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衣香-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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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心颜含笑走到杜月清面前,离她还有三步之遥时还不停下,而是一直往前走,杜月清心里虚,因为过于挨得近而产生不适,不由自让后退两步。
陆心颜适时地拉住她衣袖,露出少见的温和笑容,“杜小姐,小心别摔着。”
那神情哪像是与人对质,倒像是来话家常的,面上言笑晏晏,全无半点杀气。
杜月清定住心神,“谢宫少夫人,不过我也是看到什么说什么,断不会因为宫少夫人示好而说谎。”
“我正有此意,等会我问杜小姐的时候,杜小姐可记得你现在说的这句话:看到什么说什么,做过什么说什么。”陆心颜忽然抿唇吃吃一笑,笑若春花般灿烂,“杜小姐不用慌,我又不吃人!瞧你,额头都出汗了。”
杜月清下意识抬起衣袖擦擦额头,隐约有股极淡的香气钻到她鼻子里,很快那香气就不见了,好似只是错觉似的。
“杜小姐,准备好了吗?”杜心颜轻声问道。
杜月清不由自主地点头,“好了。”
陆心颜:“杜小姐,你在陪温小姐去见叶大当家之前,先见到我了是不是?”
杜月清:“是。”
陆心颜:“那日你出言冲撞叶大当家,还记得吗?”
杜月清:“记得。”
陆心颜:“那日我画给叶大当家的两幅画稿,你看过吗?”
杜月清:“看过!”不,她应该答没看过的,为何会不由自主地答看过?
陆心颜:“在哪看到的?”
“叶大当家的房间。”不!她为什么会说实话!杜月清心里突然一阵恐慌,对面女子唇角诡异的笑容,突然让她遍体生寒。
陆心颜鬼魅一笑,“我记得当时你们离开后,我才画的第二幅画稿,你是如何看到的?”
“我偷偷溜进了叶大当家的房间。”不!杜月清快疯了!求求你别问了!
这是什么情况?一众偷听的小姐们均傻了眼。
“杜月清!你…”温如香气急败坏地吼,想阻止杜月清说穿真相,却在孔淑妃冷眼扫过来的时候,迅速收了声。
“你为什么溜进叶大当家的房间,又做了什么?”
“当日叶大当家斩断与温姐姐的合作,温姐姐很生气,我怕她以后都不理我,便偷偷进了叶大当家的房间,见到桌子上面有两幅设计图稿,我便临摹下来,交给了温姐姐,想将功赎罪。”
完了!杜月清心里一阵凄凉,她什么都说出来了!以后她完了,她杜家完了,温如香不会放过她的!
杜月清眼角淌泪,可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陆心颜一问,她就不由自主回答。
原来偷稿子的是杜月清,抄袭的是温如香!
两人居然贼喊捉贼,真是好不要脸!
武婉则脸都绿了!
她以为最多是巧合,从没想过事实真相会是如此!那她刚才还说一个月前看过温如香的画稿,不是自打嘴巴,让人耻笑吗?
“温如香,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本宫也敢欺骗!”武婉怒道。
其实温如香根本没有让武婉出来作证,是武婉左右看不惯陆心颜,有心上来给她添堵,便横插一脚。
如今谎言败露后,武婉恼羞成怒下迁怒温如香,温如香对此也无辜的很。
但温如香无辜又何如,难道敢顶撞武婉不成?当然不敢了,温如香只能委屈道:“请公主恕罪,小女也是被杜妹妹欺骗了。”
武婉顺着台阶问道:“她如何欺骗你?”
温如香道:“当日她拿着一幅设计图稿来找小女,上面画了四个款式,跟小女说这是她偶然间设计的,求小女帮她制作出来在华衣祭上展示,本来小女是不想答应的,但念在大家姐妹一场,便帮了她这个忙!”
“这么说来如香也是被蒙蔽的,淑妃娘娘,罪魁祸首便是那杜月清,请淑妃娘娘治她的罪!”武婉立即道。
若治了杜月清的罪,武婉刚才说的谎便可圆过去,如果没人追究时间差异的话。
孔淑妃心知肚明,冷声喝道:“将杜月清拉下去,以扰乱华衣祭比赛为由,杖责三十!至于温小姐,既然你参加比赛的款式并非自己亲自设计,那么这次第二名的成绩作废!第二名由原本第三名的江州李琴萱替上,第三名则由原本第四名的青州杨柳儿补上!”
