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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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耿奕亲手杀了,没有人能够比耿奕更清楚岳凌楼是如何希望耿原修活着。
江城道:“那你认为凶手到底是谁?”
耿奕道:“我不知道。”
江城又问道:“那你知道什么?”
“那你又知道什么呢?”耿奕苦笑着回答,“你知道他对凌楼做的事情吗?他对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人做的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
江城好像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阵急遽的脚步声却从四周响起。还不等他俩弄清楚状况,下一秒,耿奕和江城就已经被团团围住了。然后有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双手负在身后,沈重元就这样站在耿奕面前,低低地下出命令:“把这个叛徒给我拿下!”
叛徒?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叛徒。耿奕抵住剑萼的拇指猛地向上一顶,顿时一道青光出匣,在这黑夜之中幻化出一道强烈的光线,劈开了朝他袭来的兵器和人群。要逃出去,必须要逃出去,见不到岳凌楼,耿奕死不瞑目。
“你投降吧!”混战中江城出剑朝耿奕攻了过去,江城的话夹杂在一片利器撞击的铿锵声中,“这样下去你一定会被乱刀砍死的!回名剑门认错吧,门主是不会杀你的!”
耿奕突然飞起一脚,踢开了江城持剑的手腕,眼神犀利地狠瞪了他一眼。耿奕绝对不会回去,那天他私闯耿府私牢带走岳凌楼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放弃一切了,什么少爷什么堂主都已经不重要,只要能够让岳凌楼活着,其它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江城你竟然泄露了岳凌楼的行踪,害他再次陷入危险,竟然还能说出要我跟你回去这种鬼话!
耿奕背靠着墙壁,一边化解着敌方的攻势,一边环顾四周想找空隙逃出去,不然再这样耗下去,只怕自己会体力不支而被擒住。突然耿奕只觉眼前一花,沈重元一剑就朝耿奕的眉心刺了过来,耿奕下意识地一偏头,手中的剑竟一时停了动作。霎时沈重元的剑尖已贴着耿奕的额迹刺入了墙壁,耿奕身形一偏,跌倒在墙角。待他重新握紧剑柄想要突围的时候,蓦然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众剑所指,围在中心!
沈重元一脚把耿奕踢趴在地,踩住他的右手再猛地向下一用力,只听耿奕闷哼一声,剑却已经脱手。耿奕恨了沈重元一眼,知道自己插翅难飞。沈重元阴骘地笑着吩咐手下人道:“现在把他给我抓起来……”
此语刚落,还不等手下人动一下,突然夜空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道银光,划破气流,直直朝沈重元的后颈窝飞来!那银光宛如流星一般急速地滑落,即使有人看到了这道异样的光线,但还来不及出声,就见一注红血从沈重元的后颈喷了出来。
短短一秒钟,那银光就已经贯穿了沈重元的整个颈项。刚刚还气势临人的沈重元双瞳逐渐失去焦距,双手有些僵硬地缓缓向上抬起,捂住血如泉涌的喉咙,喉间发出的呃还不及完整,就直直地向前倒下。
众人皆瞪大了双瞳,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他们都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那银光飞来的方向。就在这一瞬间,耿奕突然提剑翻身越上了屋脊,几个飞身就已经不见踪迹。
刚刚沈重元遇袭的时候,耿奕什么也没看到。但就在沈重元倒下后,他却发现不远处的一棵参天木上一个黑影倏然蹿走,随即没入一片深黑的夜色中。
