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拔毛-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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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念玉的手还没碰到美人的衣角;美人便已彻底暴怒!
不过扎眼之间;初雁便已出手制住了玄念玉的胳膊;同时猛然抬腿用膝盖狠狠地顶到了玄念玉的双腿间。
剧烈的疼痛瞬间由下。身传遍全身;可还不等玄念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刹那间翻天覆地!
初雁抓住玄念玉的胳膊;一个旋身便将他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下手重的就跟砸麻袋一般无情;一下子把玄念玉给摔得;简直要四分五裂了;登时连惨叫呼喊都发不出来了,只得瘫在地上的不断地抽搐,同时满目恼怒痛恨的瞪着初雁,被仇恨充斥的双眸布满血丝,近乎目眦欲裂。
可下一瞬;他眸色中的怒恨便尽数被恐惧取代。
只见初雁反手抽刀,“铿锵”一声,开山出鞘,登时寒光乍现,如深冬寒冰般刺骨摄人,不过眨眼之间,开山。刀的锋利刀刃便已斩到了玄念玉的头顶之上。
那些个跪在附近的小仙娥当即面无血色,恐惧惊呼的同时齐齐捂住了自己的双目,来躲避即将出现的血腥场面。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柄红色剑鞘如闪电般急遽闪过,不偏不移的击中了初雁的刀身,堪堪阻止了他砍向玄念玉头顶的刀刃。
剑鞘飞来的同时,靖临的惊呼声在身后回廊响起:“初雁住手!”
听到靖临的声音后,初雁才得以寻回自己的理智,下一瞬,便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瞬间清醒的同时也让他心有余悸,背后直冒冷汗,甚至连执刀的那只手都在止不住的轻颤。
幸好……幸好靖临及时赶到拦下了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玄念玉如果真的死在了他的刀下,靖临的处境会变得无比艰难。
相当于他亲手将靖临推向了绝境。
刚才初雁有多愤怒,此时就有多后怕,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而后他回神愧疚又自责的望向靖临,这才发现靖临的脸色也是一片苍白,神色中包含的惊惧并不亚于他。
其实靖临的心头,也是疼的,她心疼初雁。
靖临明白初雁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能逼的初雁拔刀,那必定是玄念玉触及了初雁的底线,令他忍无可忍。
可她不但不能为他出气,反而要勒令他忍气吞声。
因为她是神君,背负着九重天的利益,所以不得不牺牲初雁的利益。
又因为她爱他,舍不得他,所以她自私的为了维护自己的爱而委屈了自己爱的人。
为什么她与初雁之间,会这么难啊?
神君的身份给了他初雁,却又应为这重身份,束缚了她和初雁的感情。
靖临满目歉意的望着初雁,而初雁却对自己的牺牲与退让不以为然。
只要靖临安好,他就什么都无所谓。
随后初雁将目光移向了靖临身后,神色一怔,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心头。
靖临的身后站着一位身着华贵黑袍、腰束镶金玉带的中年男子,该男子的五官英挺,身材高大,若非此时双眸中不断翻滚着的怒意和难以掩饰的后怕影响了他的神色,必定是个气度不凡、庄严稳重的大人物。
而该男子身后则紧跟着玄念阮,此时玄念阮的神色也好看不到哪去,面色苍白,慌张又担忧的看着倒地不起的玄念玉。
不必细想,这位中年男子,定是瀛洲帝君,玄沥。
并且,他来者不善。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差点就死在了他人的寒刀之下,玄沥怎能善罢甘休?怒火中烧之下早就不顾君臣礼仪了,双目赤红的瞪着初雁,随后不知是对靖临还是对初雁厉声质问:“敢问我儿是翻了何等滔天大罪,竟让神卫大人给定下了必死之刑?!而九重神卫又何时有了先斩后奏的权利?!竟然连一声通报都没有便将我儿就地□□?!”
玄沥的话语如同一阵凛冽寒风般顷刻间扫荡了整个听雪阁,将原本就寂静的院落扫出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靖临虽是沉声不语,但对于玄沥藐视君威的架势,心头早已愤怒至极,就连面色上也显出了几分难掩的怒意。
这个瀛洲帝君,是在欺人太甚!
