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被误认是神明以后 完结+番外-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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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里。
两枚对上,一丝不差。
年轻人就像是雕像一般地站着,过了半晌,才扶住女人的肩,让她转过来面向月光。
等到看清楚了女人的容貌,年轻人实在难忍胸中喷涌而出的情感,单膝跪地,低下头,捂住嘴小声呜咽起来……
女人也随着他一道跪下,紧紧地环住了年轻人的肩,给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盖什提和杜木兹,失散多年的一对姐弟。
两人恐怕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会在伊南娜的神庙跟前相遇。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响起了“嘶”“嘶”的响声。杜木兹警觉地抬起头,发现圣殿阶下的房舍之间,伊南探了个头,正在向他拼命比划、打手势。
牧羊人天生的灵敏警觉这时发挥了作用。杜木兹赶紧拉上盖什提,两人飞快地沿阶而下,找了个可以隐藏的角落,躲了进去。
他俩刚藏好,神庙跟前就出现了一群巡查的低阶祭司——以前巡查这活儿都是由见习祭司来干的。自从新年典礼之后,巫发了话,不再让见习祭司负责防卫巡查,这活儿就交给低阶祭司们来干了。
一时巡查的队伍过去,盖什提拍了怕胸口:“好险——”
身边却有伊南凑近了冒出一句:“你俩好好聊聊,我来给你们把风——”
盖什提登时睁圆了双眼:竟然是圣女在给他们这对姐弟把风?!
杜木兹则笑着向姐姐解释:“她就是这么热心的一个人。”
要是不热心,就也不会大费周章,安排他们姐弟见面了。
久未见面的一对亲人,就这样聚在神庙附近一座低矮小屋的屋檐下,聊了很久很久,直到东方既白。
“巫很快就要结束观星了,我现在必须回去。你多加小心。”盖什提交待杜木兹。姐弟两人郑重别过,盖什提拢一拢身上的长袍,探身看了看,转头与杜木兹挥手作别,然后便脚步轻捷,走上了通向神庙的阶梯。
杜木兹赶紧回头去找伊南,正好见到伊南也蹲在离他不远的一处屋角,这时正悃得两眼迷蒙,以手掩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但是伊南一看见杜木兹,立刻来了精神,小声问:“打听到什么重要的?”
她将这一晚见面的时间都留给了这对姐弟,但同时也拜托杜木兹打听一下关于巫的消息。
杜木兹点点头:“走,便走边说。”
*
伊南问了不少关于巫的情况——她现在最想要了解的,其实是巫对乌鲁克的统治力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按照盖什提的说法:巫确实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虽然管理乌鲁克极不靠谱,但是巫也自有长处——
乌鲁克使用的全部现行历法都是由她计算出来的。每个天气晴好的晚上,巫都会彻夜观星,盖什提认为,巫对天空中的每一颗星星,了解得比对乌鲁克的每个居民都要多上好几百倍。
除了巫之外,乌鲁克就只有一小部分高阶祭司了解历法的计算。因此没有人能代替巫的位置。
幸运的是,盖什提一直在巫身边服侍,对于历法的计算也有相当的了解。乌鲁克要是没了巫,天文观测和历法方面不会完全抹去,但是有可能会倒退几年,需要重新慢慢发展,才能恢复到原有的水平。
除此之外,乌鲁克居民对巫的崇拜还来源于巫保存的一件“神物”。据说这是由巫师丹传下,由巫代代相传,一直留传到今天的。
传说这件“神物”正是乌鲁克力量的来源,这座城市的福祉与神物息息相关。如果神物不存在了,乌鲁克这座城市也将不再繁盛。
也正是因为这个,千百年来,乌鲁克和周边的人们,一直对巫抱有敬畏,对巫所说的,一直深信不疑。
“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东西?”伊南问杜木兹。
杜木兹摇摇头,说:“我姐姐也不知道。她说巫有一个镶嵌着黑曜石和雪花石膏的匣子,东西装在匣子里面。但是巫从来不曾打开,倒是经常向那个匣子膜拜,祈求女神的庇佑。”
“巫师丹留下的东西啊……”
说得伊南也觉得很好奇了。
“我姐姐还说过,巫考虑过将来把巫这个位置传给我姐姐,但是我姐姐没答应。”杜木兹继续补充,“我问她为什么,她没说。”
伊南轻轻一笑:“你姐姐的决定是正确的。”
盖什提想必很清楚每年的“圣婚典礼”上巫需要干什么勾当。要换她她也不愿意。
——只不过这些内情不方便告诉杜木兹这个男孩子。
伊南原本也想问问盖什提,巫究竟是怎么通过这种“奇葩”的方式感应神明的,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姿势之类。但是这种事实在是没法儿对杜木兹开口,只好暂且放在一边。
反正——以后乌鲁克人过新年,盛大的舞会与欢庆将取代“圣婚典礼”。巫也就不需要勉强她自己了。
“南,谢谢你!”
