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保护区-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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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初知道他想岔了,这塑料瓶其实不是界市流出来的,应该是从驻地流出来了。
不过目前这个不重要。
余初端起杯子:“以茶代酒。”
十分感谢。
余初原本今日的计划,是去街上做些准备,晚上冒险进宜春院一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发地多少就留下些许痕迹。
只是顾文澜递上来的这条线索,让她打消了自己的计划,决定静候佳音。
***
余初站在房门前,抬头看着院子的上的一方天空,起风了。
午后的天色阴沉了下来,乌云低垂,涌动翻滚,像死死的扣在了长平城上空。
气温也急转而下,早上还是初夏,下午则是初冬。
小桃被别人搀扶着,踉跄的来到她的身侧,“扑通”一声跪下:“小姐。”
余初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脸,只是用余光看了她一眼:“你还没跪够?”
“不是……不是……”小桃放开了一旁丫鬟的手,挣扎着自己要站起来,只是她跪的时间太长,扶着柱子好半天才稳住身体。
看着余初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小桃颤抖的嘴唇,想哭却不敢哭,呐呐的开口,“小姐,奴婢知错了。”
她错不该以为新来的姑娘心善,就想着把姑娘管住了,不仅可以让姑娘更“讨喜”,也可以讨好大少爷。
她错不该觉得姑娘最多是个妾,在府里无依无靠,把姑娘拿捏住了,以后姑娘即使去了云锦府里,有了别的大丫鬟伺候,她也会是头一个。
余初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是半敛着眸子,整理着自己被风吹乱的衣摆。
小桃面如死灰,几乎要软倒地上:“小姐,奴婢……”
“去给我拿件披风来。”
小桃愣了一下。
余初视线落在院子里站着的小厮身上:“我一会儿要出门,今天风大,多穿点。”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拿。”小桃摸了一把脸,踉跄着步伐,朝着屋内而去。
小厮遥遥的冲着她行了个礼。
“余姑娘,大少爷让我跟您说一声,人找到了。”
**
“那人叫汪小武,今年三十七岁,桃于县人,前些年跟着村里的人一起逃难来的。”
牙郎是个爽利的中年男子,灰色的粗布短打浆洗的发白,脚上踩着黑色千层底,小巷子路并不好,他像是脚底长了眼睛,每一步都避开了垃圾和污水。
步伐的速度恰到好处,既和后方的人保持了一定距离,又不会让别人觉得跟不上步伐。
“汪小武靠卖苦力倒夜香为生,生性好赌,输得多赢得少,家徒四壁,大闺女十四岁就被他卖给了春楼。”
“二闺女六岁,在赌场输给别人做了童养媳,要不是他的女人是个病秧子,估计早就当做赌本输出去了。”
“这两日,他无端的阔气了起来,呼朋唤友,到处胡吃海喝,买了件新衣服,还给自己买了个小丫头,说要……”
顾文澜握着虚拳,放在嘴边,余光却看向一旁的余初:“咳咳——”
牙郞立刻止声,拍了拍自己的嘴:“哎,您瞧我嘴上就是把不住门,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污了两位贵人的耳。”
余初对汪小武买个丫头来暖床,还是来聊人生什么的并不在意:“你继续。”
牙郞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同去喝酒的人,可能套过他的话,回来就传他捡到了个宝贝,卖了个大价钱。”
三人走了足有一炷香时间,才在破旧的一条巷弄里,找到了汪小武的家。
他家的大门基本上已经不能称作是门了,到处都是刀斧砍过的痕迹,看起来,饱经追债人的摧残。
门上坑坑洼洼,大洞小洞一堆,小破洞干脆随意放任,大破洞就用颜色不一的木料钉上。
这种门,连挡风估摸着都很困难,就别说隔音了。
所以三人刚走的近些,就听见屋内有哗啦啦的摇色子声音,还有两拨不同的声音在起哄,声音几乎要掀翻大门
“大大大——”
“小小小——”
显然正赌的兴起。
牙郞往前跨了一步,来到大门前,抬手拍门:“汪小武,你在家吗?有人找你!”
