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追]东边日出西边雨-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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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进入沙漠前,看到极为壮观的胡杨林,当第一场秋霜落下时,大片的胡杨树叶由绿变黄,一眼望去,阳光下金色的树叶衬着湛蓝的天空于风中婆娑起舞,那强烈的反差、鲜明的影调、亮丽的色彩,足以令任何言语显得苍白无力。
而进入大漠后,壮丽的景色震撼的让人说不出话来,满眼望去都是无边无际的沙海,阳光照在沙上,一派温暖而明丽的金黄色,数不清的沙丘在绵延隆起,给人以柔和恬静的感受。
随着太阳的西斜,本来隆起不高的沙丘都有了长长的背影,沙漠的金黄被这些长长的影子分成一条条的,原本静谧的沙漠也便有了不能言喻的神秘,沙漠中偶尔有孤坟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入视线,在茫茫沙海中显得那样渺小、孤独和凄凉。
进入沙漠已经三天了,起初追命被沙漠的雄壮震撼得久不能言,但很快就被单调疲乏和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缠绕,在沙漠不管怎么走,好象都没有尽头,每向前一步,眼前的景色是单调的,重复的,给人没有移动的错觉,加上不适的气候,身心都极度疲乏。
此外,沙漠还时常会刮起风暴,虽然铁手有些经验总是扯他一起伏在沙丘背面躲避,但追命亲眼见到沙漠中陡起的旋风,所到之处,下面的细纱立即被吸起,迅速旋转着向上高高升起,在看不清的高处抛开,随后在旋风后面慢慢飘落而下,旋风所过之处,下面一片浑黄,久久不能散去。追命不敢想象,如果这风卷起的不止是细沙,还有自己和这些骆驼,下场会是怎样。
这种时候,任何一个活物都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心安,无酒不欢,生性飞扬躁动的追命,从来没有发现身边的二师兄能给他带来莫大的安慰,心力困乏的时候,只要看到这个坚定的身影在身边,顿时就安心了。
沙漠的气候很恶劣,中午的骄阳似夏天,不止细沙被烤得滚烫,骆驼和骆驼上的人更是晒得快化了,全身的水分都被迅速蒸发干;到了夜晚,没有太阳的强热,沙漠又冷得似严寒的冬日,裹了几层毡毯都无法抵御彻骨的寒冷。
铁手看着追命精神不济的样子,白净的脸这几日越发蜡黄,神采飞扬的眼眸也凹了下去,心下难受,自己办案曾经穿越过沙漠,这次穿行前,已经做好面对各种困难的准备,仗着内力雄厚,能调节自身的机能去适应这种恶劣的气候,追命腿上的功夫确实厉害,可是他自小身上带伤,上半身几乎练不了什么功夫,内力更谈不上深厚,面对这从没遇见过的恶劣气候,才几日,整个人都缩水了。
又是夜,按惯例,找个沙丘的背处避风,将骆驼围成一个圈子,挂了挡风的厚毯,二人在里面休息,身上都裹了几层毡毯,还是无法遏制寒气蔓延,铁手运气抵御,仗着深厚的内力,也没那么难熬了,一阵风过,耳边传来奇异的细碎声。
侧耳倾听,似乎是牙齿轻颤的声音,铁手一惊,扳过追命背对他的身子,借着月光见到一张冻得惨白的脸,粉色的唇冻得一片青紫,明明冷到极点,却极力咬住嘴唇,不让齿间的轻颤声传出来;知道还是惊动了二师兄,勉力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铁手只觉得那苍白的脸上薄薄的笑容,晃得扎眼,见他冻成这副模样心头已是一阵刺痛,见了这掩饰的强笑,心下不住的酸楚,气他强撑着不肯告诉自己,又心疼他不断发颤的身子,百般滋味一起涌上,眼前一片恍惚。
揭开自己的毯子,也掀了他的毯子,将追命拉入怀里,再用厚毯将二人包个严实,追命一怔,似乎想挣扎,却被铁手抱紧,慢慢松弛了下来。
铁手只觉得怀里的身体异常冰冷,手脚四肢都是一片冰凉,也不知他冻了多久了,感受道他的身体不住轻颤,心下又是一片酸涩,越发紧紧的将他抱住,都能听见骨头咯吱做响的声音,似乎要将追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追命全身都被他抱得生疼,心里却是无法言喻的满足,二师兄身上好暖,冻得麻木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人体的温热不住传来,绵绵传延着,四肢的血渐渐也不冰冷了,一点一滴温热起来,再从最表层回流到身体、心房,连心也跟着温暖起来。
铁手紧紧抱住他,一点也不肯放松,低头是追命白瓷般的脸,这些天来,原本丰润的脸靥被吹得下陷,那略显稚气的脸消瘦得让人心疼,两人在一起,体温交缠,自然比单一人暖和许多,铁手只觉得心头阵阵酸疼,身上又是阵阵温暖,这感觉矛盾又奇异,生平未有,幻化成无法名状的滋味。
抱着的身体渐渐回温,唇的颜色也恢复了,比起方才,连唇都是白的,此刻的样子,实在好太多了,那个唇齿不住轻颤,却咬着牙不愿麻烦他的三师弟,自己一刻都不想看到,他可知道,若是他病倒了,自己的心能有片刻平静吗?
