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死出铁骨美感[快穿]-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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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留在泥沼里。”
“为了我的救命钱。”
柳东旭轻笑,那小声说不出是自嘲还是讥讽,轻柔飘忽,却透着莫名的冷。
“姐姐她的确是患有遗传性的抑郁症,病发之后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她会随身带药。她成绩优越,处处争优,唯一可供人攻歼的地方就在这个病症上,我想……这个经历你也是深有体会。毕竟你和素馨那么像,那么像……”
柳东旭的呢喃逐渐化为了气音,他似乎无力压抑自己翻涌的情绪,所以沉默了。
林夕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这秋夜的寒风冻得自己肺腑发冷:“……所以呢?这就是你杀人的缘由吗?”
“你既然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你,那你将自己活成这样,又要让她如何瞑目呢?”
“也不是。”似乎整理好了自己思绪,柳东旭的声音里又染上了一丝笑影,“你知道的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一些,那我就告诉你吧。素馨的确很坚强,仿佛披着铜墙铁骨,但是你应该能理解抑郁症患者的情绪——一柄不堪一击的锋锐宝剑。比起我的心脏病,抑郁症才是最可怕的病症,因为前者会引起死亡的恐惧,后者却会剥夺活下去的欲望。他人的嘲笑与讥讽、校园暴力带来的暗算、成绩与金钱的压力,许许多多,林林总总,所以她碎了。”
电话的那头,柳东旭微笑着,眼泪却已经滴湿了襟口:“她很早很早以前就不想活下去了,她之所以坚持了这么久,是因为她的背后站着一个我。”
“她那样努力地活着,不是因为自己想活,而是因为不能抛下我,她不是不想死,而是不敢死。”
“只要给她一个理由,她就能毫不犹豫地选择放手,释然,甚至是欢喜的迎接死亡。”
“其实再等一等,前方未必没有明光,等我长大,我会照顾她,保护她,不让她再经历任何的风吹雨打。这种事情,她也知道啊。她一直麻木的活着,或许迟早有一天真的能盼来希望。她在等,我也在等,人生已经这样悲哀,不能连一点光芒都吝啬给我们吧?”
“可是来不及啊。”
“你知道吗?他们把素馨关了起来,骗她说我病危,需要一大笔钱进行换心手术,逼她签下买卖器官的合同。她那样聪明的人,会看不出来这是阴谋吗?她看出来了啊,但是那个死亡的理由像一把刀一样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怎么能忍住不伸手去拿呢?她到底是疯狂了一把,找到了柳老爷子作为担保人,只为了确保那颗心与那笔钱能够用在我的身上。之后她就签下了那张合同,将自己的肝胆肾脏□□全部卖给了富人,换了一大笔钱,挖了自己通红的心脏。”
“卡里的五千万,换来我姐姐一具空荡荡的皮囊。”
柳东旭眼泪滚滚而落,笑得弯下了腰,仿佛痛到脊骨折断,颤抖得几乎拿不稳手里的电话。
“你说,我怎么能不恨呢?”
——怎能不恨这烂肉遍地的世界?怎能不恨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我凭什么能得到幸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就……心情有点沉重。
下章就是结束这个世界吧。
这就是抑郁症之后看到的世界了,黯淡无光的,哪怕前方有希望,也不想去追逐了。
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这些是我当初的想法啦,不过真的太丧了,现在回想起来,人的眼底还是需要一点光。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抑郁障碍(18)
“世间那么多魔鬼,你是杀不完的。”
林夕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她拿着手机沉默了很久,久到手指以及脸蛋都已经被夜风吹得冰冷麻木了,才语气艰涩地说出了这么一句劝慰的话。话一出口,连林夕自己都觉得言语是这样的苍白无力,如果所谓的心灵鸡汤能让人不再悲伤,世上怎么会依旧这样黯淡无光?
柳东旭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但是,我能剁了魔鬼的爪牙,让世上诸多恶鬼瞧一瞧他们的下场,以后再不敢妄自作为,不是吗?”
