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白月光-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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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包裹着蜜糖的毒?
如此,也算与她扯平了。
旭妍听完却红着眼睛,她像是急于要找一个能坚定她意志的借口,好不让赵循动摇她的内心,她的面上浮现了一丝怪异的扭曲,“所以呢?你要告诉我什么?你也病痛缠身么?好让我心软,继而亏欠,赵循,你别做梦了!”
旭妍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当你坐上了这个皇位,我们注定就是敌人,即便你自认为把自己欠下的罪孽还清,于我而言,那些痛依旧无法抹平。。。”
赵循看着她在城楼边上的台阶上这般激动,生怕她不小心踩踏,他下意识的靠近了几步。
“我说了让你别过来!”旭妍伸出手,机弩的尖箭便瞬时离了弩,那支箭对准着赵循的胸膛,嗖的一声,便结结实实的射进了血肉里。赵循吃痛一声,半跪在地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这利箭射出去,两人俱是一惊。
赵循疼得额角青筋偾起,两鬓的冷汗直流,他吃力的抬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旭妍,嘴里颤着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
旭妍见他这般,手里拿着的机弩仿佛会烫伤手一般,她不知所措的看着赵循,脑子里继而一片空白。天空忽而下起了几滴雨点。
那雨点打在旭妍惨白的面上,她强硬到自满,但颤抖的声线却有些欲盖弥彰,“我回来就是为了报复你,今日,就结束这一切吧。。。”
北风掺着血腥味,依旧令人作呕,旭妍极力的忍耐着,终究还是抵不过这翻涌的生理反应。她弓着身子,不住的干呕,面上皱成一团。
赵循的双眼满是疲乏的红血丝,他静静的看着旭妍,心口的箭矢扎得太深,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他厌倦了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无休无止的付出,若是一开始他就认出了旭妍,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走上一条这样的路吧?或许再早些,在她没有遇见那个和尚,她也没有撞见他的残暴,也许,他便能和她做一对相敬相爱的夫妻。。。
可一切无法重来,他们是一个死结,强行分开,便要拿刀斩断,他却不想就这么和她断了,总归还有一个孩子不是吗?赵循有些想笑,可笑着却比哭还难看,最后还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拿孩子绑住她。绑住她。。。
“我死了,把孩子留下吧。。。”
他不敢看旭妍狠决的眼神,怕会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赵循低头瞥见旭妍那一截鹅黄的裙摆,脑海中忽而想起了白日里在藤花吊椅上悠闲吃着樱桃的她,她的裙摆很是华丽,江南的苏绣勾着软丝金线,裙摆上满是繁复的雏菊,阳光洒在裙摆上金光灿灿的,仿若铺满了人间朝阳。
同她的名字一般,旭日,妍花,可往后,他该是连她的裙摆都触碰不到了吧?
赵覃在底下与人缠斗,终于解决好了眼前的守卫兵,抬头一瞧,只见城楼上赫然出现了赵循的身影,想到旭妍还在上面,赵覃心中发凉,立马带着人上城楼。
还未等旭妍将拒绝的话说出口,男人嘴角好似带着告别的笑意,他深深的望着她,桃花眼里有血有泪也有她的脸庞,他喃喃地说着什么,可惜雨势愈来愈大,旭妍半点也听不清。
她下意识地走向赵循,然而下一瞬,便亲眼看着他退向了墙沿,男人的身影,是孤独的,绝望的,萧索得如深秋的枯叶,落在了泥水中,慢慢化入土壤中。
他纵身一跃,同突如其来的大雨一起坠落,消失在了这斑驳的天地间。
这世上,再也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赵循闭上眼,依旧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旭妍,旭妍,旭妍。。。
时光有一瞬是静止的,旭妍怔着双眼,声线轻颤,似是害怕又是震惊,她哈出一口长气,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根本挪不动分毫。
只听得一声闷响,还有底下士兵此起彼伏,恓惶无措的大叫着“陛下”。
旭妍手中的机弩闻声而落,她目光呆滞的定在原地抖个不停。
冷,对,她只是冷,不是旁的,她这样告诉自己。
但面上泛着热的雨水很快变得冰凉,她抬头望向深青色的天空,任冰冷的雨落入眼中,好叫它们只是雨水而已。
城楼足足四丈高,随着赵循的消失,这里一切都结束了。。。
第91章 沁仁十一年
沁仁十一年; 二月三,下了大邺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雨,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 提及那场雨; 经历过的人仍心有余悸。
同日; 先太子赵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带兵攻入禁庭; 有太皇太后为其在宫中接应,自是畅通无阻。
