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间庙-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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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他,便连那左手剑客目中也有变化。
西门柔长吸一口气,仰头瞟了眼天边浮云,他接道:“你们绝然想不到这个人的身份,此人相貌不过双十,是个披发的黑袍青年,手中兵器为一柄四尺有余的狭长弯弧长刀……”
“嘭!”
不等他说完,就见中年男人身后的草庐轰然爆开,草梗分散四方,好似箭雨般齐刷刷的钉在了地上。
一双本是深不见底的眼目就像是顷刻充塞了两颗太阳,精光爆露。
他耳朵未聋,听的清清楚楚,自然不需要西门柔重复,缓缓起身的同时,口中呢喃道:“二十年了,已经过了二十年啊。”
这二十年他武功已妙参造化,无环无我,无迹可寻,无坚不摧。
他“金钱帮”囊括江湖各方大势,聚八方之财,所坐拥的财富早已非斤两可以计算,世人只知他富可敌国,势可通天,却不知他心中早已无欲无求,唯一字“权”尔。
他的一切,源自于他的稳,择一对金环为兵,此乃天下至险之器,可到他的手里所施展的招式竟不见半点狠毒,诡险,反而稳若泰山,这才是他非人能及之处,亦是他称雄江湖的原因。
而他的稳,便是他的武道意志。
二十年,二十年可令青丝变白发,可令昔年无敌之人变作一说书老翁,亦可令他更稳。
他已等了二十年,世上肯定无人去相信为了图一个“稳”字居然有人肯花二十年去等,去磨,但他做到了。
只为这至高权力。
在他心中,无敌便是稳,稳便是权利,可这“稳”却有一丝缺陷,只因他仍未无敌,他曾败过。
而现在,他想把这缺陷补上。
他站直了身子,一身气息自脚下冲天而起,吹拂着衣袂飘动,鬓发狂舞,好似潜龙出渊,又似虎震山林,澎湃气机竟引的地上石沙不住颤动,委实骇人到极点。
“他与天机老人一战,孰强孰弱啊?”
西门柔虽已知此人之强乃当世罕见,但却未想到会这般的强,何止是强,简直如神魔一流,非人力可及。
他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像在不受控制的颤栗着,嘶声道:“败了。”
中年男人眼睛一凝。
“谁败了?”
西门柔大口喘着粗气,如同这句话耗尽了他一身的内力与一生的豪气。
“天机老人……败了……”
“哦!”
中年男人毫无意外的点点头。
“好,留你一命,且去吧!”
只在西门柔目眦尽裂中,中年男人垂落的右手一抬一拂,一股澎湃劲力立如潮浪般涌来,好似连绵江河之浪,一浪盖过一浪,从不断绝。
“哇~”
一刹那,西门柔还未来得及反应,胸口便如遭重击,整个人咳出一口逆血,人便横飞了出去,直飞出了小院,只有招架的份,哪有还手之力。
一招之后,中年男人一切气势又骤然隐于无形,他沉声道:
“飞儿之仇暂且搁置,先找到他,我想看看这些年他的长进。”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会上官
风尘漫起,吹拂着贫瘠的大地,放眼望去,俱是荒山穷谷,更何况如今已至秋时,所有生机也都悉数散去,显得苍凉而孤寂。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去往“兴龙山”的方向,当年“快活林”的所在。
既然“乾坤第一指”重现人间,那姬神秀自然要去走上一遭,他已有十足的理由猜测“乾坤第一指”当年或许就在谷中,可惜他失之交臂。
但他并无遗憾,失了一本剑法,得到一位敌手,这一失一得在他看来,无疑是划算的。
他最好奇的还是那剑客的身份,事实上若聪明一些从那些死人堆里便能看出一些端倪。这死的人,无不是应邀去图谋“怜花宝鉴”的人,而“怜花宝鉴”便在“兴云庄”里,可那娘俩却平安无事。
如此一来,此人的身份姬神秀已有了大致的推测,保护?还是另有图谋?他脑海中下意识闪过几个名字。
蓦然。
“嗯?”
