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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节

(修真)破戒-第4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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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开始怀疑谷雨之所以出手相救,正是看中了自己的剑道,认为适合春桃修炼。
  她看得出来,这两人虽不是恋人关系,却对彼此有意。谷雨非常在乎春桃,他救了自己之后,立刻跟自己摊牌,说是不想看着自己白费功夫,劝他放弃寻找“谷雨”,其实是在以退为进。
  谷雨算到自己不会死心,一定会留下来,所以才赶她走,她就必须以教导春桃为借口。
  简小楼终于明白了,自己落入了一个不得不教导春桃的局。
  这是不是谷雨不肯拿起小月痕剑,不肯出山的理由?
  应该不是。
  以谷雨的城府和心机,他很明白,如果他愿意出山去抵抗兽族,提出希望自己教导春桃的要求,自己同样不会拒绝,还会加倍用心,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敷衍了事。
  这从一个侧面说明,谷雨是铁了心的要隐姓埋名,做个江湖游医,即使为了心爱的春桃也不行。
  到底为什么啊?
  简小楼举目望天,头疼啊。
  自己实在是不善于揣度人心,若是夜游在就好了。
  恩,孤劫前辈在这方面似乎比夜游还厉害,只是都过去两个月了,也不知他凝魂凝结的如何了。
  “前辈,怎么样啊?”春桃收了剑回来,已是满头大汗,攥起粗糙的布衣袖子擦了又擦。
  “还不错。”简小楼回过神,“方向是对的,继续努力。”
  “真的吗!”得到“师父”的认同,春桃兴奋不已。
  简小楼颔首:“真的,你很有天分,比我入门还快。”
  春桃连连摇头:“不不,前辈别这么说,我也是误打误撞,之前一直领悟不了,和谷雨哥哥聊天时,他滔滔不绝的说起草药来,我灵光一闪,居然悟出了些许剑意。”
  哪里是误打误撞,谷雨分明是刻意点拨她。
  简小楼简直都要羡慕春桃了,她当年入门时,身边可没有一个修为超过二十阶的剑道宗师指点。
  “前辈啊。”春桃犹豫着道,“我有资格做您的徒弟了吗?”
  她以为,简小楼是为了报答谷雨的救命之恩,才答应教导她。
  可简小楼不提收徒,她始终忐忑不安。
  “先前因为您是个高阶女剑修,可遇不可求,现在我是真心喜欢您自创的这套剑法,求求您了,收我为徒吧!”
  春桃噗通一声跪在了雪地里。
  简小楼没有扶她:“我问你一个问题。”
  “前辈请问。”
  “你想随我修剑,是为了什么?”
  “诛杀幽冥兽!”
  “为你家人报仇?为你自己报仇?”
  “是的!”
  简小楼皱眉:“只是为了报仇?”
  春桃拳头一攥:“前辈,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简小楼本想说仇恨会阻碍剑心的形成,想劝她放下仇恨,但这话她说不出口,就像道德绑架一样,有点儿站直了说话不腰疼。
  哪怕兽王曾经杀了她金羽爹爹,扒了她的皮,逼的她自杀。毕竟没有当着她的面吃掉她的亲人,再让那些兽人强|暴她。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不同的,不能随意去推己及人。
  她伸手将春桃扶起来:“你最初入剑道,也是谷神医教的?”
  春桃愣了下,失笑道:“谷雨哥哥哪里会剑道,他就是个医者,除了医病炼药什么都不会。”顿了顿,“不过确实和他有关,他救过一个剑修,得了一本剑谱,是淬炼剑骨的,谷雨哥哥身子弱得很,修不了剑,我就拿来练了。”
  “谷神医从前在哪个门派修行呢?
  “一个丹药小门派,早被兽族给灭了,天霜北部多得是这些说没就没了的小门派。”
  “你与谷神医相处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出过剑么?”
  “前辈为何有此疑问?”
  简小楼斟酌道:“我觉得他精通剑道。”
  春桃愣了下,嘴角微咧,一副忍笑的模样:“天呐,谷雨哥哥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令您生出这般天大的误会?我自十六岁被他救下,跟在他身边三百多年了。那时我是个凡人,他也才刚筑基,从天山脚下一路逃难,一路行医,为了躲避兽族的魔爪,多少次死里逃生。这些年,他为了医治疫病,身体虚耗的不成样子,若不是有我保护着他,他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简小楼心中喟叹:这个谷雨啊,藏的实在太深了!
