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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节

灵素入凡记-第2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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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月娘一听这个价儿就有些迟疑了,这两年是赚了些钱,但要这么来的话,不是都折进去了?
  齐翠儿却道:“我没那么些,反正那边织坊里挣的我都入在你这里头,有多少算多少好了。”
  绍娘子看看她:“你倒是爽快。”
  齐翠儿笑了:“你话都这么说了,可见是个能挣大钱的买卖,要不然你怎么只肯让一成出来呢?再说旁的什么过问不过问的,反正我本来也问不上,什么也不用管,光等着分钱,还有更好的事儿么!”
  绍娘子看看她:“你这连个落脚地方都还没有呢,万一折里头,你可别哭。”
  齐翠儿就对陈月娘道:“赶紧的,别犹豫了!听听这话儿,是想不带我们玩了。哪儿能中她的计,赶紧,就不信凑不出这五百两来!砸锅卖铁都认了!”
  陈月娘苦笑:“这可是真金白银的事儿,又不是斗气,你也得等我回去商议商议。”
  结果到最后,俩人各出了二百两,合一块儿都没能占足一成,绍娘子也不多说,只笑道:“那就这么着吧。”
  之后三人就多在这边呆着了,南城那边的织坊也没停,叫里头两个人帮忙管着,反正都是按料匹算钱的,做得多就赚得多,也不用人盯着。
  齐翠儿还说笑:“不如把机子卖给姜秋萍得了,省得她到处打听了。”
  陈月娘只看看绍娘子,笑而不语。
  绍娘子道:“要是她从前没打听过,或者我还真考虑考虑,这会儿就算了吧。尤其她那挣钱的法子,也不是同我们一路的,来往多了反带坏了买卖名声,何苦来的。”
  世上却不止一个姜秋萍,她们三个都往新织行里去了,过了一阵子,她那些旧织机里头的机关式样就传了出去。绍娘子细查了一番,等做完了手里已经接下的单子,就把织坊停了,织机也都折卖了。里头做活儿的人则迁去新织行里重新教她们那边的活计,只余了四五个没要。
  开工那日正逢“大股东”不用去小书塾,等看完了热闹,灵素就带着他们还往山上去了。
  已是春暖时候,山上地里都挺多事情,饶是灵素手脚快,也是一天忙到晚。把俩娃儿往屋前一放,叮嘱他们别往水边去,她就顾自己去了。——那叮嘱都多余,都是神识一扫的事儿。
  上坡的路如今都叫她用石头给砌出了挺宽的台阶,娃儿们上下山都能自己走了。她在东边梯田上忙活了一阵子,发现那俩正迈步往下头去,只当是去下面草坡地上摘花捉虫的,也没放心上。
  结果等手边的忙完了,再往那边细看,发现自己关上防兔子的门大开着,沿着门往里头还挨着放了一长溜嫩菜嫩豆。——好嚒,我说怎么最近这山上的兔子多了这么些呢!


第307章 冬暖春置
  赶紧下去了,那俩还猫在一棵榆树后头,不知道是不是想守株待兔。看自家娘亲来了,嘿嘿笑着走出来,灵素一指门口:“不能放兔子进来,来了该吃咱们的菜了。”
  岭儿正色道:“所以咱们吃兔几!”又一指上头,“烤又的地方很大,可以烤好几个。”
  灵素明白过来了,这是看自己之前起的那个烤窑比较大,怕原来自家山上的兔子不够吃了,赶紧往里头引呢。
  叹口气道:“春天是不打猎的,母兔都生小兔呢。”
  岭儿不说话了,看着她哥,湖儿想了想问道:“那公兔子呢?”
  “这个嘛……”这灵素还真不清楚,她只把兔子捉住了放后山上去,哪里知道人家家里是怎么分工的。
  岭儿见自家娘亲迟疑了,便乐着大声道:“那就烤公兔几!”
  灵素比着人想了想道:“捉的时候哪里知道会捉住公兔子母兔子?掉到陷阱里都死了。”
  其实她根本就没怎么用过陷阱,不过照着一般这里捉兔子的,多半都是下夹子下套的,她这话也没错。
  俩娃儿见说不动,岭儿就又扭头去看湖儿,湖儿道:“那就等以后能捉了再吃。现在多养些小兔子,以后能捉的也多了。”
  听前半句岭儿还老不乐意的,听后面这话又觉着前景挺美好,把手里的一把嫩菜往门口一扔:“快,快,多叫几机来!”