将一切转述过之后,杜木兹开口向伊南致谢。
“我真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能与姐姐重聚。”杜木兹激动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在这世上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我是真的,没想到……”
年轻的牧羊人眼中闪动着泪花,脸上却全是笑容,转过脸来望着伊南,“那天你在旅店里对我说的话,要抱有希望的话……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上——”
伊南心想:你记着的岂止是那一句呀?
事实上,杜木兹这个家伙,不知道他是记性太好还是怎地,似乎伊南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事后让他回想,他都能想得起来。
于是伊南选择了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了抱这个年轻人。在那一瞬间她发觉杜木兹身上早就没有半点羊圈的味道了,也不是乌鲁克这个年代所时兴的那种,厨房佐料似的香膏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柑橘气味——
很清新,令颇为困倦的伊南精神为止一振。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伊南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杜木兹。
“两天之内我要离开乌鲁克。”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已经拿定了的主意,就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了。
“你会去哪里?”杜木兹平静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去一趟埃利都。”
伊南说出这个地名之后,杜木兹没有表现得格外吃惊,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找回亲人的意外之喜,让这个牧羊人现在听见什么都很淡定。
“我希望你能……留在乌鲁克,帮我处理一些重要的事。”
说白了,乌鲁克需要有那么一个人,作为在巫和祭司之外的力量,能够适当地引导乌鲁克的居民,让他们团结起来,发展出属于苏美尔人的灿烂文明。
就像她那天说的:乌鲁克需要一个人间的领袖——当然得用当地人能理解的话来说,他们需要的,不是领子和袖子,而是一个人间的王。
伊南观察杜木兹已经有一阵子了:聪明、勇敢、缜密……悟性相当高,唯一稍有欠缺的,就是自信还未完全树立起来。
但是伊南想看看他独立行事的成果,是不是也与自己对他的印象一致。
所以这次她决定独自一个人前往埃利都,将杜木兹和小哈姆提他们都留在乌鲁克。
伊南将这个要求提出之后,杜木兹竟出乎意料地没有表示反对。
“好,你告诉我需要做什么。”
伊南:……?答应得这么爽快?
她还记得上一次与杜木兹商量计划的时候,杜木兹可是老实不客气地反对的。
但伊南那时说了类似“如果你有比这更好的主意就尽管说”之类的话,杜木兹没有,他就只能闭嘴。
而这一次——这家伙连问也没问,就直接闭嘴了?
*
两天后,伊南见到了巫指派给她的“向导”。
“怎么是你?”
伊南望着穿着一身中等祭司衣袍的古达。后者憨憨地笑着,说:“您要去埃利都对吗?埃利都我去过两趟,还算熟,还算熟!”
伊南实在是不知道该笑好还是该哭好。
她开口提出要一个埃利都的向导,不止是需要“去过”或者“路径熟”,她需要的是一个熟悉埃利都的风土人情,知道当地人是怎么打交道的,对当地人所崇拜的那位主神“恩基”最好也多有些了解才好。
谁知巫把古达塞给了她。
不过这样也好,古达这人她已经非常了解,认为是忠诚可靠且值得信任的。虽然能力偶有欠奉,但是至少不必防备他在身边做小动作。
——就他吧!
