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被误认是神明以后 完结+番外-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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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古达他们不小心听见,同时吓了一跳。
可这些旅行团成员们和伊南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也都了解了伊南的脾气,知道她时不时就会开上几个玩笑。
也许现在伊南说的,只是针对巫的说辞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想到这里,古达等人暂且将疑问按下不提。
*
驯马人将消息送到之后,就立即转回乌鲁克去了。临行之前,伊南请他暂且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尚且“健在”的消息。
驯马人离开之后的第二天夜里,杜木兹就赶回了旅行团的宿营地。
他深夜赶路,差一点就错过了在道边留宿的人。所幸有小黑,一早就拦在道边大声叫唤,把伊南他们全都吵醒,伊南赶紧去将火堆拨亮,双方才不至于错过。
杜木兹一跃下马,伸胳膊去擦拭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冲着迎上来的伊南说了四个字:“幸不辱命。”
伊南自然而然地露出笑颜,心说稳了。
再给她半个月的时光,她就能妥善解决乌鲁克现存的一切问题,完成她到达这个时代以来,需要进行的一切科学观察和任务了。
她安抚了牧羊犬,然后又向被吵醒的其他人道歉:“你们先休息吧,是杜木兹回来了。”
古达他们望着火光照耀下杜木兹那张风尘仆仆的脸,都拍拍心口连说“放心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回乌鲁克”,然后安心去睡。
杜木兹和伊南都睡不着,两人干脆就坐在火堆一旁,将双方最近得到的消息拿到一起,相互印证。
杜木兹听说盖什提在乌鲁克城中主持大局主持得有声有色,相当欣慰。
而伊南听闻恩基那个老头子竟然趁此机会给她栽了一个“卷了东西偷偷溜走”的罪名①,十分不忿,表示下回她再去埃利都,一定要拽住恩基的白胡子,拽几根下来,看看恩基这个“主神”是不是也像她一样,不会觉得疼。
但是杜木兹好言好语地劝伊南,说这个理由听起来虽然荒谬,但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其实,我和恩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这是个……还不错的理由。”杜木兹非常不好意思地向伊南解释,“毕竟你带着我们酿出了啤酒,恩基一通宣扬,现在好多埃利都人都知道了;而那老人家又是那样的脾气,如果说他因为嘴馋而醉酒误事,这再正常不过了……”
伊南苦着一张脸,心想:确实……
恩基和伊南娜这一对“神明”,一个“淘气”一个“馋嘴”,因为这个原因交恶……确实听起来比较“真实”。
“恩基要说动那么多埃利都人一起到乌鲁克来施压,也确实需要一个有力的理由。我和恩基商量之下,觉得这个‘误会’是可以接受的。”
“等事情一结束,恩基就会立即发现这是一场‘误会’;他会发现,你其实早已经把双方用来交换的技艺和物品都留在埃利都,只是他醒来的时候没发觉而已。恩基还会当众宣布埃利都和乌鲁克达成的协议,宣布两个城市以后会世代友好……”
这大概可以算是一个“苦肉计”,伊南需要暂时牺牲名誉,由着埃利都对乌鲁克施压,等她借此机会将乌鲁克的所有问题都处理完,恩基就会替她“昭雪”,双方澄清误会,冰释前嫌,并约定以后世代友好,永不为敌。
伊南伸出一对粉拳,冲杜木兹身上噼里啪啦的一通捶,但是她没啥力气,这小拳拳打出去就像是挠痒一样。
“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我就是很生气那该怎么办呀?”
