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情仙使-第5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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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宁致远哪里敢接这个话茬?他干笑一声,“其实吧,我觉得内阁也是担心军方势力过大……他们有私心。”
“握草,”佘供奉听到这里,是实实在在忍不住,“内阁这是要夺军权?”
“多稀罕呢,”宁致远很不屑地看他一眼,“文臣武将,这不是天生该对立的吗?你要不信……问一问李部长好了。”
李清明嘿然不语,这种事情,不是他想否认就能否认的,事实上,他心里认为,极有可能是内阁泄露的消息,原因也在此了。
内阁的三位宰辅,未必就会心仪哪个反王,但是值此江山动荡之际,能为阁臣多抓住点权力,才是真的。
说白了,这依旧是赵家的江山,赵家天子可以换,人臣却未必会换,此刻不借机抓紧军权,那才是傻的——起码要抓住商议军事的权力。
至于说出兵三次失利,会不会让内阁失去这个权力,那就在人说了。
其实很简单,借口随便就找得到——军方的谋划能力不行,换我们内阁来吧。
换内阁来的话,行不行呢?这就是两说了——大不了就是打输了,换个天家呗。
这么诛心的话,也就是宁御马能说出来,并且试图点醒李清明。
可是李清明哪里用得着他点醒?三次出兵都被人设计了……这里面仅仅是探子的问题吗?
说句实话,他不相信里面没有猫腻,而最令他恼火的就是,某些文臣这么做,不是因为跟天家不对眼,也不是有了投靠的主儿——人家这么做,单纯地就是为了争夺权力。
所以他郁闷地叹口气,看向李永生,“你明白了?”
第八百零九章 破局很简单
“我明白什么了?”,面对李清明的文化,李永生的眉头皱一皱。
观风使听着这些消息,也有点震撼,说句实话,他真的没想到,朝堂的争斗,竟然会严酷到了这一步。
这些人为了争夺权力,竟然能视军士们的性命如无物,也不在乎整个中土动荡,黎庶因此而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甚至可能导致外敌入侵,中土沦陷。
要不说,权力能蒙蔽人的一切良知,这话还一点不假。
但是李永生并不因为这些意外,就忘了主要探讨的问题,他一摆手,“朝堂的事情我不想听,我就是想问一问,以粮困敌……你们怎么能看着黎庶受苦?”
“你不要跟我说黎庶,”李清明莫名其妙地暴躁了起来,“你知道朝廷现在有什么建议吗?有人建议迁都……是迁都啊。”
“迁都?”李永生的眉头微微一皱,“建议的人该杀!”
大敌当前,建议迁都,这不仅仅是坏天家的形象,会动摇人心,还会给中土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
前两点,李永生并不是很在意,起码不是特别反感,他在意的是第三点。
迁都的过程中,会出现太多的问题,比如说政令的传递,又比如说国家防御重心的转移。
但是对李永生而言,他最接受不了的,是黎庶会遭受的动荡。
那要花好多的钱,浪费好多的人力。
李清明却冷笑一声,“你也觉得建议的人该杀?”
“迁都也没什么不好,”宁致远出声了,屁股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
他最担心的是天家的安危,只要天家能活着,别人会遭遇什么,他是懒得考虑的。
“屁话,”李清明毫不客气地呵斥他,“天子守国门,这是太祖定下的,你信不信,只要迁都,北方领土被人蚕食的命运,就距离不远了?”
张木子听他们说了这些,也有点明白其中涉及到的东西了,不过她还是皱着眉头发话,“为了这些,你们就可以无视黎庶的生死,用粮食逼迫叛军?”
宁致远皱一皱眉,淡淡地看着她,“朝臣有二心,军队也屡战屡败,天家还不想迁都,那只能用粮草逼迫对方了……不用担心对方捣乱,这叫阳谋。”
张木子眼中,其实也是没有普通百姓死活的,但是这么多黎庶的性命安危,那就涉及到了道宫的根基,她冷哼一声,“屁的阳谋,死的又不是你。”
对于她的脏话,宁致远也不介意,只是冷笑着反问,“那你倒是说一说,我们能做什么?”
