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间庙-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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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鸣中,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金翅大鹏鸟,下一刻就成了巴掌大小,任由它如何扇动双翅,竟是不由自主的落向那只摊开的肉掌中,被姬神秀拿捏在手。
姬神秀冷笑一声。“呵呵,翻身?金蝉子与那猴子就是想翻身才永难翻身,我可不想翻身,我要的……”
话音一顿,他手中轻拢,金翅大鹏鸟只在不停的挣扎与悲鸣中化作一团金光,肉身粉碎,只把那团真灵抛向下界,姬神秀方才看向如来。“……不过是想漫天神佛都烟消云散罢了。”
众佛心头不由为之一寒。
此时此刻,终见如来出手,他右手一抛,但见掌中佛光一现,有一钵盂横飞而出,内里涌出璀璨佛光,朝着姬神秀罩去,悬于其顶,佛光洒下,定其身形。
“放肆!”
原本的诸多罗汉护法,亦在同时出手。
不光是他们,连同文殊、普贤、灵吉、观音等诸位菩萨亦动了手,怒喝一起,无量神通齐现,浩瀚佛光如海,宛如化作一方樊笼,金光冲射四极,交织如网,竟是变成一门绝顶阵法,万佛齐动,想要将其困住。
姬神秀似闲庭信步般的步子一停,口中轻声道:“我曾闻你出世时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涌金莲花,自然捧双足。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口呼“天上地下,唯吾独尊”之言。”
“不如,今日当着我面再说一次?”
他话语甫落体内立见有一盏古老泥灯浮出,悬于肩头,灯火闪烁,姬神秀立在火光下似万法不侵,万佛之光竟是被挡在了火光外,金光赤焰二者竟出现僵持,泾渭分明,甚是神异。
如来见状也不言语,双手一展,就见他身下莲台忽如光影散开,那是朵十二品的功德金莲,转眼已笼罩整个西天无极世界,将灵山包裹其中,竟是自封大雷音寺也要把姬神秀困住。
诸佛佛光交融如网结成阵势,各立其位,各行其道,一边压制着泥灯,一边口中诵念经文,那经文出口,由虚化实,居然彼此凝聚结成一条条枷锁,将姬神秀在捆缚了一层,这下可真就像是结成了蛛网似的。
凌霄殿中。
“启禀玉帝,那西方无极世界有变,如今灵山自封,诸佛俱在其中,出不得也进不得!”
千里眼慌忙禀报。
玉帝那张像是从来没有表情的脸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神情,似是在笑。“为何如此啊?”
千里眼战战兢兢回道:“禀玉帝,乃是那紧那罗菩萨离经叛道,大闹灵山,竟是把佛祖骂了一顿,更是与诸佛大打出手。”
众位仙家一时听的茫然发愣似还没回过神来,但随即无不面面相觑,大感意外。
太白金星这时也笑了。
玉帝睨了他一眼。
“太白你笑什么?”
太白金星笑容一僵,磕巴道:“老臣、老臣是见玉帝笑方才笑的。”
“妄说,我何时笑了?”
听到玉帝的话太白金星脸色一苦,忙一扇嘴巴,跪在地上。“对,是老臣乱说的,陛下没笑,老臣有罪。”
“起来吧!”
玉帝边说着,边隐晦的看了眼西方。
“既然紧那罗已至如此地步,从此凡间便不得再供奉他的神像,凡他信徒所在之地,水枯地旱,五谷不长,示以惩戒。”
太白金星忙不跌的起身。
“玉帝圣明!”
第三百九十九章 凡间变故
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神仙眨眼过,而世人眼中已沧海桑田。
西方无极世界的惊天变故,却是引来了无边祸端,凡间“紧那罗菩萨”之像尽被捣毁,庙宇更是被推去,信徒所在之地不是水枯,便是大旱,五谷不长,瘟疫横生,禽畜俱亡。
不过三两年的时间,往日一片祥和的“江州”,而今是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
金山寺下更是冷清的可怕,只剩下寥寥几户人家受“玄悟”接济这才堪堪活了下来。谁能想到,往日被世人尊为佛门圣地的“金山寺”,而今竟是被一块块土坟所包围。
“离开这吧,去吧!”
