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间庙-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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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的皱眉,只能苦笑着朝青年那桌走去。
可他这刚一落桌。
“呵,无名小辈,也就配与畜生同食一桌。”
说话的,还是那个道人,只是仍旧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可他这话一说完,屋内众人是齐齐头皮一麻,背后脊背发凉,如坠冰窟,一瞬间,所有人就感觉屋内像是凭空多出一只食人血肉的凶虎,骇的众人如坐针毡。
好大的杀性,好惊人的煞气。
“呵呵~”
幽幽笑声响起。
青年一双眼睛微眯,眸中凶光毕露,嘴里轻声道:“老道士,你可是活腻了?”
“嗯?”
“嗯”字一落,青年坐着的身子不动,可那右脚却是轻飘飘的抬脚一跺,这一脚落下,所有人只觉如地龙翻身,地面猛的一震,整个大厅都是抖了三抖。
一道裂纹已是“咔咔”自青年脚下蔓延了出去。
二人相隔不远,不过两丈,那裂纹眨眼便到了道人的桌下。
“砰!”
木桌瞬间像是被一股骇人力道撕的四分五裂,情况来的突然,老道士避之不及,当场被那扬起的酒水溅了一身。
“凭你,也配在我面前妄论高低强弱?”
青年撤脚移开,地面那坚硬无比的大理石已是多出个深陷数寸的脚印,看的剩余几人勃然色变,连身旁的落魄少年也为之动容。
“小子,你欺人太甚。”
丢了颜面,不知是羞是怒,老道士那张干巴巴的脸涨红充血,厉啸一声便已拔出腰间长剑,不管不顾的挺剑刺来,剑光寒芒吐露。
青年的嘴咧的更大了,冷笑连连,他并未搭话,只是眼中杀意已如潮涌出,一扫屋内几人,竟是未敢有人与他对视的。
可有人却比他率先出手,赫然是那落魄少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腰间那破旧不堪的剑是连剑带鞘斜斜一指。
等众人回过神来,老道士手里的剑已是脱手而出,斜飞向一旁的木柱,“夺”的一声钉在了上面。
见少年出手,青年目光一转,眼中凶戾立时敛去些许,但仍是带着冷意。
就在这时。
门外忽起一声朗笑。
“有劳诸位久候,还请恕罪则个。”
此声虽老,但却中气十足。
只见一身形欣长的老人大步而入。
可等他看见屋内众人的脸色和老道士那狼狈模样后,这神情先是愕然,然后不解道:“断虹道长,你这是?”
但当看见脚下那条如黑蛇般的裂缝后,老人眼神变了几变,径直便把目光投向了静坐的青年。
他人老成精,瞧见乌簪道人难看铁青的脸色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暗自叹了一声。
那名叫“断虹道长”的乌簪道人此刻是怒极,青白交替,看着落魄少年和魁梧青年,气的身子都抖个不停,最后恨的是咬牙切齿。
“来人,送断虹道长下去换洗身衣服!”
老者见机说着。
只等老道士冷哼着拂袖离去,大厅里的紧张气氛才得以缓解。
“诸位久候了!”
老人抱拳拱手。
“若是等别人,自然不行,但是等前辈,那就另当别论了,在下便是等上一年半载也没关系。”说这句话的,是个浑身补丁,满脸麻字的乞丐,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扑鼻的酸臭,脸上满是笑意。
他便是第六桌的人。
身形欣长的老人“哈哈”一笑。
“金大侠过谦了。”
他目光一转。
“今日之会,能得五台山天龙寺天法大师、青城玄都观断虹道长、华山玉女柳玉茹姑娘、玉面瑶琴神剑手‘徐若愚徐大侠、长白山雄狮乔五侠、巧手兰心女诸葛花四姑、丐帮见义勇为金不换金大侠七位俱都前来,在下实是不胜欣喜,何况还有这两位……”
老人目光落定,瞧向桌上的青年,和那落魄少年。
“两位小兄弟,可否告知姓名啊?”
……
“姬神秀!”
“沈浪!”
第五十四章 柴玉关?快活王?