皇权更迭,乾坤易改,先太子的突然上位,一时间朝堂上明帝的拥趸与先太子的人剑拔弩张。
大理寺卿陈大人甚至不假辞色; 明拒上朝,扬言先太子这是谋朝篡位,大逆不道。
文人骨气硬得很,就在大家以为陈大人要身先士卒之时,赵覃竟在百忙之中上陈府拜访。这般怀柔之策,倒让先太子又赢得了一波好名声。
而明帝先前的能臣; 信阳候罗侯爷,这次依旧能屈能伸; 在明帝党中头一个对先太子俯首称臣。不论外界辱骂也好,轻视也好,总归整个信阳候府依旧稳稳当当的扎根皇城。
先太子复位; 于三月举行登基大典,正式改年号为庆元,曾经明帝执政的沁仁纪年已经翻篇,已然成为过去。。。
旭妍如今住在县主府; 是原先的康平王府邸,同柴府仅一街之遥。她被新帝册封为安国县主,地位如同长公主无二。
世人皆知,安国县主乃明帝废后,死里逃生助新皇复位,于西城司射杀明帝有功,得封安国县主,地位比之皇后过犹不及。
当然,尊贵的身份背后,也与骂名如影随形,提及安国县主,除却她尊贵的身份,还当属她狠戾的手段,虽然站在不同党派,但她射杀明帝,在世人眼中,如同谋杀亲夫别无二致,况且她一介女流之辈,却频频参与政事,与宋将军平起平坐,免不得惹来非议,遭宵小闲话。
黑甲军嘲她女子误事,在坊间恶意中伤其清誉。旭妍便亲临京郊军营,将黑甲军新编入各地兵营,拍散其拉帮结派的恶习。这一举动之后,惹得宋将军大怒,斥责其为女子小人难养。
旭妍听罢,只是轻笑,她转而与赵覃道:“他藏得深,皇上这般把他激怒,是否太过冒险?”
赵覃抵唇咳道:“宋立心怀鬼胎,不逼一把,等朕走了,这皇位于他而言,犹如探囊取物。”宋立当年爱慕母后,后来母后入了宫,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心灰意冷,这才远走西疆,他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对宋将军也极为尊敬。所以筹谋复位之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宋将军。
原本以为能成就一段君臣佳话,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宋立早有异心,只不过当初闻将军还在,他也不敢冒险起兵夺位,而赵循在位期间,他更是只能韬光养晦,收敛锋芒。
若是自己没找上他,宋立其人,很有可能这辈子就只能囿于西疆,他成功复位,确实也倚仗了宋立的军队,但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自他登基以来,宋立以权谋私,蚕食皇权,竟还想以他的名义妄想分裂北疆闻家军。
谁人不知,闻家军虽群龙无首,但效忠的是已故明帝,他们镇守北疆,偏安一隅,从不做乱,与皇城相安无事,宋立此举,无疑在他还未稳定全局的境况下,火上添油。
而这次旭妍直接将京郊的黑甲军分去了地方兵营,明摆着就是在打宋立的脸,只不过军营里的人的确是有错在先,不然早就闹了起来。经此一事,恐怕宋立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赵覃看着依旧年轻的旭妍,想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不由感叹:“朕将这皇位重新夺回来,竟是没命长久,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的讽刺。。。”
旭妍沉默了几息,当年赵覃杀了商会一行人,双腿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看似康健的他,实则外强中干,且这些年在外奔波,身体更是每况愈下,而这其中也免不了有宋立的手笔,毕竟最想要皇帝死的人就是他。
旭妍还是劝道:“捷儿还小,皇上要保重龙体才是。。。”
想到儿子,赵覃会心一笑,他就得了这么一个孩子,赵捷的性子不怎么像他,长大后反而同亡妻越来越像,有时候说话的神态,和亡妻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十二岁,也不小了,朕当初同他这般大的时候,都能独自处理政务。”一说到这,赵覃叹了口气,捷儿虽说有这般大了,但依旧是孩子心性,梦想着仗剑走天涯,周游列国。拘着他学策论,帝王之术,却收效甚微。
赵覃又道:“朕担心他如今还没开窍,以后会走弯路,不过有你这个姑姑在,朕也就放心了。”不得不说,外祖说得没错,旭妍的成长是柴家最大的依靠,一想到这里,赵覃敛下了眉眼,成为柴家倚仗的旭妍,终究是半分不似从前。
赵覃忽而想起了外祖当初死前布下的一盘棋,终归是将旭妍的一生都给打乱了。只要忆起两年前的那个场面,赵覃心里头不知怎么,总觉着问心有愧。
他带人上来城楼之时,于半道上看着赵循的身影从城楼上坠下。等看见旭妍的时候,雨势大得令人睁眼困难,他在雨中看着旭妍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模样,似是释然,又是解脱,但又不全是,她抬眼笑着和他说:一切都结束了。。。
哪怕他阅尽千帆,也无法形容旭妍当时的模样,那是一具自我拉扯的空壳,不难过,却也不快乐,她所有的情绪都被控制着,却又全部暴露着,旁人看着的时候,就像一团千变万化的迷雾。
旭妍缓缓走在宫道上,此时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她缓缓转过头去,面色如常的看了一眼身后这威仪的天子宫殿。
旭妍附一从马车上下来,县主府总管便躬身相迎,在一旁轻声道:“县主,蔡夫人已经到了。”
旭妍心间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怔愣了片刻,这才抬步往花厅而去。穿过游廊,快要走到门前,旭妍脚步一顿,伺候的女官不解,道:“县主怎么了?”