杜木兹一脸歉意地望着她:“是我不对,做决定之前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可是,你知道,在那样的情形下,我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以后我绝不这样,绝对不这样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伊南的手腕,带着抱歉与求恳的眼神望着伊南,看起来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
伊南还能怎样——杜木兹这已经是尽他所能,把任务完成到最好了。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伊南扁扁嘴,心想:看来这个“淘气神”的名头,伊南娜是背定了。
她慢慢地将手腕从杜木兹手里抽出来。
谁知她突然觉得腕上震动,再一转头,发现嵌入她手腕的腕表上方,突然自动出现了一幅光屏,光屏中是一行硕大的阿拉伯数字:
“72:00:00”
片刻之后,这个光屏上的数字开始改变,“71:59:59”、“71:59:58”、“71:59:57”……
苏美尔人为这个世界的计时系统创造了六十进制,此刻,时间,也正循着这样的计时法,迅速而不失稳健地不停流逝。
伊南怔住了三秒钟,愣是没能说出话来。
此刻她心里只能想到一个人:丹尼尔,丹尼尔……这种事只有丹尼尔做得出来。
此前她向科研狂魔提出过抗议,她不想再像上次那样,骤然中止在一个时代的观察,毫无准备、无比突兀地离开——
现在看起来,丹尼尔采纳了她的建议,并且给了她一个提示:
“你还剩72小时。”望着光屏上的数字,伊南似乎能听见那人沉稳却不带感情的说话声。
盯着这一面光屏,伊南觉得自己的后槽牙在轻轻地磨着。
她刚刚才告诉自己:还有半个月,半个月!
再给她半个月她就能摆平一切,解决一切。
“你还剩72小时。”没有感情的声音仿佛依旧在她耳边萦绕。
投诉哪里会管用?在“重溯文明计划”里,丹尼尔才是那个能做一切决定,像是神明一样的人物。
终于,那光屏自动消失,伊南吐出一口气。
可是手腕上,她却始终觉得有什么在轻轻震动,在滴答滴答……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耽搁一刻,就少一刻。
*
杜木兹在伊南身边同时看见了这面光屏,也被吓住了没能发出声音。
光屏上是他认不得的符号,这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那些符号竟然在跳动。
隔了好一会儿,杜木兹才扭头望望伊南,那苦涩的眼神仿佛在问:你真的……不是神明么,你是不是在骗我?
伊南冲杜木兹苦笑:“如果我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我一定会解释的。”
但是我不能——
她望着杜木兹。
年轻的牧羊人一对漂亮的眸子此刻依旧盯着伊南,他皱紧了眉头沉思着,突然问出一句:“你需要我做什么?”
伊南则几乎在同一时间向杜木兹伸出双臂:“我需要你带我回乌鲁克。现在就走,快!”
几乎是在一瞬间,伊南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镇定,似乎一切都还在她的把握之中——只不过是时间有一点点紧而已。
是的,她还有72小时,72小时也足够做很多事。
在伊南内心的词典里,还从来没有过“躺平”、“认输”这样的字眼。就算是只剩72分钟、只剩72秒……伊南也会在权衡之下,尽可能地采取行动以达到她的目的。
但也正因为这个,此时此刻,她格外需要眼前的牧羊人,她需要杜木兹拉她一把,而她也会以同样的真诚报答他——帮助他,开创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开创过的功业。
杜木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疑问了,他直接接住了少女的双臂,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轻而易举地抱起来。
他来到枣红马身边,“吁”了一声,小声说:“伙计,还跑得动吗?再送我们一程。”
枣红马似乎听明白了杜木兹的意思,打了个响鼻,向后退了两步。
“这个家伙,精神着呢,就是还想讨糖吃。”杜木兹放下伊南,将随身带着的麦芽糖取了一块出来,喂枣红马吃了。他自己一跃上马,然后探身握住伊南的双臂,将她一带,带上马背,让她安坐在自己背后。
然后杜木兹豪情万丈地拍拍枣红马的脖颈:“乖马儿,我知道你有的是能耐,请你,带我们回乌鲁克,快!”
他伸出左臂,反手兜住伊南的腰,两脚轻轻踢一踢马肚子,右手一扬马匹颈中的绳圈,枣红马“咴咴”的鸣叫一声,立刻扬起四蹄,朝着前往乌鲁克的道路飞奔。
这一声马嘶再次惊动了旅行团,已经睡去的古达几个再次从睡梦中惊醒。犬吠声也再次响起,小黑汪对于主人的决定相当不理解,原地叫了两声,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我的朋友们,请你们务必帮忙照顾小黑!”
