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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京华烟云-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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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家一齐大笑,而且说:“再说一个。”
  那个胖家伙说:“不行,不行。我不干。新娘都笑了。现在还叫我逗笑儿?我等于守门儿的抱着球往自己门儿里踢。这不好玩儿。我算了吧。”
  可是大家伙儿一定要他遵从新娘的意思再说一个。他只好又开始说:“从前有一个人,最容易忘事。一天他肚子疼,就到大树下一块空地去解手儿。把扇子放在树枝子上。他立起来一看有把扇子,很高兴说:”是谁把一把扇子放在这儿了?‘白找到一把扇子,心里好得意,就迈步走。不想一脚踩在自己的屎上。大喊说:“天哪!是谁闹痢疾,弄得这儿这么脏?’”木兰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荪亚说:“老江,我想你最会学动物叫。给我们学个猪叫。学猪八戒吧。”
  于是那个小伙子开始装醉,像《西游记》里的猪八戒一样,绕着屋子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学猪叫。但这个,木兰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立夫知道怎么办。于是说:“你看,这次你没能招新娘笑。再来点儿更有趣味的,学学驴叫吧。”
  姓江的这小伙子,现在一个人包办了洞房里的全部表演了。他把两只手放在头上,像驴耳朵一样,向新娘新郎走过去,开始学驴叫。木兰还是不笑。立夫看了看新娘,他说:“新娘,你应当笑一笑。这个驴不是叫得很好吗?”
  木兰立刻明白立夫是正在帮助她。抓住这个暗示,她立刻微笑说:“江先生,您真是多才多艺。谢谢您费心表演,使大家今儿晚上都很快乐。”
  事情到此突然一转,大家都感到十分意外。新娘说的话似乎是和来开玩笑的人宾主易了位。姓江的这个小伙子觉得自己表演供新娘娱乐,简直成了个傻瓜,只好摇了摇头溜出去走了。因为新娘居然向闹洞房的道了谢!这可以说是个反高潮。以后别人没有再起哄开玩笑的了。牛东瑜走出去看京戏的时候儿,他和他哥哥说:“我一辈子还没看见闹洞房的人倒被新娘给耍笑了呢。这真是个摩登小姐呀!”
  客人散了,可是新娘新郎还得等,因为也许还有客人进来看新娘。荪亚的同学走了以后,荪亚向立夫道谢,感谢他的帮助解围。木兰说:“谢谢立夫哥。”于是一同笑那个闹新房小伙子的窘态。
  立夫告辞要回去,他说他母亲和妹妹等着他回家呢。客人现在渐渐散去,但是奏乐之声,仍然可以听见,由窗子往外望,木兰仍可以看见花园里灯光明亮。到了半夜,声音才沉寂下来。这时锦儿和伴娘才帮着新娘卸装,之后,请新娘安歇,他俩出来,顺手把门拉锁上。
  那天下午,新郎新娘饮“合卺杯”时,木兰曾经和荪亚说了几句简短的话。在别人散去之后,忽然就剩他俩在屋里了,这时,他们没有普通新郎新娘相对如陌生人那份儿尴尬拘束。
  现在木兰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脱下太紧的鞋,弯下腰揉搓脚。荪亚看看,微微的笑。
  木兰问:“你看什么呀?”
  荪亚说:“我看你哪,妹妹。”
  他过去要帮忙。木兰赶快把穿着袜子的脚放下去,说:“这跟你没关系。这双新鞋太折磨人了。”
  荪亚请求说:“妹妹,我给你揉一揉吧。”
  木兰把食指在脸上一画,半害羞半得意的样子说:“好意思!”但是荪亚弯下腰去替她揉脚的时候儿,她的脚在地下踢了几下儿,也就任凭他揉了。荪亚把木兰的脚在手里攥好之后,他说:“现在怎么样?我算得到你了吧。”
  木兰的心怦怦的跳。荪亚问:“你还记得我们在运粮河的船上,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吗?”
  “当然记得。你还记得在你们老家山东游泰山时,我们俩争论,说什么‘贵处宝山’,‘敝处小山’吗?”
