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临阵磨枪-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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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长生指节冰冷痛楚交缠而上,冷汗顺着苍白额角滑落,却听展龙嗓音遥远至极,隐隐道:“……恶臭……我斩过……神国杂碎……”
展长生倏然一惊,便忆起展龙前言。
所谓恶臭,并非是一时气话,却果真是,蛛丝马迹。
展长生稍一思忖,便洞察了前因后果,突兀笑出声来,又道:“恭喜潘公子,得了神国青眼,羽化飞升,指日可待。”
潘辞眼神又晦暗半分,尚未开口时,那藤蔓却骤然收缩,将展长生外衫勒破,风翎衣亦是告急,爆发寸寸银灰灵光。潘辞大怒,却转头扬声斥道:“住手,不可乱来……左崇,你若伤他性命,我决不饶你!”
展长生却仍被那藤蔓卷缠紧勒,胸膛、手臂,处处受制,骨骼疼痛欲断,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仍是咬牙提起最后灵气,祭出桃木化石阵盘,刹那间水流乱卷,生出无数细小水龙,却尽是朝斩龙枪涌去。
那些不过手指粗细的小小水龙环绕斩龙枪,犹若万蚁噬象,去啃噬藤蔓。坚韧无双的藤蔓被这些细小水龙一咬,竟微微瑟缩,有了破损开裂的痕迹。
潘辞固然忧心展长生性命,如今见那斩龙枪有挣脱的征兆,却愈加紧张,扬手一挥,足边石地中又窜出数条藤蔓,一条去抢夺展长生手中的桃木阵盘,其余仍是尽朝斩龙枪卷缠而去。
展长生无力同他对抗,阵盘被藤蔓蛇缠,扯拽出铁牢,送回潘辞手中。
潘辞才伸手欲待接住,指尖触及时,那小巧阵盘四周一阵水波激荡,便形成了个半透明的人形。
竟是个苍颜鹤发的老者,头戴青色文士方巾,白须齐胸,颇有几分清高文人的风采。那老者一成形,便扬手狠狠朝潘辞脸上扇去,一耳光清脆响亮,水纹扩散了老远。
随后老者自然不客气,左右开弓,一面掴潘辞耳光,一面喝骂道:“孽障!孽障!孽障!孽障!”
虽在湖底也不见半点阻滞,耳光声声,喝骂不止,连绵不绝。
潘辞顿时被打得懵住,踉跄后退,只觉天地全失了踪影,只有两边面颊火辣辣疼痛,高高肿起,狼狈不堪。
此时一个声音大喝道:“住手!莫打我五师兄!”
湖底又是分波破浪,杀来一道素白身影,剑光呼啸,穿破水幕,将那老者斩为两段。
不料水波一阵激荡,那老者随之变形晃荡,须臾便又恢复,仍是狠狠扬手一掌,反手一掌,再补了数个耳光,方才气呼呼道:“我唐寅没有你这等是非不分、贪婪成性的猪头后人!哼!”
那老者话音一落,身形轮廓便如几缕水墨弥散水中,失了踪影。灰褐的桃木化石阵盘挣脱藤蔓,往铁牢中冲去。
那素白身影落在潘辞身边,急急唤道:“五师兄!”
潘辞金冠歪斜,发丝蓬乱,俊朗容颜果然像个猪头,青紫肿胀,连一双狭长星目也被挤压成绿豆小眼,便显出些许獐头鼠目的猥琐相来。
他苦笑道:“阿礼,你为何不喝下那药。”
许文礼道:“我心头不安,便验了那药……五师兄,你为何要迷昏我,独自下湖?那牢中……”
许文礼才一瞥铁牢,方才后知后觉惊呼出声,扔了他那五师兄大步上前:“长生!”
展长生全身藤蔓紧缠得愈发紧,风翎衣光芒黯淡,眼看就要破裂,骨骼声声作响,几欲被挤压断裂。他通身灵力亦是耗得七七八八,正是强弩之末。
斩龙枪却在此时骤然爆发万丈光芒,映得湖底一派透亮。散落的副刃一跃冲出铁盒,破开波浪直冲而出,落在展龙手中。
展龙随手一抄,将锋锐副刃牢牢握住,那副刃将他单手割裂得支离破碎,却不见半点血液流淌,唯有烈火自伤口中窜出,转瞬将附近湖水烧得滚热。
他一言不发,只如使匕首一般挥动副刃,将藤蔓根根斩断。那藤蔓嵌入体内太深,斩断之时,难免伤到展长生躯干。
然则最粗的几根,竟连展龙也动不了。
斩龙枪不斩死物,如今这般行径早已是竭尽全力,逆本性而为。
展长生自然知晓,只觉被这般绞死,好生狼狈,好生不甘,不禁凄然笑道:“师兄,若早知如此,你还要同我解除血契不成?”