他忽歇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来时的路。
“驾、驾、驾、”
十数骑快马疾驰,马背上的人,一个个俱是穿着杏黄衫的衣衫,口中高喝连连。
“站住。”
说话间,为首一人手臂向前一甩,就见一道黑影“嗖”的一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钉在了姬神秀面前的地上。
那是一杆短枪,以掷透为技,此人使来无疑是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江湖上使飞枪的倒有这么一号人物,乃是“兵器谱”上的高手,飞枪可钉飞蝇,断其翅而不伤其性命,名字唤作“燕双飞”,为金钱帮卖命。
赶到姬神秀十数步外,他勒缰凝望,眼中光芒闪动,道:“阁下还是莫要妄动的好。”
姬神秀闻言笑了。
“哦?为何?”
燕双飞双臂一展,袖中露出两杆飞枪,道:“因为有个不得了的人要见你,所以你只能等,不能动。”
他冷笑着手中摸出一枚铜钱,手腕一抖,铜钱便翻飞着朝姬神秀头顶落去。
“金钱落地,人头不保。”
这便是“金钱帮”的规矩。
姬神秀微微一怔,然后笑了笑。“有意思,他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见我,想必已有胜我的把握,唔,也罢,那我姑且等他一等,看看他的底气如何。”
“不过,这铜钱我可不怎么喜欢。”
眼看铜钱就要落在头顶,只见他身子顷刻似没了骨头一样,向后一倾,口中吐出一口热气,这热气如浪,裹着那枚恰好落在面前的铜钱陡然倒飞而回,快成一道急影。
“噗!”
便在燕双飞未散的冷笑中,铜钱已印在了他的额头上,似是工匠刻出来的一样,也就在他脸上笑容凝固的同时,身子已坠下马去,没了气息。
“你、你敢杀他?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为首共有两人,除却燕双飞还有个独眼汉子,就像是被攥住喉咙的鸭子,阴恻恻的笑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这是什么手段?吐气都能伤人?他眼睛瞪大,脸色不知是惊还是惧变得难看无比,瞠目结舌。
“你若再敢废话,也得死!”
姬神秀目光平静的看了看围着自己的几人,被他视线一扫,一个个惊惧非常,牵马忙后撤。
“怕什么,他只有一人,我……”
话还没完,他喉咙上便炸出一蓬血花,凭空多出个窟窿来,喉管已断,所有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里,然后步了前者的后尘。
姬神秀落下了右手,目光一瞥已瞧向远处的一处山丘上。
那里不知何时立着两个人,显然早已到此,看了有些时候了。
天空略显昏暗,风起云涌,看样子怕有一场急雨。
以金钱帮如今雄踞于江湖的势力,姬神秀若没刻意藏匿踪迹恐怕也很难逃过对方的耳目眼线,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追查他的行踪还是很容易的。
“久等了。”
亦如当年,多年不见上官金虹一身积攒的气势愈发霸道骇人了,动辄龙行虎步,一举一动皆摄人心魄。
而他身后半步之距还跟着一人,对方好似故意如此,最古怪的是二人步伐行走起落居然一模一样,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二者气息相合,如长河叠浪,汇聚于一起。
“荆无命?”
姬神秀看着那瘦削的青年,又看了看他腰间插在右边的剑,他虽疑问,但心中已肯定无比,能走在上官金虹身边的必然是荆无命无疑。
感受着对方体内隐而不发的锋芒,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这二人可都是当今世上绝顶高手,更何况多年相伴早已心意相通,便是天机老人都曾言,放眼当世无人能敌他二人合击之功。
如今大敌当面,姬神秀居然不惊反喜,他笑道:“不久,比起你这二十年,我这半个时辰又何足挂齿。”
霎时。
上官金虹不急不缓的步伐瞬间一顿,身侧落后半步的荆无命亦同时止步,二人沉稳之余却又给人一种风云乍动的错觉,势若风云,心却沉稳。看似如浮云般的步伐却在落地之余化作生根之状,扎根在地,与身后的荆无命形成一奇特韵律,本是长河叠浪的气势,此刻瞬间宣泄而出,冲的风尘飞卷,沙石颤动。
他更强了,确实,二十年,任谁也不会原地踏步,于气势一道,此人的运用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地。
狂风扑面,可惜只在姬神秀三尺之外便被一股勃发锋芒劈开。
“啵!”
双方面前的空气立时响起一连串古怪轰爆。
感受着一浪盖过一浪的冲击,姬神秀脸上的笑就似从未出现过,他神情柔和寻常,眼中却锋芒绽放,衣袂狂摆。
“好啊,好!”