  荪亚立起身来,引木兰到床上去。他俩接着说话。几乎还没有睡觉,天就黎明了。
  木兰这位新娘第三天,一早起来,真是快乐幸福。伴娘赶快前去道喜。新娘必须向全曾家的每一个人“敬茶”,算是正式见面,由祖母开始。每一位长辈必须在茶盘子里里放一件礼品,算是见面礼。这一天有午宴,招待第一天没招待过的客人;晚上又开宴席,请新娘全家,叫做“会亲戚”。在下午,木兰抓住一点儿机会,在新房里小睡一下儿。她是需要睡眠,但是刚刚打盹,就听见锦儿在外头和一个丫鬟小声说话。锦儿用脚尖儿轻轻走进屋里,木兰听见她又轻轻走出去,对人说新娘刚睡着。
  木兰叫:“锦儿,有什么事儿吗?”锦儿就进来说:“石竹在外头呢,她说全家都在祖母屋里,他老人家很高兴。新郎也在那儿,祖母派她来看您是不是有事。老人家希望你也过去。我刚才看见您正睡觉,没惊动您。您大概还没怎么睡。”木兰说:“我只是打了个盹儿。我怎么能真睡得着?现在什么时候儿了?”
  “大概四点。我们家五点钟来吃晚饭,有一位舅妈和她的小孙子要看新娘。”
  木兰问:“哪一位舅妈?”
  锦儿说:“我也没见过,我听说她是太太的表亲,住得离北京不远。”


  木兰坐起来,赶紧收拾停当。石竹现在正在门口儿带着小喜儿,羞羞惭惭的微笑,不敢进屋去。
  木兰说:“石竹,小喜儿,进来。你们俩为什么没伺候你们太太呢?”
  石竹解释说:“小喜儿央求我把她带来看新娘的唱时钟。”小喜儿说:“她也是要看。对不对?是桂姐告诉我们的。”
  木兰叫锦儿带着那俩小丫鬟去看那个金钟。到一个钟头和一刻钟的时候儿,一个小铃儿受到压力,就发出音乐声音。
  两个丫鬟都看得迷呆了。
  小喜儿说:“桂姐告诉老太太,说新娘把闹新房的人弄得很窘,大家听了,觉得好有趣儿。”
  木兰又问:“二少奶奶在那儿吗?”
  小喜儿回答说:“没有。”现在她们都已准备好,但是小喜儿不愿把那个唱时钟放下,一定让木兰拿给老太太去看看。
  木兰到了老太太屋里,差不多全家都在那儿,屋里因此挤满了人。祖母倚在她的卧榻上,伺候她的丫鬟石竹立在一旁,大卧榻上和她对面坐的是一位年约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身上穿的可以说是穷人家的好衣裳,看来人还满硬朗,就像乡下那些年岁大而健壮的老太太一样。他的孙子有十岁大,穿着一件没洗过的新衣裳,衣裳长得多两寸。曾先生和曾太太坐在比卧榻低的地方,桂姐凤凰站在身后,曼娘的母亲坐在另一边儿,曼娘则站在母亲身后,雪花则更在他们母女身后。木兰在早晨已经正式见过全家,这一次只是非正式的家庭聚会而已。站在外面的丫鬟先通报木兰来了,屋里听见了就一阵动乱,祖母叫石竹扶着她坐起来。
  曾太太说:“您不必动了,妈。”祖母说:“她是新娘。今天我敬他是新娘,以后她敬我的时候,就要伺候我,把家事管得合规矩,有条理,生男育女。咱们家的事不交给孙子媳妇儿手里,那还交给什么人手里呢?”
  木兰一进来,祖母就哈哈大笑着欢迎她说:“孩子,来见你舅母,她从乡下来的。”
  木兰看着屋里全家人微笑说:“真对不起,我来晚了。”现在她穿的是一件绣花粉红袄,下身是绣有云头儿海水波纹的密褶子,比婚礼当天穿正式礼服,显得更为窈窕。胸前戴着一个绿玉坠儿,上面刻的是一只猴子两个仙桃儿,并没有戴昨天戴过的钻石胸针,她先走到卧榻前向祖母行礼,然后再向老舅妈行礼。
  曾太太说:“这是你舅妈。以前没见过。”
  锦儿随着用茶盘端来了一杯冰糖茶。木兰接过来,递给这位新舅妈。
  木兰正式叫了一声“舅妈”。那位老太太在棉袄的兜儿里,掏出来两块银元,放在茶盘儿里说:“哎呀,侄女儿呀,你就像过年人家买的那面人儿一样啊。”
  木兰把茶盘子交给锦儿,就停下来,不知道还要做什么。老舅妈拿出一副眼镜,戴上说:“侄女儿呀,你别走。让我看看你。”老舅妈伸出一只手,眼睛在她全身上下打量,然后说:“我听老太太说,你上洋学堂,能念书能写字。能有这么个有学问的媳妇儿,真是好命啊。来,让我看看你胸膛前头戴的是什么。阿弥陀佛!这是真玉的呀?龙王爷的公主也没有这样宝贝呀!”
