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副本-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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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物资运送主要是靠本地的生产系统,空投也是杯水车薪。”
赵旭他们一行跟着向导从小路走了三天,中午睡觉,晚上月亮好会再赶一段路。
向导不让他们夜间睡觉,他说,“走的太累了,晚上温度低,有的人一觉不醒。”这是他带的第八支队伍,他们村子在山谷处,受灾严重,地震伴着山洪,一夜间把很多人都留在了那里,他安置好妻子就出来抢险,因为熟悉山路,部队派他做向导。
“再翻过一座山,就是洪水区。”
他们第二天在山头看见整个城市都被淹没,高层建筑只露出一个头顶,洪水涛涛,咆哮过境。
向导:“这里可以乘船了,祝愿你们平安。”
他们乘着货船穿越整个幽州城区,间或有大鸟跟在发动机后面找准时机吞吃鱼肉,水面浑浊,漂浮着家具、树枝还有花花绿绿的衣物。
开船的师傅有时候见到鞋子还会徘徊一会儿,看看是不是人被冲下来了。
有人说,“怎么这么严重?”
师傅说,“一直下雨,水库决堤,还有水不断灌进来。”幽州城区三面环山,只有一处缺口,现在成了瓮中的王八,雨水只进不出,缺口都爆破好几次了,水位也没降下去。
“你们中间有医生吗?”
众人摇头,解释自己本职工作,赵旭说,“我们可以帮忙调吃的,选合适的救助点。”单位作秀的部分是有,但真来到灾区也没人打算转一圈就回去。
……
王洁跟着同事做购房户籍登记工作,建筑工地现在已经由中字头接手,她们这些虾兵蟹将就被发配边疆,整天困在资料室确认购房条件。
表姐的申请资料就放在王洁手边,随着人群涌入,政策移民的优势就削减不少,第三区下发行政命令,对灾区移民在三月份前未登记的,顺移到本地常居户之后,对灾区移民未在五月前填报申请的,取消此次购房资格。
同事说,“那些没赶过来的是不是?”死了?
这规矩看上去就有点趁火打劫的意味,谁知道西北的房子还要建多少呢,这次没买到,之后赶过来要怎么住?总不能睡大街上吧?
地震后所有公共运输线路都在排查修理,短时间内无法实现南部、东部受灾人口的转移,连李总都感叹道,“还好都把家里人接过来了。”
西北也不可能无限制接受灾民啊,卡着名额,以后肯定越来越难。
建筑工地的工人一多,王洁这些女生下班都要由男同事护送,因为施工区水电不便,领导还建议她们出去租房住,“每个月每人一千五,补房租、水电。”
说的好听,整个西北现在能有几个房子出租?
房屋出租也是需要市场的,西北经济落后,务工者对出租房需求并不大,仅有的租房交易也是靠熟人介绍,再加上装修成本高,很多人都不愿意把房子租出去。
购房热潮期,第三区外面的村庄已经被人占满了,外地人一多,治安就差起来,前两天有个村子小孩儿走丢,村民扛着锄头封村,挨家挨户检查,警笛声响了半天。
表姐还说让王洁带着女同事住到她那里,王洁领了她的心意,但租房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还有三个女同事呢,在办公室偶尔都会拌嘴,真住到一起哪能少的了麻烦?