四周仍是看不清、没有尽头的沙漠,漫天星斗下,抱着这个师弟,一起睡在广阔的天地间,好似万物都包含其间,心跟着这广阔的天地一起翱翔。
周围是如此的冰冷,怀里的身体又是如此温暖,心头一片平静,他觉得追命不止是他的师弟,更是他的亲人,血脉相连相依的亲人,失去了就没法活的亲人,就好象是身体的一部分,怀里这张熟悉的脸,亲切得好象上辈子就认识,就熟识,就曾相依的度过一生。
呼吸渐渐的平和,铁手知道他睡着了,追命的身体已经暖和起来了,但自己仍不想放开手,抱着他,就好象拥有了一切,稍稍放开些,全身都为那种空虚而叫嚣,这份温热,他片刻也不想放开。
追命动了动,似乎睡得不太舒服,睡梦中自动靠近身边的热源,脚缠上了他,并将头埋在铁手的肩窝里,微动了几下,寻到一个舒适的角度,又沉沉睡去。
温热的呼吸凑过来时,铁手一动也不敢动,任追命的手脚在他身上随意攀爬,他只觉得追命的脚划过的地方,一片火热,跟他的腿贴在一起的肌肤,更是烫得可怕。
追命细碎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每一下,铁手都能切身感受到那温热潮湿的呼吸吹拂在自己的耳上,热气自耳廓一点点上延,均匀的呼吸像是煮饭的文火,将他一点一点的加热,不止是耳朵,热量自头脑向全身蔓延,泛起阵阵躁热,周身都能感觉到那种心痒难耐的滋味。
铁手觉得自己突然敏感的可怕,追命搁在他腹上的手指,只是微微蜷动,竟然掀起身体一股火热,追命的呼吸不时滑过,头脑和身体就可以燃烧起来,这种躁热让他一阵阵难受,心下隐约明白这种感觉,却又被那隐约的领悟吓到,不敢去想,也不敢再转动脑筋。
身体的躁热快将他烧穿了,铁手忍无可忍,只得小心得将头微微侧开,跟追命拉开一段距离,没想到追命不满头脸的温度突然降低,侧头跟了过来,睡梦中发出不依的呻吟。
单音节的吟声,迷糊中没有平日的清朗,低哑含糊,传入耳中,惊人的暧昧,铁手只觉得头脑轰得一声,被那呻吟点着了,难耐的躁热如火一般席卷全身,烧得身体火热,这样寒冷的夜里,额角竟然见汗,铁手骇然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了反应。
这种反应并不陌生,铁二捕头搂着红颜知己时就有过这种反应,跟独孤依人睡在一起的时候,也体会过这种反应,可是此刻,他竟然对着自己的三师弟,这个看着长大的,一起打闹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折不扣的兄弟起了反应,甚至这反应的对象还是个男人。
铁手觉得自己要疯了,要被自己荒诞的反应逼疯了,他一定是疯了,肯定疯了,要不怎么可能对追命,对自己一直疼着护着的三师弟起这种龌龊的反应,这份认知惊起一身冷汗,惊骇的余波在头脑里不停震荡,也快将铁手逼疯了。
见鬼一样瞪着怀里的人,要不是怕惊动他,铁手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嘴巴,看看能不能把自己打清醒,怎么会产生这种要命的念头。
铁手在心底狠狠骂了自己半天,身体果然平静了很多,可是稍微平静下来,一低头,看见那张熟睡得如婴孩般平静的脸,香甜的呼吸依然顺着耳廓上延,铁手分明听到心底又在不安分的骚动着。
一定是太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铁手给自己找到理由,一定是这样,太久没有碰过女人,这样冰冷的夜里,被窝里又是如此的温暖,三师弟的身体太柔软,容貌又太秀气,俊美的让人心生错觉,所以自己才有这种要命的错觉。
一边不停的想着,一边暗骂自己的卑劣,再怎么想女人,也不能把追命错当成女人啊!