旭妍踟蹰,步子怎么也抬不动,欲盖弥彰地道:“我去换身衣裳。”
女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旭妍,女子如今正值梅之年,浓昳的花信已过,便慢慢沉淀着华丽的素雅,若是说前几年见到的县主是玉玲珑一般的娇艳花朵,那么如今的县主,便是孤傲迎霜雪,只可远观的一株寒梅。
东珠冠顶耀目华贵,县主官服繁复威严,梅染色的仙鹤图纹比照亲王朝服,昭显了这个女子的地位之高。更是将女子通身上位者的气势发挥到淋漓尽致,俨然成了旁人不敢靠近的存在。若是穿着这一身衣裳去见昔日好友,且还有几个孩子,似乎确实不太亲近妥当。
女官服侍着旭妍换了一身秋香色裙衫,道:“孩子们喜欢颜色鲜艳一些的衣裳,县主肤白,穿上秋香色,令人移不开眼呢。”蔡夫人有三个孩子,大的十一岁,小的也才一岁,县主自己没有孩子,很是喜欢蔡夫人家的几个小孩。
旭妍点点头,神色有些忐忑的往花厅走去。她来迟了一刻钟,最先瞧见她的是落落,落落如今已然初长成一个小少女,她惊喜地道:“姨母!”
旭妍含笑摸着落落的头,道:“我们落落等久了吧?”
“是呀,姨妈快进来。”说着便拉着旭妍往里走。
佳遇喝着茶,闻着声儿放下茶盏,瞧见旭妍姗姗来迟,眼儿睨起来,不满地道:“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拖家带口来你这儿打秋风呢。”
旭妍扫了一眼落落与旭儿,面上微微僵着,而后才嗔道:“倒是秋风起,把你给吹来了。”
旭儿见着旭妍,也和落落一般,喊了一声姨母,而后就不肯再说话,这个孩子像他父亲,内敛安静些。旭妍摸摸旭儿的头,道:“我们旭儿长高了,快给姨姨抱抱。”
旭儿有些羞涩,小男孩腼着脸蛋,两颊嘟嘟的看了一眼姐姐。哪知落落看弟弟这般扭捏,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又这样?再这样胆小,我就不保护你了,和扬哥儿一起欺负你!”
佳遇摇摇头,看着旭儿将掉不掉的眼泪,颇有些无奈的警告道:“落落,不要吓弟弟。”
旭妍笑得舒心,道:“落落这个姐姐当得可真厉害。”话语间,竟还有一丝羡慕得意味。
佳遇让齐嬷嬷将两个孩子带出去玩耍,对旭妍道:“落落脾气随了我,开朗些,旭儿就随了他爹,半天不说一句话,他小叔公家的扬哥儿欺负他了也不说,落落知道后,叉着腰教训了一顿扬哥儿,还说什么,我的弟弟只能我欺负,你个倭瓜算什么?”
旭妍一听,不住的大笑,道:“倭瓜?她哪儿学的?该不会是偷看了你的话本子吧?”
说到这个佳遇就气短,蔡瑆澜得知女儿口中粗鄙之言是出自佳遇房里的话本子,当下便沉着脸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