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道长生-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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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元清慢悠悠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
张守阳挪动脚步,刚想追上去,又见他顿足抹身,反而直戳戳的盯着自己,声调陡然拔高:“如今灵气复苏,机缘已至,师兄以为,我道门该如何自处?”
张守阳一怔,涩声道:“上有官面压制,下有师门牵绊,我们又能如何?”
咝!
刹时间,他回过味来,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凛然和震动:“你是想……”
“呵,我什么都没想。”
卢元清一挥袍袖,从其身边擦过,大步出门。
“……”
张守阳站立原地,背影枯倦,久久不语。
…………
卢元清晋升先天,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今年春节刚过,政府就悄然颁布了一项新规定,哦不,应该说是修正版。由权力机构和道协总会共同起草,一纸公文,发遍了各地宫观。
《道教管理办法(新版)》,第六条规定,宫观选收弟子,须符合以下条件:
本人自愿;
无传染性疾病;
若是出家,除本人自愿外,还须经父母同意;
无刑事犯罪记录;
无吸毒、赌博、酗酒等不良嗜好;
有正确的宗教信仰;
……
原本呢,这个有十项条件,第二项是“年满十八周岁”,但新版中,就把这项抹掉了。不仅如此,后面几条也有变化:
“经考察三年,经宫观管理组织同意,决定是否正式收徒。合格者,给以冠巾、传度,允许常住。考察期间违反戒律,屡教不改者一律逐出。”
“考察期间,由当地道协发放补贴,补贴标准不低于当地的最低工资水平。一旦合格,享受道教人士各项优待和福利津贴。”
明眼人一瞧,就晓得什么算盘。
不限定年龄,说明几岁都可以拜师。实习期发放工资,强调优待,可以吸引更多的心思活络的少年人。尊重各派传统,明确正一可以吃肉娶妻,又降低了心理防线。
通篇都赤果果的透着一个意思:快特么来吧!
而同样的,第九条也是新规:
“宫观要加强对道众,特别对年轻道众的培养教育。道众要遵守庙规,勤于职守,坚持早晚功课修持和传统仪范,纯正道风,道俗有别。”
“各宫观要严格遵守国家户籍管理规定,不得收留不明身份的道士及其他人员,其他宫观道士来本观参学,必须持有符合规定的证明信件。”
“不得在宫观内设置商业和服务网点、举办陈列和展览,各旅游景区不得擅设宫观,企业不得承包。丛林主持及管理人员,须要有深厚的道学底蕴方可担任。协会将不定期检查,,违反者将查封宫观,依法处置。”
这就厉害了,尤其是最后一条。
全国有多少座道观,观里又有多少个真道士,多少个假道士?这观的所属权,是归企业,还是景区,还是什么别的人?
其实都门儿清。
企业承包一座山,修了座道观,随便找个人短期培训,合同一签。你在里面住,我按月给你发工资,香火钱归我们。
这种情况多了去了。
现此令一出,明里暗地的参与者都意识到,道门大清洗要开始了。
第二百零六章 肃清行动
江州,穹窿山。
春节过后,江南的气候半湿半暖,极不舒服。今儿难得是个好天,江州城的人趁着阳光和煦,时有一家老小外出踏青。
山挨着城,就有这点好处,游客群非常固定。
此时黄昏,在山腰的上真观内,两个道士正无聊闲谈。他们春节也放假,刚上班不久,还没什么生意。
“啪啪啪!”
马脸道士拍了拍殿内的功德箱,又瞄了眼箱上的大锁,鄙视道:“一天都没有几个钱,还搞把锁头,真是塞**淌油,啬抠豆子!”
“待会人就来了吧,天都快黑了。”一个年轻道士道。
“人家多准时,必须得来啊!”
他们说的是会计,会计隶属企业,每天晚上过来,打开功德箱,当场数钱。影响力大的宫观,企业还能给点分成,像这种小地方,连口汤也喝不着。
马脸围着箱子绕了一圈,又道:“哎,我年中就到期了,老子肯定走人。”
“有下家么?”年轻人问。
“当然有,岭南那边的一个大庙,关系可硬,就给土豪做法事。随便下去跑个穴,一场就十几万。”
“哥,那带我一个呗?”年轻人也是眼热。
“你不行,你才入行几年,连经都不会念,露馅了咋办?”