  怪不得他都不嘱咐自己为他保密,因为他很清楚,即使自己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简小楼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得了,你继续练习,我先回去了。我收徒的要求很高,你努力。”
  这句话给了春桃希望,她抱拳道:“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让前辈失望的!”
  *
  她们练剑的地方,距离居住的雪云村有些距离,谷雨说是怕过强的灵气流动,会引来兽族,给村子带来灾难。
  简小楼回到雪云村,直接去往谷雨的房间,准备再找他聊一聊。到了门口正欲敲门,却看到他抱着一个小男孩儿匆匆走了出来。
  她认得,是这村子里的孩子,叫小胖,为数不多没有被感染上疫病的人。
  “他怎么了?”
  “我刚去给云儿施针,没注意,这孩子钻山底去了。瞧见那些药人吓到了,一路跑到那条幽冥龙身边。”
  简小楼目光一厉:“沙伤害他了?”
  沙虽被谷雨定了起来,对付一个靠近自己的孩子轻而易举。
  “那倒没有。”谷雨将小胖送去他父母身边,说是在自己房间玩累了,睡着了,还一面与简小楼隔空传音,“只是吓到了,我已将他的记忆抹去。”
  “哦。”
  简小楼与他说话时,已经下到他的密室里,经过那些药人时又问,“前辈的研究可有进展?”
  “根据姑娘带给我的消息,我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从改变因子核入手,进展不错。”
  “那就好。”
  说话间,简小楼来到沙被关押的牢笼前,抱着手臂看着她。
  沙被绑成了一个粽子,经过两个月的休养,谷雨也没有折磨他,气色瞧着还不错,抬头瞥一眼简小楼:“又来一个,瞧你们紧张的,以为我会杀一个小孩子?”
  简小楼歪了歪头:“正常情况,我知道沙将军不会,但现在眼下这种情况,我就拿不准了。”
  “什么情况都不可能,你也未免太小看我。”沙嗤笑道,“我们之间只是生存之争,我的双手,只杀阻我兽族大业者,岂会去为难一个无辜孩子?”
  谷雨走了进来:“你倒是深渊兽族里的一个另类,你家那残暴不仁的冷血兽王竟还敢让你做先锋?”
  沙怒目而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族君上宅心仁厚……”
  “噗……”谷雨一下子笑出声来,清清嗓子,“对不起,对不起,听见‘宅心仁厚’四个字,我一时没有忍住。”
  沙气结:“剑阁老祖,我们的确是对立的,也的确杀了你们不少人,但战争必有伤亡,我们也不愿看到,我族君上一贯实行不抵抗不杀戮,从不滥杀手无寸铁的凡人,下禁令制止我们进入凡人生活的领域,需要女人,都是以物资作为交换……”
  谷雨佝偻着背,摸着下巴道:“可我们看到的兽王,是个凶狠残暴之人,他将手下兽族编制,让它们去烧杀抢掠,残忍至极……”
  沙打断他:“不可能!莫要污蔑我王!”
  “污蔑?”谷雨的神色一瞬严肃起来,指了指北面,“你去北部转一圈,去听听那些哀嚎声,就知道我是不是在污蔑!再去看看天山方圆千万里,除了抢来的女人之外,是否还有一个活人!
  沙愣了愣:“我不信!”他看向简小楼,“她可以作证!”
  简小楼纠结着道:“谷前辈,虽然我也很痛恨兽族,但关于对待凡人的问题上,我对兽王的认知,和沙是一样的。”
  见沙露出得意之色,她话锋一转,“但沙将军莫要忘记了,这里是两百万年前,你尚未出生,你的君上也还算年轻,行事作风自然与步入中年之后有所不同。”
  沙仍在辩解:“不会的,再过不久我就会出生,虽然我还很弱小,不曾参与战事,但自小父亲就是这么教育我的,我们只为生存而战,要尊重生命,因为生命弥足珍贵。父亲说,这是君上的理念……”
  简小楼寻思着道:“看来此次进攻星域,让你家兽王学会不少,暴|政终将导致失败,故而痛定思痛,换一种较为柔和的方式……”
  沙听了这话更不满:“我已经强调过了,我家君上宅心仁厚,悲天悯人,若不是我们的种族面临着危机,不得不……总之,我们是迫不得已。”
  简小楼冷冷道:“迫不得已就可以侵略别人了?因为不滥杀,我星域就要感恩戴德了?”