远处杜木兹抛下一句。在夜色中远去的,只有一剪朦胧的背影,和那四蹄用力撞击地面的声音。
*
伊南忘记了一件事——这个时代,马鞍还没有出现。骑手们骑马全靠自由发挥。
当杜木兹把她拉上枣红马背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这段旅程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送回乌鲁克,但是会极不舒服。
杜木兹几乎是凭借他驯马的本能,伏在枣红马的马背上,随着马匹的奔跑而起伏。
但是他现在身后多了一个完全不晓得该怎么骑马的伊南,两个人都相当别扭,坐着极其难受。
伊南确有尝试过伸手轻扶着杜木兹的腰,自己在马背上坐稳,但很快发现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在颠簸之中,伊南觉得随时随地会被抛下去——好在她没啥心理负担,反正也摔不死。
杜木兹却很明显是有心理负担的:他反手将伊南揽得更紧一些,偶尔一回头,冲伊南说:“南,你抱紧我。”
伊南刚巧差点儿被枣红马从马背上给颠下去,她一吓,伸臂就抱紧了杜木兹的腰——果然就真的稳了,掉下去的风险大幅降低。
伊南自我安慰:她也不是怕掉下去,主要是怕摔下马耽误时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杜木兹却也稍稍放心,他的左手也终于不再需要反手扶着伊南,而是有机会拉住绳圈或是马鬃,两人一马,能行进得更稳更快一点。
“南,你如果累了,就想法子抱紧我,尽量休息一下。”
“一旦回到乌鲁克,我就能找机会休息,但是要靠你来主持大局。”
“南,你只管休息。一切有我。”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转明,天边虽然依旧浓云密布,但是眼前的道路和被迅速甩到身后的村庄房舍都在一点点变得清晰。
伊南是个就算累了也不要紧的体质,这时她却想起:杜木兹这个家伙,好像又被她连累了。
年轻的牧羊人刚刚被她支使去了埃利都,与“老奸巨猾”的主神恩基进行了一场殚精竭虑的谈判,马上赶回她身边——现在她又“毫无人性”地要求杜木兹带她赶回乌鲁克。
“真是难为你了。”伊南靠在杜木兹的背上,双臂紧紧地揽着他的腰,小声地说。
“不为难,只要是你说的,我就能为你做到。”杜木兹沉声说,他的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口中却像是在立下誓言。
伊南却真得觉出一丝安心:此前她一直在反复思考,斟酌她进入乌鲁克之后的每一步该怎么走,她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枚车轮在飞速地转动,整个人多少有些烦躁不安。
但是现在,她乘坐着史上最颠簸的“交通工具”,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体会着被温暖环抱的感觉……她竟真的觉得疲累了,渐渐地阖上眼,蜷起身体,将额头贴在牧羊人的脊梁,这样慢慢地睡着了。
*
就连睡梦之中,伊南都还在计算:“金星凌日”发生之后,盖什提的讯息辗转找到驯马人需要大半天,那么算来,驯马人赶到乌鲁克用了两天……
杜木兹飞骑带她回去,同样的路程,打个七折,大概是一天半。
但等到伊南再睁开眼,乌鲁克周边密集的村落已经出现在身边。枣红马依旧没有任何疲累的迹象,在道路上肆意欢驰,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伊南抬头,正好看见杜木兹的侧脸,他的额角全是汗,眼里布满了红丝,疲惫之色令人心疼。但是他却一点停下来休息片刻的意思都没有。
伊南一动,杜木兹感受到了,嘴角就已在微微上扬:“你醒啦。”似乎刚才那一程,是他人生之中最满足的一次骑乘。
“我们先去驯马场。”伊南眼看驯马场已经快到了,连忙提醒杜木兹。
毕竟他们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地直冲进乌鲁克城里去。
杜木兹对她言听计从,当下轻轻拨了拨枣红马,这家伙显然知道很快就又要有糖吃了,欢然长嘶一声,带着背上两人,跃向寻马场。
枣红马对这驯马场熟门熟路,径直冲了进去。进场的时候一个正在喂马饮水的驯马人惊愕万分地抬起头来,伊南看清了他的脸,知道他就是那个得到了库辛的指示,给自己报信的人。
看起来,杜木兹带着她夤夜赶路,枣红马又是个天赋异禀的长跑健将,他们竟然赶上了早先给伊南报讯的人,双方几乎同时到达。
待到了地方,杜木兹不好意思地在自己的衣袍上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