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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永明女帝 [金推]-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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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承之皱起了眉,杨嚣算是一行里最年长的了,与曹恒道:“殿下慢行,嚣与承之去打探百姓的的情况。”
  “好!”曹恒一声应下,杨嚣拉着崔承之与曹恒作一揖,杨嚣长得俊美,类似其父,崔承之哪怕算是长得不错,但跟杨嚣站在一块一衬也只能是绿叶。
  赤心守在曹恒的身侧,夏侯珉道:“珉要跟着殿下。”
  曹恒也没打算让夏侯珉一个人去,转身牵过马,想到关于巴县只许出不许进的话来,如今眼看着春种要来了,曹恒往巴县的田地去。
  田地是百姓的命根,除非是战乱不休,否则百姓绝不会荒废田地。
  待见到零零星星在那儿翻土的百姓,曹恒走了过去,与一个老人家道:“老人家有礼。”
  客客气气的作一揖,老人家本来翻着地,诈见曹恒一个标致的小娘子与他见礼,虽说曹恒的脸上并无笑意,不过这真心假意的问候,半只脚都要跨进棺材的人还是能分得清的。
  “小娘子有礼。”老人家学着曹恒还作一揖,只是不习惯,做得有些僵硬。
  “如今都快春种了,怎么就你们这点老人忙活翻土?县里的青壮们呢?”曹恒注意着四下在田地里忙活的都是些老人,不解地询问。老人家摆摆手道:“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听小娘子的口音是外地来的?”
  “是!我自洛阳而来,家中长辈道我年纪不小了,该出来历练历练,一行而来,见着快要春种了却不见青壮,甚是不解。”虽然一般的时候曹恒并不多话,但重要时刻,她同样很会说话。
  “自洛阳而来。小娘子可曾路过上庸?”老人一听曹恒自洛阳而来,竟然第一反应是问起了上庸郡。
  “我自洛阳经南阳,襄阳,不曾路过上庸。”上庸郡那是大魏的传奇,亦是曹盼的发家之地。
  如今大魏所种的两季水稻,名震天下的神箭军利剑,都是自上庸郡曹盼练出来的。当然,上庸郡每一年的粮食产量,也一直都是大魏各郡之首。
  老人听着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声,“真是可惜了。原以为能亲耳听一听上庸郡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叹息中那隐藏的羡慕,曹恒道:“听说大魏女帝自将益州平复后,免赋五年,又在各州推行两季水稻,还派专人教导,百姓的生活应该越过越好。听老人家的意思并不是?”
  “皇帝的推行的政策再好又有什么用,当官的阳奉阴违,我们这里地处偏僻,谁都不会管。旁的地方免赋,我们这里却是赋税一年比一年的重。”老人家说到这里是直抹眼泪。
  曹恒听闻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竟然有如此大胆的人,不免赋也就算了,还敢加赋。
  “什么人竟如此大胆,难道就没人管?”夏侯珉在一旁听着义愤填膺地质问。
  “没人管。我们听说女帝设了鸣冤鼓,我们的人都告到刺使那儿去了,可是一个个都是有去无回。”老人家见着夏侯珉那感同身受的气愤,忍不住继续地诉苦。曹恒道:“你们的人去找过刺使?”
  “可不是。我们听那些外来的人说了女帝免了五年的的赋税,偏偏我们这里不免不说,还加了。大伙一块去找县令要说法,县令不肯解释,只要我们交税。最后我们就想去找刺使,每一个都有去无回。”
  如此消息是令夏侯珉与赤心都为之震惊的,齐刷刷看向曹恒。


第008章 明查暗访
  “老人家,最近你们去找刺使是什么时候了?”听着老人的话,曹恒迅速反问一句。
  “一年半以前。以前我们的人是一个月去一次,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的,我们就不再敢派人去了。虽说阴差阳错杀了狗官,总算让我们看到活路。”老人家说到这里也是直抹眼泪。
  “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还没春种,县令又将今年要将的赋税张贴告示了出来,那是又多了一成。外来的人总说大魏的女帝仁厚宽容,爱护百姓,为什么我们过得那么苦,她却对我们不管不顾?”