  当娘的也只好在一边儿看着。
  中午灵素包了荠菜猪肉和笋丁酱肉的包子,俩人吃得欢,倒也不提烤兔子的事儿了。
  晚边回家做完了饭,却见方伯丰抱着一堆书回来了,灵素看了便道:“哪里又出了这许多农书?”
  方伯丰放下来笑道:“并不是什么农书,却是些话本故事。”
  灵素听了笑道:“这是买给谁看的,我连戏都不爱听呢,湖儿还看不懂吧?”
  湖儿听了正要去翻看,叫方伯丰拦住了,这些书都是市面上风行的话本,里头多少有些娃儿们不当看的东西,尤其自家这个什么事儿都爱琢磨的儿子,更不能叫他上眼了。
  把事情细说一回,原来是不晓得哪个的馊主意。因说今年开年大寒,闹得人仰马翻的,都是南边不晓得怎么过正经冷日子的缘故。这眼看着天气是一年比一年冷,今年冬天保不齐更厉害,不趁现在暖和的时候学起来,只怕到时候连着来两场大雪,就得出乱子了。
  可这又不是什么一板一眼说得明白的东西,人莽北的人家是从小到大一代代这么过来的,衣食住行,什么事情里头没有一地时气的事儿?这忽然叫一处冬天也满眼绿色的地方学人家过冬的法子,怎么学?学什么?哪些东西和路数得用哪些又是白瞎?问谁去?叫谁去问?都说不明白。
  结果就有人弄了这么个主意出来。给衙门里各人都分了些北地的话本,这故事里头多少都带着北地的生活细节。叫衙门里的人回家抽空看了去,把里头有用的摘录下来,到时候凑一块儿说一回,相互映照,只怕就有些眉目了。
  灵素听了哈哈笑起来,问道:“做什么不找几个北地的人问问?就像杏妮儿爹那样的,你看人家这火炕不就是个北地过冬的法子么。还有旁的什么火盆火墙的,问了再寻几处地方做起来试试,不就都有数了?这话本戏文上的话如何信得?”
  方伯丰也笑:“就是这话了。且这衙门里当差的知道的都是各自管的事务,要说商税转籍的话还明白,要说过日子,他们就算看了书也看不到那些啊。多少人一年四季,哪天该当换什么衣裳,都是家里人给预备的。叫他们打书里看出法子来,不是跟瞎子问路嘛,嗐,实在是荒唐。”
  灵素问:“这不是知县大人的意思?”
  方伯丰摇头:“不是,是县报那边传出来的法子。”自从上回叫人拟了别有用心的布告沿运河官道贴了去,知县大人可算知道这闲言的好处了。把那几个说事写文天赋异禀的都聚到了一处,专门做这些事情,朝廷有邸报,德源县有县报。隔一阵子出来一稿,知县大人看了都觉着自己管的是个神异地界。
  又道,“知县大人的意思,最好衙门里当差的这些,都能去莽北走走,实地看看,百闻不如一见。”
  灵素乐道:“最好还在那里住一个冬天,过一过当地人的日子,这才知道得全呢。”
  方伯丰笑:“说说罢了,都去那里过冬了,县里这些事儿可怎么办。”
  说归说,结果吃完了饭,他还真捧了本话本细看去了。等娃儿们睡着了,灵素也跟着过去瞧稀罕,她又发现自己的“识字”同真正凡人的识字还不大一样。她那一眼看去,最后进了心里的就跟神识解化识念的感觉仿佛,并不是一字一句来的。那话本说的都是故事,她觉得没什么趣儿,不如外头整日介活生生的你来我往有意思,打了个哈欠就放下了。
  方伯丰只当她瞧着吃力,便笑道:“你看惯的都是常用的字句,这话本里头许多有的没的,读起来估计有些费劲。”说着话,就哗啦哗啦往后翻,翻到一处才停下来又看。
  灵素见他这看法也有趣,问他:“怎么还跳着看的,中间那些没意思?”
  方伯丰道:“又不是真为了看话本来的,就为了瞧瞧人家那边冬天怎么过的,自然就紧着冬天的事儿看就成了啊。”
  要不你们俩是一对儿呢……
  他还拿了书递灵素跟前,指着给她看:“你瞧瞧这话,果然都是穿裘皮的,再次老羊皮袄子也得有一件。看来同咱们这边可真差得有些大。”
  听了这话,灵素就想起七娘同沈娘子那大连店的买卖来,说给方伯丰听了,又叹道:“我后来才晓得,她们两个早就开始从北边收皮货了,有整衣的,也有单张的皮子。这做买卖能成的人,总是比寻常人快了那么几步。从前绍姐姐做绒料买卖是如此,七娘就更是的,步步赶在前头。等人反应过来了,她那里早都预备全了,就等着人上门付银子呢!”
