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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美人笑,良禽到-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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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壮汉见同伙被打掉了牙,知道有高手在附近,想上前又不敢,一个个捂着嘴观望四周,生怕自己的牙也掉地上。
  “不用怕,今日既然遇见便不会不管,”沈觅转头对那几个人道:“她的卖身契呢?赎人。”
  掉了牙的汉子疼得满头冒汗,捂着嘴“呜呜”了几声,沈觅没听懂,心想他们也是被人差事,身上不会有卖身契,便让黄莺领路,寻卖身的那间妓馆。
  妓馆并不远,在吃饭的酒楼斜对面。
  沈觅刚要领着黄莺进去,却被薛泽拦下,“阿觅稍等,这事交由我来办即可。”
  想想他进去更合适,便在外静候。
  不过一会儿功夫,薛泽领着黄莺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仔细一看,也是故人。
  在太守府被窦宪软禁时,夜间曾寻自己给十一姑娘诊病的那个婢女,当时觉得小婢女颇有几分忠肝义胆,冒着得罪大夫人的危险给主子寻大夫。后来黄太守一家抄家流放,想必主仆历经坎坷,流浪至此。
  二人摆脱困境,自是百般感激,随后薛泽安排阿风驾车将她们送到安全地界,还给了一笔银子,足够她们过好下半生。
  过了晌午,太阳偶尔探个头,瞄上几眼再躲到云层后边。
  两个人慢慢往回走,想到住处离此地好一段距离,沈觅问:“走回去?”
  薛泽轻笑:“嗯,如此你晚上才会饿。”
  “笑我午饭吃得多?”
  “怎会!怕你晚上没胃口而已。”
  想想也是,吃得那么饱,溜达溜达是好事。
  见沈觅不曾反驳,问道:“怎么不说话?可是担心黄莺主仆?”
  “帮她们出了囹圄,安排马车送到安全地方,又给安身立命的银子,可以了。”
  “我以为你会把她们留下来。”
  沈觅摇摇头,“每个人都有不得已,黄太守一家沦落,虽然很多事我不问也不知,但是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能扶她俩的那一把,刚刚你已经扶了。”
  薛泽浅笑,他的无奈,她明白。
  走了约一个时辰,尽是高高低低的山路,几乎看不见人烟,见她额上隐隐有汗珠,“可是累了?”
  沈觅想着累了也没用,总要走回去不是?应道:“不累,想来腹中已经有空余的地方,你可想想晚上吃什么了。”
  “可是,我有些累了。”
  嗯?
  他走路带风,脚不沾尘,连鞋帮子都是干净的,会累?
  看着某人对自己笑的那么贼,沈觅有些丈二摸不着头,“那咱们休息片刻再赶路?”
  薛泽笑意加深,摸摸她的头,手衔入口中打了个响哨。
  响哨在林中悠扬,惊起一群飞鸟。
  不过片刻,前方小路上出现一个白点,白点越来越大,直至近前。
  白马亲热的蹭着某人,显然是老相识。
  “薛温良!你又逗我!”
  薛泽拍拍马颈,指着沈觅对白马一本正经的道:“白马弟看好了,今后,这杏目圆睁的美人是你大嫂了。”
  “。。。。。。薛!温!良!”
  “为夫在!”
  嘴皮子说不过他,沈觅横起小拳头,薛泽围着白马转啊转,笑的腹痛不已,沈觅追了半天愣是摸不着半片衣角。
  眼看她跑的气喘吁吁,小脸上的汗珠晶莹透亮,薛泽停下脚步,转身拥美人入怀,“歇歇,看你汗透了,免得吹风。”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心,沈觅一点也不想动,连眼皮都不想挣开,静静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有点青草味,和着清晨的露珠,干净清爽,很是好闻。
  “温良,事情什么时候能结束?”
  “我也不知,总有那么一天会结束,等太子登基,窦家势微。”
  太子登基,窦家势微?
  “嗯,果然得等些日子。”
  “也不会太久,阿觅,你及笄,我们便定亲,等事情有了眉目,咱们便成婚,我会挣得军功,风风光光迎娶阿觅。”
  说到及笄,不过是眼前的事,待到腊月十二,沈觅便十六岁。
  汉朝女子十六岁及笄,正是□□,意味着可以嫁人了。
  “十六岁还太小,不着急。”在沈觅眼里,十六岁还是个半大孩子,是真的不着急。
  “嗯,小了些,再长长。”某人似是会错了意。
  沈觅脸红,“以后不准嫌我吃得多。”
  某人看天:“哪有嫌你吃的多,不过是剥虾剥的手疼。”
  沈觅:“。。。。。。”
  想想大半盘虾都进了自己肚子,沈觅很厚道的要看看他的手。
  薛泽又开始抖,沈觅很有意见。
  “薛温良!不准笑!”