她们申请了提前下班,西北六点多天黑,女生就五点走,早上来的早一点,把前天工作做完,这样既不耽误工作,也免了奔波之苦。
施工区没有食堂,办公室向上面打申请盖了一间厨房,每天托人送纯净水,平日就是菜面条或者炒个白菜豆腐将就着吃,偶尔女生下厨做个咖喱饭都是改善生活了。
工地生活辛苦乏味,偶尔赵旭会给王洁发短讯,他一开始就是分享日常,“我们现在进入东南边界,上级希望我们在这里继续协调物资的运送发放,同事都加入了志愿者团队,我整天拿着机器勘探地质,营救工作倒是很少参加。”
“在文都山,山下都是洪水留下的泥沼,我们发现了一座被掩埋的村落,幸运的是,根据建筑复原,这里只有几个老屋,并没有太大伤亡。”
“……我们停在第二、三阶梯交界处,这里建起一座通讯站,通讯员说已经不能再往前走了,那里都是未退的洪水,夕日繁华的城市变成一片汪洋……”
第51章 短缺
赵妈妈提着手推包逛市场,她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赵玲开车送她来的时候路上还没多少人,一踩到地上连说句话都冒着白烟,西北昼夜温差有二十度,特别是洪灾过后,气候变得古怪起来,有时候一边砸冰雹一边出太阳,好多人都感冒了。
农贸市场还是有很多人,货车装卸蔬菜、冷冻鲜肉,路口的卤肉店都亮起了灯光。
赵妈妈说,“走快点儿,我跟人家讲价你可别张嘴。”
赵玲冻得直哆嗦,她推着赵妈妈后背朝里面走,“知道了知道了,妈,咱往中间走,门口的肯定贵……”
两人先挑了两麻袋红薯、玉米,今天还有卖土豆跟洋葱的,大家都不走单价,一袋子二十多斤,一百三一袋。
大妈穿着军大衣手里还揣着暖水袋,一个头发灰白的阿姨一边挑菜一边说,“涨的真凶哦。”
大妈说,“再凶也不讲价啊,这都最后一波了,卖完就走。”旁边还有人择白菜,发烂脏损的掰下来摞成一堆,白菜心儿整整齐齐的码放到篮子里,一篮五个,按一百块卖。
赵玲说,“烂叶子也卖?”
养殖场要啊,现在凡是能入口的都涨了两三倍,养殖户连豆渣都买不起了,刚抓的小猪都没长膘,也卖不出价钱。
“你这孩子!”赵妈妈看见有人瞟她俩,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胳膊。
赵玲哎呦一声,抱怨道,“妈!”
赵妈妈看没机会讲价,挑挑拣拣选了两袋,大妈看着她们两个女人提不动,让自己儿子推着货板给她们送上车。
小伙子穿着皮围巾,搬货卸货热的一头汗,赵妈妈过意不去还在路口饭店给他讨了一碗热水。
小伙子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说,“大娘,你们要买就多买一点,以后这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
“别看我们卖的贵,进价也狠,现在路都堵着,能走的几条海拔还高,停个半小时发动机都能结冰渣子。”
赵妈妈说,“那你们明天还来吗?我开个面包车过来多拉点儿。”
“来!三点就来!”他一口把热汤灌进嘴里,热度顺着肠胃下去连脚都有了知觉,“你们两点多守着,那时候还有猪肉呢。”他压低声音说,“来的越早越便宜。”
赵妈妈生怕之后连调料都买不到,盐都抢了两箱,副驾驶座下面还塞着醋和干辣椒。后备箱、后座都塞满了,赵妈妈坐在一堆东西中间,连系个安全带都难。
赵玲:“后备箱都有印儿了,我哥回来还不杀了我。”
她说,“妈,我可不会开面包车啊,我驾照下来几年都没碰了,这还是自动挡,手动挡都忘得差不多了,回去路上还有个大上坡呢……你说这路怎么也不修一修,说的建筑群我看就是城乡结合部……”
后面一直没有出声,赵玲摆弄好后视镜,赵妈妈正歪着头打呼呢。
……
“西北还安全吗?”
赵妈妈正在包饺子,她看见孙芳芳独自带孩子总是有些不忍,经常做些包子、饺子这些方便的冻好让赵玲送上去,有时候还让赵玲开车带着去市中心逛逛超市,在公园转转,总闷在家会生病的。
她说,“西北不安全了还能逃到哪里去?藏区?珠峰?”
赵玲穿着睡衣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撅嘴道,“又不是我说的,专家!”
赵妈妈冷哼一声,“一天天净搞这些没用的,你说这两年情景不好,不工作我也就依你了,现在西北大基建,大家都忙的脚朝天,你呢?”
赵玲狡辩道,“不是还有我哥嘛……他肯定不会让我饿死的。”
“妈,要不咱再朝西边走走?我哥上次不是说Q省也在建房子吗?”