他拍了两遍都没有动静,正打算再拍一遍,屋内的动静渐渐小了。
过了一会儿,大门被很不耐烦的拉扯开了,屋门发出几乎悲鸣的摩擦声。
“咿呀——”
从屋内探出半个人,莸奶逍停Ч歉咂穑永辏莸牧潮缓诱诘擦舜蟀耄荒芸辞逡凰胱浅渎康难劬Α�
他身上挂着件不合适的蓝色精锻长衫,袖子撸到肩膀,下摆皱的像是被风掠过的水波。
汪小武看见拍门的是牙郞后,表情有些不好:“吴牙郞,以前不是求您来也不来握这破屋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看。”
“今日不是我来找你。”吴牙郞侧过半身,露出身后的两人来,“是这两位贵人,找你有件事想要问问。”
汪小武脸色一变,一把抓着门就想关上:“今天我还有事,不见客。”
牙郞速度比他要快,单脚踩在了门缝中间,抵住了汪小武的关门。
“哪天不能赌?”牙郞咬了咬牙,低声劝道,“他们来你这一趟也不容易,你要不就见见?下次做买卖,我让你一层利”
汪小武见关不了门,干脆放开了大门。
他视线落在顾文澜腰上的玉佩上,又在余初脸上打量了一圈。
“进来吧”
第十二章
屋子里,并不通风,刚一踏进去就闻到一股子汗酸和食物腐臭的味道。
和之前牙郞所阐述的完全相反,汪小武的家,不仅不是家徒四壁,还堆满了各种杂物。
装着米粮的框子,放着猪肉的案板,几个锃亮的坛子,不成套的家具,随意扔着的棉被衣物,还有锅碗瓢盆……各种簇新的半新的物件乱堆一气,毫无规整。
几乎无处下脚。
堂前正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围坐着五六个人,初春的季节他们随意裹着件破衣服,蹬着草鞋,顶着一头油腻
他们脸色发黄,眼睛里布满血丝,却如同打了兴奋剂,精神亢奋的有些近乎病态。
刚好一局结束。
听见脚步声,几个赌徒回过头来,视线落在余初身上。
左边披头散发的瘦高个,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脸上的笑容十分放肆:“哟,汪小武,你又领了个小娘子呀,这个可比你那个小青柳长得好。”
身边人跟着起哄。
“你什么眼神,只是长得好吗,那小蛮腰……”
“嘿嘿嘿——”
汪小武挥了挥手:“去去去,我有正事呢。”
瘦高个嘴皮一翻,笑的猥琐而暧昧:“你能有什么正事,难道青天大白日的,得了个小娇娘,就要往屋里……”
此时,走在最后的顾文澜,刚好踏进了门,瘦高个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彻底没声了。
作为三教九流的下九流,他们最不差的就是眼力
打头那个姑娘还好,穿的是成衣店最普通的衣裳,头上除了素银簪子,全身上下什么饰品都没有。
从走姿和直视男人的眼神,一看就是小门小户才会养出来的,随口调笑几句,看个好看的小姑娘怒红着脸的样子,本没有什么。
但是后面进来的那位公子不一样。
这位公子周身上下,没有一件事起眼的,但是也没有一件是便宜,哪怕是脚上那双靴子,没有几两银子打不住的。
更何况那气度——
汪小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知道同伴现在怂的恐怕跟脓包似的了,嗤笑一声:“说啊,怎么不说了。”
那人也是脸皮厚的,一抹脸:“我刚刚说什么了么?我怎么不记得,来来来——愣着做什么,继续继续,押大押小!”
于是,桌子上又赌成一团。
汪小武自己走到堂前的角落,给自己拉了把椅子,斜歪歪的坐着,伸出右手抓了抓后背。
他看了一眼只站在门旁没跟上来的顾文澜,视线落在余初身上:“今天看在那位公子的面儿上,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说吧,想问什么?”
余初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站着:“瓶子哪来的?”
“什么瓶子?”
“你在西市卖出去的那个瓶子。”
汪小武掀了掀眼皮,直视着余初,确定了这个小姑娘不是诈他,而是真的知道,买瓶子是自己。
“这个问题,姑娘你问的就有意思了,那种宝贝,当然是祖传的。”
“哦?”