  薛泽抿紧嘴,只露出满含笑意的眸子,一眨一眨,星子洒了一地。
  晚饭主清淡,不过简单喝了荷叶粥。
  阿风回来时已是亥时,把黄莺主仆送到了相邻的郡县,寻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之后她们要去哪里便不再过问。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窦窦,小朋友们想你了,你啥时候出来?
  窦窦啃着大冰砖:嗷~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大热天啃着冰砖吹着空调,让薛家小子浪去吧,觅觅还是本大尾巴狼滴
  大狐狸剥着虾:大白天做梦呐!来,作者君,请吃虾,我愿意上戏哈。


☆、山神撒下的毒瘴

  翌日是个好天气; 正好启程前往蜀郡。
  走的尽是山间小路,人迹稀少,偶尔能见到一两个山民。
  穿过树林,再见竹林,穿过竹林,还是树林。
  小松鼠跃来跃去; 并不怕人; 不知会不会有熊猫窜出来?
  那可绝对是野生的!
  连着下了几日雨; 泥泞的很; 马车行的并不快。
  “我们还得几日能到蜀郡?”车内美人问道。
  赶车的郎君回头温言答道:“再需半日就到了,可是倦了?莫要看坏眼睛。”
  “嗯,不倦。”
  在车里窝了几日; 怎能不倦,想想赶车的人更累; 自己哪里还会说倦。
  沈觅的性子薛泽哪里不知; 只能加快赶路; 早到了便可休息。
  马车越来越慢; 渐渐停下,沈觅正感到奇怪,只听车外薛泽朗声喊道:“在下今日路过此地; 多有打扰,诸位好汉不妨现身一见。”
  遇上山贼了?!
  传说中“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从此处过; 留下买路财”在哪里?
  不多时,树林中悉悉索索走出来一群人。
  有薛泽在此,沈觅并不害怕,若是山贼勇猛,这事儿害怕也没有用不是?!
  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这一看,不由得愣住。
  周围大约二十几人,与其说是一群山贼,倒不如说是灾民,一个个衣衫褴褛,甚至衣不蔽体,满脸污垢,披头散发,目光呆滞。
  沈觅从车上跳下,看着离自己最近的“山贼”,□□岁的年纪,手持拐杖,眼眶发青,嘴唇干涩灰白,目光中是绝望,恐惧,无助,求生。。。。。。
  一路走来,没听说有天灾,那么瘟疫的可能性很大,再看看男孩病怏怏的模样,沈觅心里陡然一沉。
  “温良,可能是疫病,小心些。”
  薛泽从怀中抽出一条帕子递给她:“不得不防”,自己也围一条。
  沈觅依言围住口鼻,向着那个孩子伸出手,“别怕,我是大夫—”
  那孩子见沈觅向自己走来,惊惧不已,操起拐杖对着沈觅挥去,拐杖在半空中被人一手抓住,一股力量逼得男孩不得不松手,趔趄着退后几步。
  男孩没看明白,刚才还站的那么远的男子怎么一眨眼到了自己身前,还夺走了拐杖。
  拐杖没了不要紧,他得要到钱,要到吃的,不然家中的阿母怎么办?阿爹已经病死了,弟弟也死了,阿母不能再离开自己。。。。。。
  男孩又向前走了几步,因为恐惧,瘦弱的身子颤抖着,伸出黑黑的小手,声音破布般嘶哑,“银子,干粮,给我。”
  周围的难民似是被什么驱动,纷纷向着沈觅和薛泽涌来。
  恐惧和饥饿操纵着身躯,失去理智的灾民是危险的!
  薛泽周身散发出凌厉逼人的杀气,手中寒光一闪,不远处一株树瞬间被斩断。
  那树干有成年男子的腰一般粗,可见力道之大!
