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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应帝王by苍凛(攻为受打江山换得受的猜忌he)-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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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惜欢竟不能拒绝这个烈焰般火热的拥抱,只能一任他滚烫的气息吹在耳朵边,温柔得接近冷酷的话语轻轻诉说着,一字一句打入心口。 
  “苏大哥,是你自己要来的。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了!我--绝不放手。不管什么事,也拦不住我。” 
  苏惜欢耳边轰地一声,什么也说不出了。满心杀气,化为带着酸楚的茫然柔情。 
  聂定威已经完全控制局势,可还是对他说着这么满含深情的言语。难道,这人竟然是真心的? 
  这冷酷高华的铁血将军,难道真的对他情有独钟? 
  他真的如此幸运么? 
  两人就这么肩并肩靠在一起,看着甚是亲密,苏惜欢心头却不知转了多少惊涛骇浪。 
  过一阵,他镇定下来,缓缓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飞龙会主,还要和我在一起,不怕被杀头么?” 
  聂定威淡淡一笑:“苏大哥,你只管放心,一切有我为你扛着。你大可放弃飞龙会,这次回朝,我会保举你入仕。或者,你可以随我去铁林郡,做我的幕僚。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了。” 
  苏惜欢沉思一会,摇头道:“苏惜欢有生一日,都是飞龙会主。你有本事,不妨杀了我。可我不会容让了。” 
  聂定威见他神情峻厉,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不肯信我。” 
  苏惜欢这时左右已经豁了出去,沉声道:“不错,定威,我建立飞龙会,为的就是夺取江山!你要和我在一起,只得一个选择,那就是听我的,我们一起打下天下!否则,我们唯有一战!” 
  聂定威眼中泛过一丝激动,静静垂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一会道:“苏大哥,我一生之中,只对你一人如此。可你的要求太为难……容我想想成不成?” 
  苏惜欢淡淡道:“那你就想罢。”心下跳得厉害,神情却镇定异常。 
  他本是聪明人,知道情场如战场的道理,这时候若对聂定威放松了口气,那以后便都是屈服了。 
  或者,赢了聂定威,就意味着赢得了天下,赢得了意中人。这等紧要关头,他半点软弱不得。 
  聂定威静静靠在床边出神,苏惜欢穿戴停当,道:“杀我或者从我,等你一句话。”说着缓缓离去。 
  走到门口,听到聂定威轻若无声的叹息:“不要走,我什么都没有,只得你一个。” 
  苏惜欢想起他病中的低语,心头微微抽搐,还是一横心离去。 
  不管是江山还是情爱,他彻底赌了下去。 



第三章 

  苏惜欢回了自己营帐,竟是一夜不眠,他看着聂定威营帐的烛火一直不熄,便知道这人心里大大为难。但这事无论如何不可让步,也只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了。 
  如此心神恍惚地在帐中发呆,只觉如坐针毡。好容易捱到东方微白,心头不免茫然。 
  等待他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呢? 
  勉强走出营帐,看到聂定威已经结束停当,正自向着自己帐篷走来。 
  一夜不见,他玉石般苍白俊美的脸上长出了微微的胡须,眼圈有些发黑,神情却十分温和,静静看着他微笑。 
  苏惜欢看着他走入营帐,心下一紧,自己也默默跟了进去,低声道:“你想好了么?” 
  聂定威深深郁郁地看了他一会,眼中似有星光辗转,过了一阵说:“想好了。” 
  苏惜欢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聂定威铁臂一伸,把他拥在怀中,低声道:“苏大哥,你是心在天下的人,我却只是个没什么志气的孤儿。也罢……你要江山,我便为你打下江山来。只是……我要你,今生今世,你不管做了反贼也罢,做了皇帝也罢,你是我的人。” 
  他一字一顿说完这番话,深黑美丽的丹凤眼静静看着苏惜欢:“这个条件,你同意么?” 
  苏惜欢心头狂喜轰然炸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知道聂定威毕竟爱他极深,在极端的强势地位下也对他认输了! 
