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惜-第27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季惜城停在洛攸面前,精神力层层下降,几乎将洛攸裹了起来。
洛攸仍是无知无觉,平静地承受着他的入侵。而在他出现之前,洛攸的精神力呈完全防备之态。
季惜城蹲下,抚摸洛攸的脸,然后起身,将洛攸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嘘,我不想再听你承诺
洛攸睁开眼,眼前的画面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酒精令他的感觉暂时变得迟钝,头一动,就牵起一阵坠痛,像里面塞着泥与铁砂。
他知道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房间很大,却不是他理解的,寻常意义的房间。因为除了床,周围竟是没有其他家具。
床在屋子中央,简直像宁静海面上的一叶小舟。
洛攸清醒了些,恍惚记得自己在参加宴会,中途去花园里透口气,遇上喝醉的季擒野。
想到季擒野,洛攸心跳渐渐加快。季擒野与他说了许多关于季惜城的事,后来他也喝醉了。梦里被人抱起来,有力的手臂,温暖的怀抱,他那攻击性强悍的精神力被另一道精神力舔舐,他嗅到潮湿的风,风里有特殊的烟草香。
季惜城……是季惜城把他从宴会带走?
洛攸彻底清醒,双手撑在身体两侧,蓦地坐起。一阵细碎的清音响起,被子下滑,脖颈传来一道凉意。
洛攸低下头,瞳孔收紧。被子下的身体不着一物,胸膛坠着一截银色的细链。他指尖轻微发抖,不安地碰了碰细链。细链并不是光滑的一整条,它由无数个精致小巧的环扣组成,堆积在手心只是小小的一团。
洛攸缓缓转身,看见细链被固定在床头。他喉结起伏,头皮隐约发麻,手指在细链上小心地摩挲,向下拉扯。细链在他的手指和脖颈间绷成了一条直线,后颈传来轻微拉扯感。
细链的另一端,竟然拴在他的脖子上!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双手,握住自己的脖子,毫无章法地摸。细链在他脖子上呈环状,锁骨窝那里有一个方块状的东西,小指甲盖大小,链子从方块下垂,从他胸前绕过,连向床头。
洛攸浑身肌肉紧绷,这是一个项圈吗?季酒……季惜城给他套了一个项圈,将他拴在床上?
细链很长,但他什么都没穿,无法下地看看究竟有多长。链子在他手掌勒出一条深红色的痕迹,他知道它的材质。不久前,他的胸前正别着一枚同样材质的白枫勋章。
洛攸背上渗出一片冷汗。
这时,右侧紧闭的门传来响动,他立即看过去。
门打开,季惜城走进来,面容冷沉,身着黑色的军装——他没有再戴干扰耳钉,以本来面目示人。
长靴在地板上敲出干脆的声响,他走向洛攸,停在离床边一步远的地方。
看到季惜城的一刻,洛攸脑中突然变得很空,就像这间空荡荡的房间。五年时间将他的季酒变得不一样了,眼中的黑雾好似更浓,折射着宇宙深处的冷。
以前季酒看他时,即便不笑,他也看得见藏在眼底的笑意,像个笨拙讨好他的小孩。但现在,他急切地想在季惜城眼里找到熟悉的笑意,却拨不开那层层叠叠的黑雾。
“季……”他不由自主地向面前的人伸出手,忘了自己什么都没穿,忘了被这个人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拴在床上。
季惜城的视线从未由洛攸身上离开——不是进屋之后,是将洛攸带回来之后。
他不喜欢喝成一滩烂泥的人,他们愚蠢,浑身臭气。但抱着洛攸,他甚至舍不得放下来。
自他进门,ai管家就亢奋得不像一个人工智能,整栋别墅回荡着洛攸的声音——
“酒酒,这是个什么宝贝?”
“咦?这个宝贝怎么和我的身体长着同一张脸?”
“酒酒,你快启动我的身体,我要给他洗澡!”
他将洛攸抱去浴室,让洛攸坐在自己腿上,像拆开一件精美礼物一般,一颗颗解开洛攸礼服的扣子。这姿势并不舒服,洛攸在他肩头拱了拱,像是快要醒来。
ai管家着急道:“这时候难道不该让我来?”