大厅之内,众人息声。
只是每人手中都多出一张卷宗,上面所记乃是同一个人的生平、武功、相貌、喜好、以及师承,所行所为俱是尽数记载其上。
所有人除了姬神秀与沈浪之外,看的无不是神情大变。
这上面的人,名字可不少,二十岁前名柴亮,二十至二十六岁名柴英明,二十六至三十七名柴立,三十七后名柴玉关,关外称之为“快活王”。
而且此人所行所为,简直是令人发指,不知道别人怎么觉得,反正姬神秀是自愧不如,简而言之就八个字“丧心病狂,不择手段”。
此人来历到也算是普通,其父名柴一平,乃鄂中巨富,母名李小翠,乃柴一平之第七妾。兄弟共有十六人,这柴玉关便排行第十六,自幼天资聪慧,能言善辩精通各省方言,成名后更是自称中州人士,以假乱真。
可就在他十四岁时,一家三十余口一夜之间悉数暴毙,唯他一人独活接管万贯家财,而后终日与江湖下五门之淫贼“鸳鸯蝴蝶派”厮混,仅仅三年,家产便已挥霍殆尽,出家为僧,成为少林火工僧人,可惜最后因偷学武功被驱逐出寺。
后二十岁时又入了“十二连环坞”,以能言善道得帮主“天南一剑”史松寿赏识,收为门下,传艺六年。
怎料这柴玉关安分了没几年竟又与“天南一剑”的宠妾金燕私通,更是卷走了史松寿平生积蓄,最后惹的史松涛大怒,倾尽全帮之力四处追寻这二人。
走投无路之际,这柴玉关竟远赴关外,将那和他有过鱼水之欢的金燕送给了江湖中人称为“色魔”的“七心翁”,以作进身之阶,十年间便已将“七心派”武功使得炉火纯青。
可没多久,“七心翁”竟又暴毙而亡,这柴玉关仗着武功有成,是再履足中原,更是改头换面以仗义疏财之英侠面目出现,联合两河英豪,扫平了“十二连环坞”,重创“天南一剑”,名震天下。
“这真的是当年的“万家生佛”柴玉关?”
乔五是那七桌的人,名号“雄狮”,整个人也是长得魁梧壮实,如今看见这上面的记载的东西,眼中是又惊又怒,更加有些不敢置信。
毕竟,当年衡山回雁峰一役此人便已身死,身中最恶毒的暗器“云天五花锦”,死的是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可如今竟然又现世了。
九年前,武林中突然传出一件惊天的消息,说是百年前“无敌和尚”仗之威震天下的“无敌宝鉴”便藏在衡山回雁峰巅,内藏“七十二种内外功秘籍”,天下高手莫不趋之若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便是一场浩劫的开始。
这其中不但包括了武林七大门派的掌门,就连早已退隐江湖的魔头或是久已归隐的名侠亦在其中,天南地北的高手皆远赴衡山,两百人结成了二十七个势力,展开了连续十九天的恶战,杀的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据说那上山的路都是用尸体铺成的,残肢断体无数。
那欣长老人念及于此,潸然泪下,原来他便是当年仅存不多的几人,人称“不败之剑”李长青。可惜当年豁命一战,虽活了下来,却也身受重伤,一身武功十不存一。
“此役之后,独我与齐智齐大哥、连天云连三弟、少林弘法大师、武当天玄道长,以及大侠“九州王”沈天君最终到了回雁峰巅藏宝之处,那时我六人俱已是强弩之末,合六人之力,方将那秘洞前之大石移开,哪知洞中却空无一物,只有洞壁上以朱漆写着五个大字:
“各位上当了……”
话到这里众人哪还听不明白,这就是别人下的套子,一个个就像是成了那变脸的手艺人,看的目瞪口呆。
齐长青说的是老泪纵横。“真相浮出,吾等惊怒交加俱被气的当场昏厥,等醒来,就见沈大侠连同弘法大师自责愧疚,竟是活活撞死在了墙上……”
“依前辈所言,这幕后黑手,便是柴玉关?”华山玉女柳玉茹问道。
“不错,起初我等怀疑他是因为当年天下高手皆觉回雁峰上会有去无回,故而都留下了遗物,这其中不乏诸多高手的成名绝技,或是毕生积蓄,当时我们不知柴玉关的阴险面目便把遗物交托给了他,只是,等我们幸存的几人前去藏物处取回时,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剩下的,赫然还是“各位上当了”的五个大字,但他毕竟已死,我们也无从入手。”
