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女的喜宴 候已-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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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芯瑜似乎刻意躲避汶夕：“我从简氏那里问来的，简老板在日本工干时住的酒店电话。”看着她递过来的纸条，我一愣，没有伸手去接的勇气。　　
　　　　　　婚礼只剩下三天了。　　
　　　　　　“无论结果如何，也该你们自己去谈啊。”芯瑜坦然得看着我。“自己去问一下，他究竟对你有如何看法，然后才能有故事的结局。”“无论男主角是谁，你都是女主角啊，你有选择男主角的权利。”芯瑜的话晃荡在脑海，回到家，我忙冲到电话前，拨下越洋的号码。　　　　
　　　　　　可是，没有人接。　　
　　　　　　长叹倒在沙发上，他大概有工作忙吧。或者老天是想告诉我，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一直不放弃得拨打电话，每十五分钟就打一次。直到晚上十二点，才终于听到那边提起电话筒的声音。　　
　　　　　　只是几秒钟，我却仿佛等了一百年，听到那边熟悉的声音：“谁啊？”我没有出声，本来很多话要说，此时反而不知如何开口。　　
　　　　　　“呣？到底是谁？”我慢慢，慢慢地张嘴，用没有灵魂的声调叫出：“菲荧……”那边反而静了，我以为他会挂上话筒，可是没有，只是良久良久的静谧。真的，好久，好久。　　　　
　　　　　　“有……什么事吗？”传来他轻声询问，和以前对我的叫骂完全不同，我好不习惯。　　
　　　　　　“我后天就要和汶夕结婚了。”我也轻声地，不知道是什么上身了，声音仿佛不是我自己的。　　
　　　　　　“哦，那很好啊……呣……恭喜！”我突然生气了——这个平时爽快的家伙，这时候反倒什么都不说吗？“恭喜个鬼！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骂道。　　
　　　　　　“我，大概……要过一段时间，反正婚礼我是无法出席了，抱歉……”“我不是说参加婚礼的事！！你这个人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说真话呢？！你为什么突然回家！！已经跟你父亲认输了吗？”“没有！！我只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什么都不说，当然不懂啦！”“我哪有什么都不说，我只觉得有些东西你没有必要知道而已！！”“是吗？那么我现在问你就会说吗？”我觉得我和他的说话口气越来越像是吵架。　　　　
　　　　　　“好啊！你问啊！”他也赌气得叫。　　
　　　　　　在两、三秒的沉默后，我用自己想都没想过得温柔口气问：“那么，你说：你到底喜欢我吗？”他又不说话了。　　
　　　　　　“我听到汶夕说，你觉得我特别，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对我的态度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是你单纯讨厌我这个人，还是讨厌同人女，或者，你仅仅……”我深吸口气，希望给自己勇气：“你和我一样……开始就不想承认彼此互相吸引这件事吗？”汶夕说过，我和菲荧是正负两极，都一样固执己见一样顽固不化，那么，他讨厌我，是否也以为他和我一样想对被吸引这事实视而不见呢？　　　　
　　　　　　我们是如此相似，都用逃避的态度……　　
　　　　　　所以我们都对汶夕那样温柔正直的人无可奈何。　　
　　　　　　电话那边的寂静一直在蔓延，他不说话，我也不出声，也许，他和我一样矛盾没有结果。　　
　　　　　　“没有……没有这一回事！！你不要弄错了，我最讨厌你这死同人女！！”“你就去和汶夕结婚吧！！只有他那种老好人才受得了你这种死变态！”什么？！　　
　　　　　　他还要逃避吗？！　　
　　　　　　我正想继续骂，电话中已传出忙音信号，不论我再打多少次过去，都不通。　　
　　　　　　那个懦夫！！　　
　　　　　　在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在顾虑汶夕吗？　　
　　　　　　白痴都听得出他话中欲掩盖的意思！　　
　　　　　　可恶啊！！！！　　
　　　　　　第二天芯瑜问我如何，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什么结果啊，他还是选择逃避吗？　　
　　　　　　结婚前那一天，我没有上班，除了作为姐妹陪伴在旁的芯瑜，再没有更多。　　
　　　　　　只是中午时分，汶夕打了电话来。真不知道我们三个中了什么邪，连他也话语不清的。　　