“淑妃娘娘!”“谢谢淑妃娘娘!”几人同时惊呼地惊呼,道谢地道谢。
杜月清是想求饶,可已有利落的宫女捂着她的嘴,将她拉走了。
温如香大吃一惊,没想到最后自己会被取消成绩,成为华衣祭百年来第一个被取消成绩的人,会被天下所有人嘲笑不说,还失去了进宫表演的好机会!
武婉没想到孔淑妃最后会摆她一道,偏还让她这口气咽不下,也得咽下。
原本的第三名和第四名,特别是第四名的杨柳儿则是欣喜若狂!
“谢淑妃娘娘明断。”陆心颜福道。
“好了,都回去自己的座位坐好!”孔淑妃身边的嬷嬷大声道。
不光是对场上的几人说,也是对场下偷听的人说。
“淑妃娘娘,陆心颜与人私通,道德败坏,根本不配获得第一名!”温如香突然大声吼道:“如果让这样的人进入皇宫表演,会玷污皇宫圣地,请淑妃娘娘三思!”
此时的温如香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既然她不能进宫,凭什么陆心颜能进宫?她偏不让她如愿!
“温小姐!”孔淑妃不耐烦地道:“若你没有真凭实据,请不要胡说八道!”
“陆心颜因为新婚夜宫世子没有及时去与她圆房,去到宫老夫人那里大吵大闹,气得宫老夫人旧病复发,当晚广平侯将她送到西郊乡下庄子里,三日后有一晚,陆心颜黄昏时分独自一人离开庄子,去往一处岩洞,到半夜时分才衣衫破烂浑身湿透地回来,此事广平侯府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温如香后面说了什么,陆心颜一个字没听进去。
因为有道似烈火又似冰刀般的眼神,正将她一时架在火上烤,一时按在冰水里浸,那愤怒的眼神,简直就是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吃也的肉,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挫骨扬灰,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陆心颜全身发麻,不着痕迹地想避开某人吃人的眼神,可是,因为温如香的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想避也来不及避!
先前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心中还一阵高兴,庆幸他平归来,现在心里却想着,为何那个杠精路痴,不将他多留一会呢?
她只是和李钰公孙墨白等交谈几句,他就认为她不知廉耻,水性扬花,如今知道那日在岩洞里,将他摸了个遍的人是她…
陆心颜突然一阵哆嗦,他…他…。他,恐怕真的会杀了她!
不行不行,今晚回到侯府后,她坚决不再出门!
“宫少夫人,温小姐所言你有何解释?”孔淑妃问。
旁边有人推了她一下,陆心颜堪堪回过神,“回淑妃娘娘,臣妇祖母乃太上皇亲赐一品夫人,其睿智聪慧不下于任何一个人,祖母未对臣妇做出处置,说明祖母相信那些传言,只是有心人故意编撰的无稽之谈,不足为信!”
不相信封氏的决定,即代表怀疑太上皇的判断,陆心颜这高帽子一压下来,孔淑妃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这是广平侯府的家事,广平侯府里的人都不管,她干嘛要操这个心?
孔淑妃第一次主持华衣祭,就有人闹出这么多事,心下不喜,“温小姐,你在本宫所主持的华衣祭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分明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来人,送温小姐下去!”
“不!淑妃娘娘恕罪!”温如香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小女是被广平侯府宫二小姐和宫三小姐蒙蔽,信以为真,担心淑妃娘娘受到蒙骗害皇室蒙羞,并非有意顶撞娘娘,请娘娘开恩,求娘娘明察!”
她说完便俯身叩头,哪知臀部处突被数针齐刺,痛得她大叫一声,“哎哟!”
孙淑妃见她如此失仪,心里更不喜了,“温小姐自己识人不清,听信谣言,难道本宫会同你一样吗?送下去!”
两个宫人不再给温如香开口的机会,迅速将她送到凉亭里。
在华衣祭台上被人送下台,同被取消成绩一样,这可是百年来第一遭!