林夕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从台阶上跳了起来,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柳东旭一语说罢,却是挂了通话。
林夕几乎忍不住要砸了自己的手机,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神情有些狼狈,却是听懂了柳东旭的言下之意。顾不得心头疑虑,林夕还是拨打了叶青的电话,也不知道叶青是不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这么晚了,电话拨过去响了不到两声就被人接起,叶青冷而澄澈的声线响起,道:“林夕?”
“复仇者是柳东旭。”林夕将薛素馨和柳东旭的过往一五一十地说了,声音隐隐焦虑,“他想要为薛素馨报仇,难免会对上那群涉黑人士!我是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是听他话语中的深意已经是心存死志,一个连自己都怨恨的人会破釜沉舟到什么地步?他是绝对不可能就此收手的!”
叶青闻言,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反驳林夕的说法,反而说道:“你是担心他杀人如麻,还是担心他染得一身业障?”
林夕微微抿唇,神情冷肃。即便内心真实的想法被人看破,林夕却也没有多少无法启齿的羞愧感:“……那些人,死就死了。”
叶青沉默了片刻,林夕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收拾东西的声响,而他的声音响起,不容拒绝地道:“你回家等我,我去找你。”
林夕眉宇一舒,她下意识地感到了宽心,浮躁的心绪都因为叶青平和的语调而松缓了下来。
依照着叶青的意思原路返回,林夕站在林清妍家门的楼下,望着高楼黯淡的灯火,心里除了些微的茫然,就只剩下安宁。
手机铃声响起时,林夕以为是叶青打来的电话,下意识地摁了接听,谁知道手机凑到到了耳边,传来的却是尹成泽的声音:“林同学?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了,只是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想问你,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
林夕愣了愣,道:“方便的,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距离上次预约的复查时间,你已经超过三天没来诊所。”尹成泽声音有些无奈,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温和,“我只是代我父亲问一声,心理治疗之后你感觉可还好?病情可还有复发?如果有哪里觉得不适,一定要告诉医生。”
他在说些什么?
林夕有些不明所以地拧起了眉头,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脚步,眼底却突然映入一抹艳艳的殷红。
熊熊燃烧而起的火焰几乎要染红半片天空,在无星无月的漆黑夜幕之下,那火就似东升的旭日,烧得天空滚烫,仿佛日出之际的一抹曦光。
那个方向是……!
“抱歉,我还有事,稍后我会联系你的。”林夕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朝着火焰燃烧而起的方向跑去,以至于匆忙之间没有听见尹成泽的最后一句话。
“你的病情必须按时服用药物,上次给你的药应该已经吃完了,请尽快……”
……
漆黑的教室,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课桌,窗户大开着,夜风一吹,窗帘就如同涛声不绝的海浪,一层层地漾开层层叠嶂般的涟漪。若是月明风清之夜,那纵使无灯光照明,也依旧能在这样的场景下品出几分清湛风雅之美。可眼下风声飒飒,灌入耳蜗,能嗅见落叶飘零糜烂于地的土香,除了寂寥便只剩空落。
长身玉立站在窗边的少年轻轻拉扯了一下戴在手上的白布手套,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精致宛如玉塑,哪怕藏在手套之下,也秀丽得好看。
这双手,应该如精灵般优雅地跃动在黑白的钢琴键上,应该从容地拿起小提琴拉奏出悠扬的乐章,或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慵懒地翻阅着浸透墨香的精装书籍。这双手,以及这双手的主人似乎都有着天生风雅的玉骨,从里到外都蕴养着矜持清贵的气度。
站在窗边的少年微微勾了勾唇角,夜风吹乱了他额前的黑发,露出他俊秀的脸,那样干净白皙,温柔而又宽和的模样。
他似乎在享受着这萧瑟寒凉的夜风,背后却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呜咽声,打破了这一室清净宁和的氛围,横生诡谲与阴暗。