无论怎么,终于顺利逃出来了。想到这里,耿奕舒了一口气,突然感到额迹传来凉凉的感觉,伸手一摸,才发现刚刚被沈重元的剑划破的地方已经流出血来。如果不是那个黑影的突然出现,只怕自己现在已经被众人擒拿住了吧。耿奕暗忖着那黑影到底是谁呢?无论是速度还是手法,刚刚那一击的确是无懈可击。那样厉害的人,出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月满西楼第三部 狱火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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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够想到沈重元会在这个时候这么被人杀死,常枰挤入人群,查看着沈重元的伤口。外表看来那只是一道两寸多长的口子,但把手指探入一摸才知道,皮肤和肌肉之下的颈骨全都已经碎成粉末。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凶器,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种而已,就是——七刃镖。
常枰摩娑着手指,蹙紧了眉头,一语不发地站了起来。江城紧接着蹲了下去,只在沈重元尸体的颈项周围按了按,就跟着陷入了沉思……
类似的尸体江城在一年前就已经见过了,那是天翔前门主——唐易的尸体,同样的死法,同样的凶器,甚至就连伤口也在同样的位置……难道,凶手会是同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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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以后,篁竹林内。
熹光透过篁竹枝叶的缝隙洒落下来,西尽愁站在阑干处深吸了一口气。都说早晨的空气是a一天中最清新的时候,此话一点也不假。管他什么圈套,管他什么诡计,既然灾祸还没有到来,现在还能有如此的平静,就不要太自寻烦恼了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少西尽愁现在是这样认为的。
“你今天想吃什么?”西尽愁走到岳凌楼的床边,蓦然撩起纱幔,阳光便一拥而入地照到岳凌楼的睡脸上。大概是不习惯这突然袭来的光线吧,岳凌楼的眉头紧紧皱了一下,一直未敢睁眼,只是讷讷地说了一句讨厌便翻过身,把脸埋入薄被中,蜷缩成一团。
“喂,你说话啊,你到底想吃什么?”看着像一只懒猫一样不肯起床的岳凌楼,西尽愁跳上床,把岳凌楼的脸从被子堆里面刨出来,捋顺贴在他脸庞上的柔丝,顺便也偷偷摸了摸岳凌楼睡得暖乎乎的脸颊。
“我不是说了你讨厌吗?”岳凌楼把西尽愁的手挥开,使劲拽了拽被子,蜷缩成了更小的一团。
“你不想吃饭,难道要我也陪你一同饿着?”西尽愁见软的不行,就开始来硬的了。一手托起岳凌楼的后背,一手放到岳凌楼的腿弯处,然后嘿咻一声后背猛地向上一抬,岳凌楼就已经连人带被子一起被抱下了床。
“你这只下三烂的臭虫!”岳凌楼低喃一句,把头埋到了西尽愁的臂弯里,像一只见光死的生物一般始终不肯睁眼。
西尽愁笑道:“我是臭虫,你是懒虫,我们倒是天生一对。”边说着,他已把岳凌楼放到了竹榻上,伸手去扯裹在岳凌楼身上的被子。
“放手,你再拉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岳凌楼被西尽愁这么一闹,已经睡意全无,猛地坐了起来,瞪着西尽愁吩咐道,“去把我的衣服拿来。”
西尽愁邪邪一笑,从竹榻边扯过一套衣物丢在岳凌楼的身上说:“穿吧。”
岳凌楼把衣物翻了翻,只见是一套浅紫色的薄纱长裙,顿时火气上升,抓起来向西尽愁扔去道:“你这变态!要穿你自己去穿!”
“唉呀呀,我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选出来的,你就这么不领情啊?”西尽愁抄手道,“你的衣服早就脏得不能见人了,我的衣服怕你嫌臭,尹昀的衣服又怕你嫌难看,只有珉珉的衣服……还勉强可以。当日我们在兴和城翠微轩的时候,我见你穿女装不是穿得满高兴的吗?怎么现在又……”
“反正我不穿。”岳凌楼裹着被子,坐在竹榻上,看着西尽愁,“你去把我的衣服洗干净,然后晾干了拿来给我。”
“你还真把我当成仆人用啊!反正洗衣服这种事情我是干不来的。”西尽愁撇撇嘴道,“不过倒是还有另一个办法……”说到这里时西尽愁故意停了停,走到岳凌楼身边坐下,把那套紫衣再次放到他的手上道:“我们可以去城里再给你买几套衣服,不过前提是你得先把这套给穿上了,不然我可不想抱着一个裹着被子的人去逛街。”
“你要带我出去?”岳凌楼眯了眯眼睛问。
西尽愁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几天在这里不是吃竹笋就是喝酒,再呆下去就算不会营养不良也会给闷死。你不想出去玩玩吗?”