张木子被问住了,半天才叹口气,“这会让中土大伤元气啊。”
“动荡之际,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李清明面无表情地回答,“你以为我忍心这么做?但是为了中土长治久安,我也别无选择了。”
张木子不说话了,佘供奉虽然刚才说了几句怪话,可是现在,他也没心情说话。
只有李永生轻叹一声,“黎庶做出这些牺牲,你问过他们的意见吗?朝廷问过他们吗?”
“这何须问他们,”宁致远不耐烦地一摆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行了!”李清明喝住了他,很显然,他也觉得这话有点操蛋。
所以他看向李永生,换了一种方式来陈述,“大事不与众谋,这个道理你该懂。”
“大事不与众谋?”李永生气得笑了,“这不是一般的大事,而是关系到了他们的生死,当事人居然没权力知道?”
“是啊,”张木子点点头,颇有一点不忿,“若不是永生你猜到了,咱们也不知情。”
当然,他们都是真人,是否知情,并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死,但是这种可能动摇道宫根基的事情,大家竟然被蒙在鼓里,这就太令她生气了。
李清明默然,半天才叹口气,颓然回答,“消息传出去,会提前引发动荡,其实有的时候,活得无知一点,并不是坏事。”
李永生的眉头皱一皱,“终归死的不是你李家人……好了李部长,咱们的交情,也就到这一刻为止吧。”
李清明的眉头一挑,低声怒吼,“那你让我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这太简单了,”佘供奉冷哼一声,“再出兵的时候,不要通过内阁,不就完了?”
“你说得轻松,”李清明也冷哼一声,“在别人眼里,李某人是军役部长,但是在这顺天府里,我屁都不算,三院、内阁、大司马、皇亲国戚、权贵勋爵……你知道我惹不起的人有多少?”
他心里真的很委屈,“这些人一个两个的话,我李某人不惧,他们加在一起,那影响力……天家都不敢说军事不过内阁!”
佘供奉冷哼一声,“合着权贵的意见才是意见,黎庶的性命就不是性命?”
李清明无奈地看他一眼,“你这不是抬杠吗?换你来试一试?”
他也承认,这说法是不太公平,但是天底下的事,哪里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呵呵,”李永生轻笑一声,脸上是满满的嘲讽,“李部长,你的脸还真大,敢跟天家比……天家不能的做的事,你就也不能做?”
“那是当然了,”李清明下意识地回答,“天家不能做的……咦,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还用得着问吗?”张木子快言快语,“你当初在东北,不也是没有遵从军令就出兵了?”
“这怎么能一样?”李清明从话语中能听出来,张木子是外行,他却也懒得解释,只随口说一句,“边军和护卫京城,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佘供奉嗤之以鼻,“还不是舍不得屁股下面那个位子?”
“你!”李清明眼睛一瞪,真有心思发火了,他很看重跟李永生的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任由外人耻笑自己——道宫就很了不起吗?
然而下一刻,他的眉头一皱,将火气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良久,他才看向李永生,“原来是这个意思……你考虑过我这么做,会遇到什么后果吗?”
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初他在伊万边境的时候,孤注一掷地出兵,那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责任不算太大,现在他敢这么做的话,责任不算小,但也未必一定会掉脑袋。
只要能打了胜仗,天家也愿意保他的话,哪怕是众人一起弹劾他,他付出的,大概也就是丢官罢职——起码是有幸免的可能。
此前他想的是,自己若是敢这么做,是官场大忌,会成为众矢之的——体制中人维护体制的决心,那不是外人能想像的。
但是李永生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其实,只要自己是出于公心,也就未必会粉身碎骨,此前他觉得对局面无能为力,还是太看重自己的位子了。
这就是所谓的固定思维模式,跳出这个圈子看一下,事情并不是完全不能改变。
当然,想这么做,那也要冒天大的风险,首先要不把军役部长这个位子当回事,这个决心就不是那么好下的——须知他再往上走一步,就是不尽的荣耀了,他舍得抛开吗?