  祖母说:“我这个孙子媳妇哪儿会愁没有珠玉戴呀!”这位乡下老舅妈攥着木兰的手,开始细看她的戒指儿,臂镯。她手摸索着翡翠镯,大喊说:“在北京整个儿的珠宝市儿,我恐怕你也找不到一对像这个样子的。我今天看见这种东西,真是有眼福哇!小福,”她叫她的孙子说:“小福,你要好好儿念书,将来做官儿,也娶一个像她这样的穿戴讲究的新媳妇。”
  石竹在祖母耳朵底下小声说了句话,祖母就说:“孙子媳妇儿,拿你那个金表给我看。”
  木兰从兜儿拿出来,递给祖母。石竹告诉祖母怎么按才能响。一听那表一连串儿的音乐声,祖母好欢喜,在手里转着看,说:“洋人不懂礼教,可是做出的东西真叫巧哇!”这位乡间的舅妈看见孙子挤过来要这个表,她大吃一惊,大声向他喊:“别动。你若给弄坏了,一百担稷子豆子也赔不起。”
  木兰说:“不要紧,让他看吧。”说着把表递给他,可是他害怕,不敢拿,手缩了回去。曾太太说:“让我看看。”木兰便递给了婆婆,孩子们都跟过去看。
  曾太太对新娘说:“坐在这儿。”用手指给她靠近自己的一个座位。
  木兰说:“大嫂还站着,我怎么敢坐呢?”于是曼娘坐下。祖母说:“这都是家里自己人,随便在一块儿说话儿。大家都要轻松随便,谁也不要拘礼。”木兰才坐下。那个表在大家手里传来传去,连别的丫鬟也来看。
  乡下舅母说:“光绪二十六年,外国兵抢皇宫的时候儿,有好多人看见外国的洋闹钟。可是我总没听说有这种少见的宝贝。这一定是皇宫里来的。不知道这个表有几百年。”木兰说那是她父亲从新加坡买回来的。
  祖母想到素云,问她为什么没在屋里。
  经亚说:“我想她大概有点儿头疼吧。”
  祖母说:“叫她来。全家都在这儿。说我让她来。”
  素云一直自己在屋里坐着,有点头疼,她说是这几天为喜事忙的。但是真正原因,是她觉得自己在曾家原先那最富的儿媳妇的地位,如今受到威胁了。她的家是比木兰家富,但是富有之家在嫁女儿上,却不一定都会像姚家那么奢侈阔气。现在她出现了,出乎大家的意料,穿得朴素,没戴珠宝。
  祖母向她那个乡下舅妈介绍说:“这是我的二孙子媳妇儿,她是度支部牛大臣的小姐。”
  素云发现屋里有一个满脸皱纹的乡下老婆子,只点了点头儿,就在低处的座位上坐下。
  乡下舅妈问:“她爸爸就是牛财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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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说:“一点儿也不错。你在乡下也听见了他的名字?”老婆子喊说:“怎么没听见!北京城外,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牛财神和马祖婆的。人都说他们家有金窖银窖呢。他们的门房儿都有成千成万的大洋,在城里有几家当铺,在乡下还有地。前天,门房儿的他妈做寿,朝廷的大官还送礼呢。怎么阔家的小姐都嫁到咱们家来了!”
  素云虽然不明白她家门房儿的事,也觉得很受到了恭维。大家的眼睛都转过去看她,但是她没说什么话。曼娘坐在她的上面,把那个表传给她:“这是新娘的表,我们刚才正传着看呢。”说着一按弹簧,表就响起来。
  素云显着不耐烦的样子说:“噢,这倒很好玩儿。”连伸手去接也没有。曼娘碰了钉子,拿着那表走过屋子,还给木兰。木兰深悔不该拿这个表来。但是曾先生还没仔细看过,现在开始拿过去玩儿,按弹簧响了好几次。
  他说:“这个很好。老年人晚上睡不着觉,可以按这个表掌握时间,省得点灯看了。”
  木兰说:“爸爸,你若爱那个表,您就用吧。我请我爸爸从新加坡再买一个来。”
  公公说:“我只是说一说,”又把表递回来,但是木兰站起来,双手接过,送给婆婆:“就拿这个小东西儿孝敬您两位老人家吧。”
  婆婆说,“我已经收过你的礼物了。”
  “您就收下好了,算对于当年救我命的,一点儿感恩的表示吧。”
  祖母又玩笑说:“这是公公当众接受贿赂啊。小三儿,我可不许你欺负她呀。这件婚事真是天作之合。”大家都看荪亚,他只是微微的笑。
  桂姐说:“老祖宗,您让我把事情说一下儿。荪亚的这位新娘,不会受她丈夫的气,也不会受别人的气。若有人能欺负她,我蹲在地下让您老人家当凳子坐。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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