展龙皱眉道:“自然要解。你这呆子,用金塔。”
展长生顿时如醍醐灌顶,暗道惭愧,心念微动,强运灵力召出金塔,拼尽全力激发。
金塔光芒四溢,遮蔽众人神识,展长生隐约听闻许文礼一声唤,却只顾得上去紧握住展龙手掌,二人双双自湖底失了踪影。
那藤蔓中间乍然失去目标,狠厉一绞,竟将自身绞成了一滩烂泥。
第六十五章 立誓
元化宗正处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半个岛屿被湖底剧变震得轰响晃动,险些裂为两半。
这动静哪里逃得过左庄耳目?不过半盏茶功夫,就已追查清楚来龙去脉。
果然又与他那宝贝独子干系甚大。
左崇被捉拿回宗主议事堂时,兀自在抱怨,只道那长春派剑修哄骗于他。
左宗主白眉紧蹙,喝问道:“究竟背着我做了什么手脚?”
左崇跪在议事堂中,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了许久,方才低声道:“还请父亲屏退左右。”
议事堂中原本就只有左宗主与两名长老,左庄不耐儿子故弄玄虚,皱眉道:“赵长老与刘长老是你长辈,亦是我宗左臂右膀,无需隐瞒。”
左崇仍是犹豫,过了片刻,见父亲意决,不肯退让,只得叹口气,将他同潘辞的计划和盘托出。
说来却也简单,那四处碎刃隐藏之地尽在岛上,唯有副刃藏在湖中。那二人断然不会舍近求远,必当先取碎刃,再行湖底。
故而四处碎刃的阵法皆是隐匿阵,并无任何令人生疑之处。不过是为放松那二人警惕之心。
唯有副刃所在,一则利用杖叶湖下的深水阵,二则,便由潘辞布下神弃阵,所利用者,正是他不知自何处得来的神弃藤。
神弃藤名为神弃,自是出自神国,却周身密布细鳞,质地坚韧,并非纯粹的草木,亦非走兽,不见容于世,故而神弃天弃,只在人界、冥界夹缝处苟延残喘。
正因这奇特性质,生机锁闭,叫斩龙枪失了效用。
潘辞原本仍有后着,只是见展长生竟用不了斩龙枪,正中下怀,便未曾使出来。
左崇与潘辞勾结,自是各有目的。他乃是法修,饶是那斩龙枪强横盖世,也与他无用。潘辞便与他立约,助他捉拿、降伏斩龙枪,若是得手,改日只需将神枪借他一用,择日归还。
左崇固然怀疑潘辞用心,然则被展龙百般拒绝,又见展长生与展龙几乎形影不离,顿时警铃大作,便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只可惜他遇趁乱取展长生性命,反被潘辞阻止,到得末了,功亏一篑。魔枪无影无踪,就连潘辞师兄弟也不见踪影。
左崇哭丧脸色,只道:“父亲,孩儿知错……。”
议事堂内一派凝重,赵、刘二长老神色震惊,面面相觑。左庄听他一一道来,面色愈发黑沉,终是盛怒之下,抬脚朝左崇踢去,怒喝道:“你这孽障!”
这一脚踢得左崇猝不及防,仰面翻倒在地,左庄还待要再踢,那赵、刘两位长老急忙上前阻拦,劝道:“宗主息怒,少宗主天性纯良,被奸人蒙蔽,实非自己所愿。”
左崇倒伏地上,那一脚正中他胸口,犹如巨石砸上,顿时面色惨白,只不敢动弹,哭叫道:“爹爹,打杀孩儿了!”
左庄百年得此一子,平日里爱若珍宝,此时怒火稍歇,见左崇面色凄楚,哀哀哭泣,不觉半是恼他堂堂男儿如此不济事,半是心疼。
左宗主终是长叹一声,颓然坐在八仙椅中,重重一掌,拍在扶手上,愠怒道:“这畜生如何不是自愿,他平日里放浪形骸、追蜂逐蝶便罢了,如今惹来香贤圣宫尚嫌不足,连灭世魔枪也——!”