  随即听出这句话暗藏的可怕含意,他一下子沉默了,心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聂定威分明是要他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人。就算他真能够称霸天下,他却要被眼前这个雄武深静的男人压倒,永远、永远不能改变。 
  答应这个条件,无异于断送所有的傲气和自尊。就算他对聂定威有再多的情意,这事也就变成一桩交易了。 
  但--这也是报灭门大仇、一展抱负的最好机会。 
  聂定威是天下名将,又手握重兵,这段孽缘也许是唯一能制约他的手段。有这个雄狮一般的将军在手,宏图大业,不是虚话。否则,依照飞龙会现在的实力,要集聚力量、颠覆龙庭,只怕二十年也未必得手。 
  冲着一家百余口的灭门大仇,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苏惜欢缓缓点头,冷电般的目光深深凝视着面前的英俊青年:“好,我答应你。你发誓吧,一生忠诚于我,永不反叛。” 
  聂定威握起苏惜欢的手,把它放到自己胸口,让苏惜欢感觉他激烈的心跳。 
  两人静静对视一会,聂定威单膝跪地,直视着苏惜欢的眼睛,沉声道:“我聂定威今日奉苏惜欢为主,也以苏惜欢为妻。一生忠诚,绝不反叛。”他的声音甚是低沉,却带着一种奇怪的温柔和坚决。 
  苏惜欢听着这个诡异的誓言,不知是欢喜还是屈辱,缓缓道:“如有违誓?” 
  聂定威深深吻上他的手心,苏惜欢觉得他的嘴唇烫热得令人颤抖,不禁微微缩了缩。聂定威却已抬起头,低声道:“君子一诺,金石不改。如有违誓,天地共弃之。” 
  苏惜欢听着这句斩钉截铁的话,忽然打了个寒战,似乎隐约看到了冥冥中有神邸在沉沉微笑。 
  一时间,他竟然无法预料未来。 
  两人正在说话,外面喧闹起来,原来是朝中使者到来,于是和众人一起奉旨入朝。苏惜欢一想到要见到灭自己满门的皇帝,热血隐隐躁动,只好用力握着衣袖,手心汗水把袖子都浸透了。 
  他是庶人之身,虽有太子和聂定威举荐,还是排在最后受封。等他奉召上殿,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北伐诸将都已封赏完毕。 
  满朝文武看到一个明珠美玉般的少年书生缓缓而入,都是大吃一惊,只觉耀目生光辉,风采不可逼视。皇帝阅人虽多,也是一愣,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沉吟不语。朝班中的苏侍郎更是陡然雪白了面色。 
  苏惜欢避居江陵数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父子二人匆匆交换了一个眼色,苏其玑眼中不知是欣慰还是悲伤,默默垂下双目,再无表情。 
  苏惜欢警觉昔日美玉般光彩卓然的父亲已经变得病弱憔悴异常,心下暗惊,想来父亲这些年伤痛欢欢之事,又被迫侍奉皇帝,只怕没一日快活。 
  他心头越发恨极了皇帝,可知道这不是伤感的时候,不动声色转开眼睛,大礼参拜皇帝:“草民江陵苏惜欢,拜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静静看了他一会,苏惜欢只觉如雷电直射,只能竭力保持平静。 
  皇帝微微一笑:“平身。寡人已听太子说过苏卿事迹,难得苏卿少年英发,文武全才,寡人可谓得人也。” 
  苏惜欢连忙谦谢一番,皇帝似笑非笑道:“苏卿风神秀异,寡人看着,倒有些亲切之意,如同见了故人一般。” 
  苏惜欢心下一凛,小时候人人都说他长得像生父聂靖,难道这阴狠狡诈的皇帝看出来了不成?这下不觉微生冷汗。 
  正要开口,朝班中聂定威越众而出,朗然笑道:“好教圣上欢喜。这位苏公子正是礼部侍郎苏其玑的幼子,是以圣上觉得眼熟。” 
  皇帝目光一闪,打量了一下苏家父子,慢慢现出一个笑容:“原来如此,想不到苏爱卿家中有如此佳儿,寡人甚喜。果然是一门芝兰玉树,不同寻常。太子之意,欲保举苏卿在京为官,任翰林院大学士,卿意下如何?” 
  苏惜欢一凛,想着父亲沦为男宠的命运,不禁骨头发寒,也不知皇帝这话什么意思,但为了夺国大计,留在京中自然最好处置,心下急速盘算一阵,慨然道:“谢主隆恩。” 
  苏其玑听到这话,忽然机伶伶打了个寒战,眼中现出一阵苦涩伤痛。 
  皇帝微微一笑,意兴甚得,一边聂定威忽然拱手奏道:“圣上,微臣倒有个愚见。苏公子文武兼备,实在难得,若留在翰林院,京中固然多了个风流人物,若放到边境不甚清平之地为官,也可为朝廷一方屏障。” 
  皇帝神情一肃,不怒自威,凛然道:“聂卿之意是?” 
