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江湖-第4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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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这就是你手中通天剑玉之密吗?
沈兄只用三年,便将武艺练到这个登峰造极的地步,也是日夜在这武境中修行之故吧?”
沈秋眨了眨眼睛,说:
“不愧是陆兄,眼光就是准。”
“我最后离开武境时,所见那被吊在黑沙中的人影,便是蓬莱仙人?”
陆归藏又问了一句。
沈秋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好吧。”
陆归藏也不再多问,他将包袱交给小妹,又对沈秋拱了拱手,他说:
“今日借沈兄之力,让陆某对于剑术一道,又有领悟,算是得了沈兄的恩惠,他日再见时,陆某还要再闯一闯你这通天武境。
今日之事,就到此结束,沈兄,陆某告辞了。”
说完,他便要离开。
却被沈秋唤住。
“陆兄的口风很紧,我不担心,但你家这妹妹,沈某却不放心。”
沈秋直接了当的说:
“他日,若江湖上,有关于沈某与五龙山庄的流言浮现,陆兄可就休怪我了,这事关人命,乃是大事,可由不得沈某手下留情。”
“放心吧。”
陆归藏没有转身,他说:
“我家妹妹,不是那等乱嚼舌根的人。
她今夜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真出事,只要陆某不死,五龙山庄众人,不会有性命之忧。”
“好,我信你。”
沈秋眯着眼睛,抬起手来,对陆归藏和陆玉娘挥手告别,目送着这对兄妹,消失在钟山之下的夜色中。
有些事,他没多说。
但陆归藏肯定心里有数。
一柱香后,在离开钟山的路上,沉默着向前行走的陆归藏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低着头,好像做错事一样的妹妹。
他紧皱着眉头,却依然语气温柔的问到:
“小妹,你是为何要来金陵?还要参与到那诛邪大会的事情里?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近来江湖风云变幻,让你好生待在家中。”
“不是我乱跑,二哥。”
陆玉娘抬起头来。
这十八九岁的姑娘抬起头来,她咬着嘴唇,眼中尽是懊悔。
她不是个笨蛋。
从之前沈秋质问唐九生,到现在二哥出言询问,她已知道,金陵这场诛邪大会,背后水深的很。
自己贸然卷入,当真是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了。
在后怕之余,她心头也有疑惑。
这会见陆归藏出言询问,这姑娘便将自己过来的缘由,竹筒倒豆子一样,给二哥说的清清楚楚。
“是大哥让我过来金陵的。”
陆玉娘说:
“二哥你常年不在家,家中产业都是大哥操持,咱们家和太湖连环坞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我这次本是带着大哥送给唐庄主的庆生礼物过来的。”
“你事前不知道‘诛邪大会’的事?”
陆归藏紧皱着眉头,他说:
“是那连环坞唐九生故意诓骗你出头的?”
“这个,倒也不是。”
陆玉娘语气纠结的说:
“在我从宁波出发前,大哥对我说过,说是那唐庄主近来几月都有请求,家中族老,本想让你出面解决。
但你忙于护卫五龙山庄,这乃是事关家族名声的正事。
大哥那人,你也知道,不走江湖,也不懂江湖上这些事,他不想让你分心,便让我来金陵应付一番。
大哥还专门叮嘱我,不要以归藏山庄或者你的名义,答应唐庄主任何事情。”
这姑娘叹了口气,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说:
“我本是打定主意,不参与的。
只是被唐庄主一番劝说,那人又拿两家情谊说事,我去了信问大哥,大哥说可以,还让我事后接你一起回家。
我这才答应出面,而且唐庄主对我承诺说,只是走个过程,不会让我牵扯到这些事情里。
结果谁知道,那沈秋竟然光天化日下,在诛邪大会现身。”
说到这里,陆玉娘偷偷打量了一下陆归藏的表情,她轻声说:
“二哥,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倒没什么大事。”
陆归藏叹了口气,说:
“沈秋那人,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记恨你的,他既然说事情已了,那就是没问题了。
只是方才你也听到了沈秋的警告。
今夜之事,小妹必要将其烂在肚子里,沈秋和五龙山庄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能暴露一分。
你也亲身经历那武境之事,沈秋如今也是心性大变,手中更有些咱们不懂的秘法,此事事关你性命大事,万万不可逞一时嘴快。
你可知道了?”
