皱,若有若无的透出一股杀气。
“……”
时间就此停顿,他动都不敢动,似等着对方宣判。而那人沉默片刻,却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消失在树林中。
“呼……呼……”
刘长和喘着粗气,啪啪啪的开始砸门。
“卧槽,你还真来了!今天抽什么风?”小波披着衣服出来,抱怨连连。
他哪有心思拌嘴,大汗淋漓,真如捡回了一条老命:“我,我特么好像撞鬼了!”
第八十七章 查找
话说李肃纯干掉四个人之后,没去找师父的朋友,只想尽快离开蜀州。
他自己便罢,但带着个僵尸就非常麻烦。首先排除了客车、火车等一切交通工具,又因僵尸惧怕阳光,不得不白天隐藏,夜间赶路。
大道不敢走,只挑着乡间野径,一晚上走不了多远,黎明前就得找地方藏身。所以这么长时间过去,他还没晃出蜀州。
师父留下的钱,上礼拜已经花完了。他运气也好,正撞上几个乡村醉汉,打晕后搜身,得了不少现金。
他这一派的炼尸术,共分白尸、铁尸、铜尸、银尸、金尸等六个等级,前五个有书本记载,最后一个缺失,没有任何资料。
僵尸想升级,必须寻四阴之地培养,并辅以带有阴煞之气的法器。那老太太只是白尸,限制颇多,如果想攻击人,最好出其不意。
李肃纯跟这白尸日夜相伴,难免沾上了些尸气。茅山本有养气法,就为了强大自身,可现在失传了。
不到一个月,他已是面色惨白,瞳孔泛红,说话行事都带着些阴森诡异。
尸气这东西,不仅影响身体,还会影响心性。他小小年纪,手上沾了四个人的血,对杀人没什么抵触。比如看到刘长和的那一瞬间,他真产生了把对方干掉的想法。
幸亏啊,这年轻人天性不恶,硬生生给扳了回来。
月黑风高,荒野辽阔。
一人一尸行在如墨的穹顶之下,似有一种被全世界抛离的悲凉和孤独感。
李肃纯衣衫单薄,却并无寒意。他在前面走,手里撕着面包,眼睛不断巡视,那白尸一跳一跳的跟着。
这罗壁县在蜀州的西北方,距边界不远,过罗壁再走几十公里,就到了邻省。那里地广人稀,比蜀州的山还要多,正是藏身的好去处。
“停!”
走了一段,李肃纯忽地一挥手,白尸立时停止。他侧耳细听,又举目远眺,果然,在野草延伸过去的大路上,似有一点红光在闪烁移动。
他面色骤变,太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了,当即捏了个指诀,喝道:
“快!”
说着,自己急步往前赶,白尸也加快了几分,显得滑稽又恐怖。
……
下河村。
小波披着件衣裳,正埋怨刘长和:“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大半夜把我叫起来不说,还特么报警?屁大点事,你报什么警啊?”
“我看他们不像好人,我不是害怕么……哎,反正报都报了,你还能撤回来么?”
刘长和抽着烟,也是糟心,自我安慰道:“不过他们晚上不爱出警,我又没有损伤,或许人家不搭理呢?”
结果刚说完,就听一阵警笛声响,转瞬到了门外,然后就有人拍门:
“咣咣咣!”
“来了来了!”
小波瞪了那孙子一眼,颠颠的过去开门。外面站着两个警察,张口就问:“是你报的警么?”
“呃,报警的在里面,请进请进。”
小波领着人进屋,刘长和心中忐忑,只得赔笑连连:“辛苦了啊,是我报的。”
“……”
那警察扫了他一眼,神情格外严肃,道:“你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
“诶,好好。”
他不敢隐瞒,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警察确认再三,尤其对当事人的外形,古怪程度着重询问。
过后,刘长和大着胆子道:“那个,你们这么重视,他是啥通缉犯么?”
“不该问的别问!也不许乱说,造谣传谣要拘留的!”
警察唬了一句,待出了院子,立马打了个电话:“喂?王所,发现可疑目标!”
…………
天柱山,奇古天梯。
这天梯在东关景区,在一条山壁上硬凿出台阶,直通顶端的一块大石。石上有破损栏杆,圈成一个平台,可以鸟瞰风景。
这里是不开放的,平日根本无人。而此刻,却有一男一女在攀登石阶。
“砰!”