  众人见状,纷纷后退几步,想走,不舍得,想上前,又不敢。
  倒是那个男孩子,没有随着众人后退,反而还上前走了几步,伸出黑黑的小手,“干粮,给我干粮。”
  要不到干粮,自己也活不了,和被这个男人当树干打死没啥两样。。。。。。
  沈觅慢慢靠近他,用尽量温和的声调表达着自己的善意,“别怕,我是大夫,不会伤害你,可以给你看病,还给你干粮。”
  男孩一听到有干粮,瞬间点燃希望,“给我,干粮,阿母要饿死了,你,给我干粮。”
  村里月前开始有人得病,开始发热,腹泻、呕吐不止,直至呕出了血,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却毫无办法。
  村民凑钱请了巫医,巫医说这是山神的旨意,村里人做恶事惹怒了山神,山神要报复,撒下了瘴毒的种子。
  村里祖祖辈辈靠山吃山,山神就是最厉害的神仙,可是,他老人家怎么会这么大的生气呢?
  弟弟才两岁,连话都说不顺溜,那么小做不得坏事,为何山神也要带走他?
  “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姐姐像仙女一样美丽,声音也好听,男孩似是不那么恐惧,喏喏的回答:“阿鱼。”
  沈觅仔细观察着阿鱼的面部,摸了脉,翻看眼睑,又摁了摁腹部,仔细询问了哪儿疼,哪儿不舒服,吃的什么。
  “可是瘟疫?”薛泽问。
  沈觅皱眉,慢声道,“可能是瘟疫,只是。。。。。。有些奇怪。”
  看阿鱼的症状像是疫病,可听他说起村里的情况,沈觅又不像普通的瘟疫。想着瘟疫种类繁多,何况每个人的身体反应也未必一样,得去看看才能确认,也趁这个机会见识一下瘴毒。
  阿鱼听说沈觅要去给阿母看病,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真要去给我阿母看病么?”
  沈觅塞给他一块干粮,“是,给你阿母看病。”
  阿鱼很高兴,比要到干粮还高兴,阿母有救了。
  村里请的那个巫医跳起舞来真难看,唱的歌也不好听,想必这个漂亮温柔的姐姐做起法来会很好看。
  最重要的是把阿母的病治好。
  阿鱼咧咧嘴,咬了一小口干粮,余下的偷偷塞进腰间,阿母还没吃呢。
  众人听到沈觅要进村同样惊愕,要知道,那里现在没人敢去,要不是还有亲人在里面等死,他们自己也不会回去了。
  山神撒下的毒瘴,谁能逃脱!
  何况巫医都没有办法。
  不过有大夫愿意去是好事,虽然众人饱受疫病和饥饿的困扰,可道理还是明白的,平日里有病就熬着,病得厉害了只能请巫医。
  大夫贵的很,是请不起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不过这时候有大夫敢来总是好的。
  薛泽担忧沈觅中了毒瘴,提议自己先去看看,沈觅不同意,反而提议自己去看看,让他在外边静候。
  薛泽哪里肯,“你进去除了给村民看病,还想见识下毒瘴吧,你舍命陪我,我自然舍命护你。”
  沈觅笑笑,“应该没那么严重,小心些就是。”
  花凹村并不算远,就在几里外的山脚下。群山环绕,四时花开,远远望去花团锦簇,很是美丽,花凹的名字由此而来。
  可如今的花凹村,再不复从前的生机。
  村里诡异的寂静,刺鼻的臭气扑面而来,隔着帕子还觉的作呕,所见之处都系了白布条,有的甚至系了好几根,随着风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死寂中偶尔传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飘荡,像压抑的哭声,亦或是哪只幸存的猫儿叫唤。
  阿鱼指着飘动的白布条,解释说因为死人太多,买不起棺木,也穿不起丧衣,便系了这个,也算是对死者的哀悼了。
  阿鱼带着沈觅和薛泽到了自己家,一座竹制的房子,门上的两根白布条随风飘动。
  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女子卧在榻上,无声无息,连进来人也毫无察觉,唯有胸前微微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阿母,阿母,有大夫来了,还给了我干粮,你睁开眼睛看看吧,阿母,阿母。”阿鱼连唤几声,可惜女人没有半点反应。
  阿鱼哽咽着把干粮捏成末塞到女人口中,女人不嚼也不咽,阿鱼又喂水,这次女人终于有了反应,慢慢吞咽了两口,随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沈觅走上前,细细的查看女人的症状。
  脉象细而无力,高热冒汗,指甲和舌头周边发黑,沈觅取银针刺入虎口、章门、支沟几个穴位,片刻取出,对着窗口仔细查看银针上的颜色。
  看着慢慢变实的青黑色,沈觅眉头蹙起。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O(∩_∩)O不是学医专业,如有不妥之处还望小仙女们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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