  沙攥了攥拳头:“那我们能怎么办?我们的劫难该去怪谁?”
  怪中古天界,怪人心利欲,简小楼心里这样想着,口中道:“但你们的劫难不是星域造成的,星域的劫难,却是你们造成的。”
  沙绷紧了唇,慢慢开口:“我们也没办法。”
  简小楼顶回去:“那就别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好人,再冠冕堂皇的借口,再温婉柔和的手段,也掩盖不了你们是群强盗的卑劣行径!”
  “对!我们就是强盗!就是混蛋!就是要侵略!”沙不知是词穷,还是被激怒,愤愤然道,“谁让我们没有活路!天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只能自己找活路!为生存为战,我们是顺天而行!”
  “不一定侵略才有活路。”谷雨在一旁听着他们争论,终于开口,“你们其实可以在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系中,找寻一个尚没有生命体主宰、又适合你们的世界。”
  沙否决:“你当我族君上没有找过吗?在你们星域还没有生命体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来过了,这附近根本没有适合我们居住的世界!”
  谷雨笑了:“兽王早就来过星域,那时为何不入侵?”
  沙道:“因为裂隙还没有出现,我族族民无法通过。”
  谷雨道:“你们自己可以建造传送阵啊,虽然小传送阵的输送能力不强,但那时星域没有生命体,你们可以慢慢传送,不会遇到任何阻力。”
  沙怔了一下:“或许,或许……”
  “让我来告诉你原因。因为那时的星域不如现在这般,生存条件恶劣,还不如你们深渊。而星域今日的美好,是人类经过上百万年的时间,用他们的智慧和双手,一点一滴创造出来的。”
  谷雨指着他,目光越来越沉,“你们错过了星域,但在茫茫星系中,一定还存在着宜居之地,只是在世界缝隙里穿梭,需要强大的力量支持,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找寻、去证明。你们的兽王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走这条困难重重的路,不想成为开拓者,才会选择去侵略自己的邻居。毕竟花点功夫去采摘一颗丰硕的果实,比自己辛勤栽种要简单的多。”
  沙的双眼睁大,下巴缩紧。
  他想要反驳,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谷雨转身往外走:“所以,请不要举着为生存而战的旗子大放厥词,真正为生存而战的是星域众生。而你们,不过是战争的发动者,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强盗而已。”
  宗师不愧是宗师。
  简小楼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写满了崇拜。
  短短几句话便击溃了沙的信仰,导致他神情恍惚,整个人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前辈。”
  简小楼追上去,她一定得知道谷雨不肯出山的原因。
  剑阁老祖,舍他其谁。
  *
  “前辈,我从前生存过的一个世界也曾遭受侵略。在那个时代,有位文豪曾是个医者,他认为国家之所以遭受欺凌,是因为国人身体的缘故。但后来,他弃医从文,认为医病不如医心……”
  “前辈,医可救人,却救不了世道,您即使医治好了村民们的身体,却不能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前辈……”
  接连十几日,简小楼跟在谷雨屁股后面滔滔不绝。
  他站着,她坐着。
  他躺着,她蹲着。
  谷雨捣鼓着他的草药,耳朵里塞着两团棉花,从一开始与她强调几句,到现在完全把她当成空气。
  “啪!”
  简小楼正说着话,谷雨的房门忽然被踹开,春桃持着剑闯了进来,满脸通红像只蒸熟了的螃蟹,结结巴巴地道:“谷雨哥哥,你快去帮我找找前……啊,前辈原来你在这啊!”
  谷雨拔了耳朵里的棉花,神情一下子紧绷起来:“你怎么了?”
  “热,浑身发烫。”春桃面朝简小楼说,“前辈,我是不是哪里练的不对,练着练着,口干舌燥,心烦意乱……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简小楼微微一楞。
  谷雨上前按住她的脉门:“除了气血异常旺盛,没有问题啊。”
  手腕肌肤被谷雨触碰时,春桃抖了个机灵。
  简小楼观她目光迷离,盯着谷雨不断舔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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