俩人说说聊聊,又等了一会。
马脸有点奇怪,都这个时间了,那会计怎么还没露面?他正想打电话问问,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喊:
“快点快点,你们到里面去,你们到那边,千万别漏地方!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谁特么大呼小叫的?知道啥地方么?”
年轻人不爽,就要出去瞅瞅,结果刚走到门前,就听“砰!”
大门撞开,几个人闯了进来,不理摔在地上的那个家伙,直接道:“经部门查实,你们冒充道教人士,非法经营宗教场所。按照相关规定,先行给予查封和拘留,这是查封令!”
刷!
红头文件一亮,马脸顿时懵逼,随即撑着胆子大叫:“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山头么?我要打电话,我要给秦会长打电话!”
“秦会长?”
队长一听,就晓得是江州道协的秦云峰,不由冷笑:“他都自身难保了,带走!”
两个坑蒙拐骗的家伙,哪是人家的对手,分分钟就被制服。而与此同时,还有一帮人进去搜索,什么三茅殿,财神殿,文昌殿等等,里面的假道士通通被赶了出来。
只有一处例外,就是那座天师殿。这帮人细心细致的巡看一圈,还专门留下一位,负责日后的洒扫清理。
“咣!”
“咣!”
随着三清阁的大门一关,白底黑字的封条贴上,这栋刚建不久的三层建筑,转眼扑街。
“唔唔……我要打电话!”
马脸道士出了山门,还在拼命挣扎,喊道:“我要跟王总通话,我要跟王总通话!”
“哼!”
队长冷哼一声,用力推了一把,直接塞进车里。
他们不是警察,不是法院,而是特异局成员。新的《道教管理办法》一出,各地立即行动,组团打假,搞的那帮人是哭爹喊娘。
都是勾连的,假道士靠着假宫观,再靠着当地官员和大老板。
光凭这个管理办法,不能定人家的罪,但可以从别处查。这帮官员和土豪一查一个准,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审办了之后,财产自然没收。
财产没收,就顺理成章的过渡到道门,这叫数罪并罚。而这些宫观暂且闲置,以后看齐云道院的动静,再来具体分配。
却说特异局压着他们下山,不少游玩过后准备回家的市民都看在眼里,纷纷表示惊奇。
“怎么了这是?”
“犯事了呗,可能靠山倒了,这帮小兵也保不住了。”
“哈,早就该抓了,一帮坑蒙拐骗的东西!”
…………
南中,长春观。
长春观是本省最大的宫观,看名字就晓得,继承的又是全真道统。主体建筑为五进:分灵官殿、二神殿、太清殿等。右侧为十方堂、经堂、大客堂、功德祠等;左侧为斋堂、寮堂、邱祖殿、方丈堂、世谱堂等。
此刻,在经堂的一间静室内,福星观观主吴大春正襟盘坐,汗流浃背。
福星观在下辖的一个县城里,属于支脉又支脉,根本称不上门派,就是小门小户混口饭吃。
他脑筋灵活,日子还算不错,可前两天忽然被叫到这里,又神奇的跟另一帮观主进行考试。
先是笔试,都是道经典籍的一些理论知识。
吴大春是个真道士,年轻时也学过道,但当了观主后,就把那点东西忘光光,成天捉摸捞钱。
笔试成绩一出来,他自然奇差,于是被叫到经堂,进行又一轮考试。考官便是眼前这位,长春观的高功。
这老道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开口问:“丹经谓,龙情缠绵,虎性狰狞。此话何解?”
“呃,龙为心,虎为意。意思是,情绪燥动不宁。”
他想了想,磕磕巴巴的回了一句。
老道又问:“虎无情,龙有意,又是何解?”
“这个,这个是说,心意想通,自成妙法。”
妈了个蛋!他上哪儿记着去?只能凭着模糊印象,企图蒙混过关。
“《周易参同契》中,对耳目口三宝有句歌诀,你可知道?”
得!
这下连蒙都蒙不了,吴大春愈发惴惴,低声道:“不知。”
老道皱了皱眉,再问:“要知产药川源处,只在西南是本乡。此句出自何处?”