他给ai管家静了音,这吵闹的人工智能只能沉默维持其他居家功能。
脱到最后,洛攸眉心皱了皱,脸颊贴在他脖子上,发出很轻的闷哼。他动作为之一顿。
相似的情景已经被五年前的爆炸冲刷得泛黄。在新兵特训营那间并不宽敞的教官宿舍,结束后,他和洛攸去浴室清理。洛攸别的时候都要摆队长架子,唯独那时会跟他示弱,靠在他身上,脸颊挨着他的脖子,哼哼呼呼,要他帮忙洗,一分力都不肯出。
五年前,五年后,对洛攸来说,本来就没有这巨变的五年。
季惜城将怀里人放入热水,隔着水面与雾气描摹这具身体。他以前都没有这么专注地看过洛攸。
水将他的军装打湿,他用浴巾裹着洛攸,抱去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房间之所以那么空,是因为要盛放他的欲(望。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就是他的所有欲(望。
将链子在洛攸前颈扣拢时,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样,这个人就不能再丢下他了。
他给了洛攸想要的荣誉,现在轮到洛攸接受他的枷锁。
“季酒。”洛攸喉咙滚烫,悬在空中的手收回来,紧紧捏着细链,“这条链子是什么意思?”
季惜城视线下移,扫过那两道利刃般的锁骨和微红的胸膛,沉声道:“一个承诺。”
洛攸讶然,“承诺?”
季惜城半眯着眼,他此时的神情像古老的画卷中,那些没有悲喜的神。可神没有欲(望,魔才有。
他向前一步,消弭彼此之间的距离,一边膝盖支在床上,身体挡住上方的光,将洛攸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他的指尖和洛攸的指尖碰触,轻而易举从洛攸手中夺走细链,然后往里一勾。
洛攸不可避免地被扯向他,胸膛的微红大面积扩散,脖颈和脸颊荡开了一片潮。
两人的距离极近,精神力和呼吸相互纠缠,季惜城说:“我跟你要过很多遍承诺——你会再抛下我吗?你说不会。清醒的时候,在我怀里昏迷的时候,你都说不会。但你没有守约。”
洛攸感受着自季惜城指尖传来的战栗,它经由链子,以一种疯狂而悲伤的力量摩挲着他的动脉。
“我……”
“嘘,我不想再听你承诺了。”
季惜城黑雾一般的双眼里晃出零星幽光,“你给再多的承诺都没有用,因为你不会兑现。我给你造一个承诺,它锁着你,帮你兑现。”
洛攸半张着嘴,麻意在骨髓血管里穿梭。他很想向季惜城解释,五年前他没有别的选择,现在他会来到首都星,接受军衔和勋章是其次,最重要的动因是他要找到他。
他出生在克瀚氏城,和在那里出生的所有人一样,为守卫联盟而牺牲是他们的使命。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完成使命之后的荣耀并没有那么重要,季酒才是最重,他是来兑现承诺的。
可他说不出口。爆炸在季酒眼前发生,季酒比谁都清楚,他和约因人的核心指挥舰同归于尽,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只有季酒相信他还活着。
季酒宁愿接受自己再一次被他抛下,也不承认他已经死去。
一切话语都变得苍白。
细链勒着后颈的皮肤,那里变得灼热。洛攸沉浸在潮湿的精神力里,灼热点起了某种冲动。他抬起双臂,环在季惜城的脖子上,缓缓将人压向自己。
他们仿佛在彼此角力。脖子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将脖子暴露给别人。但现在他们互相拥有对方的脆弱,拉向自己,却又矛盾地抗拒。
洛攸蹬掉挡在身前的被子,右腿轻轻抬起。酒精的作用还没有彻底消失,腿脚酸软,刚抬一点就要往下坠。
脚踝在季惜城腿上碰撞擦过,下坠的趋势停在季惜城掌心。
黑雾在季惜城眼里流动,仿佛是欲(望的实质。这是洛攸熟悉的眼神,五年前,在他临时居住的宿舍,季酒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主动似乎让季惜城困惑,那两道英挺的眉紧紧皱起。
“你想干什么?”季惜城矜持地开口。
洛攸在钳制下无法撑起来,小幅度地动了动,“我想的不就是你想的吗?”
季惜城抿唇不语,抓着他脚踝的手却更加用力。
洛攸现在挺不好受的,脖子被拴着,右腿又被折起来。可脚是他自己交到季酒手上,也无意抽回来。
“我是个混账,只会承诺,却不兑现。”酒精也好,精神力的互相作用也好,别的什么都好,洛攸直白地望着季惜城,说出五年前绝对说不出口的话,“酒酒,我来还债,你要吗?”
