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师-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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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尊干脆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红色的小球：“你你你的额……额头上……的粉。”
秦如玉脚步骤停。
伸出一只手来摸了一下额头，开始涂的东西都快掉光了。环顾四周，果断右转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脸。
血尊颤抖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呼……”花了十多分钟才总算是弄干净，没了脸上那层厚厚的东西，果然感觉舒服多了。
只可惜还要回去，得重新化一次装。
一手掏出随身带着的瓶子，他探出另一只手去够架子上挂着的一次性毛巾。
“咔……”极轻的一声，在这空无一人的卫生间内却显得分外清晰。
“谁？”秦如玉猛的转过头去，眼神冷冽摄人。手中紧紧握住的600ml已经开始被挤得变形。
白昊轩淡定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对面少年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水珠，几缕被打湿的墨色发丝粘在上面，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明明是柔弱美艳至极的脸，却又给人一种冷冽疏离的感觉。
“秦……如玉？”
秦如玉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拧开600ml的盖子，讲里面的混合物全部倒在毛巾上。
然后他展开毛巾，拍在自己的脸上。
扔毛巾，转身，开门，关门。
白昊轩依旧淡定地站在那儿。
卧槽，这无以伦比的美貌。
卧槽，这绝世潇洒的动作。
卧槽，这睥睨天下的眼神！
本少爷圆满了。
但是还有一点，卧槽……
“老婆！老婆你去哪！老婆你等等我啊！！！！”
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秦家一楼最左侧靠右边的第一个卫生间里。唯一能证明他存在过的，只有那扇还剩一半的门。和门上残留的几根电线。
整个秦家警铃大作。
所有人一瞬间被惊动。喝得醉熏熏的年轻一代们第一时间被刺耳的尖啸声刺激地酒醒。就连顶楼会议室聚集的老一辈人开始都不安地环顾四周起来。
只有他们知道，这是怎样一个紧张的时期。当然，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聚集于此的原因。
当然白傲天这不请自来的除外。
青尊和赤尊交流了眼神，又象征性地看了白尊一眼。见他正没礼貌地看着别处，便直接下令道：“下去看看。”
安逸惯了的长老们才得知那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听到这句赦令，赶紧一窝蜂涌了出去。
“都是一群废物。”见到他们的态度，青尊面沉似水，右手尖利的指甲狠狠地刺入玉椅的把手中，“没用的东西们。”
赤尊看起来也对他们有些失望。只不过，不是自家的也不好说些什么：“算了，他们都是珍贵的琢玉师，平日里好吃好喝的惯了，辅助系也没经历过战斗。大不了到时候向墨家借点人就好。”
“墨家的老东西。哼，更不好对付。”青尊站起身，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一句，“我们也走吧。请。”
见他俩出了房门，一旁被忽略的白尊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摇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不过，来到楼下，他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青尊一见到他出现，立马带着恶意的礼貌笑容光速来到他的面前：“尊上的好儿子，嗯？”
白尊莫名其妙地看了一圈过来才总算是弄明白。原来这次的警报时间居然是自家儿子的杰作。
“怎么搞的。”
