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 作者:金星凌日 完结-第11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陵皇城)
夜幕降临,阵阵冷风卷起了正殿的帘帐,烛光拉长了清孤的身影,安陵明成坐在案台前,依旧认真的批阅着奏折。
突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却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墨,“皇子一直都没有来吗?”
“回皇上,没有,怕是皇子最近有些忙碌了,皇上不是安排他调查一些事情吗?”张公公恭敬的回道,却似乎也在为安陵禹灝解释着什么。
“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他了。”安陵明成叹了一口气,拿起的笔却也没有批改下去。
张公公走上前去,轻轻的替安陵明成披上龙袍,关切的说道:“皇上啊,您何必让自己这般劳累呢,想念皇子就召见他啊。”
他明白皇上是思念自己的儿子了,却也因为这国事繁忙而无暇东顾,所以只能在这稍稍闲暇的时间可以有些感慨。
“最近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咳…咳咳。”安陵明成忽然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喘。
张公公赶忙把一杯热茶端到皇上身边,不过刚刚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欲压一压这剧烈的咳嗽,一股温热从喉咙间涌出,精致的瓷杯从手中瞬间滑落在地。
一大口鲜血顺着安陵明成嘴角流出,那样的红艳如夏日的骄阳般灼目耀眼,眼眸中的沧桑显现,岁月早已经夺走眼前男子的辉煌与惊鸿,徒剩下命运刻印下的斑驳与创伤。
“皇上!”张公公再一次紧张的跪在安陵明成的面前,“来人啊,快…”
还没等张公公把话说完,安陵明成便打断了话语:“罢了,不用白费心思了。”虚弱的说完,竟也有些站不稳脚步。
张公公迅速的起身,赶忙搀扶住安陵明成坐下,为其细心的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苍老的手却也不住的颤抖着。
“还记得我吩咐给你的事情吗?”急喘着粗气,却也不忘记问询。
“老奴已经交代了御医,倘若皇后问起皇上的身体情况,让他们答复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年迈的张公公终于忍不住的情绪,偷偷的别过脑袋,眼圈早已经湿润。
“张公公啊,其实我已经知足了,我这个皇上当的的确是有些累了,最近总是梦到安陵玄天。”安陵明成有些稍稍的缓了过来,伏在案台上轻声说道。
张公公俯身一边捡着刚刚打碎的瓷杯,一边叹息道:“其实皇上比任何人都要思念他吧?这都是造化弄人啊,只希望他早已经投胎转世到一户好人家,弥补他生前的苦涩。”
“我怨不得凌晗,我只是痛恨自己,恨当初若不是我让他去寰昭国,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这才是安陵明成的心结,这一辈子他都过不去的坎儿。
“错不在任何人,这便是命。”张公公终于收拾好这一地的破碎,“就像这瓷杯,是怪我们的放手?怪地面的坚硬?还是它的不堪一击?也许这才是它的选择,只有破碎才不会被利用盛水,虽然其实去了价值,却成全了自我。”
安陵明成淡淡的一笑,张公公不愧是辅佐了几代皇帝,有些事情他要比任何人还要看得透彻。
(寰昭国都,书房内)
“那个孩子有下落了吗?”凌晗眉宇间有几分担忧的问道。
“听说已经回到了安陵皇城。”伫立在身边的男子虽然这么说,却也满是肯定的语气。
凌晗缓缓起身,机警而锐利的眼眸望向眼前的男子,有些质疑的问道:“凌肃,你觉得会是谁做的这件事呢?难道已经被他们知晓不成?”