柳东旭微微偏首,看向教室内被捆绑住手脚、嘴上被贴了胶带、目光惊惧万分的三名少女,近乎认真地凝视了片刻之后,突然露出一丝温和的笑。
“别怕。”他轻声安慰着,甚至连眼神都是温柔干净的,不染半分沉郁扭曲之色,澄澈得几乎可以一眼见底,“很快就能结束了。”
但是被捆缚在这里的三名少女显然没能感觉到他的善意,甚至在他的凝视下染上了浓重得化不开的绝望,眼泪簌簌直下,却怕得连哽咽都不敢。
火光燃烧而起时,柳东旭笑了,与往常挂在唇边的笑容不同,他舒展眉眼,笑得宛如孩童一般纯澈自然。
“育人之地,教学根本。”他言语缥缈如烟,没个着落的地方,“若不能引人向善,便是脏啊。”
他在三个少女惊恐的注视下拎起了放在一旁的汽油桶,拧开桶盖,将汽油兜头浇在了三人的头上。
三个少女顿时涕泗横流地挣扎了起来。
柳东旭拿出一盒火柴,擦亮,丢下。
漆黑清澈的眼眸里,映着明灭的火光。
……
嘉里高校未能对学院内发生过的校园暴力事件以及几起凶杀案做出合理的回复,前来抗议闹事甚至是要求赔偿的学生家长被彻底激怒,痛失孩子的家属在悲痛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即便有警方一力封锁校园并且维护秩序,但是在结案之后警力回撤的当天夜里,依旧有几名家长联合在一起纵火烧楼。林夕赶到现场时,火势已经严重到几乎无法控制的地步,撩舔着建筑物的火舌宛如贪婪饥饿的魔鬼,一点点地蚕食着漆黑的天幕。
林夕趁着场面混乱闯入了教学楼,下意识地,她朝着曾经初中部一年级三班的教室奔跑而去——叶青曾经说过,那是薛素馨所在的班级。
她在楼梯口的台阶上堵住了柳东旭。
不知道是大脑缺氧导致身体跟不上动作,还是单纯的怒火攻心,等到林夕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一拳头将柳东旭打翻在地,疯了一般地掐住了他的脖颈。被她这样粗鲁的对待,柳东旭面上依旧容色淡淡看不出多少情绪,只是在她掐上他的脖颈时才伸出一双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尸体留下淤青的话,会解释不清的。”
他的态度依旧是从容的,大概是因为心脏病不宜大喜大悲的缘故,除了叶青,林夕从未见过比他更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能笑得出来,还能语调温柔地提醒她不要留下犯罪证据。林夕满腔的怒火就如同被松了口子的气球,一瞬间漏了个干净。
她眼神冰冷地看着躺倒在地衣着狼狈的少年,一字一句地问道:“这火是你放的?”
他温柔地勾了勾唇角,真实而又认真,道:“不是,我只是将当年校园暴力的详细经过发给了几位受害者的家长。”
遭受到校园霸凌的学生,敢回家开口告诉家长的学生极少,而即便告诉了家长,会被当做一回事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些往往会被成年人归咎于“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却偏偏是藏在光明之下最真实的黑暗。嘉里高校霸凌事件的受害者不仅仅是薛素馨一人,但是闹得最大的也只有薛素馨一人,更多受到霸凌的受害者大多是因为情绪崩溃而选择自杀,最终被学校掩盖为“学业压力过大”而草草了之,变成一段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
“我看你是疯了!”林夕揪住柳东旭的衣领,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提起来,“你就这样一无所有地对上了黑道组织?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条薛素馨换回来的命随时都会丢掉的,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几人?你还想杀几人?你继续杀下去你和那群没底线的畜生有什么两样?!!”
“杀了十三个,还想杀七个,不过不用我亲自动手了。”柳东旭语气淡然地回复了林夕的问题,“我通过姐姐的心脏贩卖摸索到了他们非法走私人体器官的渠道,倾尽家财搭上了这条线,花费了这么多年才收集到了他们的犯罪证据以及据点所在。这些会全部上交给警…察。”
林夕目光一凝,却是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把黑道组织捣毁?他们发展那么多年,一定根深蒂固,又岂是你能轻易动摇的?”
“你说得对。”柳东旭没有反驳,反而附和道,“不仅如此,能从这个组织里买到器官的人一定有钱有势,否则寻常富贵人家哪怕丧尽家财也不一定能买到救命的器官,大部分都要等他人捐献以及分配。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达官贵人提供活下去的生机,我无权无势,即便提交了证据,又能怎样?”
他笑容微讽:“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可能洁白如雪,所谓的公平与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