玄悟神色平和,对着剩下几户人家说道。
许是五年,许是十年,许是二十年,玄悟的脸上早已没了当年那般不谙世事的憨痴与纯善,他已见过太多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曾经为之努力的村子,而今早已荒芜,在扬起的风尘中被掩去轮廓,他的脸也似是变作这荒凉的大地般,没了生气。
“圣僧,你何不与我们一起走,这里都被老天爷诅咒了,再不走,就活不下去了!”
“去吧,去吧!”
玄悟却未应他们,只是转身回到庙里,行至山顶,他看着那些消失在天边的村民,紧抿的嘴唇忽然张开,低声道:“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随着阵阵晦涩咒言诵出,玄悟仿佛沟通了某种无上宏力,周身上下,血肉之中似是溢出缕缕黑意,如烟如雾,其中隐隐浮出无数挣扎扭曲的面孔,转眼却又飘散不见。
“师傅,弟子令你失望了!”
他口中喃喃,目中泛泪,可这泪,竟是漆黑如墨。
昔年独冠诸刹,名动天下的“金山寺”,而今竟是只剩他一人。
这年入夏。
“驾!”
“……”
一声声纵马长嘶的喊杀声从远方传来,卷起的烟龙像是一股昏黄的风浪,朝金山寺冲来。
不,不光如此,那些原来是追兵,而他们追的,是几个亡命奔逃的老和尚,临近一看,赫然是玄奇等人。
“莫要让这几个妖僧逃了,他们中了毒,一身神通十去七八,杀了他们,上天的诅咒才会散去。”
马匹上传来冰冷的呼喝,当先一骑手持凤翅镏金镋,身形魁梧,披带甲胄,传来非比寻常的压迫。
他纵马而起的同时冷笑一声,一手自马腹旁抓起弯弓,腰身一侧,竟是单脚稳住弓身,左手搭箭开弓,一气呵成。
看着前面几个似是折翼鸟儿般忽高忽低的几个和尚,嘴里只如惊雷般。
“着!”
“嘣!”
弓弦立震,再看去,上面的箭已无踪影。
而在前方却听一声惨呼响起。
“啊!”
须发皆白的玄苦刚刚飞起不到三四丈,但见一簇刻满符咒的箭头已自他后背穿入,从前胸穿出,将其带出老远钉死在一颗老木上,血水瞬间沿着树干躺了下来。
“师兄,师弟,救我!”
他当胸中箭并未丧命,而是惊恐无比的朝着头也不回的几个和尚放声呼喊,可是玄奇等人只顾逃命,那还顾得了他。
只是呼喊了不到三两声,玄苦眼前一黑,就见一马扬蹄而立,朝他头颅踩来,当下心如死灰,下一刻便死在当场,头颅碎开。
玄奇等人回望见这一幕无不是被吓得亡魂皆冒。自当初菩萨倒坐,西方变故之后,各境灾祸不断,起初几人尚能凭借自己的莫大法力神通扭转乾坤,只是时日一长,灾祸的趋势愈演愈烈,便是他们也渐敢吃力起来。而且最要命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世间流传出“紧那罗菩萨”质疑佛祖真义,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故而天将灾劫,以示严惩,他们几人身为其弟子更是首当其冲。
一开始还罢了,但时日一长,就连长安都瘟疫不断,灾祸连连,死伤无数。杨广明面上虽无变化,可暗地里却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种禁人法力的毒药,将其赠予九人饮下,更命“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围杀他们。
如此,方才有了今日一幕。
可怜去时九人,如今再回竟是只余四位师兄弟,而现在,不过三人。
正自奋起余力朝“金山寺”奔逃间,玄奇却是瞧见了山脚下静静站着的玄悟,当下喜出望外,他可知道玄悟一身所修皆在肉身,擒龙伏虎都不在话下。
“师弟,救救我们!”
玄悟轻声道:“三位师兄且虽我上山吧!”
说罢,转身径直往山上走去,身后三人忙不迭的跟上,逃也似的往山上奔走,生怕步了玄苦的后尘,他们惊魂未定回望一眼,只见山路不知何时已被一股白雾所笼罩,追兵更没了踪影。
但慢慢的,他们却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冷清惨淡的“金山寺”。
只见往日恢宏壮观的古刹,如今竟变得残垣颓瓦,一副破落景象。寺匾金漆脱落,变的灰黑难看,寺墙上更是斑驳不堪,黑一块,灰一块,像是烧伤的血肉,院中落满了枯叶,散发着一股腐味,佛殿中蛛网堆积,灰尘厚积,烛台上堆满了一层厚厚的蜡,混着香灰,一具冰冷倒坐的神像,在寸许长的焰光中若隐若现。
可他们更在意的是那佛殿里正打坐参禅的的玄悟,他们这时才注意到玄悟身披袈裟,血肉剔透晶莹,不染尘埃,煞是出尘。
玄奇定定看着,忽然似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他眯眼问道:“师弟,你继承了师傅的衣钵?”