赵妈妈捏着饺子皮封口,指肚一揉一捏,一个胖乎乎的元宝就出来了,她手上都是面粉,没心思跟赵玲磨嘴皮子,她说,“烧水,一会儿煮一碗你端上去。”
赵玲放下遥控器就去了厨房,电视新闻频道,专家还在继续说,“……大规模迁移高地还是不现实的,即使在我们这个基建大国,藏区至今仍旧只成功营建一条公路,养护花费高昂,交通仍不便利……根据最新的卫星地图,沙漠路段地基已经被掩埋……”
“也许大家很难想象,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藏民人均寿命仍旧不及69岁,部分地区人与牲畜同饮水……对广大群众来说还要考虑老年人、幼儿的身体承受能力,高原反应难以克服,人不能一直背着氧气管吧?这时候怎么办?没有过硬的医疗条件支撑,贸然转移就是送命。”
“最经济的做法就是参照L国的防洪疏导系统,创造隔离区,等待洪水退去……”
“等洪水退下去,人也死光了。”同事指着屏幕里的专家,“听听这都说的什么人话,救灾不见人,说辞一大堆。”
“咱们好歹还有骨干在一线呢,他们呢?上下动动嘴皮子?南方都涝成那样了还不让人走?”
王洁正坐在工位上吃面条,今天是她做饭,大家一起兑钱买够一月份的菜肉冻在冰箱里,她今天扒拉出一点肉骨头熬汤做浇头,臊子面又快又方便,再把青菜烫熟,配上面条就是一顿了。
男同事前两天就因为人手不够被领导召唤到工地帮忙。现在整个资料室只有四个女的,大家熟悉起来说话也没了顾忌
王洁说,“现在不也卡着名额?说是第一批先送这里,等人满了就往Q省送,好多人还不乐意留在西北呢。”
洪水未退,优先转移的都是行政要员、科研人才、巨富大商,连学生都在第二梯队,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保持最基本的整洁了,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很多都要在医院接受治疗。
反复无常的洪涝灾害已经把人吓怕了,人们争相朝着高地走,即使运输线不通,也有瞅准商机开着面包车拉客送人的司机,一个七座面包车能塞十几个人,一趟进藏路就要一个月工资。
人们闷着头朝高地走,有没有想过到了那里该怎么办呢?
现在西北物价虽有上涨,但有中央坐镇,总是还能撑的过去,他们一窝蜂的跑到高原,吃的喝的住的,哪一项不花钱?
同事叹道,“我这工资也就够糊弄肚子了,要不是家里还有个住的地方,这日子怎么过的下去,我的小车停车库多少天了,都没舍得加油。”
说实话,工地现在能开出工资都是吃老本呢,除了医院大概没一个能谈得上盈利的机构了。
晚上下班回宿舍,楼里连供暖都停了,屋子里冷的跟冰窟窿一样,王洁压了两层被子都没用,最后翻箱倒柜拿出电热毯,她刚铺好床铺,赵旭的消息又过来了。
赵旭:“洪水开始下降了!从昨夜三点到现在退了十五厘米!这两天没吃上鲜菜,嘴角长了两个大疮,说话都疼。”说着还拍了一张图片,山脊之下是一片清澈的湖泊,放大看还能发现水中飘扬的树枝。
这场景实在太奇幻了,王洁也珍惜这一次两人同时在线的机会,回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略有延迟,她捧着手机等了半个小时,还没等到消息,最后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才看见赵旭说,“刚开始没想到洪水这么厉害,大家都是转移到高地,洪水水位不断抬升,就困在孤岛上了,还好信号塔没有全部被毁,我们还能保持联系。”
“伤亡损失还没统计出来,你没发现今年都没灾情拯救新闻吗?我们来的路上都……牺牲了好几个战士,救灾真是拿人命在填啊,他们先是拿沙包挡,沙包跟阻水器都挡不住就扯一条绳子,拿身体去挡……”
“我们路上还帮老乡赶过猪,人都走不了了,老乡还抱着猪不放……水流急的时候连货船都不敢跑,打个水漂人就不见了。”
赵旭说,“长期潮湿的环境,很多人都得了皮肤病,像身体癣,但是吃抗生素都没用,指甲发黑,每天一搓都是皮屑……我不该说这个,吓到了吧?”
他说,“来这里一场比我活这么多年见识的都多,姐,人活一场真的太不容易了,刚看到水位下降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通讯站好几次进水,有次水都到大腿根了,通讯员汇报完最后消息带着他们赶往山脊,通讯员穿上军装,帮战友整理肩章,还破例让他们打电话回去跟家里人说话。
赵旭那时候就想,打给谁呢?
妈妈?让她一把年纪还为自己担心?
打给王洁?他先追人家,恋情还没开始,自己就要死了,打电话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