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地-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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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坚持一下，李铭。
　　求你了，再坚持一下。
　　“第二个，”李铭哭叫着，他的声音又痛又急。
　　“我选第二个……”


第18章　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陈景安在家门口看到了复钺，他刚从垂岭边境回来，一身的血腥味。
　　听见响动后复钺睁开眼睛，连日来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安安，我回来了。”
　　陈景安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走就走说回就回，疲惫地点点头，上前开门。
　　复钺跟着他进去，在沙发上坐下。陈景安把医疗箱拿过来，默契地解开他的衣服，为他换药。
　　复钺每次执行完任务回来都会带一身的伤。出于保密，他从不曾对陈景安提起任务的细节和凶险。陈景安也不问，只是家里多了个急救箱，随时为他包扎。
　　“安安，”肩上的动作很轻柔，于是复钺温和道：“我已经攒够军功，可以面见君主了。”
　　“嗯。”
　　“垂岭的犯罪团伙没能剿尽，逃出了一部分人。那里靠近边境，君主很可能派出一位少将长期驻扎。”复钺的眼里有很多希望，“安安，我想过去那里。”
　　“好。”
　　似是察觉到他语气的低落，复钺问道：“你怎么了？”
　　然而他一扭头就闻到了一股信息素的味道，像湖水又像山泉，很温柔，但存在感十足。
　　“你今天干嘛去了？”复钺敛了声音。
　　陈景安没说话，他盯着复钺看了好久。他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自私，要把避孕药换掉，可他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alpha，张了好几次嘴，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没干嘛。”他说。
　　他的回避助长了复钺的不安，他扣住陈景安的肩膀，“你去见什么人了吗？”
　　“没有。”陈景安挣开他，想回卧室躺着，却在经过复钺面前时被拉住了。
　　“安安，”复钺嗓音干涩，“你身上都是别的alpha的气味。”
　　“可能今天接的病人比较多。”陈景安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他现在只想回床上好好睡一觉。
　　“你骗人，”复钺的声音仿佛淬了冰，“你身上只沾了一种信息素。”
　　“你闻错了。”
　　“陈景安，”他的不配合惹恼了复钺，“你现在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你闻错了。”陈景安大声重复。
　　见他还护着那个alpha，复钺突然发力把陈景安摁在沙发上，要去拽他的裤子。陈景安下意识护住肚子，动作就慢了一瞬，被复钺成功扣住臀瓣。
　　复钺沉声道：“你连后穴里，都是这种信息素。”
　　“放开！”陈景安觉得屈辱，从沙发上站起来，指尖微抖着把裤子系好，颤声道：“你不相信，就别问我。”
　　“我不相信？”复钺觉得可笑极了，他掐住陈景安的脖子，把手伸到他鼻子下，红着眼睛说：“你自己闻闻！”
　　陈景安突然手握成拳往复钺的脑袋上砸，他含着泪，一下又一下地砸复钺的头，“不用你管！你这个混蛋！混蛋！”
　　复钺任他打，他的头被砸得生疼，还要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逼问：“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滚！”陈景安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陈景安，”复钺接住他的手，嗓音沙哑，“你从来、从来不肯对我说一句软话。”
　　“你闻不到信息素，可我觉得刺鼻极了。”
　　“我们认识十年，”复钺站起来往门口走，自嘲道：“我永远一厢情愿。”


第19章　其实已经告诉他
　　陈景安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在沙发上躺着。
　　他想起那年他刺伤复钺，搬出复家，他一个人生活了很久，直到他在楼下看到等在那里的复钺。