　　　　　　“菲荧真的不回来吗？”他问。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问，没有回答。　　
　　　　　　“可恶！！”汶夕轻骂着，挂了电话。大概从我的沉默中，他知道了结果。　　
　　　　　　电话那边很吵，好像在什么很多人的嘈杂公众场所。明天就是婚礼了，他不在结婚地点准备，是在哪里呢？　　
　　　　　　想不透，把问题扔一边。　　
　　　　　　晚上躺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心里好烦，总觉得一切怪怪地。　　
　　　　　　最糟糕是，我不知道是哪里怪。　
　　　　　　传单12。　把她让给你好吗？　
　　　　　　早上起来，在芯瑜的帮助下，穿上汶夕百里挑一的婚纱，去到教堂。因为汶夕是天主教徒，所以婚礼在教堂举行。　　
　　　　　　爸爸们惊艳得大叫，不停围观我。　　
　　　　　　也许汶夕是对的，他居然能把如此平凡的我打扮成全场最美丽的新娘，他是很了解我，才能选出衬托我气质的服装。　　
　　　　　　芯瑜则顶着九个月的大肚子抓着我尖叫：“裳伊，你太不够意思了！你家里居然收藏了那么正点的四个男人，还不告诉我！！那四个简直是BL界的极品啊！”　　
　　　　　　四……个？　　
　　　　　　我看过去：辉爸爸，生爸爸，昂爸爸，还有……　　
　　　　　　“尤其那个一身黑色西装头发超短一直在抽烟的，好有型啊！他是你表哥还是唐哥？难怪你对萧汶夕和简老板都有免疫力——我家要有那么四个极品啊，我就不出门了，天天欣赏他们四个搞BL更好！”我无力得倒下，指着当中最酷的那个：“芯瑜，我不是存心要打击你，不过你所说最有型的那个，是我妈妈，她是女人，而且是女同性恋。”真是耻辱啊！所以我从不跟其他人介绍我家人！　　　　
　　　　　　这确实是个很大打击，吓得芯瑜几乎耳朵冒烟昏倒，被人抬至外面休息。　　
　　　　　　“出去出去，这里是女方更衣室，怎么那么多男人啊！”教堂的婚礼负责人把三个大男人敢出去，又来赶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的妈妈：“还有你也出去，这里是男人止步！”气得妈妈怒瞪：“我是她妈妈！”我掩嘴偷笑，可被妈妈看到，又捏我脸：“笑什么笑！你妈妈我丢脸你很得意吗？”“不敢！”好痛啊！！难道我这新娘被她捏肿脸丢人就无所谓吗？！　　　　
　　　　　　三个爸爸虽然对我很好，可是名义上，他们没有一个是我亲爸爸，也没有一个和妈妈结婚，都不能算是女方家人范围，只能坐在客人席上。而我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这不像女人的女人，一会儿陪我走过红地毯地，也只有她有资格。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妈妈。　　
　　　　　　“你那个未婚夫搞什么啊？居然到现在还没来！”妈妈一边点烟一边靠到沙发上，两手一摊，没有任何女人的幽雅姿态。如果我不解释，连BL界元老级的芯瑜也会误会她是男人。　　　　
　　　　　　“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汶夕，他一定是有事耽搁了。”今天一早就没见过汶夕的身影，电话也不通，已有人开始担心是不是新郎落跑。　　
　　　　　　即使汶夕真的后悔，不想结婚把我丢下，我也不会介意地。我现在满心只想着前天电话中菲荧话中掩藏的意思。　　
　　　　　　我现在这样嫁给汶夕，真的好吗？　　
　　　　　　“真是受不了！”不耐烦的妈妈又开始抱怨。“该不会真和其他人说得一样，现在才说不娶你了吧！唉~~！谁叫你好好得当什么同人女，把男人都吓跑了！”听到母亲的话，我也气从中来：“你有资格说其他人吗？你把辉爸爸、生爸爸、昂爸爸的人生搞得一团乱，我看没有人比你更厚脸皮了！”“啊？”妈妈抬起头：“那是他们自己喜欢啊？他们自己选择的，怎么能怪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完全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吗？”我生气了，她的意思仿佛是爸爸们自己一头热，与她完全无关似地。　　　　
　　　　　　“你在气什么啊？”妈妈还在装傻，越看越气愤。　　
　　　　　　“我气得是……是你那种态度！从小就是那样，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想法，自私又自以为是，让人根本无法跟你接近。你看看我们家的亲戚朋友，全是爸爸们的朋友，而汶夕家中的亲戚那么多，朋友那么多，可是你这个人，从来就独来独往，家里除了爸爸们根本没有其他人。”“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种态度是错的吗？”“就连……亲生爸爸的事我都不敢问……”其实我完全没有想过要跟妈妈这样咆哮如雷，可是看到其他人对妈妈的评价，看到爸爸们的样子，我就是忍不住。　　　　