“嗯。”
陆玉娘使劲点了点头。
今日这离奇之事,着实让她长了几分见识,心下后怕,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那便走吧,回家去。”
陆归藏笑了笑,握住妹妹手指,带着她往山下掠去,陆玉娘看着二哥的眼神里,也尽是崇拜,她轻声说:
“我家二哥就是厉害,一出手就破了沈秋那人的秘法,唐九生那样的高手,都输在最后一步了。
二哥,你武艺,难道已经突破了?”
“不是我厉害。”
陆归藏语气复杂的说:
“是沈秋放了水。
最后我与那老道对剑时,明显感觉到,那老道留了几分力的,他应是天榜高手,不知为何受创虚弱。
若是全力相攻,今日我也要留下一魂一魄了。
而且你也听到了,我打通的,只是武境第一重,上面应该还有更厉害的人。”
听到二哥这么说,陆玉娘便眨了眨眼睛。
她感受着眼前呼呼风声,又说到:
“二哥与那人,真是朋友吗?但他如今已是左道妖邪,江湖公敌了,二哥还与他相交,不怕被牵连吗?”
“为何要怕?”
陆归藏眼神温和,内藏一抹执拗。
他说:
“我陆归藏行江湖,交朋友,难道还得先让那些无能之辈的同意不成?”
“小妹你不知沈秋过往,不知他所历之事,便也不要听那些人乱嚼舌根,口吐污言秽语,二哥告诉你。
沈秋这人,虽被污蔑造谣,但可比他们都干净的多。
茫茫江湖,有的人,面上脏。
但多的是人,心里脏。”
“哦。”
陆家小妹应了一声。
她在黑夜中回头看向钟山,依稀能看到半山腰上,还有点点烛火,那是五龙山庄所在,也是沈秋要去的地方。
她说:
“只是就算二哥这么说了,那沈秋在金陵做了那等事,他身上的脏水,已经洗不清了。而且那人,好像根本没想着去洗。”
“他和不在乎他人闲言碎语的二哥,当真有几分像呢。
呃,说到这里了,我便要问问,二哥,你和那东方哥哥,这就要分别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
听到小妹询问,陆归藏叹了口气,他说:
“我也不知道,我和东方,前路该怎么走。”
“这方世间,手中剑斩不断的东西,太多了。”
…………………………
相反的方向上,沈秋站在五龙山庄的大门之前。
夜色下,有两个大红灯笼,挂在这高耸的朱红大门之前,那块五龙山庄的牌匾还在,但下方“武林魁首”的木匾,已有些剥离掉漆。
自正定十年起,这块象征武林盟主的木匾被悬挂于此,已有十六年的时间。
人人仰慕。
可惜在任叔死后,这块匾,一下子变得黯淡下来。
不仅仅是面上经过十六年风风雨雨,已变得破旧不堪,还有能撑起这块木匾的那个人,已经没了。
“哐、哐”
朱红木门向内部两侧开启,打着灯笼的五龙仆从们,于夜色中鱼贯而出。
他们还穿着原本的黑衣,袖子上依然有龙形装饰,没人要求他们去掉这个犯忌讳的装饰,就连南国朝廷,也默许了下来。
但那个装饰,和头顶的木匾一样,在这一夜里,都带上了些讽刺的味道。
还没有人站出来,要五龙山庄摘掉那木匾。
但已有很多心思阴沉的人,等着看笑话了。
“巨擘倒下,日落西山,英雄落寞的景象,真是太多人喜欢了。”
沈秋背负着双手,没有理会那些走出门来的五龙仆从们,他只是安静的仰起头,看着那块天下魁首的木匾。
“抱歉啊,等着看好戏的诸位苍蝇们,剧目换了,你们想看的笑话,看不到了,五龙山庄不会倒。
它会继续存在下去,存在到下一个时代去。”
山庄管家,任豪心腹,带着黑色眼罩遮住左眼,脖子上还套着黑色护颈的秦虚名,穿着一袭黑衣,手中并未握着灯笼。
他快步走来,眼见山庄大门已开。
在那台阶之上,正站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
那老头穿着黑衣,腰间插着烟杆子,一头乱发编成小辫,脸上布满老人斑,弓着腰,看上去垂垂老矣。
但他双眼,却看着头顶天下魁首的牌匾。
那双眼睛,并不是秦虚名记忆中得眼神。
似是灰蒙蒙的,更冷一些。
但他手里握着一枚玉佩,那是任豪盟主随身之物。
沈秋见秦虚名站在身前,他笑呵呵的说:
“老夫乃山野散人何忘川,受好友相邀,在盟主死后,前来主持五龙山庄大计,你等都为任豪心腹,这小半年里,也未曾离了山庄,用心习武做事。
都乃良善忠义之辈。
老夫心下颇喜,今日赴约而来,我问你等,你等可愿意奉我为庄主,为我前驱,再造五龙山庄威名?”