  有些话匣打开了就再也收不住,老人许是太苦了,苦得他完全看不到希望,如今碰到了这样一群看着像是出身不凡的少年少女,他想着或许这些人能为他们县带来光明。
  或许这是很微妙的希望,但那也是一个希望。
  “诚伯,没事,女帝不管我们,我们自己管自己。想当初咱们诸葛丞相在的时候,我们虽然苦,但也不像现在这样被人压着连气都喘不过了,指望女帝,我们还不如指望诸葛丞相在天有灵保佑咱们。”这个时候,一群青年走了过来。
  曹恒老早就注意到了,见他们手里都拿着锄头铲子,曹恒想他们该是巴县里的人。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守城?”刚刚与曹恒说话的老人家瞧着这大大小小几十号的青年来了,急忙地问。
  “没事,咱们换着一拨拨的来,城里有人守着你不用担心。哎,你们这几个世家子弟,别往我们不通教化的山民跟前凑。还有,巴县不是你们去的地方,赶紧的滚。”这青年留着大胡子,看着不修边幅的,他这一说话,站在他身后的青年都跟着起哄道:“滚,赶紧的滚。”
  曹恒似若不闻,“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们的问题不指着活着的大魏女帝解决,倒是指望早就已经仙逝的诸葛丞相帮你们?”
  “是又怎么样。想当初我们这里还是诸葛丞相管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狗官欺负百姓。”
  “就是,就是。”大胡子说什么,他身后的人跟着附和说什么。
  “我记得七年前,大魏兵马进入益州时,除了负隅顽抗的蜀汉官吏战死被杀,开城投降的官吏皆不更替。也不能说完全不更替。一年前,益州刺使换人做了。”曹恒是由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益州被纳入大魏的时候她已经记事,因为益州的情况特殊,所以曹盼当初在益州安定之后,只以稳为主,并没有像其他各州一样把世族全都连根拔起。
  除了收兵权,田地,其他的事,因为诸葛亮在前,在益州上下在感念诸葛亮的时候,她不能多动。
  因此曹盼早已经跟曹恒说了,将来益州的事要交给曹恒来解决,而不是她。
  “事懂得还挺多。莫不是当官的?”大胡子听到曹恒说话有条有理,气度非凡,这么地问了一句。
  “无官无爵。”公主这个名称只是因为她生来女帝之女,未有封号,算不得官爵,那就是个称呼。
  大胡子一笑,“反正事是在大魏女帝统御益州之后才发生的,而不是在我们诸葛丞相在的时候出现的。”
  意思明白了。这一点也让曹恒意识到为什么曹盼会将益州留给她处理。
  诸葛亮掌益州多年,实行仁政,百姓拥护。与魏对峙而死,这叫心里爱护他的百姓自然而然的把这笔账算到大魏头上。
  在这个时候,无论大魏做什么,都会成为益州百姓的发泄口。
  无为而治,从前诸葛亮在的时候怎么样,如今他们就怎么样,这是让益州百姓最快接纳大魏的办法。
  随后,曹恒颁下免赋的诏令,这原本是为了收买民心,可惜这巴县的县令心太狠。
  “要是巴县的问题解决了,你要记在诸葛丞相的头上?”曹恒客客气气地问。
  “是……”一个是字已经吐出了,想到他自己刚刚说话,反应过来曹恒话里的陷阱。
  益州的政令官吏,那都是曹盼沿用诸葛亮当初安排下的,既然他把过错都赖到曹盼头上,道明了与诸葛亮没有关系。同理,要是事情现解决了,那也算不到诸葛亮的功劳,他不能好的归诸葛亮,不好的全推给曹盼吧,真要这样,那就是明摆着偏心眼。
  “关你什么事?”要答出来的大胡子反应过来了,怼了曹恒一句。
  “只是问一问而已。”曹恒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被怼了反怼回去也是不客气。
  “老人家,今天谢谢你了。”反怼完了,曹恒与刚刚打听消息的老人家再作一揖,转身走了。
  “大哥,这两个小女郎长得甚是标致,胆子也大!”大胡子身后的青年往前一探头挤眉弄眼地说。
  “找死是吧。于己不施勿施于人,人家长得好关你什么事?”大胡子一听青年的话反脚给了青年一腿子。
  曹恒走得并不远,听到他这一句心里有数了,与赤心道:“让滔和和承之回来。”
  “是!”赤心应下一句,即安排人去把杨嚣跟崔承之回来,滔和是杨嚣的字,男子二十及冠而取字,杨嚣今岁已是二十有六。