那些知晓了事情真相的小姐们,怀疑嘲笑和看好戏的眼神,像针一样刺得温如香生疼,她脸上如被人狠狠打了几巴掌般屈辱难堪。
同时臀部火辣辣的痛,又让她神智异常清醒,意识到有人在她的长裙里做了手脚。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用手去摸臀部,更不可能脱下长裙检查,刚刚得罪了淑妃娘娘,亦不可能以肚子不适离开去换条裙子,否则淑妃娘娘会以为她对她的处置心有不满!
“温小姐,还不坐下站着干嘛?”台上主持太监不满道。
华衣祭结果出来了,只等孔淑妃最后训诫几句,行完大礼后便可离开,这温如香一直站着不肯坐下,摆明对淑妃娘娘刚才的处罚不满,有意让淑妃娘娘无法继续。
既然自己不要脸面,就怪不得他不给脸面了,所以主持太监当众大声呵斥。
这一呵斥之下,所有人看向温如香。
不止小姐们,连这边的公子们也都好奇地朝那边瞧去。
温如香在京城是颇有名气的人,主持太监这一呵斥,让她颜面全无,连带她身边其她温家人也备感羞辱。
从小到大,温如香从未如此屈辱过,面孔胀成猪肝色,硬咬着牙坐下。
坐,是自然不敢真坐的,她臀部悬空,以扎马步的方式虚坐。
不过她并没有练过功夫,腰腿无力,姿势不自然不说,双腿很快开始打颤,只得咬紧牙关死撑。
旁边一位温家小姐见状,皱眉小声道:“五姐姐,你还嫌刚才丢脸丢的不够吗?若是被淑妃娘娘看见,咱们温家又要被点名批评了!”
温如香心里暗恨,却根本无法出声。
那位温家小姐见她不理不动,心中恼火,伸手按住她的肩,用力将她按下。
“啊!”
孔淑妃的训诫,被一声熟悉的惨叫声打断。
温家小姐吓了一跳,见所有人看向她,急忙收回手,“不是我,我什么也不没做!只是五姐姐坐得不端正,我…我帮她矫正了一下姿势而已。”
一个百年世家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坐姿不端正?说出去谁信?分明是不满她刚才的处置!孔淑妃气得发抖,“温大夫人,请好好管教你温家的女儿,莫丢了京城闺秀的脸面!”
温大夫人面上如被火烧,垂着头,“臣妇管教无方,请淑妃娘娘息怒,日后臣妇定当严加管教!”
“摆驾回宫!”孔淑妃气得甩袖就走。
“恭送淑妃娘娘!”
陆心颜趁机溜走,“青桐小荷,快点收拾东西回府!”
那吃人的眼光,自从知道真相起,可是一刻也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这边,小猴子被萧逸宸阴冷到能杀人的样子吓着了,“少爷,您怎么啦?”
少爷自上午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一时发楞一时傻笑,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冷冰冰的,可小猴子知道他根本没正常过,现在就更恐怖了!
这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少爷会性情大变?
“叫人马上收拾东西,你,跟我走!”萧逸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冷冰冰的字。
一想到刚才听到的事情,还有那个女人心虚的样子,他就气得恨不得吐血!
他千辛万苦要找的‘仇人’,居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就与他半墙之隔!
那个女人一定早就认出了他,说不定在心里早就嘲笑了他八百回!
想他萧逸宸居然被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心颜,你给本世子等着!
“少爷,去哪?”小猴子刚问出口,眼前一花,自家少爷已不见了身影,他只好朝着那片逐渐消失的月牙色追去。
温大夫人被当众点名,丢尽脸面,冷眼从按温如香的那位温小姐和温如香身上扫过,咬牙厉声道:“回府!”回去再慢慢跟你们两个小蹄子一一算账!
温如香连换裙子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迫上了马车。
因为她要参加华衣祭,来的时候温家给她准备了一辆单独的马车,那时温家人人羡慕,以能跟她同乘一车为荣,被温夫人阻止了,所以偌大的马车上只有温如香一人。
现在回去的时候,温如香不但没有为温家夺得荣耀,反而让温家成为笑柄,更没有人愿意与她同乘一车了。
温如香心中冷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外如是。
在丫鬟的搀扶下,她面无表情地上了来时的马车。
臀部被针刺得生痛,自然是没办法坐着的,温如香只好趴在软榻上。
哪知刚趴下去,“啊!”一声凄厉地惨叫。
她的马车挨着温大夫人的马车,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