齐长青说到这里是眼中已然涌现出无比的恨意。“可就在三年前,玉门关外出现了一位奇人,此人竟然精通百家之精粹,各门各派的武功,他竟然全能信手拈来,就连少林、峨嵋、崆峒、昆仑五大门派之不传秘学,也都囊括于一身。错不了,就是他,就算是化成灰,我也不会将他认错……咳咳……”
老人情绪激动,气恨交加,咳嗽连连。
“今日,我请诸位前来,便是想诸位齐心协力,共除此人,为当年无辜惨死的武林同道报仇雪恨,讨一个公道。”
众人还没自这件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中回过神,就听。
“老道我功力浅薄,有心无力,依我看,这两位武功可是相当了得,仅他二人便也足够,我等也正好领略一下绝世风采。”换了身衣裳的乌簪道人,此刻皮笑肉不笑的接过话茬,这嘴里话任谁都能听出来其中冷嘲热讽的味道。
那雄狮“乔五”一皱眉头。“断虹道长此言差矣,快活王如今身兼各家绝学,一身功力只怕非同小可,我等唯有摒弃前嫌,方能有所胜算。”
“五哥说的不错。”
那面貌奇丑的女子此刻已是酒桌上的菜吃喝了个干净,她面貌虽丑,可这声音却柔和似水。
只是,剩下的几人却都各自沉默,脸上神情不一,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显然也不太待见这抢了他们风头的两人。
沈浪听的苦笑连连,齐长青更是如此,可不等他开口姬神秀已是缓缓起身,澈静如水的眸子若有所思的一扫在座几人,桌上吃饱喝足的毛球顺势爬到他怀里。
众人一个个眼神一变,只以为眼前这个浑身煞气惊人的青年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心中暗自警惕,不料对方却是眉梢一扬,双唇轻启。
“呵呵。”
呵呵两声径直出了大厅。
“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免得留下来丢人现眼。”那第六桌的乞丐自斟自饮一杯,低声笑道。
沈浪喝完杯子里的酒,见几人投过来的目光,只能提着酒壶无奈起身,也朝外走去。
……
“你要去哪?”
瞧着立在门口逗弄着怀里异兽的青年,沈浪一边喝着壶里的酒,一边轻声道。
姬神秀任由怀里的毛球在他衣裳上留下一道道斑斑油渍,他偏过头,盯着头带破旧风帽的少年足足看了好一会,然后才收回视线,看向那弥天风雪。
“去拿刀,也不知道那老铁匠能不能打出来我要的东西。”
像是瞧见了俊俏少年欲言又止的模样,姬神秀复又道:“放心,姑且放他们一马。”
说完,已是走入风雪朝东去了。
第五十五章 风雪赶路人
“叮~叮~”
风雪如幕。
滚烫的炉火如血般赤红,自那炉口溢了出来,映红了铁匠结实的胸膛。
汗珠洒下,老铁匠喘了口气,他已到花甲,虽身子骨比同辈强上一些,但终究不再年青,一头发丝黑白参半,在冷风中飘摇如浮萍。
“师傅我来吧!”
憨厚老实的徒弟忙扶着他,脸带忧色的道。
“没事、没事、”老铁匠说着,目光却飘向那浇铸出来的物件。
那物件通体光华不显,似是块焦炭,只是这形状委实有些怪异,弯弧似一弦月,足有四尺来长。
老铁匠摊开的一双手早已是惨不忍睹,被磨出密密麻麻的血泡、豁口,但他脸上却满是激动笑意,显然对这物件极为满意,尽了全力。
正如那武道争锋,一世苦行,为的不就是以武败敌求胜,有所建功。亦如那书生,寒窗苦读数十载,不就是为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而眼前的只不过是把武功和学识换成了铸造技艺罢了。
一门技艺,苦熬半生,谁不想有所成就。
老头也曾入过江湖,练得一些手段闯出一些名堂,可惜江湖太难,这半辈子下来,一起闯荡的兄弟无不是死的死,残的残,到头来也就剩他一个,在开封开了个耐以糊口的铺子,一手铸造技艺也算是小有名气。
就听他心满意足的叹道:“好家伙,光是为了浇铸成型便耗去我不少东西,我这双手往后怕是握不了几次锤了。”
寻常刀剑短则三两天,长则四五天便可铸成,只是前段时间他们这铺子却来了个怪人,要铸一口刀,这刀可不太寻常,那人仅一开口便说刀重要在百斤以上,老铁匠听的直以为是来消遣自己的,差点没把那人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