凌肃捋了捋那一绺凸显出来的白发,仿若看穿一切的镇静,“一定是安陵禹灝。”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认出你是?”凌晗有些惊讶。
“这我还不确定,但是这件事情一定和他有关系,我想一场真正的较量就要开始了。”凌肃嘴角扬起了笑容。
“是谁在那里?”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在房间内的两个人不禁有些吃惊。
接着便听见外面一声惊呼:“是公主!”然后是侍卫匆匆奔走的声响,这不禁有些惊动了凌晗和凌肃。
“是宁儿?”听到是凌紫宁的消息,凌晗激动的赶紧向门外走去,一直就听闻他们欲回到寰昭国探亲,没想到后来竟然没有了动静。
匆忙的打开书房厚重的门,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凌晗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凌卓溪怀中竟然抱着昏迷不醒的凌紫宁。
“父皇,宁儿先交给你了,我去追那个神秘的人。”凌卓溪紧张的看了一眼凌晗,却也发现了那个站在他父皇身后的陌生的男子,用陌生来形容不是很恰当,因为曾经在这里的确也遇见过这个男人,当时却也是觉得有几分面熟,而如今看起来更是在眼神中感受到莫名的熟悉。
却也是来不及多想的起身欲要离开,去追查那个刚刚带来宁儿的神秘人,因为原本要找父皇问询一些事情的时刻,就在这书房外,虽然侍卫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是速度太过急快,又要第一时间及时抱住倒下的宁儿,所以就给了那个神秘人的时间逃离。
“小心有埋伏。”凌晗搂过凌紫宁,关切的叮嘱道。
“父皇放心,孩儿自有分寸。”凌卓溪从容的回答,眼神再一次瞟向凌肃后,转身急速的消失了。
天色暗沉下来,所望之处无不充满了苍凉,树木间又飘飘洒洒着枯黄的秋叶,寒风乍起,如同细雨的沙沙声,低声诉说着凄凉。
“我还真是对你充满了好奇,寒煞。”凌卓溪面对着站在树枝上的寒煞,却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冷冷的观望着。“我皇妹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你又为何要把我指引到这里?”
“看来你的确要比你妹妹聪明的多。”寒煞终于开口,却也有些讽刺。“我是故意要把你引到这里来的,因为这是只有你我能听见的回答。”
“看来你也知道鬼王安排了你们的人来监视我们,你却也要避着他们吗?莫非又是安排了不同的任务来声东击西?”凌卓溪怎会不知晓有人在监视他们,只不过是故意放松他们警惕,以免打草惊蛇而已。
寒煞从树枝上飞跃下来,一步步的走向凌卓溪,遮住的半张脸在寒风的侵袭下,若隐若现的露出青色印记。
“但是我敢肯定,这件事或许无关于任何人,但是你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寒煞满口的肯定,似乎早已经把凌卓溪看得透彻。
凌卓溪不免有些好奇,因为这个寒煞向来都是一个人做事,独来独往的性格传于江湖,可如今他既不是为了命令,也不符合他的性格,就这样来找寻自己,肯定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我的皇妹会在你的手上?”尽管如此,凌卓溪还是觉得皇妹的事情更让他疑惑。
“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可是你皇妹的救命恩人,不要不分是非的恩将仇报,不过你真的以为我有闲心救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吗?”寒煞不屑的说道,却也终于把事情的重点说了出来,便让眼前的凌卓溪定格在了那里。“因为你的皇妹知道萧堇墨在谁的手上。”
“你什么意思?萧堇墨发生什么事了?”凌卓溪猛然间听到萧堇墨三个字,顿时有些扰乱了思绪。
寒煞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凌卓溪,“萧堇墨失踪了,确切的说是连同他的记忆一起消失了。”
“他又失去记忆了?”凌卓溪不禁想起上一次萧堇墨失忆的场景,“安陵禹灝不是可以好好守护他吗?难道是又受到什么刺激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安陵禹灝的守护?只怕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寒煞眼神略过一抹邪恶。
“自身难保?”凌卓溪更是好奇寒煞的话语了,想想刚刚宁儿回来时的样子,还有寒煞说自己是宁儿的救命恩人,看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有人来了。”寒煞忽然的腾空而起,“记住,只有凌紫宁知道萧堇墨去了哪里。”
望着消失的寒煞,凌卓溪的心便再也安静不下来,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这般剧烈的跳动过。
(毒崖口底)
安陵禹灝在这神秘的地方转了一圈之后,却也依旧没有发现一个人,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到醒来的房间内,却也发现明明伤势严重的自己,在外面这样的走寻一阵后,身体愈发舒服了,就连气血和经脉都开始疏通。
却也就在打开房门的瞬间,眼前的一幕再一次让他震惊。
第一百六十三章