  很快有人带了杨嚣和崔承之回来,不等他们说看到的情况,曹恒已经道:“准备准备跟我去见庞将军。”
  在益州的地界能让曹恒称之为庞将军的并不多,杨嚣也好,崔承之也好,被父亲举荐随曹恒而来,该知道的都知道,益州层层的关系网更是倒背如流。
  曹恒所指的庞将军,乃是昔日关羽北上水淹七禁宁死不屈的庞德将军之子侄庞山民,此人掌益州兵马,自拿下益州以来,坐镇益州,曹恒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得要找庞山民议一议。
  “殿下,庞山民之妻是诸葛孔明二姐。”崔承之提醒了一句。
  对此曹恒不发一言。崔承之也是点到即止,事关女帝的事,不是他们这些人该议的。
  有所打算,曹恒带着这么点人递了帖子往庞府去,曹子安这个名字一放出去,庞府内的庞山民急急地出来相迎。
  “臣见过殿下。”庞山民连忙跟曹恒作一揖,曹恒也还一揖,“庞将军。”
  “殿下快请。听闻殿下一行几番遇刺,臣等都担心极了,如今见到殿下无恙,臣就放心了。”庞山民一边请着曹恒入内,一边说了自己这些日子的忧心。
  曹恒轻轻地点点头,还是杨嚣接话道:“早在离开洛阳前,殿下预料一行多艰,是以一边让人假扮殿下敲锣打鼓的赶路,一边抄小路迅速赶到益州,没有准备看到的东西才是真的。”
  一番话透露出的信息有三个,第一,曹恒早就料到这一路不太平,一定会有人想杀她,所以早就做了准备;第二,曹恒一路抄近路赶到益州,该看的,不该看的,曹恒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了,所以不用再拿话来哄她;第三,曹恒虽然年纪尚青,但是绝对不好糊弄。
  崔承之接话道:“庞将军一直镇守益州,想必益州的情形庞将军比我们都要清楚。”
  庞山民道:“是要了解一些。”
  “那么庞将军对于巴县的山民作乱是怎么看的?”曹恒顺着庞山民问了这一个问题。
  面对这样尖锐的问题,庞山民一顿,曹恒目光定定地看着庞山民,明明还显稚嫩的脸,眼睛却沉着冷静得不像她这样年纪的女郎。
  “或许其中另有隐情。”庞山民被看得额头直冒冷汗,终究吐了这一句。
  “那么当日巴县乱起,庞将军呈上的折子是要用武力荡平做乱的山民,为何?”曹恒轻声地问。
  庞山民那一份奏折与夏侯薇这个益州刺使的奏折曹恒都能倒背如流,一个武将,一个文臣,截然相反的两种处理方式。
  “臣只是觉得益州的山民需要震慑。”庞山民面对曹恒站定的一问更觉压力,明明他比曹恒还要高一个半头,他却觉得曹恒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一个。
  曹恒对于这个答案,再次问出了问题,“震慑,是对什么人才需要的?”
  庞山民真的差点被曹恒这一问吓得险些后退,总算还有点理智控制住了,“殿下,臣知罪。”
  直接开口就认罪,然而曹恒问到了这个份上,是庞山民认一句知罪她就能轻轻放下?
  “何罪?”曹恒转过身正面迎着庞山民地问。
  指望能混过去的庞山民再听到这一问,明白了曹恒是不允许他这样打混过去。
  皱起眉头,为难地想究竟该怎么样回曹恒,而曹恒已经拉长了声问,“嗯?”
  只这一个字,让庞山民立刻开了口,“对付敌人才需要震慑,益州早已是大魏之境,益州境内的百姓也是大魏的百姓。”
  “庞将军很明白。”曹恒对于庞山民的回答给予肯定,“明知故犯,为何?”
  还是回到了一开始曹恒就已经提出的问题,庞山民为何上折要用武力平定巴县之乱。
  事到如今,曹恒是明摆着不弄明白绝不罢休。庞山民虽然被曹恒沉着的面容给震住了,但更叫他畏惧的是曹恒身后的曹盼,那位他只见三次,却一直都不敢不敬的大魏女帝。
  “庞将军是个聪明人,聪明就更清楚,我来到益州究竟代表了什么。或许,你想让母皇亲自召你回洛阳,你在御前再回答这些问题。”曹恒瞥了庞山民一眼,毫不犹豫地搬出曹盼。


第009章 防人之心
  曹盼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前庞山民未必清楚,但到现在,曹盼稳坐大魏江山,威严日甚,他的顶头上司秦无,凤鸠,皆令他心惊,但这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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