是啊,不仅是西尽愁,岳凌楼也觉得自己实在是要被闷坏了,于是淡淡笑道:“好吧,这次就算便宜你了——把脸转过去。”
“知道知道。”西尽愁听话地转过了身,有些不满意的低喃道,“反正你的裸体我都看过很多遍了,你还害什么羞啊……”
话说到这里,就听见咚的一声,西尽愁只觉后脑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顿时有些眼花缭乱,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铜铸的香炉。
“喂!你太狠了吧,这个可是会砸死人的!”西尽愁刚一转头,就见一沓被子又朝自己的脸飞了过来。
“没想到你这个人,不仅脸皮厚,而且脑壳也挺硬的啊。”岳凌楼一边笑着,一边扣起了衣扣。待西尽愁把被子拉开以后,岳凌楼早已经更衣完毕了。
“速度真快啊……”西尽愁的语气里有些无可掩饰的遗憾,“不过,总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
岳凌楼抿嘴淡淡一笑,打开放在手边的妆奁匣,架起一面青镜后说道:“是还少了一点颜色吧……”说完取出一只骡子黛,交到西尽愁手上。不用明说,西尽愁就已经知道岳凌楼是想让自己帮着他化妆呢。因为岳凌楼右手掌骨有四根已被截断,到现在依然无法自如地活动,所以描眉这种事情只好交由他人来代劳了。
可是,几个时辰过去了,由熹阳初升已经到了日上三竿。虽然岳凌楼也知道要西尽愁做这种事情是有点难为他,不过他花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点吧。岳凌楼的耐性已经被耗费得差不多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西尽愁说完把青镜举到岳凌楼的眼前,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岳凌楼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又挑起眼斜睨了一眼西尽愁,半晌说出了一个字:“好……”
一听到说好西尽愁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应和道:“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还不错呢。”
“什么还不错!”岳凌楼左手一挥,把西尽愁打翻到一旁,大声吼道,“是好丑啊!你这个笨手笨脚的混蛋!竟敢把我的脸弄成这个样子!”说完一手夺过西尽愁手中的青镜放连环炮似的吵道,“滚吧滚吧你快点给我滚出去,我自己来,我用左手画的都比你强,你这个笨蛋……”
于是就这么一折腾,等到两人准备就绪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正午。
时节已入秋,气候不似前段时间的酷热,所以街上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走动。但西尽愁和岳凌楼无疑是这街道上最显眼的一对,先不提西尽愁的颀长俊朗,也不提岳凌楼的娇媚动人,就说这两人的姿势——西尽愁把岳凌楼横着抱起,岳凌楼则搂着西尽愁的脖子。这种造型还能在街上晃来晃去,不引人侧目是不可能的,还好岳凌楼现在是女装,不然就更加让旁人匪夷所思了。
“我们进去。”岳凌楼向路边的一家酒店支了支下颏说道,“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一路上,只要有人敢看他们,岳凌楼就用眼神狠狠地把别人的眼光给杀回去,左瞪右瞪把眼睛都给瞪痛了,于是岳凌楼认输了,找个馆子坐下来,休息休息再作打算吧。
西尽愁一脚刚踏进酒店的门坎,却听见一阵争吵的声音,不想惹麻烦的他转身欲退出来,岳凌楼沉稳地说道:“进去。”
不为别的,只为那争吵声中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声音,他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已经来到这里了。
西尽愁叹气,轻声劝岳凌楼道:“你还是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岳凌楼沉声道:“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先进去。”
西尽愁无奈,只好走进酒店,在门口找了一张空位坐下。这时刚刚与掌柜争吵中的黑衣长发男子猛地一拍柜台,显然是出离愤怒了,只见他一把抓过掌柜的衣领,叱喝道:“你最好给我听清楚!我不是不给钱,只是暂时欠着而已!”
听到这里,岳凌楼暗想: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是没钱了。于是失声笑道:“我还从未见过有人吃霸王餐可以吃得这么嚣张的……”
“你说什么!”一听到身后有人戏谑,那黑衣男子猛地转过了头,这一转头,连西尽愁也认出了这个人了,暗叹一句:“哎呀,怎么会是他……”
岳凌楼笑得更开了,对那掌柜的说道:“老板,这位公子的饭钱我们付了。”
掌柜的见有人解围,连连道谢。倒是那黑衣男子一直怔怔地盯着岳凌楼看,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