  聂定威慨然道:“如今朝廷已平定北方之患,铁林郡、月西山两处要地却还是颇不平静。臣奉旨驻守铁林郡,月西山却尚无得力之人。西山节度使田放年近五十,精力日衰,需尽早物色人选相助,臣举荐苏惜欢前往。 
  皇帝沉吟一会,点头道:“聂卿所言甚是。传旨,封苏惜欢为西山巡察使,赴西山协助田放,参知军政。” 
  苏惜欢心念电转,知道聂定威怕皇帝对他见色起意,所以有此一说。不过西山是天下兵马要地,能去那里,以后图谋之事大有可为。当下连忙谢恩。 
  --聂定威有笑面虎之号,在苏惜欢面前却是向来温存无比,有时候苏惜欢自己都会疑心,也许关于聂定威的传说太夸张了些。看到他当庭奏对,陈以利害,不动声色扭转皇帝的意旨,果然是沉稳多谋之辈,名不虚传的笑面虎。 
  他足够幸运,抓住了这头猛虎的心。但这幸运是否能维持一生呢? 
  起身之时,看到聂定威微笑着,可是目光惆怅,似乎在隐隐责备什么。苏惜欢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散朝之后,苏惜欢径直回苏府去见父亲,父子相见,闭门抱头痛哭。 
  隔近了一看,苏其玑越发憔悴得厉害,眼中衰靡之色难以掩饰。苏惜欢想着父亲这些年的煎熬,心痛之极,颤声道:“爹,那狗皇帝害你如此,我定不会放过他!” 
  苏其玑一愣,微微打个寒战,低声道:“惜欢,不要胡说。我……”他茫然一会,欲言又止。 
  苏惜欢看出父亲神情不对,惊道:“爹,你?” 
  苏其玑面色苍白,沉吟一会,低声道:“惜欢,天下有很多事情,非人力可及。你也……不要挂怀。爹当年救你性命,不是要你报仇,只想留着聂兄一线血脉,要你一生平安喜乐,好生活下去。” 
  苏惜欢听得颇不是滋味,正要反驳,门外有轻轻的剥啄声。 
  苏其玑恢复平静,淡淡道:“谁?” 
  外头应道:“是老奴,苏卷,宫里又召老爷进去作诗呢。要马上去。” 
  苏其玑看了儿子一眼,面色越发惨白。 

  苏惜欢身子微颤,看着父亲,嘶声道:“爹,你……真的要去么?”明知道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完全无法改变这一切,却难以忍受心头痛苦,一时混乱已极。 
  苏其玑不忍看儿子燃烧着烈火的眼睛,静静垂下双目,轻叹一声:“以色事人者,还能如何。”他取了一件黑色披风披上,无声无息离去。 
  苏惜欢看着父亲清瘦的背影隐没在一片暗沉的回廊中,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裂了。 
  忽然想起了今天自己和聂定威立下的江山之盟,苏惜欢心里放过一阵激烈的屈辱之感。 
  以色事人者,还能如何…… 
  他为了报仇,利用聂定威的一点迷恋之情,立下的约定,是否也算以色事人呢? 
  无能无用,可耻可笑! 

  苏惜欢的脸激辣辣涨红,心里狂乱得恨不能毁灭一切,忽然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几个仆人闻声而入,惊呼着上前阻止,却被他狠狠推开。就这么来回打着,慢慢地面颊破皮流血,他却浑然不觉,素衣上沾染点点红梅。 
  忽然有人扣住了他的手,苏惜欢大叫一声,使出分筋错骨的重手,却没能甩开来人。 
  那人动作迅疾,干净利落地制服他,把他紧紧抱在怀中,苏惜欢怒喝咆哮,那人却只是温和地吩咐:“我知道怎么办,你们都下去。” 
  门关上了,那人不住亲吻拍抚着他,说:“苏大哥,没事了,没事了,你静一静。”春风般亲密柔和的亲吻,让他慢慢平静下来,终于定神看清对方。 
  聂定威额角见汗,对着他温存微笑,面色还有些发白,分明刚才甚是着急。 
  苏惜欢闭了闭眼睛,定定神,说:“对不起。” 
  聂定威柔声道:“我明白。”他紧紧抱住苏惜欢,不肯有半点松动,不住地说:“不要怕,有我呢。” 
  苏惜欢慢慢平静下来,淡淡一笑:“是啊,有你。我是你的人嘛。”说得温柔,心里却是一片自嘲之意。 
  说也奇怪,他曾经那么怜惜迷恋聂定威,真的立下盟约之后,想着父亲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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