今夜,注定无眠。
铁手铁游夏在自我嫌弃中度过生平第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日起来,追命神清气爽,自入了沙漠,他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感激得向铁手看去,却见他眼底有不自然的黑圈。
“二师兄?”追命偏头看他。
“啊?怎么了?”铁手不敢看追命,经过昨天那个尴尬的夜晚,他没有脸看追命,更是不敢相信自己了。
“两个人一起睡果然暖和很多,我先前怎么没想到呢!”追命右手握拳轻捶左掌,还是二师兄聪明,开心道。“我们出沙漠前就这样过夜,好不?”
“啊?”铁手觉得满嘴发苦,他是心疼追命被冻坏身子,可是一起睡?那不是代表他出沙漠前再也没得觉睡了?!
“怎么?不行吗?”追命不解的看着他,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其实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铁手回过头,又变成那个沉稳寡言的二师兄,淡然的笑着。
只有天晓得,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其实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铁追)东边日出西边雨5
第十二章
按照他们入大漠前的地图,这两日应该能到东部一个小镇了,果然,这天下午,单调的沙海中渐渐出现了一个小镇,在进入沙漠前,追命从没有想象过一个颓唐破落的小镇能给他带来那么大的喜悦。
这一带一定有水源,不比追命欣喜的样子,铁手仔细打量这个沙漠中的小镇,有十来户人家已数不易,甚至还有客栈,这不能不说是很意外的惊喜了。
栓好骆驼,交代了几句,二人一起走进客栈,一黑一白两道挺拔的身影,在这偏僻小镇,实属罕见,何况这里已经出了大宋的边境,在沙漠深处人口混杂的地方,生存下去的多是彪悍的外族人,汉人在往往被歧视,突然来了这两个气度不凡的人,立刻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被各式眼光打量,追命没有半分不自在,反正在京城也被人打量惯了,横竖怕他们不成,一双眼滴溜溜的研究起这里的吃食来,这些日子吃的都是干粮,他的胃都快和那些冻疙瘩一样硬了,难得有个吃饭的地方,还不好好慰劳自己?
客栈不大,也很破旧,人到是不少,一层坐满了人,便上了二楼,刚坐定,店家就过来招呼,追命垂涎边塞的烈酒很久了,二话不说上来就先要一壶酒,铁手横了他一眼,也没反对,边塞小镇,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只得随便点了些吃食。
店家的手脚很麻利,菜还没准备好,就先送了酒过去,追命见了酒便满面笑容的凑了过去,用力嗅嗅酒香,还没等铁手反应过来,他已经嚷嚷着再送一壶了。
铁手一进这客栈直觉得不太舒服,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见这里坐的都不是什么信男善女,越发提高警惕,看到追命这番嗜酒的模样,正待说他,却听一个人大笑着走了上来。
“幸会幸会啊。”那人抚掌大笑,直冲铁手和追命这桌走过来。
“是你?”追命微微一惊,此人正是那日在京兆北门大打出手,口口声声王爷府的人,更是他们一直追踪至此的疑犯,沿途都没能赶上,却没有想到他会在这自动现身。
“这里的酒还不错吧,追三爷?”那人微笑着,却是说不出的嘲讽。
“追命!”铁手一惊,转头看向三师弟,却见他突然沉下了腰,脸也是煞白的,回头恨恨道。“你在酒里下了毒?!”
“铁二爷不要紧张,我不过是想做个交易,没有筹码怎么行呢?”那人摊摊手,还一副无辜的样子,一点都不在意铁手几乎要瞪穿他的眼光。
“什么交易?”铁手怒视着他,别说这人是连环官员遇害的疑犯,胆敢伤害追命,就冲这一条,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其实很简单,”那人竟然找了个位置自己坐了下来,扬起手里的一个小瓶子,笑道。“我自从知道是铁手追命两大总捕奉命抓我,就知自己不能幸免,单你们中的一人,已可以叫我好看,何况是两大高手联合?”
“过奖!”两个字是从铁手牙缝里掷出去的。
“你们确实很厉害,我都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追到这里,一路上还不断逼出我的行踪,我打不过你们,也不想和六扇门结怨,只要你们能放弃,回去说已经将我就地正法,这个解药我双手奉上,还可以承诺你章大人是这一串事件的最后终结者,官员遇害的事件不会再出现。”
“你姓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