“一时好玩。”白昊轩耸肩道。两手插兜，一副“反正你也拿我没办法”的表情。
本少爷怎么会供出宝贝的亲亲老婆呢？绝对不啊！
在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好看。谁会闲的蛋疼去破坏一扇可怜的厕所的门？要是尿急还说的通，可从现场的迹象来看，碎片全部向外成放射状分布，很明显是出去啊！
白尊想了想，悄悄靠近儿子的耳边：“你现在这种态度，在雌性看来是很不负责任的，不是当老公的好对象。”
“……”白昊轩面无表情，没理他，也没动。
看来不是看上哪个小雌性了。白尊碰了一鼻子灰退回去。也是，在场的他平日学校里也基本上都见过。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种一点也不关系自己终生大事的儿子真闹心。
白昊轩可没关心他在想什么，秦如玉已经比他先一步，以更快的速度回房间补妆去了，压根没下来。
姿态，pose什么的，都是摆给老婆看的。这时候老婆又看不到。最后，这次所谓的审讯终于还是无疾而终。秦家一楼最左侧靠右第一个卫生间破门之谜，无解。
☆、第11章 战翼长安
其实，楼上房间里，秦如玉压根儿就没打算再下来了。这时候的他已经再一次将自己打理地干干净净，换上了一件宽松的外袍，蹲在架子前面准备找一块符合自己心意的玉石，再尝试一次琢玉。
而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变回了人形的血尊正坐在那里，无力地翻着白眼。
活了这么多年，见到过这么多喝醉了酒的货。要么拼命地说，要么拼命地闹的，可还真没见过这种。
没错，他现在才知道，秦老板根本不存在酒量到底有多大的问题，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酒量这玩意儿。从喝第一杯开始到刚刚重新洗完脸出来，之前的记忆他都已经恢复出厂设置。彻彻底底一尘不染。
这也是上古玉心的问题么？不会吧……绝对不会的，要不然他自个儿当年可真是……
血尊在一旁胡思乱想的当儿，秦如玉已经挑好了自己中意的一块璞玉。
这是从最上面一层，仅有的几块顶级玉石中挑出来的。横截面呈梯形，有点四四方方的模样。外表温润而有光泽，质地细腻，毫无裂纹的痕迹。明艳的碧色和梦幻的紫罗兰色之间交替纠缠，却又如同玻璃一般透明。
极品的春带彩玉。
翡翠属硬玉。在翡翠中，“春”指的是紫罗兰色，带春的翡翠也就是指紫罗兰翡翠。“彩”则是指绿色，指绿色的翡翠。“春带彩”翡翠，即指同时带有紫罗兰色和绿色两种及以上颜色的翡翠。
本来这种玉石是不可能送到脑残的秦二少爷这来的，可是这块玉也有一个令人扼腕的瑕疵。
黄色。
其实这黄色本也是极正的密腊黄，只可惜却是乱七八糟地分布在玉石中三点两点，完全破坏了美感。
好在秦如玉已经不是那个传奇一样的脑残。现在的他，是来自天朝，身为上古玉心的顶级琢玉师。
将这块两个拳头大小的春带彩翡翠放在手中来回地转了两转，抚摸片刻，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站起身来，走到床边，那里还有一道小门。那是专门的暗室，供琢玉之用。他上次只是试试手感而已没用上，这一次来正经的，当然得小心点。至于琢玉刀，那把脑残版“秦如玉”心爱的雕花彩虹刀已经被崩碎了，不过想必秦家这么大一个家族，不会连备用的也没有。
打开门，才发现室内的一切和他想的居然不太一样。
暗室很小，和外面华丽的装潢不同，很素静。简简单单的一间小屋子，简简单单的一套桌凳，简简单单的几把从大到小的琢玉刀。
很好。秦如玉嘲笑了自己一下。秦家这么多年来的第一琢玉师家族，怎么可能犯暴发户式的错误？
静下心来，回忆了一下血尊交给自己的，有关这个世界的琢玉知识。
神狩的琢玉刀和天朝不太一样。这里的琢玉刀注重的是制刀材料。好刀，汇精神力于刀身，根本无需任何辅助工具，即可切玉如削泥。若是钢铁之类，根本就无法接受精神力的灌注。就那前两日坏掉的那把琢玉刀来说，其实材料也是极其珍贵的陨铁，只不过镂空花纹之类将它完全给毁了。
暗室里，桌子上的几把刀则是用来自于一个荒无人烟的小星球上，一种类似于剑齿虎的兽类的牙制作的，仅仅是放在那里就有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秦如玉伸出手一把一把拿起来掂量几下，最后选了一把最得心应手的，坐下来，一手刀一手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思维世界里，眼观鼻，鼻观心，内视开启。
他的精神识海长达千丈有余，完全由青色如玉的光芒组成。并不刺眼，反而是宛如仙境一般。