上官金虹那双沉着眼眸微微有些变化,就听他沉声道:“今日与你交手的不是我。”
猝然,风声像是息了,空气凝固。
一股惨烈杀机自姬神秀体内冲出,这一下他脸上连柔和也没了,眼中杀意迸发,森寒的好似两颗点缀上去的冰魄,直直瞧向那个越步朝他走来的荆无命。
他嘴里发着笑,脸上却全无笑意。
“呵呵,有意思,竟敢用命来试我的刀,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试刀,约战
“何不拔刀?”
“拔刀?”
听到荆无命的话,姬神秀眯着的眼舒展开,扬了扬手,嘴里似嚼着金铁。
“进!”
见他如此,荆无命那双死灰的眼眸霎时放出无尽精光。
“叱!”
腰中铁剑已然出鞘,剑在左手。
他人在十步之外便已点地而起,如人剑合一,破空袭至。
尚未临近就见他手腕一抖,长剑霎时抖出数十点刺目寒星,与姬神秀过往所见剑手出剑走势不同,这荆无命恰恰与之相反,寒星所落皆是剑走偏锋,旨在出其不意,以诡克正,反着来,辛辣诡秘。
而且,居然还被他凝出了剑意,倒也极为不凡。
可姬神秀心中却在暗自冷笑,上官金虹有心让荆无命试他的刀,定然不会没有准备,可明知他为横练金刚体魄,如今居然还敢以招式试探,显然还抱着寻找他肉身破绽的天真念头。
“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的金铁交击,豁然于空中炸起。
却非长剑刺在肉身上时的动静,只因荆无命刺出的漫天寒星俱被一只肉掌收摄在了手里,那是剑尖与掌心的碰撞声。
一击未能建功,荆无命当机立断躲过姬神秀一抓抽剑再刺,剑影霎时分化万千,分不清虚实真假,引得平地卷起一股如烟沙尘,如风旋回转。
赫见姬神秀右手五指内扣虚抓,掌心之中劲力逆流,一股惊人吸力陡然横生,周遭卷起的漫天风尘如受牵引悉数被摄了过来,便是重重叠叠的剑影亦受影响,轨迹生变,竟不约而同又落向他的掌心中了。
还有那握剑的人。
荆无命本是腾转挪移的身子瞬间似被一股无形大网所缚,身法立时受制。电光火石间他眼露冷光长剑索性似长蛇吐信,挣脱了姬神秀那一掌的吸摄之力刺向他的双眼,剑尖寒芒吐露,似要挣脱而出,好不骇人。
听着耳边骤急的剑鸣。
姬神秀眼目一凝,一直垂落的左手五指一摊,猛然一压,立时一股澎湃火劲自他体内喷薄而出,如化作一团熊火,恍惚间,这火劲之强竟连空气都在扭曲。
荆无命手中剑立时便似被一无形屏障阻挡在外,连人带剑滞空不坠,悬在姬神秀身前一尺之外,再难寸进。
“你这以诡克正的剑法,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姬神秀右手缓缓伸出食指轻轻一点。
手指与剑尖相遇的一瞬,荆无命瞳孔一缩,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陡然涌现出一股苍白,只见他手里长剑的剑身上,无数细小裂隙以那根食指为源头开始自剑尖蔓延了过来。
“咔咔~”
眨眼,与他相伴的长剑已布满了裂纹,像是碎裂的瓷器。
“这就是败的滋味。”
姬神秀伸出的食指再向前一压。
不堪重负的长剑立时破碎。
可就在胜负将显的时候,荆无命身子腾空一转,好似游龙,他一直未曾抬起过的右手此刻悄然一抬,这一抬,一道寒光已破袖而出。
不出则已,一出惊人。
这一剑也许锋芒不胜,可却是最骇人的一剑,快的难以想象,剑光一闪,剑尖已在姬神秀门面寸许之外。
剑还未至,姬神秀已能感受到那股惊人剑意。
右手剑居然比左手剑更快。
“好。”
姬神秀身子一斜,足尖似点水,人已贴着地面向后滑去。
同时右手反手一拔,一道墨青匹练已然显现。
“我这刀本来是留给当世那几个刀客的,既然如此,就由你首试吧!”
“雨困愁城!”
一旁一直静观的上官金虹此刻眼目一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