伊南一旦认准了旅伴,就绝不嫌弃,大致问了问古达去往埃利都的方位远近,便约定正午时在神庙碰面,一道出发。
正午时,神庙跟前,古达背上背了个超大的包袱来见伊南,给她展示自己随身带着的物品。
“这是乌鲁克最好的石刀匠人制作的石刀,非常锋利,绝对能保证您的安全——”
古达举刀,在空中划了两下。伊南十分担心他伤到自己。
“这是库房里能找到的小块青金石、孔雀石和雪花石膏,还有其他类似的宝石”古达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宝石,“这些可以在路上作为路费,到了埃利都,也可以作为给埃利都人的见面礼。”
伊南忍住了,没好意思问他这一路上打算吃什么,喝什么。看起来这个中等祭司以往一向是跟着祭司们的大队一起旅行,再加上他祭司们一向都有村民们沿路接待,好吃好喝,所以这个中等祭司完全不熟悉外出旅行的后勤工作。
这上路之后究竟是谁保护谁,谁照顾谁呀?
等古达都叨叨地说完了,伊南才问:“你这个等级的祭司出门,能借到一辆神庙的车吗?”
古达这才恍然大悟,拍着头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伊南:……
但最终古达还是没能借来两轮手推车。据说神庙的工匠已经开始大规模赶制这项非常精妙的工具了,然而古达放下身段各种请求,却始终没能要到一辆。
伊南笑笑:“轻装上路有轻装上路的好处。”
她知道这并不是古达的问题。古达其实是被她连累了的小卒子。
但事已至此,伊南也没有去找巫大吵大闹的意思,她有自己的计划——再说,不推车也有不推车的好处,毕竟古达也不像是个能够亲手推车,一路从乌鲁克推到埃利都的。
两人从神庙出发,也是找了一条路前往幼发拉底河畔,然后沿着幼发拉底河往下游走。
埃利都,据说就在幼发拉底河的入海口,汇入波斯湾的地方。
伊南和古达走了不到半天,就在乌鲁克外围的一个小村庄里歇宿。古达的好处是,他在地方上认识好多人,再凭着中等祭司的身份,村民们自然好吃好喝地招待。
古达也十分殷勤。
但伊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能还是她太习惯和巴德·提比拉的少年们在一起旅行了。古达固然虔诚,却导致了伊南没法儿和他聊天,开他玩笑。
再说,走在路上,没有几只羊围绕在身边,伊南竟真的感觉像是出门没带钱一样,心里没底。
第二天清早,伊南与古达继续出发。那柄“最好的石刀”现在已经成了中等祭司的沉重负担,古达咬着牙,背着刀,继续向前走。伊南在后面默默跟随。
这时,忽听身后一阵欢快的马嘶响起,紧接着就是四蹄敲击地面的声音。
伊南一回头,立即看到了那匹枣红马,背上载着杜木兹,沿路飞奔而来。
“南——”
“南,你可让我一路好找。”枣红马来到伊南面前,杜木兹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枣红马则亲热地凑上来,蹭蹭伊南的手,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伊南,似乎能说话。
伊南一拍后脑:得,身边没带麦芽糖。
谁知杜木兹非常体贴地递了一块到她手里,伊南刚抬起手,馋嘴马已经一吸溜,将她手中的麦芽糖给吸走了。
“你怎么来了?”伊南又惊又喜地问。
杜木兹却笑着说:“不止有我哦!你看,后头还有谁?”
“南小姐,古达叔叔!”
一听这喊声就知道是哈姆扎家的胖小子。
除了这声招呼之外,牛铃那“叮铃叮铃”的铃声也在远处响起,中间夹杂着时不时响起的一声声犬吠。这声音对于伊南来说太动听了。她向杜木兹的来路眺望,果然见到小哈姆扎和小阿克,两人一道,牵着那头浑身洁白的牛,引着牛车,带着小黑汪,向伊南这边赶来。
“你们竟然把神庙用来向女神祭祀的牛车给赶出来了?”古达瞪着眼前的年轻人们,似乎觉得这群混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随着牛车拉到跟前,看着车上载着的各种日常用品和旅行必备物资,古达立刻转了态度,连声夸赞:“好小伙们,真有你们的!”
现在他终于可以把背上那并沉重的石刀都放下来了。
伊南见到杜木兹固然欣喜,但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