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间庙-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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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自己找来了,他可曾说出自己的目的?”
女婢一摇头。
“不曾!”
“有趣!”宛如那生死未卜的不是自己的骨肉,美妇舒展了一下身子,曼妙的身子立时是凸显的玲珑有致,瞧的低下的女婢两腮泛红。“你们且去放出消息,但凡找到此人的,赏五万两黄金,生死不论。”
“至于我,便随了他的意走上一遭,也好看看他长进了多少?”美妇说完身子便好似那没有重量的雪片直直离了软榻飞出了楼宇,眨眼便没入了天地间的苍茫之中,不见了踪迹。
而那一切的始作俑者呢?
山神庙古旧,许是天寒地冻加之连日来的大雪,这里倒是成了暂时栖身的僻静处,无人打扰。
却见庙里一人盘坐在地,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
“你可得求这山神多多保佑我,否则我行功踏错,一命呜呼,你可就要和我一起死在这荒山野岭,无人知了。”
姬神秀看似风轻云淡的笑着,可眼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而他对面的王怜花则是独自坐在火堆旁,手中摊着一线装薄册,正笔走龙蛇的书写着什么,脸色仍是苍白的紧,握笔的手都抖个不停。
听到姬神秀的话他书写的右手不可察的顿了顿,但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却是只顾埋头书写,不曾应他。
不错,他写的正是自己的一身所学,其上不但有天南地北的武功,譬如有密宗黄教的不传之秘大手印,也有华山早已失传的绝密剑法,亦或是八步赶蝉这般绝妙的轻功身法,甚至是苗疆的养蛊之术,又或是匪夷所思的异域奇功摄心术,总之是一言难以道尽。
见状,姬神秀闭上了眼睛。
“唔!”
一瞬间他口鼻提息,缓缓吸了口气,这一口,绵长如水,似是涓涓细流,经久不息。足足吸了大半盏茶,才见他喉咙一鼓,气息如吞圆丹和着嘴里的津液咽了下去。
这般古怪的修习之法便是王怜花也下意识的抬眼看去,眼中是吃惊不小。可渐渐地,他就惊觉姬神秀体内居然散出一股古怪气息,裸露在外的血肉更是生出一股灼红,一股股蒸腾的热气自他头顶溢出,像是他体内有一团熊火在烧,以他血肉筋骨为柴正在不断壮大。
王怜花自幼见惯了各种奇功妙法,见识广博无疑是事实,此刻一看到姬神秀这副骇人的行功模样当下也不免感到心惊非常,看出了几分端倪。
这似乎和道家传说中的“内丹术”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啊,皆是把肉身视为鼎炉。
可惜,此举太过凶险,若是火小了恐难建功若是火大了怕是自己亦会收到波及,轻则根基受损,走火入魔,重则一命呜呼。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把一身所学都依言写出来了,这其中不乏高深的内功心法,可这人仍是甘愿自身冒险,去修习这般古怪的功夫。
他却不明白,他有自己的骄傲,姬神秀又何尝没有,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不相信,没有强大的内心,没有顽强的信念,哪还争渡个什么,更何况横练之功是姬神秀如今唯一的底气,倘若半途而废真的去练那什么内功,才无疑是舍本逐末,傻的可怜。
“轰!”
几在这一口长息被咽下肚没多久,一股极为惊人的气机霎时自他周身毛孔冲出,像是熊火暴涨,冲出了肉身这方鼎炉。
而他体表之上,一根根似蚯蚓般暴跳的血管则是开始鼓动着,内里流动的血液比之常人快了何止数倍,好似奔腾大河,几欲撕裂这副皮囊,冲出来。
真是个疯子。
看着面目变得狰狞可怖的姬神秀,王怜花都是不禁勃然动容,这是真的不要命了。
依稀间,姬神秀胸膛里的心跳动声此刻愈发的有力了。
“扑通~扑通~”
周遭的空气也都渐渐变得滚烫粘稠,就好似姬神秀真的化作一尊巨大的火炉,却不知内里到底炼的是什么。
继而,他就发现姬神秀浑身筋肉开始像是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条游鱼那体表下游动,却又非漫无目的,而是似百川汇海朝胸膛涌去。
五脏?此人莫不是在内炼五脏?