“不错,师傅临走前已把主持传位于我。”
玄悟只是静坐在神像前。
一旁的玄悲情不自禁的道:“师傅他老人家可曾传下神通大法?”
玄悟摇摇头。
“不曾!”
“妄言,师弟你如今身透灵光,仙肌玉骨,分明修行大有长进。”另一个玄慈也在这时开口。“可莫要私藏,如今师傅已万劫不复,吾等众师兄弟当齐心合力才是,你……”
他正欲再说,玄悟闭着的眼睛却悄然睁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得人心发颤。
“师傅临走前曾予我一颗蟠桃!”
“什么?”
“蟠桃?”
“师傅竟把那九千年一熟的蟠桃给了你一颗?”
三人闻言无不惊呼,继而是浓浓的不甘,以及怨与恨。
想他们身居大隋国师,位比三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身份地位何等尊贵,可这一切,却都一朝粉碎,而这源头,便是因为他们的师傅质疑佛祖。
玄悟这时忽道:“师傅曾传下一段咒言,诵之可得无上菩提胜果。”
“哦?”
几人面色一变。
“还请师弟快快讲来!”
第四百章 阴阳洞主?
“砰!”
“砰!”
“砰!”
……
佛殿中几人盘坐不动,手中木鱼声起,皆低诵咒言。
“师傅曾言,长诵此咒可自欲界得无上宏力。若能诵二十万遍,便可身心不乱,得升三焰天,若能满一百万遍,可断百八结业,得无上之胜果……”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玄悟身居上座,传咒言法。
“呵呵,百万遍?如今世间苍生皆視诸位师兄弟为祸首罪魁,恨不得杀而灭之,金山寺更是彻底沦为一孤寺,且师傅久去不归,生死不知,我看等不到百万遍,这金山寺便似那台前火烛,油尽灯枯了,我们亦是免不了芯尽人亡。”
说话的是玄悲,他身形矮胖,面白无须,正定定看着玄悟。
玄奇体态高瘦,须髯雪白垂到胸前,只在玄悲开口之后,他也皮笑肉不笑的接道:“师弟既是不想说出师傅所传大法,又何必编出这儿歌般的咒言戏耍我们。”
原来,他是不信这咒言。
“如今天下已容不得咱们,信徒皆已另投他处,归根结底便是因咱们的身份,师傅又迟迟未归,说不得……”
话到这里,玄奇眼瞳一睁。“说不得,师傅真已万劫不复!”
玄慈亦在这时开口,他粗喘着气,眼中布满血丝,尖声道:“师弟,如今只剩你我四人,咱们不若还了俗,弃了这金山寺吧!”
木鱼声戛然而止。
这木鱼是在玄悟的手中。
“唉!”
一声悠悠长叹,玄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向自己眼前的这三位师兄,怅然道:“亏你们苦禅多年,仍是不循天道,不知变通,一直以来,我循师傅之法教化寺众,普渡世人,只是,金山寺却不可挽回的愈发破败,我曾以为善有善报,众生行事皆有因果,可惜,神佛之下,善恶不明,只叹天道不彰,善路不长,苍天无眼。”
他双目陡然一凝,浑身煞气冲天,激荡的僧袍猎猎作响,一双眼目竟已漆黑如渊,口中嗓音骤变低沉沙哑,犹如铁石摩擦。“如今连你们也要弃善而走,既已叛道,今日我便行我之法,用我之道,替师傅清理门户。”
“轰!”
但见玄悟体内,熊熊黑意如焰腾起,体外僧袍当场化为尘埃。他浑身上下四肢百骸,俱在此时传出惊雷般的闷响,一条条如狂龙扭动的脉络在血肉下疯狂颤动,筋脉血管只如活物露于体表不停游走,化作缕缕玄妙黑纹。
而玄悟的身子,也在此时此刻缓缓拔高,本是寻常的身体如今变得异常魁梧高大,血肉仿佛变作磐石,浑身上下皆散发着十分骇人的气息,筋脉暴张,头顶冒出的黑发根根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