神狩世界里，识海一丈，是赤级，十丈橙级，以此类推。千丈长度，又不到三千丈，已经是黄级下品的象征了。当然，精神力高低并不代表琢玉师等级的高低，只有雕琢出了能让黄级兽人升级的魂玉，才能真正算的上是黄级的琢玉师。
不过在血尊看来，这一点对上古玉心来说压根就是小儿科。
所以说沟通不良是一切虐恋的根源，秦老板根本就不是那么想的。
他准备挑战的，是黄级升绿级的大境界魂玉。
以他目前的精神力，这简直就是找死。
然后他就开始找死了。
秦如玉深吸一口气，识海中千丈范围内的精神力开始缓缓旋转，逐渐往最中心的一点汇聚，极为壮观。外界手中，那把白色虎牙琢玉刀的刀锋也开始染上了青色。青光越来越盛，最终辉耀地整个屋子里明如白昼。
这就是琢玉刀的作用。原本识海里温和的青色光芒，此刻却变得无比耀眼而充满了攻击性。
秦如玉平静地睁开眼，落刀。手如折翼之鸟下坠，手腕却丝毫不动。
不同于上次，这一次他没有旋转玉石，而是不断地动着指头。已经变成是白背青锋的虎牙刀在旋舞，五指翻飞间石粉簌簌而落。
屋外，血尊打了一个哈欠，回去睡觉。虽说看起来是比天朝的琢玉要快速简单的多，其实更加凶险，也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一个小时过去，秦如玉识海中的精神力已消耗一半，不过消耗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血尊给他的琢玉技艺他是有认真看的，这时候实践起来也越来越顺手了。
又三个小时过去，他的识海中精神力已经降到八分之一以下，不必要的消耗大大地减少了。这时手中的玉雕也已接近成型。
手在抖，虎牙刀的刀身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只是刀尖仍旧竭力保持着平稳。额头上冰冷的汗珠一颗颗滑下，牙关紧咬，眼中只剩下逐渐展现风华的春带彩玉，头脑中一片混沌。
该死的，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上次关于精神力的估计是理想化的数据，却压根忘了额外的浪费。按照原本的计划，最后应该还剩下九分之一的精神力用作最后的蕴灵，现在才发现使用的远远超过了预期。
又一次要失败了。
还能……坚持多久？
千丈识海，最后的残余正一丝丝枯竭。
不想放弃。
最后的一抹青光消失。
不会放弃。
秦如玉的手死死地攥着虎牙刀，指甲几乎要撇断。
“呜——”遥远未知的地方，有羌笛的声音幽幽飘扬。
这种乐器，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过他。或者说，很多古天朝乐器都教过。
指甲里的血，一缕缕延着指尖，到刀锋，到玉面，又神秘地消失。
笛声瞬间化作尖啸，秦如玉已近呆滞的双眼里，只看得到手间玉石绿光大盛。
“昂——”激昂的龙吟声在脑中回荡，识海的中心，一点青光急剧向四周蔓延。
一丈……十丈……百丈……千丈……两千丈……
精神力还在不断增加，悄然越过了黄级中品，达到了黄级上品，秦如玉从没有觉得头脑如此活跃清晰过。周围的一切，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的一清二楚。
五千丈……八千丈……万丈！
最后的关头，险而又险地突破到了绿级下品。
四准尊之一的准青尊秦如翡，就是绿级下品的实力，只是精神力已经达到了绿级中品。
手中玉器的光芒也消散了，露出来的，是一只小小的青色的鸟。每一片羽毛由亮丽的碧色逐渐流转为梦幻的紫色，爪子和尖尖的喙却是浓艳的黄色，分外灵动美丽。只是那双眼睛，却是血红血红的。
“鸣——”紧接着，鸟儿居然从喉腔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展翅而起。
秦如玉伸出手，鸟儿落在他的食指指尖上，亲昵地用头蹭着他的手，红宝石一样的豆子眼一眨一眨，长长的尾羽在半空中扫来扫去。
蕴灵成功。
魂玉都是用玉雕琢而成的动物，平常的时候会以活物的形式存在，必要时融入己身，化为机甲。
“防御性战翼么……？”战翼之所以叫做战翼，就是用来战斗的。一只好的战翼，属性一般来说就是攻击—速度，防御根本就是鸡肋。加的那一点点防御，就算有，强力的攻击还是一次即破。结果这奇葩，偏偏就是加防御……
“啾……”翡翠小鸟的叫声都变了，聋拉着脑袋就像做错了事被抓到的孩子。
“可是我觉得，战翼这东西，在战斗中本就该是用来守护己身的啊。”秦如玉不以为意地轻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