虽然一来到听雪阁便看到了初雁对玄念玉拔刀相向,但是所为何来,大家心知肚明。
方才听那个小仙娥通报玄念玉奸。污雪女未遂又仗势欺人、出言辱骂之后,靖临当即怒不可遏,甚至在一怒之下掀翻了龙案。
玄念玉奸。污九重仙娥已是重罪,看在他爹瀛洲帝君的面子上对他网开一面已是靖临的底线,没想到这个淫。贼竟如此不知死活,竟敢将魔爪伸向了九重贵客北域雪女!实在是太不把她这个神君放在眼里!
而仙娥来通报的时候,靖临已经来到了云海广场,那时台下坐着的大臣们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些数量的,其中就包括瀛洲帝君。
龙案被砸,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原本还有几分热闹的云海广场在瞬间陷入了死寂,大臣们各各面面相觑、噤若寒蝉,错愕又紧张的猜测着神君为何会突然震怒?
靖临先是面色铁青的沉默少顷,而后冷笑,语气冰冷的启唇,对那个小仙娥言道:“告诉瀛洲帝君,玄大公子昨晚都干了什么好事!”
靖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足以清清楚楚的传遍整个云海广场。
既然上次的忍辱退让被看做了包庇纵容,让这个淫。贼得寸进尺,那么这次,靖临说什么都不会再继续退让。
那个从昨晚起便备受惊吓的小仙娥再一次的被神君的震怒威慑到了,当即跪在了地上,面色苍白,声音颤抖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重述。
随着小仙娥的话语,整个云海广场上的气氛越加凝重紧张,所有人都将目光周集中在了瀛洲帝君所在的方向。
玄沥与玄念阮听后当即大惊失色,齐齐起身跪倒在了神君面前,代子(哥)认错。
而靖临则置若罔闻,愤然拂袖离席,立即赶往听雪阁。
玄念玉犯下此等淫。邪大罪,玄沥这个当爹的和玄念阮这个当弟弟的,必定是紧随神君其后,惊恐又着急的赶往听雪阁收拾残局。
可谁曾想君臣三人刚一赶到听雪阁,便看到了初雁执刀对玄念玉痛下杀手,原本心虚紧张的玄沥竟在瞬间被激怒了——虽然不争气,但好歹是自己亲儿子,当爹的总归是在乎的。看着自己的亲儿子如待宰羔羊一般任人宰割,而执刀之人又是凭借着美色身居高位的神君男宠,玄沥当即羞恼万分,心中怒火横生!彻底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原本目的。
眼看着自己的君父冲撞了神君,一向机警的玄念阮当即在玄沥身后低声提醒道:“爹!神君一向公正严明,是非对错,自会明辨!”
玄沥冷笑:“就算我儿当真犯下不可饶恕的死罪,也不该由罪臣先斩后奏!”
靖临心头虽然怒火滔天,但却无法发作,因为玄沥的话语,稳准狠的击中了此事的关键之处,更是她的软肋——初雁。
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看向初雁,语气凌厉的言道:“身为九重神卫,是谁给你的胆子先斩后奏?”
初雁在心头苦笑:“自己果然又给靖临添麻烦了。”而就在他刚要认错领罚的时候,身后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随后院内众人,再次震惊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雪女向来是圣洁高贵、出尘洁净的,虽然身处十丈红尘之中,却又远离红尘十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而此时他们眼中的雪女,却像是被一只魔爪从云端狠狠地拉入了淤泥沼泽。
雪女那原本柔顺整齐的如墨乌发此时是凌乱的,如凝脂般的绝美面庞上清晰地留着五道通红的手指印,嘴角还有被打出的淤血痕迹,看起来无比的憔悴虚弱。
而她那原本出尘洁净的白裙,此时也是残破不堪的——抛除长裙下摆有几处被撕裂不提,最令人愤怒的是雪女的白裙上,整个左袖被暴力从肩处完全扯断,露出了整条左臂,而她那如雪般白皙的左臂之上,突兀刺目的留着几块黑紫淤痕。
雪女打开房门后,向来无喜无悲冷若冰霜的面庞上却燃着一重从未有过的滔天怒火,随后恨意十足的看向瀛洲帝君玄沥,近乎咬牙切齿的启唇,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若能够亲手杀了这个禽兽不如的无耻败类,定不会让神卫大人代我出手。”
此言一出,玄沥的气焰,在瞬间就被浇灭了,而后他才看见,在玄念玉身后,还跪着四个衣不蔽体的小仙娥,且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被殴打出的淤青。
奸。污北境雪女,虐待九重仙娥,这是何等大罪,玄沥心知肚明。
虽然恨铁不成钢,虽然对这个不孝子怒火滔天,可总归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玄沥不能不管他,不能不要他。
就这么一刹那间,他便放下了一切尊严与高傲,身子一矮便朝着雪女的方向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叩首:“犬子卑劣无得,是鄙人教子无方,愿任凭雪女处罚,只求雪女能留犬子一命,鄙人定感激不尽,来生愿为雪女当牛做马,报答不杀之恩!”