季惜城指骨泛白,暴起的精神力像一条条带着刺的藤蔓,以疾风般的力气抽向洛攸。可是就连虚无的精神力,也无法真正伤害洛攸。那么急促的力量,在碰触洛攸时也变得柔软,如轻薄的纱。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疼爱。
洛攸不躲不避,却在纱落下时红了眼眶。视野在水气里变得模糊,季惜城的面容也不再清晰。洛攸从季惜城的后颈摸到脸颊,“你不用忍,我该。”
季惜城的黑眸里泛起暗红的血光,手掌自洛攸折起的小腿往上,掌纹亲吻膝盖与小腹,在掠过胸膛时,他听见洛攸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
他伏低身子,拉拽细链,咬破了洛攸的耳垂,嗓音喑哑,“你确实该。”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完好的脖子和受伤的手
一切震颤都传达给了细链,它摇摆,折射光芒,在这一方被精神力充斥的空间里,如一道群星汇集成的光带。
光带的一端没入皮肤,划下一道锋利的血痕,像剑亲吻命脉。些微血腥气弥漫,将精神力点燃,在激烈互相索取的二人间熊熊燃烧。
洛攸眼前是血光,呼吸里是血气,疼痛在精神力领域放肆地侵蚀,细链在他脖子上缠绕了几圈,一截落在他脸上,他在零散的意识中半清醒半迷茫地想,真狠啊酒酒……
精神力终于平息下来时,洛攸已经昏睡过去。季惜城长时间地注视那张汗淋淋的脸,时间仿佛停滞在此间。
许久,他轻轻吐出两个音节,“洛攸。”
在此前长达数小时的纠缠里,他都没有叫出这个名字,甚至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洛攸在受不住时闷哼出声。他们像是深海下的一轮暴风,撕裂暗涌,却无声无息。
“洛攸。”他眷念地唤着在心里埋了五年的名字,拇指擦拭沉睡之人额头和脸颊的汗水。然后伏低身子,轻而又轻地用嘴唇碰触洛攸的眉心。
洛攸醒着的时候,他没有亲洛攸。他们不像在做亲密之事,像一场凶狠的报复。他怎么会亲吻自己的仇人?
即便现在,这也不像是一个吻,他只是用嘴唇摩挲洛攸的面庞,勾勒鼻梁的走势。停在鼻尖时,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想吃掉洛攸的渴望从来没有消失过,他的背脊用力得绷成一道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消掉渴望吞噬的力量。
忍耐让他无比难受,骨头像被火烧。他咬着牙,汗水滴落在洛攸身上,直到那股沸腾的冲动消失,才再次在洛攸鼻尖轻轻咬了下,然后埋在洛攸肩膀。
他想,如果洛攸变成精神力就好了,他就可以放任自己将洛攸吸入肺腑。洛攸在他的骨骼与血液里,永不消散。
可是他也迷恋洛攸的皮囊,喜欢抚摸洛攸强健的腹肌,隼骨一般的背脊。
他把洛攸弄痛了,但他还是不满足。他在洛攸颈窝里放肆地蹭,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矛盾的事——他想洛攸痛,只有洛攸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才有这个人属于自己的认知,可洛攸痛,他也会痛,洛攸只是皱起眉,他就想将那褶皱吻平。
许久,他从床上起来,手腕在流血,伤口需要处理。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的血痕,一道道彼此重叠,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狰狞。
他不悦地拧起眉心。这些伤分明应该出现在洛攸的脖子上。细链一圈圈缠绕,只要他稍微用力,脆弱的脖子就会被割破。
但是什么时候,他将细链缠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同样脆弱的手腕代替脖子,承受了拉扯的力量。
他以为嗅到的血腥来自洛攸,原来是他自己。难怪这血腥不甜美。洛攸的精神力混淆在血腥中,误导了他。
他站在床边,又端详了洛攸一会儿,转身离开。
洛攸在梦里回到了特训营的宿舍,季惜城变成青涩的季酒,被他强吻一口,表情还是懵怔的,脸却迅速泛红。
醒来,却仍在仅有一张床的房间。
他坐起来,晕过去之前的片段历历在目,身体很沉,过度使用的疲惫在肌肉里翻滚。他想起嗅到的浓重血腥,手立即摸向脖子。
季惜城将他的皮肤勒破了。
可是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