王怜花终是恍然,怪不得,横练之人,所求多是外炼,外炼筋骨皮肉,以达气血强横的目的,高深处寻常刀剑难伤,可眼前这个不通笔墨的莽夫一身气血无疑是已到极限,浑厚的简直是他平生仅见的一人,只他催劲之下血液奔腾如河,便不难想象脏腑承受的负担。
由外而内,他是想要再进一步。
像是闪电划破夜幕,王怜花明悟的瞬间眼中是隐现出一股泼天杀意,此人一身气血已是超脱了常人能理解的范畴,比之狮虎犹有过之,倘若五脏内炼再功成,届时内外合一,只怕这世上要多出一尊由外功步入内功的绝顶人物。
如今已是罕逢敌手,那他何时能报此羞辱之仇。
可他如今受制于人,要是此人死了,他也得陪葬,一时间,他眼神是变幻不停,难做决定。
足足过了数息,那杀意来的飘忽,去的也是莫名,最后化作了满目的复杂,王怜花是恨恨的吐出两个字。
“莽夫!”
也是这个时候,姬神秀身子陡然一震。
一股可怕热浪瞬间喷薄而出,紧闭的双眼已是睁开,似是充血般殷红如火,看的人心惊胆战。
瞥了眼王怜花,他是二话不说提刀便奔出了山神庙,朝着远处的一口寒潭冲去。
角落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毛球睁眼看着,见姬神秀奔了出去,它也忙追了出去。而王怜花,早已是被惊的背后冷汗一片,有些后怕,他是暗自咬牙,原来此人之前的所作所为竟全然是为了试探他。
就见他低笑道:“想不到,莽夫也有小心思。”
拍了拍簿册之上的尘土,只见他提笔在上面落笔写下四个大字。
“怜花宝鉴”。
第七十章 强敌再袭
寒潭不大,看上去倒像极一口大点的水井,表面幽幽深不见底,难窥全貌,落在那积雪之中便好似洁白上滴了点浓墨。
这位置,就在那群山间的山坳处,怕是山隙间的泉水经年流淌所聚,只是却始终不见溢出,想来非是死水,内里肯定暗流涌动。周遭绝壁遮挡,终年难见几次太阳,故而潭水本就沁凉入骨,加之如今天寒地冻,这本就阴冷的潭水却是更寒了。
这便是姬神秀想出来的法子,他劲力一催势必全身气血狂涌,熊熊如焰,肉身倒还好说,可这五脏却无法长时间经受住蒸烤,到时别还劲力不曾入体,自个反倒是先五脏毁伤,怕是死都死不瞑目。
而这口寒潭便是他挑选出来用以寒热相抵,将他一身气血之火消去一些。
出了山神庙,姬神秀背着长刀是直直奔到了山坳间,所过之处积雪无不是飞快化去,露出了斑驳沧桑的山体。
先前他曾试着下去过,约莫七八丈深,潭底有数条裂隙,像是与暗河相连。
“噗通~”
深吸了口气,水花溅起,毫不迟疑,姬神秀一头沉了下去,背后百来斤长刀带着他是直直坠到了潭底。
一股股冷寒之气立时从四面八方涌来,好似无孔不入。
待那气血之火消下去几分,他这才尝试着以劲力渗向五脏。
……
却说在一座矮山的山腰上,落着一片梅林,遍地梅花开的极盛,在雪中煞是惹眼,而林中则是有个小院。
依稀间,似能听到一声声诵读诗篇的声音传出来,其声清朗入耳,还带着几分稚嫩,仿佛这书斋之中正有一个苦读的书生正在准备来年的春试。
“表哥、表哥……”
一辆马车慢慢自远处赶来,只一到山脚下,便见一道翠色倩影满是欢喜的走了下来,她手里提着一精致食盒,肩上披着雪白的披风,朝着山腰的小院嚷嚷着。
“表小姐,你慢些!”
没去理会身后紧张的车夫,活泼少女已是走上了山路,小跑着往小院赶去了。
竹屋里的读书时也停了,但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年面带和煦笑容走了出来,可等走到少女近前他先做的却是取过了食盒,一层一层打开了看。
这食盒共有四层,分别呈放着四样精致可口的小菜。
只是似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少年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不禁是摇头叹气,但等瞧见面前少女还有一只手藏在身后,他却是眼睛一亮。
然而,那俨然是个美人胚子的少女此刻却没了先前的欢喜劲,她抿着嘴,一双眼睛更是有着几分羞恼,气呼呼的。
“哼,枉我还惦记着你在这书斋吃不好,特意来看你,哪想你满脑子就想着你的酒,也不问我这段日子过得如何?”