其次,他还得保证,能打了胜仗,私下出兵之后,他别说打了败仗,就算打成胶着战,在众多压力之下,天家也没准会拿他的脑袋,来整肃朝纲。
“呵呵,”李永生又是一声轻笑,“事在人为,说什么后果都是扯淡,你在意的,无非是划得来划不来。”
是啊,真的是划得来和划不来的问题,李清明不能否认这一点,为了一些跟自己无关的黎庶,冒这丢位子甚至掉脑袋的奇大风险,划得来吗?
李永生见他默然,少不得又冷笑着补刀,“所以啊,我说你老了,你已经不是那个东北的猛虎,在蝇营狗苟的权力斗争中,你已经迷失了本心,你已经血性不再……”
佘供奉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冲李永生默默地伸出一个大拇指——好口才。
李永生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口才,他只不过说出了李清明刻意无视的事实——看待问题的角度有很多种,并不仅仅只有官场角度。
李清明是彻底没话了,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很委屈,也很无奈,却没有想到,换个角度考虑的话,他其实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什么出兵必须经过内阁,扯淡不是?老子就自己出兵了,反正坤帅不在,我就能做了军方的主——当然,肯定要获得天家的许可。
不过,他的阅历也告诉他,如此行事的话,他早晚会不容于朝廷,天家也不会帮他说话。
不管在哪个朝代,军人都只应该是把刀,不该有自己的选择权力——不管是对整个社会,还是对统治集团来说,失去控制的军队,真的太危险了。
其实啊,还是划得来划不来的问题,小李这家伙说话,真的是一针见血。
李清明不想做另类,堂堂的开国十二公,为什么只剩下了两个公爵?在体制里,不但底线不能触碰,有些犯忌讳的东西,也是能避就避开。
好嘛,你现在让我去做这种犯大忌的事儿?还是为了那些并不沾亲带故的黎庶?
李清明的脸色,急剧变化着……
第八百一十章 喜忧参半
宁致远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这一幕,并不开口说话。
事实上,如果他可以开口的话,都想劝李清明答应下来——天家在军事上,也想绕过内阁。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少年天家喜好武功,又不喜欢约束,其实在这里面,还有更高层面的权力争夺——君权和相权。
不过宁御马心里也能想像得到,李清明硬要跟内阁顶着干的话,就算天家心里高兴,事情过了之后,不会有李清明的好果子吃。
天家虽然很看重君权的争夺,但是就算君权压过了相权,想要顺利地行使,还是要通过收买朝臣的心才能实现。
那么,李清明被牺牲,是注定的问题,区别只在于早和晚。
更何况,没有任何一个上位者会喜欢自作主张的军人。
所以,这依旧是个划得来划不来的问题。
反正在这种大事上,宁致远是打定主意不出声了——责任太大,我做个见证就好。
他跟李清明关系一般,但也不认为换个军役部长,关系就能好到哪里——他跟陈布达的关系更差,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忽悠这个疯子呢?
宁御马能想到的,李清明当然也能想到,他犹豫再三,终于心一横叹口气,“我李某人还没有那么老,既然你这么说了……李永生你给我句话,一旦我出事,能保住我家老小吗?”
我保住你也没有问题!李永生斜睥他一眼,“决定了?”
李清明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本是军人,不喜欢婆婆妈妈。”
李永生饶有兴致地发问,“若是我不能答应你,你的心情,会不会更煎熬?”
这个问题,实在有点操蛋啊,李清明很无语地翻一翻眼皮,没好气地回答,“你若不能答应,我现在就乞骸骨,眼不见心不烦……大不了就当没被你治好,有啥呢?”
他的身体若是没被李永生治好,那就还要忍受余毒的肆虐,当军役部代部长、部长之类的机遇,更是无从谈起。
宁致远终于出声了,“永生啊,你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