　　他叫住正要上楼的陈景安，“我马上要去闭幽营了，”他说：“能陪我走走吗？”
　　陈景安抿唇，在复钺等得快要失望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他们从住宅区走过闹市，又从闹市走到市中心，复钺指着一家高档的器械店道：“进去看看？”
　　陈景安不去。这种一看就买不起的店，他从不进去。
　　“那把手术刀，”复钺说得艰难，“你留在我这了，我还你一把吧。”
　　陈景安记起那把离复钺心脏只有0。5公分的手术刀，最终还是跟他进去了。
　　他目不斜视地走着。这家店的受众仅限达官显贵，因为它卖的几乎都是违禁物，普通平民根本没有随意购买的资格。有alpha和omega在柜台前挑选，他一个beta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陈景安笃定这里不会有他喜欢的东西，直到经过一把手术刀，他眼神停留了几秒。
　　“就这个，”复钺指着那把刀对销售说：“帮我包起来。”
　　“先生您眼光真好！”销售的眼里瞬间亮了光，“这是第一任首席医生亲手打造的，除医生之外他还是一名制械师，当时帝国起了战乱，每一位少将身边都得配备一位首席，于是他打完最后一把手术刀，和少将去了战场。”
　　复钺笑了笑，问陈景安：“喜欢吗？”
　　“不喜欢。”陈景安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他转身以后，特制玻璃柜内的标价露了出来，那是陈景安接受不了的数字。
　　最后他们在器械店什么也没买，送他回家的时候，复钺问他：“你没有喜欢的东西？”
　　“不在能力范围内的东西，我都没兴趣。”
　　“如果遇到很感兴趣的呢？”复钺停下脚步，敛眉道：“也不喜欢吗？”
　　“那就先装作不喜欢，”陈景安转身对他说：“等我有能力了，再把它买下来。”
　　秋风萧瑟，吹起复钺的衣角，他说：“那时它可能已经被别人买走了。”
　　陈景安神色冷清，他抬起头，像在看复钺，又像是在看他身后的街道，末了他说：“那就说明没缘分。”
　　而此时陈景安躺在沙发上，又想起这段陈年往事。
　　这些年的牵扯、纠缠，他从不曾对复钺说过喜欢。有些东西不是自己喜欢就能得到的，它们是天上的星星，骄傲亮眼，自己需要付出很多很多倍的努力，才能走到它们身边。
　　复钺老说自己骗他，其实他都已经告诉他。


第20章　我偏偏要
　　今天是陈母的忌日，陈景安坐车去墓园和陈父一起扫墓，途中经过那家器械店，鬼使神差的，他想去看看那把手术刀还在不在。
　　“是您！”他一进门就被店员叫住了，“您终于来了。”
　　“你还记得我？”陈景安奇怪道。
　　“您是来找这把手术刀的吧？”店员指着那把前面放着“已售”牌子的刀。
　　“嗯。”陈景安看了很久，才低声道：“它已经被别人买走了啊。”
　　“不不不，”店员急忙摆手，“就是您，它是您的。”
　　她解释道：“你们走后那个高大的alpha又回来买下了这把刀，并且跟经理租下了这个位置要求把刀一直摆在这里，等您回来拿。”
　　“他把您的照片给我了，要我留意着，”店员笑着说：“先生，您真好看。”
　　“他……”陈景安滞了滞，隔着玻璃摸着手术刀的刀柄，“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不想您和它没有缘分。”店员打开玻璃柜的钥匙，“我给您包起来。”
　　“不用了，”陈景安阻止道：“再等等，我会再来的，那时我再带走它。”
　　他做下一个决定。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在他下意识护住肚子的时候。
　　陈景安到墓园的时候陈父已经等在那了。他们一起上去，给陈母献花。
　　“转眼都过去十年了，”陈父感叹道：“你母亲刚死的时候你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整天也不说话，就坐在房里看书。”
　　“也就复少爷能逗你说话了，你们每次都能吵起来。”陈父想起以前的事，“那时候我碍于主仆身份总是因为这件事打你，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
　　“现在你搬了出去，整天忙工作，身边也没个朋友，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陈父叹了口气，“你别嫌爸啰嗦，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爸以前的同事家有个beta，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你们……”
　　“爸，”陈景安给陈母磕了头，见陈父又要提这件事，打断道：“我们下山吧。”