见自己君父都跪下向雪女磕头求饶了,玄念阮立即跟着跪了下来,随他帝君一起磕头,为自己的哥哥求饶。
而此时,被初雁打的倒地不起的玄念玉,看向正在为自己磕头求饶的君父和弟弟的双眸中不但没有感动和愧疚,反而闪现着一种阴气森森、志得意满的快感,若非当着神君的面,估计已经得意畅快的笑出声了。
这次要是能连带着那个狗杂。种一起给宰了,他这辈子的胡闹也算是没白闹,死了都值了。
第93章 储君
面对着瀛洲帝君的卑尊屈膝; 不停地磕头代子求饶; 雪女熟视无睹置若罔闻,眼中怒恨不减丝毫。
一方不停求饶,一方不可饶恕; 而两方则都是九重天的贵客,得罪了哪一方都没有好处,所以说神君的处境,才是最艰难的。
北域雪女在九重天遭受了奇耻大辱,她这个九重之主; 于情于理都要严惩玄念玉这个罪魁祸首; 甚至将他扒皮抽筋都不足为过。
可她却不得不顾及瀛洲势力——得罪了玄沥; 大家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投鼠忌器; 难以对玄念玉定罪制裁。
就在靖临寸步难行之时,初雁挺身而出,来到了靖临身前; 拱手而立,道:“禀神君; 臣以为雪女平白遭受奇耻大辱; 必定要将凶犯严惩才足以平息众人心头之怒; 不然日后神君威严与九重天规皆再无威慑;但所幸玄念玉并未对雪女造成更大的伤害; 故而罪不至死,而瀛洲帝君又为九重天效力多年,看在其父的面子上; 应对玄念玉网开一面。”
言及至此,初雁话音略微一顿,给了靖临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继续说道:“但死罪得免,活罪难逃,按照九重律法,应对玄念玉施以五十杖刑,以儆效尤。”
九重天的刑杖,并非普通的刑杖,打人的杖面上是带着一层犀利尖勾的。而且被施以杖刑的罪犯,是不得穿戴任何衣物的,那一杖下去,不但能打的人皮开肉绽,更能连皮带肉的给勾下来一块。
五十杖刑,足以把玄念玉打个半死,却又不至于把他打死,确实是很折中的刑法,既按照雪女的意思严惩了玄念玉,也按照玄沥的要求,保了他儿子一命。
但这种处理方式,却是两面都不讨好,虽然满足了双方的基本要求,但却又不给任何一方面子,所以很容易被两方记恨。
可谓是出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所以初雁才会挺身而出,挡在靖临身前,当着双方的面将这种折中的刑法当众讲了出来,把所有的不妥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将来就算是雪女或者玄沥心有不满、怀恨在心,恨的也是他,而不是靖临。
初雁的用心,靖临自然是知晓,随后心头就跟针扎了一样又酸又疼。
也是在那一刻,靖临突然发觉自己是无比的自私自利,并且从小就是。
当年她用自己的身份逼迫威胁君父将初雁留下来,当真只是不愿意让初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么?
不,不是,她想让他留下来,不过是因为想让他陪着自己。
那时九重动荡,神卫叛变,君父重伤,她与母后之间的亲情也岌岌可危,身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初雁。
所以她才想要牢牢地抓住初雁,让他成为自己永远的、不变的依仗,哪怕君父已经将初雁日后会遭受的一切苦难挫折对她一一明言,她还是在考虑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初雁离开。
当年君父的预测,已经在万年的岁月间一一实现,靖临不得不承认,初雁如今所遭受的一切艰难困苦,所背负的所有流言蜚语、诋毁侮辱,都是她害的。
是她把初雁推到了自己的身前,让他为自己抵挡一切风雨,而自己却不能为他做点什么,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为了自己委曲求全。
可即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