竹桌上赫然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双竹筷搭放在瓷盘上,似乎时刻等待着主人的享用。
安陵禹灝不禁更加的诧异了,转身面向着外面的花海,虽然美轮美奂,却也抵不过内心的疑惑,不禁再一次喊道:“不知恩人是何方神圣,倘若真的不愿露面,那安陵禹灝就不再继续打扰了。”
想到行为这般神秘,又生活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中,或许是不愿意与外人多有来往,既然自己已经醒来,那么就不需要在此逗留了,况且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解决,父皇和整个国家还需要自己去帮忙。
想到这里的安陵禹灝随即决定离开,可眼前地势却也有些迷乱,根本辨不清方向。
还是决定顺着一个方向行走,只要离开了这里,应该会有什么发现,安陵禹灝四下张望一番,决定走向花海的深处,“安陵禹灝先在此谢过恩人,倘若日后再能相见,一定涌泉相报。”
说罢便欲离去,虽然胸口袭来一阵疼痛,轻轻捂住有些渗出鲜血的白纱,却依旧不愿停下脚步。
忽然发觉脚步竟然像被什么牵扯住一般,似乎不能移动半分,只见那些花朵的藤条不知什么时候慢慢靠近了自己,竟也如同蛇一般的缠绕住了自己的脚踝。
觉察到有些异常的安陵禹灝伸手便欲解开那牵绊,却不知如同倾巢而出一般,许许多多的藤条从四面八方袭来,纷纷卷住了安陵禹灝的两只手臂,那样强大的力道,竟然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想就这样困住我吗?安陵禹灝看着些顽固的植被,满是狂妄的眼神,却在尝试着汇聚内力的时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为什么真气在不断的窜动,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身体里发生着冲撞,而自己竟然无法控制。
不只这些微妙的感受,甚至自己的功力也消失殆尽,完全用不上一点的力气,安陵禹灝终于察觉到一丝的不妙。
“啊!”忽然感觉到头部剧烈的疼痛起来,全身也犹如被万箭穿心的煎熬,长舒一口闷气,却也失去了意识,昏倒在这被束缚的花海中。
(寰昭国都)
香炉阵阵缭绕,清风微微吹拂,凌晗和梦璃寸步不离的守在凌紫宁的床榻前,默默不语。
“父皇,宁儿怎么样了?”凌卓溪快步的走了进来,看着依旧昏迷的凌紫宁,不禁有些担忧。
“御医说并未发现什么其他的伤痕,应该是惊吓过度所致,再加上曾经就有的旧患,身体应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需要好好调养多时了。”梦璃轻轻叹息着,“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端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言语间,一丝的愁苦与愧疚显现在那张绝世的脸庞上,虽然历经了风霜数载,没有了年轻的风华与娇艳,却多了一份女人的优雅与沉淀,让这个体验着数十年孤独的女人更增添了魅力,那是所有人望尘莫及的气息。
“刚刚你查到什么了?”凌晗突然开口。
“恕儿臣愚笨,没能够抓到他。”即便是对寒煞的话半信半疑,凌卓溪还是隐瞒了实情。
“不管怎样,让宁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我是不会放过安陵禹灝的,这笔账我会和他算的清清楚楚,甚至连他父亲的债,我也一并让他偿还。”凌晗心疼的看着宁儿,暗暗发誓的说道。
他怎能忍下这口怨气,这么多年来的一切等待,都只是为了和安陵国都有个了断,如今赌上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却也牺牲了太多。
凌卓溪明白父皇口中的意思,也知道两国之间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曾经答应那个叫萧堇墨的男子,还他一个清净天下,看来也只能是年少的狂妄回答吧。
有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是非后,才懂得身不由己的无奈。
轻声靠近凌紫宁,那一脸倦容下是否更多的是担惊受怕?从她爱上安陵禹灝起,这个让他呵护备至的妹妹便成了爱情的奴隶,没有一刻能够重新站起。
“父皇,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先不要声张为好,依我之见,皇妹就这样被一个神秘人带回,恐怕他们安陵国的人还不知晓,我们何不静观其变,看看他们接下来该如何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呢?”凌卓溪有道理的分析着面前的形势。
虽然刚刚从寒煞的口中得到一点消息,却也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倘若现在冒然行动却也实在不理智。
凌晗沉默了片刻,“也好,我倒要看看这安陵明成怎么向我们自圆其说!”
“父皇,刚刚那个和你在一起的男子是何人?想我寰昭国的群臣中,好像没有这样的人。”凌卓溪忽然想起刚刚在书房外面见到的那个男人。“那额间的一绺白发还真是让人记忆深刻呢。”
梦璃身体一震,虽然没有说话,眼中却也闪烁着什么异样。
“他啊,他是…”凌晗被凌卓溪这么突然的一问,显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