　　陈父去扶陈景安起来，手刚扶住他的胳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景安，你怀孕了？”
　　“没。”陈景安转身往山下走。
　　但他怎么可能骗得过陈父，陈父握住他的手腕，笃定道：“你怀孕了。”
　　“是哪个beta？”陈父心下反而轻松了，“改天带过来我瞧瞧。”
　　“我还没想好，”陈景安看着脚下的路，“太快了。”
　　“不快，你这都瞒着我偷偷结婚了，还不敢带回来给爸看啊。”
　　“没结婚。”
　　“什么？没结婚？”陈父拉住陈景安，“没结婚就让你怀了孩子？”
　　“爸你别……”
　　陈父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陈景安要说的话，他接通电话，复宅的管家声音焦急：“老陈你快回来，复少爷跑回来跟复老爷说要和一个beta结婚，现在复老爷正在书房打他呢！”
　　管家忧心忡忡，“我怕出什么事，你快回来，万一太严重也能马上处理一下。”
　　陈景安也听见了，他顿时心里一紧，快步朝山下跑去。
　　去复家的路上陈景安不断催促着司机，要他快点，再快点。
　　陈父心下不安，皱眉问：“景安，你和复少爷……”
　　陈景安没说话，只是紧抿着唇，一副害怕却故作镇定的模样。
　　看他眼里的情绪，陈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几乎倒吸一口凉气，严厉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陈父眉间的褶皱多得快要抚不平，“他是顶级alpha，是复家的少爷，我、我们……”
　　陈景安说：“我知道。”
　　“我知道我们不合适，”陈景安握紧了拳头，他不再掩饰，明明担心得脸色煞白，可眼里却带着复钺最熟悉不过的那种倔强，对陈父说：
　　“但我偏偏要。”


第21章　谢谢你
　　陈景安赶到复宅的时候，就听见了复太太的尖叫和一声枪响。
　　他的腿顿时一软，差点绊倒在地上。陈父连忙扶着他，“景安，景安，”陈父心跳如雷，“你别进去了，快走，快回去。”
　　陈景安挣开他，正要进门，就看见复钺捂着流血的肚子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他的背被血染了一条又一条的鞭痕，腹部又中了一枪，偏偏还梗着脖子，非要走出复家。
　　他嘴唇发白，看起来虚弱极了，对上陈父担忧的目光还有心思开玩笑，“岳父大人，别担心，我爸不知道我要娶哪个beta。”
　　陈景安红了眼睛，上前扶住他，要带他进去处理。
　　“别，”复钺靠在陈景安的肩上，“我爸好不容易说，只要我能走出家门，就再、再也不管我，你怎么，还把我送回去呢。”
　　复母哭着追上来，把陈父的急救箱递给他，“这孩子嘴太硬……”她不住地流着眼泪，话都说不利索，“快、快……去给他处理。”
　　陈父接过箱子，复钺不愿意再留在这里，陈景安要司机送他们去帝国医院。
　　车上陈父正在给复钺止血，陈景安把复钺抱在怀里，不敢看他痛得紧皱的眉。
　　复钺握住陈景安的手，低声道：“昨天从你家离开以后，我去医院看了监控。”
　　陈景安点头，他声音带了哭腔，“信息素应该是医生的，我怀孕了。”
　　“是，我见到他以后，就闻出来了……”复钺极轻微地挠了挠陈景安的掌心，“是我不好，我对你总是、总是很没有安全感。”
　　“没有，没有……”陈景安哭着摇头。
　　复钺擦去陈景安眼角的泪，他想起监控的画面，虚弱道：“李铭的母亲后来赶过去了……他在手术室里撞了墙，对李太太以死相逼，保住了孩子。”
　　“所以，”复钺紧了紧陈景安的手，“很多事我们不是无能为力，只要我坚持，只要、只要你愿意……”
　　“我一直想改变现状，想给你勇气，想要你在我身边，想你爱我……所以我偷偷换了你的药……现在孩子来了，你不愿意告诉我。可就算、就算你不爱我，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我、给我——”
　　车子经过减速带突然颠簸了一下，复钺咬牙强忍，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陈父摁住又开始大出血的伤口，继续给复钺处理。
　　像是怕他拒绝似的，复钺强打起精神接着说：“少将积累够军功以后可以面见君主，向、向他提一个请求……我原来想你不愿意别人知道我们的事，那我就求君主让我把你带去垂岭……”
　　“现在你怀孕了，我们结婚，瞒不住复家的人……”复钺说：“但是你看，我完、完全能搞定他们，你不用担心……”
　　“这就是你说的搞定吗？”陈景安的眼泪砸在复钺脸上，他不住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