这个祖,传的跨区了。
汪小武随口胡诌:“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老汪家也是出过大官的,有田有地有商铺,给子孙留点东西应应急,也很正常是吧?”
余初了解这类人,满嘴跑火车,脑子塞的都是弯弯绕绕,无论怎么问,得到的答案估计差不多。
她看着汪小武,敛起了表情:“那巧了。”
“什么?”
汪小武没有听懂眼前这个姑娘的话,只见那姑娘往前走了几步,直勾勾的看着他,笑的十分诡异:“你家老祖宗,今天可能有话要跟你说。”
问候祖宗的话,往日若听起来,自然是骂人。
他跟别人吵架,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也只是个开场,各种脏话能不间断能骂上半个时辰不重复。
这姑娘这一句,一点力道都没有。
但是汪小武眼皮突然跳了下,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他料想的这么简单:“姑娘,你看我也累了,今天就……”
话没有说完,余初伸出一只手,覆在他的耳朵上,见下意识他挣扎,另外一只手伸出食指,贴在了她自己的唇上:“嘘——你听。”
汪小武注意力瞬间被拉了回来。
他只觉得听到一阵“轰隆隆”的惊雷声,随即,一道暴戾男人声音像是凭空钻入耳朵里:“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肖子孙——”
轰!
寒意像是从天灵盖直冲而下,在汪小武的四肢百骸散开,所有的骨头都被冻结住,后牙槽无意识的打着冷战。
他全身软成一团,只觉得裤丨裆底下一热,有什么正在从身体里倾泻出去。
“我……”
……
直到那姑娘离开,汪小武背后的汗毛依旧是倒竖着,牙齿打着冷颤,几乎强撑着才没有晕过去。
桌子上赌徒原本还想嘲笑一句,等看清他死白的脸色时,吓了一大跳。
几个人面面相觑,并没有无意再留下去,分了赌资,各自道别。
赖着最后走的人,见汪小武还蒙着,顺了汪小武的衣服和吃食往破衣服里一裹,才悄悄溜了出去。
只留下汪小武一个人,跪坐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来。
**
余初走出门外,耳朵上扣着的蓝牙耳机还在重复着自家老爹的话:“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肖子孙,别人孩子都老大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上次你说的那个封肃,不是说人很好么,怎么不好好把握……”
蓝牙耳机,指甲盖大小,用于队友之间的相互沟通合作。
原本,也只用于沟通。
只是各大驻点的风气,在前些年,都被封肃给带歪了。
无论是投影仪、平板、录音笔、蓝牙耳机……只要是能出声能出影的,都被肃美人花式拿出去搞封建迷信了。
古代人碰上不可理解的人声和人影的时候,他们的学识和三观,无法解释这种现象,思维一般只会在神鬼学说上打转。
利用封建迷信,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就好像刚刚被吓得尿裤子的汪小武,如果别人问起来,最坦白的回答估计是:我家老祖宗刚刚跟我说话了。
吃瓜群众:白日见鬼?疯了?
无论怎么想,对古代区的社会,都没有任何后遗症。
和以往差不多,利用高科技搞封建迷信这一招很奏效,暴击了对方的心灵后,她简单有效的问出了塑料瓶的来历。
——这是他捡的。
在来之前,余初就猜到塑料瓶是捡的,只不过这捡的地方,让余初有些想不通。
路口的马车还在候着。
顾文澜先上了马车,回头的时候,看见余初正在发呆,她表情得体,但是眼神是散的:“余姑娘?”
余初眼中的焦距从思绪拉扯了回来,眼底倒影着顾文澜的影子:“今日劳烦顾公子陪我走这一趟,不过我还有件事儿要去办,公子你先回去。”
顾文澜看了一眼天色,乌云越压越低,像是压在城门楼顶:“眼看要下雨了,我送你?”
余初弯着眉眼:“不必麻烦,我自己去就行了。”
顾文澜见她笑,就知道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劝说:“余姑娘,稍等——”
他掀开帘子钻进马车,不一会儿又打着帘子钻了出来,怀里抱着一把伞,递给了余初。
“把这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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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下了。
豆大的雨点从空中坠下,又密又急砸在街上,一时间行人纷纷躲避,惊呼四散。
余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