  方伯丰听了这话也想起一事来,道:“这回铁网庄有几个猎户得了几张短耳群豺的毛皮,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府城里去了。府衙还特地来问,只当是我们收了呢。却不料这回得的都算个人的,就没拿来充全村的税,自然到不了我们这里了。现在还不晓得要如何了局。”
  灵素忍不住神识往自己灵境里扫,试探着问道:“那皮子如今金贵了?”
  方伯丰叹一声:“嗐!从前就金贵得狠了,这回冷成这样,也不晓得什么人胡吹大气,非说那群豺毛皮带地火,雪下来离半尺远就化了!要是常见的也传不出这话,随便拿来一试就晓得没这样的事儿。偏是不容易得的,可不就由着他们胡说了。又有那愿意信的……你想这价格哪里还只是个‘金贵’了得……”
  灵素听说“皮毛带地火”就呵呵乐上了,她心说你们这里的野物顶多就是牙齿厉害点跑得快点爪子使点劲儿,哪里就有什么地火柔水的属性了。那群豺要有这本事,那就是妖兽了,你们这里又没个修真门派,那德源县早就成妖兽地盘了,还有你们人什么事儿啊……越想越可乐,在那里笑个不住。
  方伯丰哪里晓得她的那些鬼心思,还接着叹人间事:“从前咱们就说起过裘皮的事儿吧?这下更得了,米市街的大店这下可真是财源广进了。这一场雪下来,如今都觉着没裘皮过不得日子了似的。其实咱们这边就算冷,也没法同人家北边比。你看看这句,人家那里的河塘都能冻底,我们这里多少年有一回池塘上冻的?就算出来一回,那也只上头一层,可站不住人,也冻不了两天。
  “衙门里也想县里百姓好好学学怎么用火盆火榻的事情,到时候真有那几天冷的,能顺利熬过去。可如今都奔着要穿裘皮去了,这不是……这不是又歪了嘛……唉!……”
  说着话,不晓得又在书上看到了什么有关冬日取暖的细节,拿了笔在一旁的簿子上记了几笔。
  灵素看他已经写好的多半张纸上头那些东西,都是自己在北地见过的,这一下子就许多话想说给他。可要说了又圆不回来了,便故意拿了来扫两眼道:“这些东西我好像听杏妮儿提过,明后天我帮你问问,这看话本找辙听着不像正道儿,不过好歹花了功夫下去了,总没有白费力气的道理。我给打听明白了,若能有几件可学可用的,就算没白花这功夫。”
  之后就挂羊头卖狗肉的只说是饭铺里跟北地人打听来的,把许多自己肚子里收着的莽北过冬取暖的法儿一样样说给方伯丰听。她对这人世间,最爱的就是那些三餐一宿鸡毛蒜皮的微末事情,在她看来,“这酱瓜茄是泡盐水再浸酱好,还是洒盐腌了再裹酱面好”远比“谢阁老告老了,如今首辅之位会落到哪个身上”这样的事情要紧得多。
  自然这莽北之行,除了要管那个关乎一界安危的大护阵,余下功夫她也九成九花在这些东西上了。如今给方伯丰连说带比划的,简直活灵活现,闹得方伯丰直叹:“你这是同人唠了多久的话,这都怎么叫你问出来的!”
  灵素赶紧往回找补:“没有,没有,我都是大面上一问,是他们说得细!”
  等过了一阵子,各司人聚一块儿商议事情,知县大人还没来,就有人问起这看话本的事儿来。没说两句,就扯歪了。这衙门里都是大老爷们,寻常没事说话还得加点荤腥料呢,何况这话本里头多半多都有这样的事儿。——说故事连个油星儿都没有的,谁听你的?!结果这话头倒都实打实能“生热取暖”的,同方伯丰整理的那些就全然两个路子了。
  祁骁远就在方伯丰边上坐着,他眼里可没有什么司长不司长的,见他刚才还想翻个簿子的,听众人开始瞎咧咧才作罢了,便伸手抢了那簿子过来翻看。没看两页就笑起来了:“方懋啊方懋,也只你这样的书呆子才能做出这样的功夫来了。”
  说了有人好奇,见他手里拿着本儿,乐道:“难不成老兄还把里头要紧的段子都摘下来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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