　　　　　　妈妈愣住，好半天才轻摸摸头发，把烟熄灭。　　
　　　　　　“原来你在意亲生父亲的事啊……你怎么不早说！”她也不想想自己的态度：“每次我稍微提到，你就一幅厌恶至极的态度，我怎么可能问得下去！”“傻瓜！”她突然跳我旁边，敲我的脑袋：“你是我女儿啊，你问这问题是很理所当然地，何必那么担心。”“可是……你不是说后悔把我生下来吗？说一看到我就想起你过往的失败，恨不得没有把我生下来过……”我又被她的态度弄糊涂了。　　　　
　　　　　　“那是当然啊！”妈妈微笑，记忆中绝少看到的笑容：“生了女儿却没有办法给她个父亲，给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当然要骂啊——我是气自己，当年怎么会把那个男人放跑了！”男人……？　　　　
　　　　　　“你是说爸爸的事？”“闭嘴！”她突然喝道：“不许叫那个男人是爸爸，你的爸爸是辉他们，那种对你不理不睬的混蛋，他不配做你爸爸！”真没想到，妈妈居然也会这么说：“我一直以为，你对辉爸爸他们视若无睹，不承认他们是我爸爸呢！”“如果不承认，就不会和他们住在一起了。”她又点起一根香烟。　　　　
　　　　　　“那么……”我想这大概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可以问出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以及为什么妈妈会和他生下我，却又没有和他在一起？　　　　
　　　　　　因为她是个女同性恋？　　
　　　　　　所有的所有，我都想知道，困扰了我二十年的问题。　　
　　　　　　妈妈看着窗外，我突然觉得此时的她和那些单恋中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　　
　　　　　　“什么人啊……唉……你还是别知道好，反正知道了也没用。”“这是什么意思？”我更想知道了。　　
　　　　　　“就是……”她用手不断拨头发，想掩饰眼中的无奈，和一丝似有似无的孤独：“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婚外情……“骗人！”我大叫，打死我都不相信：“你不是女同性恋吗？怎么会和男人……”哎呀！好痛！！　　　　
　　　　　　脸蛋又被某人狂捏了！快肿成大包子！　　
　　　　　　“什么骗人！！你以为我想的吗？？！”妈妈气急败坏得大叫：“我也没想过会和那个男人发生关系啊！！我跟他一直像个哥们一样，一起去泡女生一起去喝酒打架，谁知道莫名其妙就和他混到床上了！！还要发现自己怀孕时才知道他居然有老婆小孩的！！你让我怎么办啊！！”那么……“你没有告诉他你怀孕了？”那时候才19岁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妈妈就独自一个人养大我？　　　　
　　　　　　她居然脸红了：“那时候他都要和老婆去英国了，我怎么可能开口啊！”看到如此脸色红润害羞的妈妈，才发现自己真的好傻——原来所有的心结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好后悔，如果我早些问妈妈就好了。　　
　　　　　　“那么，妈妈喜欢他吗？”妈妈一直凝视着地板，好像回忆着什么，嘟着嘴轻声说：“喜欢啊……！不然干嘛把你生出来，给自己找那么大个麻烦。”“可是妈妈明明就是女同性恋啊！”我还是觉得奇怪。　　　　
　　　　　　妈妈长叹：“喜欢这东西又怎么说得清楚，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上他啊，可是不知不觉就喜欢了。即使辉他们对我多好，我都无法喜欢上他们，却对那个烂人莫名其妙就喜欢了。”“真正爱上一个人，本来就是没有理由的，没有什么因为所以，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只是凭感觉，就知道自己只喜欢那个人了。”刹那间，妈妈的话竟和芯瑜地哪么像。　　　　
　　　　　　——感情这件事，确实谁也说不准。昨天可能还说着讨厌哪个哪个男人，今天可能就会爱上他；今天还只想把他和另一个男人凑到一起，明天却发现，他已成为自己最特别在乎的人。人世间最难说得，便是这个'爱'字————感情得付出，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不是得到太多就是付出太多，不可能和帐目一样把每一笔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我知道汶夕对我有多好，知道我应该对他好。　　
　　　　　　喜欢上菲荧也同样出我意料之外，非我所愿。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