顾玙在前,快到顶时一个跳步,直接跃了上去。小斋紧跟着,也轻松而上。
俩人站在平台处,只见悬崖峭嶂,峻岭平岗,矗矗青黛,巍巍岚光,另有长流水涧点缀其中。东关之雄奇壮丽,要远胜西关。
他们却无心赏景,四处眺望了一番,便取出地图,在上面勾勾画画。
“青龙潭不是,回音谷不是,天梯也不是……”
顾玙接连否定了几处,不由叹了声:“这山太大了,怕是得找到明年了。”
“别灰心,我们已经完成三分之一了。”小斋鼓励道。
“两天才三分之一,唉,加油吧……”他摇了摇头,倒也没颓丧。
话说他们进山之后,很快跟赵久那帮人分开。西关用了一天,东关用了一天,皆无所获。要知道,天柱山方圆五百多公里,景区只占了小半,还有那么多原始地图。
顾玙将全山分作十二块区域,目前才查找了四块。
此时刚过中午,阳光正好,俩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往里走一走,傍晚再寻驻地。
他们下了天梯,转到回音谷,顺着一条野径往东北方行进。小斋拿着匕首,时不时在树上刻个标记。
越到深处,越能感受到自然的威力,各种植物撒着欢的生长,几乎遮天蔽日。两个人冒然闯入,倒成了异类。
天柱山的野生动物有三百多种,一路看到很多如红隼,虎纹蛙,猫头鹰之类的动物,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它们也没怎么见过人,不知道害怕,不远不近的观察着。
“刚才那只猫头鹰好漂亮,很少看见那种羽色的。”
小斋嘴里说着,匕首又一挥,一条不知名的毒虫就断成两截。
“我倒挺喜欢红隼的,矮矮胖胖……嗖!”
顾玙拿着根树枝,也将一条埋伏的小蛇挑飞。
“红隼多丑啊,还不如野鸡好看……你要真喜欢,我回去捉只鸢给你。”
俩人边走边聊,约莫四十分钟后,忽然停下步子,因为前方出现了一只画风很清奇的生物。
梅花鹿大小,皮毛呈暗褐色,尾巴却是纯白,十分醒目。眼后的额项部有长毛,就像戴着两个耳罩,感觉蠢呆蠢呆的。
这东西貌似非常胆小,离远远的瞅着,估计俩人一动,就得撒丫子逃走。
“这是麝么?”小斋不确定。
“我觉得像傻狍子。”顾玙道。
“别逗,狍子比它萌多了。”
“管它呢,捉住看看。”
顾玙跟她在一块久了,不知不觉也解放了一点天性,说罢一抬脚,蹭地窜出去老远。
“啾!”
那东西吓得一蹦,转头就跑。可惜没跑两步,就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俩人凑过去,围着那只躺枪的动物看了片刻,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只黑麂子。
“唉,可怜见的,走吧!”
俩人顿时没了兴趣,拍了拍它的头,继续前行。
那黑麂晃了晃脑袋,怀疑了半天人生,才傻不愣登的钻进草丛。
第八十八章 节点
月挂枝头,夜凉如水。
倦鸟早已归巢,群山一片寂静,都似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那风泉流淌,敲着叮叮当当的清音。
在一处矮丘的背面,地上燃起了两堆篝火。一堆架着两个饭盒,咕嘟咕嘟煮着野菜和豆子,另一堆支起树杈,横串着一只肥大的野兔。
那兔子已经烤的半熟,不时往下滴着油脂,撩得火苗嗤嗤作响。顾玙拈着盐和辣椒,细细的洒上几层,看肉色变为金黄,才撕下一块尝了尝。
“可以吃了。”
“我这边也好了。”
小斋把饭盒递过去,各自品了品对方的手艺,又同时点点头。
他们本带了压缩饼干,但那玩意的味道实在难咽,吃了一顿就丢在一旁。小斋识各种植物,就负责采集,顾玙则负责打猎,太珍贵的不忍打,便瞄上了兔子和野鸡。
就这俩人,只要给足够的淡水和调料,能特么在山里呆一辈子。
顾玙拿着条后腿肉,随意聊起赵久讲的杀人案,道:“你怎么看,是人为的么?”
“不好讲。道门秘术有千千万,像下茅山的养蛊虫,养小鬼,还有炼尸,这些都能做到。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要去蜀州,正好打听打听。”
小斋端起饭盒,想喝口野菜汤,但端了一下又放回,道:“没有了。”
“还要么?”他笑。
“嗯。”
顾玙拿着自己的饭盒,给她折了一半。她口味偏淡,热爱素食,他就荤素不忌,什么都能吃。
不一会,俩人搞定了晚饭。
顾玙去溪边洗涮,小斋则把火堆挪开,在原处铺上一层平整的树枝,又盖上一条薄毯。地面极热,暖烘烘的热气透上来,有种东北炕头的敢脚。
她和衣躺下,让出半个身位。
他回来时,却没有凑上去,而是坐在几米外的地方,开始修炼。
“吱!”
“啪!”
顾玙端坐凝神,把神识放出去,这小小的宿营地尽在掌握。火苗舔着干柴,发出清脆的爆裂声,小斋闭着眼,似睡的很安稳。
不多时,及至午夜。
他一吞一吐的采食沆瀣之气,青蛇凑在身侧,咝咝的吐着信子,明显在蹭修行。
那沆瀣之气化作缕缕白线,裹着月亮的太阴之力,一同被吸入体内。运转周身,滋养窍穴,最后在丹田阴阳相融。
“呼……”
“呼……”
嗯?
忽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