秦虚名心下了然,他俯首弯腰,大喊到:
“恭迎庄主!”
周围仆从们也齐声大喊:
“恭迎庄主!”
“好。”
何忘川哈哈一笑,他最后看了一眼山庄上的牌匾,挥了挥袖子,如小老头一样,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入山庄中。
他说:
“虚名,三日之后,五龙开宗,一切可准备就绪?”
“嗯。”
秦虚名沉声说:
“庄主勿要担忧,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是尚未给其他门派送去请帖,怕到时无人观礼。”
“不妨事。”
何忘川摆了摆手,他用一种怀念的目光,看着山庄中的事物,在月光之下,他说:
“老夫已往三山五岳,江湖诸家送去请帖了。”
“三日之后,便要看看,那些高门大派,到底会给老夫什么答复。旁人都去休息吧,你随我来,去祭拜任豪。”
“老夫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一说。”
第439章 夜话
夜色下,山庄后山,任豪的衣冠冢前,一片安静。
月光透过树梢,洒在这处墓碑之前,四周万籁俱寂,让人心头一片宁静。
“这血,擦不掉吗?”
何忘川盘坐在黑色墓碑前,伸手抚摸着墓碑上,那些点点血迹,这是数个月前,沈秋大闹一场时,溅在墓碑上的血。
这些血渍,来自南国贵人。
但也不比他人之血更有神异些。
“用心擦了,但还有残留。”
秦虚名站在何忘川身后,将一个装满了香火纸钱的竹娄,放在老人身边。
他轻声说:
“其实这样也好,盟主戎马一生,战死后,就算以血祭拜墓碑,大概他也不会觉得失礼的。”
“确实。”
何忘川点了点头,拿起两根香烛,放在墓碑前,随手一弹,便有两团火星飞舞,将火烛点燃。
他又拿起些纸钱,放在烛火上燃起。
压在墓碑台阶上。
“半年不见,两仪神拳可入门了?”
何忘川问了句。
这里只有两人,他也不再掩饰什么。
在他身后,秦虚名还是那副管家的样子,他温声说:
“绝技难修,晦涩异常,幸的庄主离开前,留下了些拳法精要,这才勉强入门。”
“勉强可不行啊。”
何忘川语气幽幽的说:
“我在这里也留不久,待一切安稳后,还要去游历天下呢,以后这五龙山庄,虽说掌门是我。
但大体事务,还得你来操持。
若是没有一身本事,怕是压不住场面。”
“庄主不必担心。”
秦虚名这个独眼管家俯身说:
“有一事,需禀报庄主,在庄主当日离开后,我整理盟主遗物时,发现了一些盟主专门留下的消息。
应是留给庄主你的。”
说着话,他从袖中取出一封未开封的信件,递给何忘川。
后者接在手里,当着秦虚名的面打开,抽出信纸,里面只有渺渺几笔,也只说了一件事。
“金陵之前,他还动用自己的手段,查过隐楼?”
何忘川诧异的抿了抿嘴,那苍老的语气,也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他看完信后,轻声说:
“他也没能查到隐楼根脚,但找到了那个‘隐楼楼主’存在的证据,那楼主真的存在。就如留在蛛网中心的捕猎者,为蓬莱监控着整个江湖。
唔,那人的老巢,似就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