左庄终是怒极,一个用力,卡嚓声响中,竟将坚固的蝙蝠栖葫、蟠桃献寿铁梨木座椅扶手生生拗断。
赵长老乃是个端庄妇人,鬓发微霜,身着苍褐深衣,此时便使个眼色,刘长老心领神会,忙去搀扶左崇起身。
赵长老又微微福了一福,在左庄下首坐下,柔声道:“少宗主哪里知道其中利害,不过一时糊涂,日后多加看管便是。只是万没料到……那后生手中所持竟然是……宗主,魔枪现世,绝非吉兆。”
那左崇扶着刘长老手臂起身,惨白脸色坐在议事堂靠门口的椅子上,遥遥听见赵长老所言,急急直起身来,嘶声道:“胡言乱语!魔枪哪里就不是吉兆,那斩龙枪为人顶天立地,乃是个绝世好男儿……”
赵长老不待他说完,便禁不住以袖掩嘴,呵呵笑道:“那魔枪连人都不是,如何就成好男儿了?如若化个人形就能称作好男儿,这十洲三界里,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全是好男儿不成?”
“你!”左崇暴怒,连胸口闷痛也顾不上,一拍扶手站起身来,不料堂上宗主一声冷哼,骇得他双膝一软,再跌坐回去。
左庄冷道:“崇儿,你最近愈发荒唐,修为停滞,道法荒废,连长幼尊卑也抛在脑后。今日起不要外出,去面北堂闭关罢。”
面北堂位处浮素岛以北,孤峰之上。十余里荒无人烟,又设有重重禁制,素来是处罚宗门弟子的苦寒之地。左崇闻言,面色凄苦,噗通一声跪在青砖地上,膝行向前,泣声道:“爹,孩儿知错了,莫要把孩儿扔到那荒地去!”
左崇惯受娇宠,往日里使出这杀手锏时,无往不利。不料今日却碰了壁,左宗主竟硬下心肠,喝道:“还不送少宗主启程?”
伏麒闻声而入,一撩袍摆,恭恭敬敬跪在堂下,两手抱拳,才开口道:“拜见宗主……”
左崇已扑将过来,抓住伏麒手臂,慌张道:“伏麒!你同父亲说说情,莫要送我走!”
左庄板起脸,威严冷喝道:“议事堂中撒野,成何体统!还不快走!”
复又垂目,宽大鹤氅的袍袖在伏麒肩头一抚,柔声道:“伏麒,吾儿性命,尽数交托于你了。”
伏麒一凛,立时将头垂得更低,恭声应道:“属下誓死效忠!”
无论左崇如何悲苦哭嚎,却起不到半分效用,一路被伏麒带领众侍卫拖曳去了面北堂。
议事堂中乍然冷清,便显出几分凝重来。
刘长老上前一步,拱手禀道:“宗主,正所谓蜂虿入怀,随即解衣,此事耽误不得。”
左宗主白眉深锁,负手而立,清癯身姿巍然如山。
他面对议事堂高悬青石墙的三清祖师画像,沉吟许久,方才做了决断般,面色渐渐沉凝似古井幽潭。
左宗主取了三柱香,端严高举过头,对画像拜了三拜,肃然道:“三清祖师在上,弟子左庄今日恩将仇报、触怒天恩,实乃为匡扶正道,绝无半分私念。纵有责罚,只求祖师让弟子一人担着便是,莫要累及无辜,反伤阴鹜。”
敬香祝祷后,便暗运灵力,再摊开松枝虬劲一般的手掌时,赫然露出一枚色如墨黑的玄铁令牌来。
那令牌不过半个巴掌大小,两分厚薄,上宽下窄,同色云纹阳刻其上,浮突缠绕。
左庄握住令牌,灵力灌注其中,那令牌周围便缓缓散发出黑光来。
黑光如水扩散,刹那覆盖半个议事堂,并排列在议事堂两侧的八仙椅仿佛被无形仆从搬动,自觉自发朝两旁移去,在大堂正中空出一片圆型空地。
顷刻之间,黑光迷蒙中央,圆型空地银光莹莹,显露出两条身影。
赵、刘两位长老敛衣振袖,朝一对人影跪下,同声道:“赵英/刘权恭迎巡逻使。”
那银白身影渐渐清晰,却是两名头戴银冠,同色丝绦自鬓边垂下,身着银光闪闪长衫的一男一女。二人两手抱拳,朝宗主施了一礼,肃声道:“巡逻使木和顺/史素芳参见左宗主,宗主动用玄铁令,召唤吾等,不知所为何事?”
左庄道:“我要见盟主。”
同一时刻,金塔之中。
展长生脱离藤蔓束缚时,正是千钧一发,六铢衣、风翎衣接连碎裂,千钧重量,灌体而入。他虽半步金丹,二转修身,却终究还是血肉之躯,一时间沉重压力险些碾碎骨骼。
待落入金塔内时,只及听闻展龙一声沉沉呼唤:“长生!”
展长生强忍通身骨骼剧痛,颤抖手指紧握住展龙手腕,嘶声道:“师兄,不要离开。”
展龙道:“好。”
展长生心头一松,旋即人事不省。
而后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展长生时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