“不,不知。”
吴大春的脑袋都快埋到裆里了。
“唉……”
老道叹了口气,道:“龙为心,虎为息,并不是意。虎无情,龙有意,是说要用有意的心,主动去与息妙合,方为合法。
《参同契》有歌诀,耳目口三宝,固塞勿发通。真人沉深渊,浮游守规中。
至于最后一句,出自张伯端真人的《悟真篇》。这些都是道经中的浅显文句,但凡苦修数年,勤勉一二,都会知晓。你答不上来,可见早晚功课懈怠,疏于诵经明义,不合格。”
“老修行,再给次机会吧,我一定好好考!”吴大春急了。
“你要在本观学习,什么时候合格,什么时候再回去,出去吧!”老道懒得理他。
“老修行,老修行……”
他还想叫唤,却被两个道士强拽出门。
“……”
老道揉了揉太阳穴,也是心累,无力道:“下一位。”
…………
道门在春季的这番肃清,可谓意义深远。
先是宫观的属性,一定要纯粹,官员和企业都滚远点。再是道士自身的素质,必须要提高,不合格的培训,培训再不行就剥夺观主资质,只能打杂扫地。
以至于,有大批量的道士纷纷还俗。原本五万多的注册人员,第一波清洗下来,就跑掉了数千人。
各地的小宫观接连封门,当地百姓莫名其妙的就发现:哎呀我艹,这庙怎么没人了?他们也不会去探究,对生活更是没有一点影响。
肃清,是为收徒做准备。收徒,是为了干掉糟粕,注入新血。
现在时间尚短,还看不出整顿风气的效果。不过框架已经搭好,以齐云道院为核心,以各省道协为基础,以齐云三十六友的门派为据点,真正形成了一张精英网络。
这消息也传到了道院之中,卢元清不理不睬,不予表态。张守阳自从那次对话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同样略过。
其他人倒觉得很棒,齐云齐云,仿佛真的屹立在云天之上。
总体来说,整顿过程有效且迅捷,还顺便清理了一票贪官和脏企。当然,有一家比较特殊,还没商量好怎么处理——凤凰山上的紫阳观。
第二百零七章 留守儿童
“唔……”
留守儿童龙秋站起身,抖了抖小铲子上的泥土,很不开心的支吾一声。→
她刚种下一株首乌,块根呈红褐色,皮质坚实,份量足,堪为上品。现在首乌普遍造假,动不动就人形首乌,千年首乌,都是扯淡。
这株才几十年,已属难得。
她出了药园,跑到河边把铲子洗净,又用棉布细细擦干,然后抬眼四望。
冬去春来,经过几个月的生长,之前播撒的药材种子已经生根发芽,遍布满山。那些桃树也窜的老高,枝叶繁茂,还长了很多花苞,摇摇点点的缀在枝头。
南岸的树丛清了一大片,又空出几亩平地,其中一块播了稻种,正等待出苗。有的已经冒头,青青嫩嫩,彰显着无限生机。
一切一切都很好,就是有点冷清……
“春播都要开始了,哥哥姐姐还不回来。”
龙秋咕哝着,把铲子收进库房,又坐在草庐的石阶上发呆。
她在苗寨就是独自生活,所以也没觉得不适。当然有点小埋怨,头一次迫切的希望山里收人,这样就能把自己解放。
没办法,单说春播,就得经过出芽、育苗、插秧等一系列工作。即便有金蝉帮忙,她也非常难做。
“哥哥说留给我一块玉石,炼制什么法器好呢?”
她左手托着下巴,右手一伸,就凭空出现一只小蛇,在掌心摇头摆尾。过了几秒钟,又变成了一只青蛙,鼓着腮帮子却叫不出声。
最后,金蝉才变成了胖娃娃,纵身一跳,跟主人排排坐吃果果,小短腿晃来晃去,像极了两根白萝卜。
“你可以飞着攻击,针蛊也是,血蚊蛊也是……”
小秋摸了摸它的头,自言自语道,“那,那我就炼制近战的法器好了。咦,我炼一把剑怎么样?刚好姐姐教了我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