少年闻言那张脸立时就皱成苦瓜了,他有些苦恼,又有着几分讨好和几分笑意。“表妹,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一听他还真的这样问,女孩这下是更恼了。
“哼,你个呆子!”
她冷哼一声负气般夺过了少年手里的食盒绕过了他一昂头走向小院里的竹屋。
少年只能立在原地是苦笑连连,也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等那少女再次开口。
“还傻站在那干甚?再不来吃都凉了,白瞎了我一番好意,亏我还特意跟婶婶学了几样你爱吃的菜,你这个不开窍的呆子、傻子……”
女孩这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了,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个人在那嘀咕着。
书斋不大,布置的也极为简单,乃是他为了静下心读书特意来这山上的,也算是远离了尘世喧嚣。
桌上,几碟小菜已全部摆了上去,可这少年却在进屋开始便不停的嗅着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他看向那正襟危坐的少女,只能讨饶道:“表妹,我错了还不行么,下次肯定听你的,你就快把那东西拿出来吧!”
见少年这般模样,女孩忽的是“噗嗤”一声展颜一笑。
她背后的手伸了出来,里面拿着的赫然是个酒囊。少年登时一把接了过来,拔开木塞,深深嗅了一口,一脸的陶醉。
“三十年的女儿红~”
可就在这个时候。
“吼~啊~”
不远处的群山之中忽的送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可怕嘶吼,那嘶吼直若惊雷滚滚,直震的群山悚然,风雪失声。
少年这酒还没喝到嘴里便已变了脸色,女孩更是小脸煞白,很是惊慌。“表哥,这是谁在厉啸啊?怎得这般吓人?”
……
而几在同时。
风雪苍茫,分不清何时。
“吟~”
一声高亢尖锐的鹰鸣忽的自风雪中响起,好似能穿金碎石,直盖过了风声,回荡在群山沟壑之间。
本是坐在山神庙里正平缓落笔的王怜花听到这声鹰鸣不禁慢慢抬起了头,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风雪,眼中目光如水流转。
这鹰鸣他如何不识得,那本就是他自己亲手喂养大的,想来是那人在找寻他的踪迹。
可出奇的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神情更是平淡的紧,而后化作一声轻笑。
“呵呵。”
天空的鹰鸣复又响起了数次,方才远去。
数里外。
美妇绣鞋轻踏,在山上缓步而行,就像是个观景的人,她手里撑着一把纸伞,走了没几步身子忽的一定,就像是瞧见了什么,旋即躬身伸手拨开一层落雪,一条半隐半露的绯红飘带便露了出来,那是一条发带。
也只在一前一后,一条黑影便扑腾着自风雪中降下,歇在一处悬崖下的凹陷处,定眼一看,原是只神俊非常的老鹰,此刻正抖动着身子上的雪片。
“已经到保定地界了么?”
美妇望着手里的发带低语一声,自从得到了消息她一路亦是向北而来,可这风雪甚大,别说一个时辰,恐怕就是一小会便足以掩盖许多痕迹,这要是找一个人还真是困难不小。
她口中说着话,右手已拂袖而动,面前坑洼处的积雪立时纷纷扬起,露出了下面黑褐色的山土泥石,还有一个脚印,深陷土中,脚掌周围是布满一条条细密的裂纹。
美妇目光一扫,朝着前面看去,笑道:
“原来,是躲进了山里。”
白衣,白伞,美妇身子一动人已是朝着脚印的正前方行去,飘飘然好像是没有重量,与风雪不分彼此。
第七十一章 变故
“啊~”
一声声嘶吼咆哮自不远处的群山中响起。
少年却是自其中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这声音里仿佛夹带着无法言说的痛楚,与其说这是嘶吼厉啸,倒不如说这是为了宣泄痛苦的惨叫,听的人脊背发凉,像是一声声厉鬼的哭嚎,又像是这深山之中困锁着一尊无法无天的妖魔。
少女早已被那可怕吼声骇的瑟瑟发抖,花容失色。
可听着听着那声音又变了,痛苦中多了一声声断断续续的狂笑,桀骜嚣狂。
“在那边,我去看看。”
少年倒是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